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簫和鳴

第79章 章

第 79 章

萬坤放假後被劉楓拉着一起來北城陪他見一見品牌商驗驗貨。劉楓近幾年網店做得很好，還靠着顏值和幽默在網上吸引了一大波粉絲，不少品牌商争着搶着聯系他想找他帶貨宣傳宣傳自己的産品。

兩個人忙活了兩天，最後臨走前一天來找了廖靜簫。劉楓聽說柳潤笙回來了一直想着去看看，大半夜的非得把萬坤薅起來讓他跟自己去，萬坤眯着眼怒罵了他好幾個來回才消停。

他們約了個清吧喝酒，但廖靜簫卻沒有告訴柳潤笙，他獨自一人去的。

酒吧裏人比較少，音響放着舒緩的音樂，燈光也很浪漫缱绻。萬坤一個人坐在吧臺前的高腳凳上等着兩個人。

劉楓中午圖新鮮吃了點生嗆小海鮮然後就一個勁兒地拉肚子，就來酒吧這半個小時已經跑了四趟廁所了。

“劉楓呢？”

萬坤：“廁所去了，拉肚子呢。”

廖靜簫點了點頭，萬坤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着他一臉調笑。

“談戀愛啦？”

廖靜簫擡眉，“你怎麽知道？”

萬坤咧了咧嘴，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憋着笑道：“看你有點騷。”

“去！”

“喝點兒不？”萬坤笑着問。

“不喝了，開車來的。”

“潤笙呢？怎麽沒帶來？”

廖靜簫擡腿坐上凳子，把手機在手上轉了轉。

“沒讓他來。”

“劉楓還想着見他呢，你不帶人來，那他就要去你家看了。”

廖靜簫咬着嘴裏的嫩肉，沉默了一會兒，萬坤看着他像是心裏有事兒的樣子，問：“咋啦？”

“我想跟你說件事兒。”

“說呗。”

他扶着大理石臺面随着凳子轉過來跟萬坤面對面，一臉嚴肅，搞得萬坤有了些心理負擔。

“我，喜歡我弟。”

萬坤抿了抿唇，淺淺翻了個白眼，“我當什麽事兒，看你嚴肅的，誰不喜歡你弟。”

劉楓扶着屁股有些滑稽地走過來，抓着萬坤的肩膀慢慢坐上了高腳凳。嘴裏罵着：“草，我真服了，老子腸子都快拉出來了，再也不吃那玩意兒了。”

萬坤還在原地愣着，一動不動的。

“你咋啦？怎麽不給我也點一杯啊，”他招了招手跟調酒師要了杯香槟，旁邊的人還是那姿勢沒動。

“你幹啥呢？塑料兒咋還不來？”劉楓轉着頭朝酒吧裏看了一圈。

萬坤轉過頭來看着他，劉楓的眼神停在他臉上，皺了皺眉。

“你能不能別這表情，讓人覺得，你像是快要死了一樣。”

萬坤：“......”

“給他打電話，都多久了。”劉楓不耐煩地拿出手機，點進聯系人列表，卻被萬坤摁住了手。

“幹啥？”

“他剛來過了。”

“誰啊？”

“廖靜簫。”

“他...”劉楓看着萬坤撇了撇嘴有些郁悶，“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萬坤咽了下口水，開始組織語言。

“塑料兒剛來跟我說他喜歡他弟。”

“哦。”調酒師把劉楓的酒推給他，劉楓随意回應了一下就轉回去拿起杯子想喝一口，又被萬坤攔住。

“你聽我說完。”

劉楓放下杯子，撐着側臉，“你說。”

萬坤一臉沉重：“廖靜簫說他和他弟在一起了。”

“啊？”

“在一起，談戀愛的那種。”

劉楓漸漸坐直身，張開了嘴巴，過了幾秒又不相信似的嗤笑了一聲：“啥啊，過家家呢。”

萬坤苦着臉認真道：“真的，就是你想的那樣，他們在一起了，塑料兒剛來告訴我的，接了個電話又走了。”他看着劉楓拿起杯子靠近嘴邊卻遲遲不張嘴喝，又補充道：“他說潤笙也喜歡他，他們四年前就在一起過，後來因為一些事分開了，現在又在一起了。他今天來就是想告訴我們的，你一直在廁所不出來，他正跟我說呢，接了個養老院的電話就跑了。”

“媽的。”劉楓把酒一口喝進嘴裏，突然想到什麽又全部吐回了杯子裏，他站起來跟萬坤道：“這杯子髒了，你處理了，買了扔了随便。”說完就氣勢洶洶拿了車鑰匙跑了出去。酒吧對面有一個便利店，他扔了一百塊錢，打開冰櫃拿了瓶礦泉水一邊往嘴裏灌一邊往出走，走到樹坑那兒又吐了出來。他用半瓶水漱了口，就跑去開門上了車，便利店老板拿着找他的錢追出來剛好看到車尾氣。

