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貪得無厭生绮夢
第84章 貪得無厭生绮夢
得趣朝朝,燕酣眠處,怕響晨鐘,睜眼看,山川傾晝,再續生香绮夢。
夏日炎炎,日光從窗楹裏照進來,穿過層層掩下的煙色绡帳,将一切照得纖毫畢現。。
賈琰一向醒的早,這次也是一樣,不一樣的是,往日他醒了便直接起身穿衣,今日從東方泛白到天光大亮,他還是賴在床上不動。
大紅纏枝蓮開并蒂鴛鴦團紋的錦被上,散着柔如雲緞的墨色青絲,賈琰半起身,将眼前人的青絲撩開一點,便露出林黛玉那張清麗絕俗的小臉兒。
即使還在睡夢中,她也緊緊蹙着眉,似是極不舒服的模樣,眼角處還隐有淚痕。
而随着他的起身,蓋在兩人身上的被子滑落下去一點,她小巧圓潤的雪肩半露了出來,搭着大紅錦被上的纏枝蓮開并蒂鴛鴦團紋,似白雪落在了紅妝上,讓人看一眼,便不由的想護在手裏,或者含在口裏,生怕這雪化了。
好難受!林黛玉的眉皺得越發緊,好像小時候學刺繡,紮地手上生疼,又像身處深水中,被四面八方的水堵得不能呼吸,她無力呼喊,只能随着風浪飄蕩,或者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沉到更深處。
她懷疑在做夢,可是這夢也太真實了,身上好像有很沉重的東西,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眼前是他清隽軒朗的俊臉。
她聲如細絲:“有人······敲門。”
林黛玉剛醒,神思還有些慢,輕眉颦蹙,似煙如柳,秀眸含水,似開微合,口若櫻桃,欲語還休,于不經意間撩人心弦。
賈琰的眼睛黑如松墨,他的喉嚨動了一下。
“不······”
林黛玉清醒,但是晚了一步,他以極快的速度親上了她,把她的話吞進口裏。
她拿手去推他,卻被他一把握住狠壓在床上,她偏頭躲開他的親吻,眼淚一下掉了下來。
賈琰只覺得心裏有把火,燒的他腦袋都不清醒了,他口幹舌燥,去親她的淚珠,央求道:“讓我放縱這一天好麽?”
林黛玉掙紮的動作頓了下。
她偏頭閉了眼,臉頰騰起紅暈,香腮不減桃花,一淚一銷魂,清豔之态,非言語所能盡述。
他無意間瞥見此景,手上一下使了力。
她腰如菱枝,堪擎掌上,本是嬌弱草木之人,如何禁得他使力,這一下她忍不住嘤咛出聲,繼而又咬住唇,紅暈褪去,面色漸漸發白。
賈琰暗罵自己混賬,趕忙松了力道,克制了許多。
但終歸是少年情熱,乍一開始,便食髓知味,貪得無厭。
而在屋門外,站着一個翠綠色绫裙梳着雙螺髻的小丫鬟,正是九歲的暖樹。
她剛剛已經敲過一次門了,沒人回應,後來她就趴在船欄上看風景,等得都有些無聊。
甲板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有船工跟她打招呼,問她吃飯了沒有,她搖搖頭,船工驚訝,笑道,“再不吃就等着晌午一塊吃。”
暖樹想了想,就又回到屋門前敲門,見還是無人回應,她歪頭,猶豫了一下,擡手推門,只是才推開還沒來得及邁步,就聽到裏面傳來一道嚴厲的聲音。
“出去!”
