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許若愚埋頭繼續做她想做的東西:“稍等,大哥,我把手裏這點兒做完,再跟你說。”
她用自己帶着銀器打出來幾根細條,然後給那漢子講起自己打鐵時的經驗和技巧。
那漢子點頭:“果然還是姑娘你的辦法比較牢靠,我今日真是學到了不少!方才對姑娘有些莽撞,還請不要介意!”
許若愚撓了撓頭,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問道:“大哥,你這兒有沒無砥砺,我方才所打的東西,需要……”
那漢子連連點頭:“有有!我給你拿!”
許若愚高興起來:“謝謝大哥,我這幾日用完就給你送來!”
“不用,我給你找兩塊小的吧!省得你再跑一回!”那漢子一頓,“若是你想再跑一回,我也是極歡迎的,到時你再教我一些,我歡喜得很!”
許若愚接過砥砺,一塊小石頭,一面粗,一面細,她擡頭謝道:“多謝大哥!”
父親的冊子果然好用,她現在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回到如意鎮,把裏面講到的東西都自己做一遍。
過了一條巷子就是陸府,走進去之後,許若愚發現有些不對勁,可等她發現的時候已經遲了。
不知從哪裏沖出來兩個人,臉都沒看清,照着她後脖頸子就來了一下,許若愚哼都沒哼一聲,軟軟地倒了下去。
——
江尋拿出這半個月來的成果。
按理說,養蠱的時日還需要再長一些,那蠱養出來毒性更烈,可現在時間不多,江尋便每一日都都加入新的壇子,養新的蠱,這樣數量上更多,不知道會不會有效果。
他拿着壇子走進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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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懷仁的氣色已經好了一些,身上也沒有一開始那麽涼。
他自己也能感受到身上松勁了不少,只是現在還不能見光,每日解毒之時十分痛苦,恨不得殺了江尋洩憤,可解毒之後卻舒坦極了。
江尋如今已經不是單純地按照交易要救陸懷仁,而是他和下毒人的較量。
他就不信自己解不了這毒!
打開壇子,一股腥臭味道撲面而來。
陸懷仁雖然在行醫方面不認真,但這些東西他一打眼就能看出來:“蠱?”
江尋應了一聲:“現在這些尋常毒物效果甚微,不如養成蠱,效果好一些,只是也會更疼,你能忍受嗎?”
陸懷仁有些猶豫,他是想回歸正常的日子,可前幾日那些蛇蟲鼠蟻噬咬的痛苦磨滅了他的意志,實在是……
江尋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
不過是意思意思問他一句而已,不管他答應不答應,江尋都會動手的。
蠱都養了,為什麽不解毒?
如今陸懷仁不過是他手裏的一個試驗品,是他和下毒人較量的試驗品,無需理會他的想法。
陸懷仁猶豫不決中,江尋已經将故事死倒在他身上。
那蠱蟲一落在陸懷仁後背一片青紫的毒素上,就咬了一口,痛得陸懷仁肌肉一緊,沒能忍住,大喊起來。
外頭守着的下人和往來送毒蟲的家丁俱是一驚,他們在外當值這麽久,從未聽過老爺這麽凄厲的叫喊聲,可見是真的痛到極致,才會如此崩潰。
可江大夫進去之前說過,無論老爺發出多大的聲音,他們都不要打擾。
幾個下人互換了眼神,繼續眼觀鼻鼻觀心,絲毫未動。
陸懷仁的身上布滿了冷汗。
那條蠱蟲原本發灰的軀體現在已經變成了黑色,黑得發亮。
而他後背上那一片游移的黑色,肉眼可見的小了一部分。
“嗯,蠱蟲是有效果的,我再多拿些過來。”
江尋正在思考下一步,卻被陸懷仁扯住了袖子:“師弟,算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江尋皺眉:“不行,現在正是趁熱打鐵之時,任由那毒素留在你體內,拖一天它便侵蝕你的身體一天,難不成你還想把自己養成一個毒人不成?既然我有了法子,自然是越快越好!”
說完,他拂開陸懷仁的手,方才那麽痛苦,手心全是汗,全擦在他袖子上了。
一連用了五只蠱蟲,陸懷仁已經痛得暈了過去,氣若游絲。
江尋意猶未盡,眼看着陸懷仁體內的毒素所剩無幾,可他現在的身體實在承受不住更多蠱蟲的噬咬,不能把毒素清了但把人弄死了,這可是本末倒置了。
他遺憾地拔了後背上的針,明日體內毒素就可以都清理掉,接下來就是用藥鞏固,腦子裏過了幾個方子都不滿意,江尋擦擦手,喚人進來處理他們家老爺的屋子。
一出門,就看到春梅欲言又止的臉。
“怎麽了?”江尋眯着眼睛,語氣冷淡。
這大夫看似好說話,可他所做的那些事,沒有哪一件不讓人膽寒的,就說在屋子裏給老爺解毒,那凄厲的叫喊聲,以前老爺也是個漢子,無論多痛苦都不會叫出聲,在他手下卻挺不過來,若是……
“什麽事,直說。”江尋皺皺眉,看着春梅在他面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催促道。
春梅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地回道:“江大夫,江夫人今日上午就出了府,到現在還沒回來……”
江尋的動作一頓:“沒有安排人跟着她嗎?”