一路開得飛快，嘴上罵得更快，沒多久就到了廖靜簫家。

“啪啪啪。”他合着掌使勁兒地拍門，并沒有什麽耐心。

“...劉楓哥？”柳潤笙聽見敲門聲以為是他哥，跑來開了門看見是劉楓還有些驚訝，随即又笑起來，“哥，快進來。”

劉楓走進去，四處瞧了瞧，問道：“就你一個？”

“嗯，我哥不知道幹什麽去了，不讓我跟着，我媽...我媽不在家。”

“你喜歡你哥？”劉楓開門見山。

柳潤笙一瞬間有些震驚，“你知...道了。”

“你哥跟萬坤說的。”劉楓走進，柳潤笙莫名覺得他竟然有了些壓迫感，“說你們在談戀愛，還說你們在一起了。”

柳潤笙絞着手指低着頭，劉楓說的是事實。

劉楓看到這人的反應心裏火更大了，咬了咬牙吼道：“你不知道嗎，你們是親兄弟，親兄弟能談戀愛嗎？能在一起嗎？”

柳潤笙眼淚都要逼出來了，原來真的這麽難。

“不是的，我媽說我和我哥不是親兄弟。”

“什麽？”

“我爸媽死了，我是收養的，我也是前段時間知道的，我跟我哥沒有血緣關系，所以，所以...”

劉楓漲紅着臉：“那也不行，你倆一起長大的，你喊了他二十幾年哥，現在要在一起，這像話嗎？”

柳潤笙咬着嘴唇，眼淚要落不落的。

“他強迫你的是不是？”

“不是的，是我喜歡他。”這個問題倒回答得飛快。

劉楓煩得抓了抓頭發，徘徊了幾步，低頭看着柳潤笙。

“走，跟哥出去，你就是跟他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被蒙了眼，哥給你找別的小姑娘，或者你要喜歡男的，哥給你找比他更帥更好的，走。”說着他就去拉柳潤笙的手，但柳潤笙直往後躲，眼睛裏除了淚就是委屈，就是抵抗。

“不行。”柳潤笙扒着劉楓的手一直往後縮，眼淚也不停地流。

“我帶你走，你離他遠點遲早會忘了的。”劉楓有些魔怔了，拉着人的手拉不動，就反過來抱着柳潤笙的肩膀把他往出拖。

“不行，不行哥，我不走，我不能走。”柳潤笙哭着喊着掙紮，劉楓卻停了下來。

“為什麽不能走？我帶你去玩兒，我們回安城去。”

柳潤笙掙脫出來，跟他隔開距離。“我不出去。”

劉楓皺了皺眉，有些不敢相信，“那畜s不讓你出去？”

“...沒有，我自己不想出去。”

劉楓用舌頭舔了舔後槽牙，一手叉着腰，一手從前面把頭發往後抓了幾把。

“他是你哥！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也算是看着你長大的都尚且不能接受，那別人呢？阿姨呢？你媽媽呢？”他吼着突然停了下來，看着柳潤笙，“她知道了？”

柳潤笙咬着下嘴唇點了點頭。

“草！”劉楓罵完又去抓柳潤笙的手，“走。”

“劉楓哥，哥...”

“你在幹什麽？”

兩人看過去，廖靜簫站在門口一臉怒氣。

劉楓放開柳潤笙的手，直接沖上去對着廖靜簫的臉就是一拳，然後又把人一腳踢倒在地上壓着，一邊打一邊罵。

“我c你m，你個畜生，你親弟弟你都敢禍害，怪不得小笙跑出去那麽長時間，都是你禍害的，你臭不要臉，死不要臉，真不要臉...”

廖靜簫絲毫沒還手，好多年了，他好想有個人這麽打他一頓，罵他一頓。每天拿煙頭燙，用刀子割，遠沒有這樣挨一拳舒坦。

“你t娘的還手啊，草！”劉楓的手沒停，一拳接着一拳往人臉上招呼，廖靜簫被打得鼻子和嘴角出血也沒有還手，反而咧開嘴笑了笑。

劉楓又是一巴掌，“你笑個屁。”

下一秒，廖靜簫借着體型優勢，翻身把他壓地上也砸了幾拳，“老子就笑怎麽了？”