小佩看到這個情景的時候,心髒差點被吓出來,她一把将還愣着的暖樹扯到身後,手忙腳亂的關上門,然後回身推開暖樹,無聲的用口型道:“一邊兒玩去。”暖樹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不解的皺了下小眉毛,就往別處走了。
小佩面紅耳赤的站在門前,三爺的那句話是壓低了聲音從嗓子眼喊出的,沙啞難言。
在門開時那一瞬,她隐隐聽見了粗重了喘息,還有被風吹的微微搖動的煙色绡帳……
她摸了摸發燙的臉,希望三爺三奶奶別怪罪她,她只是肚子疼走開了一會兒而已。轉念一嘆息,她還沒嫁人呢!卻要經常聽牆角了!心裏不由有些羨慕,三爺三奶奶奶都能白日宣/淫了,肯定感情很好。
過了好久後,在小佩的胡思亂想裏,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她沒敢擡頭,聽到一句“去打熱水。”就點頭快步走開了。
賈琰關了門,先将窗戶打開,找了條幹淨的帕子,便走回床上,他小心翼翼地将她半抱在懷裏,語氣難得帶了點讨好,“你別生氣了,我保證就這一次。”邊說邊拿了帕子給她細細擦拭,看到各種痕跡,臉上也有些發燒。
他不該這麽胡鬧,她畢竟是第一次,而且還是白日,幸好沒有長輩在,要不然一個荒唐俚鄙的帽子是跑不了,他這些年的聖賢書真是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不過“食色性也”,“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聖人們都這麽說了,他不是聖人,更是在所難免,正常。
賈琰給自己找了點理由,然後面不改色道:“我叫了熱水,一會兒我幫你洗,洗完之後再上藥。”
“你出去!”林黛玉滿臉通紅,羞憤難當,剛剛倒是不疼,只是怎麽能那樣!她抓了被角,覆在身上,勉力離開他懷裏,轉而靠在床壁旁邊,道,“我自己來。”
“你自己能……”
“你出去。”沒等他說完,林黛玉就再次打斷了他,這次聲音裏放低了,帶了絲請求的意味。到底是大規矩下出來的大家閨秀,一些很開放的行為,她還是沒辦法一下子接受。
她雙手捂了臉,将頭埋在雙膝上團成一團,長發散着垂于柳腰處,卧于淩亂間,看着甚為嬌弱可憐。
賈琰咳了一聲,見她動也不動,很堅持地拒絕他留下來,便摸了摸鼻子道,“我叫丫鬟來幫你。”
賈琰叫了小佩和李嬷嬷進來,等一切都收拾好了後,他又細細問了李嬷嬷一遍,李嬷嬷說雖然傷了些但并無大礙,上了藥,休息幾天就好了,知道黛玉吃了飯就歇下了,他便沒去擾她,思考了片刻後就去船艙找崔骁。
他敲了敲門,并無人回應,想了想便提高聲音,叫道:“崔大哥。”
“賈大人,”門猛然被打開,崔骁不用看也知道是賈琰,因為只有賈琰來他這裏的時候會敲門,他別的兄弟哪個不是推門就進,誰管他是在睡覺還是在撒尿。
天氣炎熱,崔骁只穿了條單褲,上身赤/裸,露出健壯的肌肉,他走進屋裏,将桌子上的一封信遞給賈琰,然後随便從地上撿了件衣服穿上,邊穿邊笑道,“大人別見怪,這麽多年,我也就這幾天能悶頭睡個天亮。”
賈琰掃了一眼,見到何其剛三個字,直接就将信放回了桌上,何其剛能有什麽事,無非就是催他快點去,他懶得看,崔骁之所以拿信給他,也是怕耽擱太久了,真誤了事。
崔骁見到他的動作,劍眉一挑,“大人好氣度。”
“我也不瞞崔大哥,你當我當真不願意快點去嗎?”賈琰以手撐額,露出無奈之色,“實在是我對前行之路,一無所知,難免心有惴惴,忐忑不安。”
崔骁笑道:“大人有什麽可擔心的?一切自有人安排,大人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我不擔心?”賈琰語氣玩味,“你我如今都在一條船上,比如前天撞了礁,壞了一點,整條船不是停就得沉,誰都逃不過。”