春梅搖頭:“江夫人執意要自己出門,說晚膳之前一定能回府,可現在……”
現在天都已經黑了,許若愚還沒回來。
“她有沒有說自己去了哪裏?”
春梅羞愧低頭:“沒有……”
江尋:“好,我知道了。”
——
許若愚醒來時,手腳都被綁上,嘴裏也塞上了布團被綁起來,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不知道這是哪裏,一片漆黑,她動彈了一下,碰到了旁邊的幹草垛。
難不成是誰家的柴房?
外頭有人在說話,許若愚停了動作,聽外頭的聲音。
“那娘們兒醒了沒有?”一個粗鄙的聲音說道。
“沒呢,剛才進去看過。”另一個聲音聽起來有點厚重,說話慢悠悠的。
“弄醒吧!少爺有話要問。”
說完,就有人來推門。
外頭天已經黑透了,那兩人拿着蠟燭走進來:“這不是已經醒了嗎?正好,免得我們動粗,胖子,來搭把手,架到少爺那裏去!”
那胖子聞言走上前,架起許若愚的胳膊,許若愚“嗚嗚嗚”地想說些什麽,身體也拒不配合。
“老實點兒!不然我們哥兒倆先給你松松筋骨,再帶你去見少爺!”那瘦子言語之間帶着幾分猥瑣,許若愚聽懂了他的話外之音,一下子老實下來。
不知是哪裏的村子,房屋稀稀落落,四下無人。
進了屋子,就看到昏暗的燭光間,一個穿着錦衣的男子背對着她站在窗前。
“少爺,人已經醒了。”瘦子恭恭敬敬地說。
那被稱作少爺的男子“嗯”了一聲:“解開她口中的繩子,你們先出去,我和這位姑娘有話要說。”
口中的布團一被取出來,許若愚就問:“你是誰?”
那男人依舊背對着她,一言不發。
胖瘦二人組迅速退了出去,許若愚跟着想要出去,卻被二人攔住。
她又回頭看向那男子,想要去看清他的面容,卻被他避開。
“許若愚,你是鬼手劍聖的女兒?”他問道。
許若愚詫異:“你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誰?”
“回答我的問題。”見許若愚無視他,男子不悅道。
“我不知道什麽鬼手劍聖,你到底誰啊?無憑無據就說我是鬼手劍聖的女兒?你是不是有病啊?”
都這個時辰了,按照之前的慣例,江尋現在已經結束解毒,回他們住的屋子準備用膳,現在,他已經發現自己不見了吧?
他又不知道到哪裏找她,這下怎麽辦?
那人笑了笑:“我今日在鐵鋪看到你打鐵的手法,與你父親如出一轍,不才年少時恰好看過你父親打鐵的手法,所以,你盡管否認,但我不會相信。”
許若愚:“……”
“你到底是誰啊?”許若愚對這人的身份更好奇了。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只需要知道,你在這兒,我就有辦法讓你們父女相見。”
許若愚心裏一喜,可想到自己還沒有承認身份,又硬氣地說:“我都說了我不認識什麽鬼手劍聖,你幹嘛把我綁在這兒?快讓我離開!”
雖然這人說的可能是真的,但她還是不敢輕易相信他,萬一自己承認了身份,他只是想用自己來引出父親,到時候豈不是陷父親于危險中?
“你不用急着否認,真假我自有判斷。”說完,那男子便轉身離開了屋子。
許若愚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到那男子的長相。
為什麽他那麽忌憚自己看清他的樣子?
難不成這人是她認識的?
自從出了如意鎮,見過的、認識的江湖人士不過區區幾位,年輕男子還能有誰?
許若愚盯着門的方向,心裏有了數。
——
陸府裏翻了天。
“怎麽不見了呢?”
“湖縣就這麽大,能去哪兒呢?”
……
陸夫人一臉着急,人是在陸府丢的,她這個主人,自然也脫不了幹系:“陸希人呢?怎麽府裏發生這麽大的事,他一整天都不着家?”
江尋在旁邊看着她,看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