兩個人在地上厮打，柳潤笙在一旁只是哭。他雖然很難過不想他們打架，但也沒上去攔，因為他知道他們的關系有多硬，對自己有多好，他上去攔誰都不合适。

劉楓剛拉完肚子，身上并沒有多少力氣，他一直處于劣勢，氣不過，卯了勁兒偷襲掐了廖靜簫的腰翻身重新成為上位者。

廖靜簫：“你搞偷襲你，真不要臉。”

接着劉楓又給了他一拳，“老子比你高尚。”然後又是一拳接着一拳。柳潤笙看到地上的血，終于看不下去了，撲過去拉人。

“哥，別打了，再打就真的打壞了。”

劉楓騎在廖靜簫身上看了他一眼起身，廖靜簫被打的渾身都是傷，臉上卻還是笑着。

他跑過去把人扶起來，跪在地上讓哥哥靠在自己懷裏，他想去摸廖靜簫的臉，卻找不到好地方。

廖靜簫看着他笑，伸手擦他的眼淚，“別害怕，沒事的。”

“哥...”

廖靜簫笑着摸了摸柳潤笙的頭，嘴角一扯血直往出冒。他牽住柳潤笙的手，看着劉楓道：“劉楓，我真的愛他。”

劉楓抹了把淚，又怒罵一聲“王八蛋”。

“是，我是王八蛋，我認。但不管你怎麽罵我，我都不會跟他分開。”

劉楓氣紅了眼，不想看着他們惺惺相惜，轉過身看着紅旗的籠子。

“劉楓，謝謝你這麽多年一直關心小笙，我...”

“放你的狗屁，老子關心他跟你有什麽關系，輪得着你來謝我。”他罵完又轉了回去，雙手插着腰，顯然更氣了。

廖靜簫吃癟，抹了一下嘴角的血。“好，我不謝你，我知道你在乎他的程度不亞于我和我媽。但是劉楓，你知道的，我沒他過不好，他沒我也一樣過不好。”

劉楓又轉過來看着他吼道：“我不知道！要是你從小跟他稍微避諱着點兒，他能喜歡上你嗎？”他轉念一想，萬坤說他倆之前就在一起過，那麽四年多前在餐廳包房裏他看見的那幕也...

他紅着眼睛看着廖靜簫：“四年前小笙過生日那天我喝醉了，看見的抱在一起親的人是你們？”

“...是。”

“還有之前高中的時候你跟我說他身上軟和，抱着睡舒服，”劉楓嘶吼着：“你從那時候就對他有非分之想了是不是？”

廖靜簫咬緊了一下牙，他覺得他左邊的兩排大牙快要掉了。

他低着頭看了看柳潤笙的手，低聲道：“或許更早。”

“真是一點人性都沒有，廖靜簫，你他媽真是畜s！”劉楓待不下去了，甩了下手上的鑰匙就摔門出去了。

門關上，柳潤笙扶着哥哥要起來，“哥，哥快起來，我們去醫院。”

“小笙，”廖靜簫拉着他看着他的眼睛，“我剛說的都是真的，沒你的話我真的會過不好，所以我一定不離開你，你也堅定一點，好不好？”

柳潤笙重重點了幾下頭，張嘴道：“好。”

廖靜簫最終還是沒聽話去醫院，他覺得被打成這樣出去招搖過市有點沒面子，柳潤笙勸了好久都沒勸動，最後是他作為“小護士”給人擦藥包紮的。

“疼嗎？”柳潤笙看都不敢看，眼角是腫的，嘴角還裂着，扒開來看，裏面好長一條縫隙還在往出冒着血，他的手已經輕的不能再輕了，可還是怕弄疼哥哥。

“不疼。”廖靜簫眯着眼笑了笑，剛剛止住的血又滲了出來。

柳潤笙看着那血又忍不住哭了起來，他的肩膀往內縮着，身體一直抖，也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怎麽又哭了，小時候不見你哭，都攢着長大哭是吧？”

柳潤笙搖搖頭，抽泣卻沒停。

“好了，不哭了，我快疼死了，快給我擦藥，嗯？”廖靜簫想用手去幫人擦眼淚，卻發現手上都是血，只能把袖子往下拽了拽，才湊過去。

“哥，你和...劉楓哥怎...怎麽辦？”

廖靜簫笑：“擔心這個幹嘛，好兄弟打一架很正常的事。今天我挨這一拳心裏也高興，至少他是真的在乎你。”

“......”

“小笙，你剛才做得很好。”

“什麽？”

“你沒有過來攔他，讓我們倆打架打得盡興，這樣很好。我當時就怕你會過來，不然劉楓可能會更生氣。”

“哥。”

“嗯。”

“我明天能不能出去？”

“做什麽？”

“想去看看劉楓哥。”

廖靜簫笑了笑，“好，我送你去。”

廖靜簫向萬坤要了劉楓酒店的地址，第二天開車帶着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