第43章 章
第 43 章
接連幾日,八大派的掌門陸續而至,許若愚沒有見過這麽多江湖人士,小小的萬勝賭坊看起來有些擁擠。
她幹脆不怎麽出門,免得一句話說得不對,觸到這些江湖人士的逆鱗,到時候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可她躲着衆人,卻還有人不讓她清靜。
許若愚坐在屋子裏,閑來無事,便研究起她父親的冊子,思考還有哪裏有精進之處。
門被敲響。
“江夫人,我們公子有請。”
外頭的丫鬟畢恭畢敬地說道。
公子指的是方卿若。
他找自己有什麽事?許若愚難免心裏有些疑慮。
她和方卿若向來沒有什麽交集,有什麽事也都是江尋去說的。
許若愚雖滿心疑惑,卻還是應了下來:“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去。”
她把冊子收好,便出了門。
走到門口,還沒敲門,便聽到裏面有激烈的争吵聲。
“……子業,她早晚都會知道的,你現在這樣瞞着她有什麽意義呢?”
江尋的聲音依舊不疾不徐地傳來:“誰說是我要瞞着她?分明是我也不知道什麽事,此時只有你知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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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卿若氣結,這人也忒壞了,全怪着他了。
“那行,我也不瞞着你們,我方才已經着人去請她,正好,我當着你們夫妻的面,告訴你們,她父親的下落,可好?”
父親?
許若愚心念一動,手上已經下意識地推開了房門。
屋裏的人都詫異地看着她,然後互相對視一眼,似在責怪對方,怎麽沒有注意外頭有人?
在萬勝賭坊,他們都無意間卸下了心防,就跟在江府的時候一樣。
許若愚才不管他們的臉色如何,她走進來,掃視了一眼二人:“我父親,現在在哪兒?”
江尋的目光看向方卿若,他是真的不知道,之前只聽到方卿若說過有了岳丈的消息,卻不知道具體是什麽消息。
許若愚看着江尋的反應,銳利而急切的目光看向方卿若。
方卿若睨了一眼江尋,似乎有些難以開口。
“到底是什麽消息,你倒是說啊!”
許若愚這麽久以來第一次發了脾氣,讓江尋和方卿若都有些詫異。
方卿若站起身,請許若愚坐下:“其實也算不得什麽消息,只是我的探子去給八大派掌門送信之時,在荊山鎮曾經見到你的父親,當時你父親似乎要去栖劍莊,你知道嗎?”
許若愚苦笑:“我之前連父親的身份都不知道,哪裏知道他想要去哪兒,若不是因為子業,我壓根兒也沒有出如意鎮的想法,現在得到父親的消息也是意外之喜了……子業,咱們什麽時候去栖劍莊走一趟吧?”
江尋微一怔愣,道:“若愚,你忘了,我們召集了八大派的掌門,要去救如月姑娘呢!”
許若愚心裏一沉,聽他的意思,還是救如月姑娘梗重要一些。
江尋說出那一句話後也意識到自己又些過分,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補救,只得沉默下來。
方卿若敏銳地發現夫妻二人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對勁,立刻起身說道:“我想起來賭坊還有些事,先去看看……”
這幾日八大派掌門陸續到來,他們也會去賭坊玩一玩,作為賭坊的老板,他去作陪也無可厚非。
方卿若離開後,屋子裏便只剩下許若愚和江尋。
許若愚自知在江尋心裏自己的的地位并沒有爹重要,于是淡哂:“算了,不然我自己先去寧安縣吧,你若是忙完了如月姑娘的事,再過來就是。”
她擡腳就忘外面走,路過江尋的時候,被他牽住了袖子。
許若愚頓住腳步,疑惑地低頭看他。
從這個角度看他,向來溫和的他看起來竟有幾分可憐。
與他相處這麽久,許若愚早就看出了他的本性。
什麽溫和,什麽人畜無害,可憐,全都是他的僞裝,他才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他只是一個冷酷無情的殺人機器罷了,必要的時候,他才會露出其他表情,只是為了讓人滿足他的要求。
許若愚不會再被他騙了。
她甩了甩袖子,沒甩掉。
江尋抓得很緊,似乎他放了手,許若愚便會立刻離他而去。
“你不能一個人去。”
江尋開口道。
“為什麽?”許若愚盯着他。
“現在江湖上已經有不少人知道你的身份,你沒有自保能力,難道你想成為江湖人争奪的對象嗎?”
許若愚嘴硬道:“現在他們也有我父親的消息,為什麽他們不是去找我父親,而是盯着我?”
