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
第 40 章
“姑娘有何疑慮?”
如月苦笑:“這院子古怪得很,我自己是不敢在裏面走的,指不定走到哪兒去了……”
江尋自信一笑:“無妨,你告訴我在哪個方向即可。”
如月往東南的方向指了指,江尋看了過去,什麽都看不到。
他還是扭頭對如月說:“謝謝姑娘!”
說完,他就打算去找許若愚。
這時,如月又叫住他:“江公子!”
江尋停下。
如月咬了咬唇:“你帶走許姑娘的時候,能不能把我也帶走?”
他頓了頓:“好。”
如月倚在院子門口,切切地看着江尋離開的方向。
江尋一邊破解着院子裏的陣法,一邊時刻關注着方向,不一會兒,就看到一個院子。
“條件不錯,在這兒也能住上這麽好的屋子。”江尋暗自嘀咕。
他沒有放松警惕,依舊小心翼翼地翻進院子,屋子裏亮着燭光,裏面似有人動。
距離有些遠,他聽不清裏頭人在說什麽,江尋慢慢靠近,忽然裏面絮語聲戛然而止,江尋心頭剛剛升起一種莫名的怪異感,便聽到裏面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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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奴,外面似乎進來了一只蟲子,你去看看。”
是杜湘言!
江尋眸色一沉,這杜湘言的武功比他高出許多,他自認為一點動靜都沒有發出來,居然被他聽到了。
江尋将身形引入黑暗中。
門口探出一張少女的臉,正是那一日見到杜湘言時他身後那個女子。
蓉奴四周望了望,便回頭道:“主子,外面沒有人。”
杜湘言含笑的聲音又響起:“如此,恐是我聽錯了。你今日先回去吧,明日記得早些去如月姑娘那裏……”
蓉奴道:“主子,您的相貌配如月姑娘分明綽綽有餘,為何還如此吓唬她,直接挑明身份與她在一起便是了!”
杜湘言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才沉沉地響起來:“蓉奴,你今日話有些過多了。”
蓉奴惶恐:“主子,奴婢知道錯了!”
“下去吧!”
少女從屋裏走出來,江尋跟着她走了一段路,蓉奴忽然停下:“公子,你既有本事在府裏随意來去,何必跟着我?”
江尋從暗處出來,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姑娘,你當日給了我地圖,我便知道你是想讓我帶若愚走的,因此今日我向你求助,你也定不會拒絕我。”
蓉奴白了他一眼:“什麽地圖,我可不知道!我是不會背叛我家主子的。”
江尋略一思索,道:“瞧我這張嘴!姑娘說的是,姑娘高風亮節,自然不會與我計較……只是姑娘身上的蠱蟲,若是再不處理,遲早會啃噬到你的心包啊!”
蓉奴吃驚:“你如何得知我身上有蠱蟲?”
江尋微一皺眉:“我自小便跟着父親學醫,何種奇怪的東西沒有見過,姑娘,你這蠱蟲,再不治可就藥石無醫了!”
蓉奴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嘴唇抖動:“主子他怎會……”
江尋心裏一尋思,自以為猜得八九不離十:“姑娘,你若告訴我若愚在何處,我便與你殺了這蠱蟲,免你再受啃噬之苦,如何?”
蓉奴凄凄一笑:“公子,我不需與你做什麽交易,我的命本就是主子所救,他想拿去便拿去吧!我帶你去找許姑娘……”
江尋心裏暗暗嘆了口氣,這樣的好姑娘……
許若愚已經滅了爐中的火,正準備去休息,忽然一片陰影投在眼前,她以為是芙奴過來給她送宵夜:“芙兒,我不是跟你說了以後都不吃了,你看我都胖……啊!”
眼前的江尋讓她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她扔了手裏的東西,不管不顧地要去揉眼睛。
江尋趕緊上前握住她的手,皺眉道:“這手上都是爐灰,怎麽就往眼睛上放?怎麽,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手裏溫熱的觸感讓她清醒過來,這驚喜來得太快,她都不知該作何反應。
“子業!你怎麽來了!”她顧不得身上的灰,直接撲到江尋身上。
江尋沒躲,只是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随後便舒展開,摟着許若愚拍了拍,安撫她。
蓉奴在他們身後捂着嘴偷笑。
許若愚看到蓉奴還在,這才冷靜下來,有點尴尬地從江尋身上跳下來,沒話找話:“蓉兒,你……你帶子業過來的啊!”
蓉奴點頭:“如今我的任務也完成了,該功成身退了!”