“崔大哥,咱們明人不說暗話,”賈琰目有冷色,聲音漸高,“不該我問的我不問,但是你總不能讓我當個瞎子聾子吧。”
崔骁手上一頓,很快就回過味來,他系好了腰帶,到賈琰前面坐下,對他的意有所指倒也不生氣,反而賠禮道,“我是個粗人,是我疏忽了,大人誤怪。”
“大人只需要知道兩個人就行,黃道和,郎屺。”
黃道和,平安州知州。
郎屺,字雲英,無官職,銀礦的事,他為主,賈琰為輔,重要的是他還有另一個身份,他的表姨母是當今皇後。
當今朝廷局勢,四大家族早已呈落敗之勢,只剩王子騰任九省都檢點,官位雖高,但勢單力薄,根本不值一提。
如今勢力最大的就是皇後外家沈家,沈家世族書香,仕子門客衆多,傳聞當初皇上答應了沈家只要登基,就會立皇後所生之子為太子,故而沈家才力保皇上上位,皇上上位後,第一時間就立了太子,封了沈家老太爺為慶國公,動手削弱四大家族和異姓王的勢力。
後來皇上羽翼豐滿,自然不需要再依靠沈家,歷史上外戚勢力過大而禍亂朝綱的例子比比皆是,于是起了戒心,提起太子的時候也越來越少,反而對另幾個皇子稱贊有加。
另外皇上又扶持起無子嗣,無家族的周曠來對抗沈家,周曠行軍多年幾無敗仗,守住邊關擊退敵軍,是國家功臣,在百姓中威望極高,沈家也不敢輕易動他,而且他主動上交兵權,故而當時皇上很放心,因為即使周曠有異心,他也成不了什麽氣候。
但是萬萬沒想到,周曠竟然私下和沈家有合作!
滁州私鑄兵器的是沈家,而周曠故意拖延時間上報,導致認證物證俱毀,到現在銀礦開采,又有沈家的人。
賈琰心想,恐怕皇上也早有懷疑。
當初滁州的事之所以發生變化,就是因為皇上沒有下令,直接派了監管官過去,估摸着那時候就有了疑心。加上歧英王身邊的葛小秀,還有歧英王那篤定的語氣……種種現象都說明,皇上已經對周曠不再信任。
如果是這樣,那他這條路還好走一點。
崔骁見賈琰臉色變換不定,笑道,“郎屺你見了他就知道了,他……”
似乎是找不到什麽合适的詞來形容,崔骁換了種說法,“我見過不少大家公子,郎屺這種還是頭一個,他脾氣暴躁,其實挺好相處的。對了,他和大人年紀差不多大。”
賈琰點頭,不再多言,郎屺先不提,開采銀礦這麽大的事,只有平安州知州黃道和,可能嗎?也罷,走一步看一步吧。
多半是快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所以沈家和周曠行事才這般無所顧忌,不是有所依仗,就是窮途末路。
賈琰跟崔骁又閑聊了幾句後,就去找木燎和老船夫聊天,他拿了平安州的地勢圖讓木燎看,木燎眼神微愣,他早就發現了,賈琰對水路運輸和船相關的事情有着極大的興趣,但是他很快反應過來,賈琰問什麽,他都耐心回答。
他有種男人般的直覺,這個有着不符年齡的沉穩,面對危險鎮定自若的貴公子,也許是他的一個機會。
而賈琰之所以對這些有興趣,是因為他在聽到何其剛升任為祟安府道員,主管河工道的那一刻,就确定,這次冶煉出的銀料,勢必會走水路運輸。
這也是他堅持要走水路的一個重要原因,祟安府地處偏僻,麗水江是唯一流經祟安府平安州的河流。
作者有話要說:
之所有小天使提到過朝廷局勢的事,這裏解釋一下,這文裏是沒有太上皇的,或許有吧,但早就over了,這個沒有遵從原著設定。
就是沈家一個外戚,周曠一個侯爺,四大家族不是我說,根本不是啥威脅,至于沈家和周曠,其實歷朝歷代這樣的事也不少吧,皇上還是當的穩穩的,反正一直是此消彼長,互相制衡,有說一手遮天的,這是從被害者的角度講啊,古代那麽多冤死的,對他們開說确實是一手遮天,可對于皇上來說,挺正常的吧,還有私開銀礦的事,也挺常見的,因為銀礦多在群山連綿處,所以地方官員沆瀣一氣,瞞天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