“若愚,你要冷靜一點,你沒有岳父那樣好的武功,你就是江湖人眼中的香饽饽,他們……”
許若愚又将問題抛給他:“那麽,作為相公的你,不能來保護我嗎?”
“若愚,凡事都有先後,我答應了如月姑娘會救她出來,已經推遲了這麽久,實在是不應當啊!”
“所以在你眼裏還是這件事比較重要……”
“這……”
“八大派的掌門難不成缺了你就救不出如月姑娘?”
“你知道杜湘言的厲害之處,我都無法确認自己能不能在他手下過十招,這一次,我們不過是想要讓八大派集體去找青蓮門的麻煩,我們再趁亂救出如月姑娘……”
許若愚走回來坐下:“可是我爹去栖劍莊不知道幹什麽,等你救了如月姑娘再去栖劍莊,也許我父親就已經不在那兒了!”
“沒事,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一起去找……”
“不,你或許有,可是我父親不一定。江尋,在我看來,還是我父親更重要些,所以,你若還是決定去救如月姑娘,那你就去吧!我不會責怪你,但我決定去栖劍莊。”
許若愚堅定地看着江尋。
他半晌沒有說話,許若愚自覺逼他也沒有用,于是拉開門準備離開。
一開門,就看到方卿若若無其事地站在門口,似乎是剛剛過來。
許若愚扯起一個笑,沖他點點頭,擰身便走了。
方卿若走進屋,難得見到江尋吃癟的表情:“怎麽,還是沒談攏?”
江尋搖搖頭,嘆了口氣。
——
許若愚是個說走就走的性子,當天晚上就收拾好了行李。
江尋走進房裏的時候,許若愚還傲嬌地哼了一聲,假裝沒有看到他。
晚上就寝難免就有些矛盾,許若愚翻身朝裏,話都不想跟江尋說一句,江尋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什麽話想說,想了想,還是躺下了。
半夜,江尋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莫名的警惕讓他清醒過來,一睜眼,鷹隼般的目光就看到許若愚的精神十足地盯着自己。
“……你不睡覺要幹嘛?”
許若愚百思不得其解,她換了個姿勢,小聲問道:“江尋,在你心裏我這個妻子就這麽不如如月姑娘重要嗎?連帶着我的家人,在你看來也并不夠重要?”
江尋揉了揉眼睛:“不是這樣的,我只是覺得答應別人的事就要做到,僅此而已,我對如月姑娘絕對沒有其他想法。”
許若愚追問:“那我呢?我們在離開如意鎮之前就說了呀,這次出來就是為了祭拜你的父母,同時若是能找到我父親的下落,就去找他。按道理來說,是不是你承諾我這件事更早一些?若說按照先來後到,是不是也是以這件事為主?”
江尋默然點頭。
“可是我擔心如月姑娘在青蓮門會有危險……”
“我倒是看杜湘言挺喜歡她的,不會有什麽危險。你想去救她,到底是因為她會有危險,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只有你自己清楚。”
說完,許若愚生氣地又轉了個身,說了好幾回,都不能說服他,許若愚放棄了。
反正一早就走,她也不管他了。
次日一早,許若愚因為晚上心事過多,沒睡好,起身的時候臉上挂着兩個黑眼圈。
她再次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行李,把許敬義給她的柳葉刀藏好,這才出了門。
方卿若看到她背着行李出來,有些谄媚地迎上來:“嫂子,出來用膳呢?”
許若愚不答話,自己去廚房拿了一些幹糧。
從這裏到寧安縣說遠不遠,說近不近,還是做一些準備,免得到時候錢財不夠用,找不到父親就抓瞎了。
方卿若一看許若愚這是鐵了心要走,連忙讓身邊的侍女去叫江尋。
許若愚口中咬着包子:“你不用去通知他,他早就已經知道了。”
她不會騎馬,只能靠自己的雙腳,一出萬勝賭坊,就是她獨行的江湖了。
許若愚給自己打氣,一定不能讓別人小瞧了去!
剛剛走出城門,便聽到身後就馬蹄聲,許若愚下意識地往旁邊讓了讓,誰知那馬蹄聲到了她身後便放緩了,慢悠悠地踩着步子。
許若愚覺得奇怪,回頭一看,江尋一襲白衫似雪,微微笑着看着她。
許若愚目光中透露着疑惑,一早起來就沒看到他,現在怎麽又過來,是為了給她送行?
她還沒開口,江尋就說道:“我已經安排好了,他們先往青蓮門去,咱們先去找岳父,等這邊的事情安置妥當,再去青蓮門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