說完,她就想離開。
許若愚卻叫住她,從裏屋拿出一個箱子,打開一看,裏面是各式各樣的刀劍武器,精巧華麗:“蓉兒,這是我給都門主打造的武器,上次他說想要有殺傷力的,我便改進了一些,不過總體來說還是觀賞價值偏高一些,若是用來傷人,還是……違背了初衷。”
她一開始就沒有打造武器的想法,平日裏所制的剪刀菜刀之類,也是實用價值更高些,少有做殺器的。
見蓉兒接過去,許若愚才赧然道:“其實我做好有一段時日了,只是害怕你家主子會……所以才……”
蓉奴了然,卸磨殺驢這樣的事,杜湘言幹的也不少。
“姑娘,公子,你們要走就趕緊走吧!明日我将這個送給門主便是。”
許若愚又猶豫了:“那……那你怎麽辦?若是杜湘言知道是你放走了我,豈不是要發怒?”
蓉奴宛然一笑:“姑娘,你就別擔心那麽多了,我自小在主子身邊長大,知道他的心性,他絕不會的!”
許若愚依依不舍地回頭看着蓉奴,江尋從懷裏取出一個瓷瓶,塞給蓉奴:“這個可以壓制你體內的蠱蟲,若是想清楚了要我給你調理,便到如意鎮來找我。”
蓉奴手忙腳亂地捏着瓶子:“謝謝公子!你們快些離開吧!”
“不忙,”江尋想起自己曾答應過如月要帶她走,雖然她騙了自己,但他還是要先履行自己的承諾,事後如何報複都無所謂,誠信這一方面是不能丢的。
蓉奴聽了江尋的話,為難道:“這恐怕不行,公子,我家主子十分喜歡如月姑娘,一晚上接連讓他丢兩個人,他一定會大發雷霆的……”
許若愚扯了扯江尋的袖子:“還是不要讓蓉兒難做了,咱們出去之後再尋法子吧!”
江尋點頭,也只得如此了。
從青蓮門出來,二人便立刻回了客棧,江尋第一時間要了水,身上的蘆荟讓他難以忍受。
許若愚從懷裏掏出來自己所作的第一件滿意的作品,想着等會兒江尋看到會不會覺得高興?還是驚喜?或是其他什麽情緒?
畢竟她作為鬼手劍聖的唯一傳人,在父親不知所蹤的情況下,還是不少人在找她的蹤跡要她做武器的。
江尋洗完澡,進屋時就看到許若愚已經趴在桌上睡着了,他用帕子在她旁邊擦頭發上的水,權衡再三,他決定把許若愚叫起來:“若愚,起來沐浴再睡!”
一想到自己要跟一個滿身爐灰的髒兮兮的女子同床共枕,他就覺得……還不如讓她待在青蓮門……
許若愚迷迷瞪瞪地醒來,看到江尋正披散着頭發看着自己,一副出浴美人的樣子,看得她一下子清醒了,從鼓凳上跳起來時,懷裏的劍掉了出來。
“這個……”江尋撿起來,疑惑地看着許若愚。
許若愚摸了摸鼻子:“那個,送你的……你喜歡嗎?”
她說完便直勾勾地盯着江尋,不想錯漏一絲表情。
江尋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有幾分震驚,幾分不敢置信,幾分說不清的情緒,唯獨沒有驚喜,高興。
許若愚愣住了。
江尋自知自己的表情有些不合時宜,努力想要調整一下:“……怎麽想起來給我做劍呢?我不是用銀針的嗎?”
許若愚以為他是覺得奇怪,并沒有多想,釋然道:“我覺得你用劍也會很合适,所以就給你做了一把,不過現在水平也比較一般,你別嫌棄。”
江尋定定地看着他,把玩着手裏的劍,随意幾個劍花,挽得如同天上的仙子一般,許若愚看得呆住了。
“不嫌棄。”
他低聲說。
“你贈我的,對我來說都是寶貝。”
許若愚落荒而逃:“我去沐浴。”
方才的困意一下子煙消雲散,許若愚拍着自己的臉,怎麽這噩夢沒出息,沒見過世面的土丫頭,人家一句情話就把你哄住了!
次日一早,許若愚用着早膳,問道:“咱們什麽時候去救如月姑娘?”
江尋放下筷子:“原本昨晚是個好機會,可是考慮到蓉奴的身份和立場,不得不放棄了,咱們現在先觀望觀望吧!”
“他會不會還要來抓我啊?”
江尋搖頭:“這可不一定,若是什麽時候他想要什麽天下第一的武器,可能還要找你幫忙吧!
許若愚一想到杜湘言那陰晴不定的性子,不由得齒間泛冷:“那樣的人,太過強大,心裏又放不下過去的事兒,總是讓自己困在牢籠中,見不得旁人好過,和他待在一塊兒,真真是太累了。”
“這可不一定,”江尋一笑,“你想想,蓉奴在他身邊待了那麽久,即便身上被他下了蠱蟲,依舊不離不棄,說明他仍有令人留戀之處。”
說到這兒,許若愚想起昨夜江尋給蓉奴的瓷瓶,問了一句。
得知是壓制蠱蟲的藥物,許若愚難免更覺得杜湘言此人陰狠毒辣。
“連自己身邊跟了十幾年的人都下如此狠手,此人……”她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