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簫和鳴

第36章 章

第 36 章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蘇靜從外面回來順便捎了廖靜簫的通知書。秉着虛榮心，她當着快遞員還有其他取件人的面拆開了包裹，果不其然地收到了一衆誇贊。

高高興興到了家裏，她把兩人喊出來，讓廖靜簫拆開了通知書的盒子。

好學校就是真誠，盒子裏裝得滿滿的，又是模型又是紀念冊的，蘇靜舉着手機好一通拍。

“拍完了嗎？”廖靜簫沒什麽感情地問。

“啊？完了。”

下一秒盒子裏的東西随便一堆被主人抱回房去了。

蘇靜收回手機看了看一旁尴尬的柳潤笙和紅旗，罵了句“德行”就回房了。

廖靜簫撿起狗也跑回房間去，他哥的通知書真豪華。

“哥哥，什麽時候開學？”

“8月30、31。”

“那你31去嗎？”

“30去。”

“哦。”

“我送你行嗎？”

“我自己去就行了，飛機也貴。”

“那送到機場行嗎？”

廖靜簫沉默了好一會才回答：“嗯。”

那之後兩人沒再在一張床上睡過。29號那天晚上，柳潤笙遲遲不上床，他和哥哥吵完架後的這段時間，他每天上床都很早，但這天卻沒有。

廖靜簫洗完澡出來看見人還在桌前坐着，他以為弟弟在寫作業，但是并沒有，他就只是幹坐在那兒。

“怎麽還不睡？”

“哥哥...”

“嗯？”廖靜簫擦着頭發遲遲沒等來回話，“說啊。”

“能...跟你睡嗎？”說完，柳潤笙咬了咬嘴唇，他不确定哥哥還能不能接受跟自己睡。

意料之中的，廖靜簫沒說話，他覺得沒希望了，說了句“沒關系，我自己睡吧，哥哥晚安”就掀被子躺下了。

過了會兒，廖靜簫擦完頭發，給狗添了水并關了燈。正當柳潤笙借着黑暗光明正大傷心之時，哥哥掀開他的被子躺在了他身邊。

柳潤笙察覺到背後的動靜又是驚喜又是開心，他慢慢翻過身，與哥哥隔着距離平躺着，沒逾距一點兒，也不傷心了。

航班是上午十一點多的，不到九點，蘇靜和柳潤笙已經幫着大學生背包擡箱子了。

廖靜簫說了好幾次，路遠別拿太多東西，蘇靜硬是不聽，買了一堆零食營養品回來要往行李箱裏塞，塞完了，廖靜簫夜裏再拿出來。

“好好照顧自己，昂，別嫌花錢，媽有的是錢。跟室友搞好關系，出去玩兒別離學校太遠...”

“知道啦，你這幾天天天說。”

蘇靜錘了他一拳，“死孩子，我關心你呢，別不知好歹。”

“好好好。”

廖靜簫坐在後座中間，兩只手一邊拉一個。柳潤笙一手牽着他哥，一手抓着紅旗防止它亂跑，一整路都沒說話，只是看着前面後視鏡裏的廖靜簫，就算跟人在鏡子裏對上眼神，也強撐着不躲開。

眼看到了機場，柳潤笙開始急了，手心不斷地分泌汗水。

“你沒什麽跟我說的？”

“啊？”柳潤笙傻乎乎看着他哥，“說什麽？”

“沒啥說的算了，好好念書吧。”

“哥哥...”

“嗯。”廖靜簫看着他弟嘴唇張開了又閉上，終究沒說出什麽來，他也沒再堅持。

“到了，下車吧。”廖志遠在停車位停好車，先去開了後備箱拿了行李下來。

“你們別進去了吧，裏面人多，又熱，就送到這兒吧。”廖靜簫接過箱子拉杆抓在手裏。

“送你進去呗。”蘇靜道。

“不用了，送進去你又得哭。”

正說着蘇靜就變了臉色，她抱住廖靜簫：“媽還沒離開你這麽長時間。”

“哎呀，還真哭。好了好了，就五個多月，快得很。”

“行了，孩子上學多高興的事兒，別哭了。”廖志遠拉着蘇靜。

“你就聽我的話，好好照顧自己。”

“嗯。”

廖靜簫說完看了看一邊的柳潤笙，跟廖志遠說：“多回家陪陪媽。”

廖志遠拍拍兒子肩膀，“知道了。”

“那我走啦。”說着又看了柳潤笙一眼，那人眼裏都是不舍，看着很急切，卻又什麽都不說。

“走了。”他擺擺手提着箱子往機場大廳走。

“哥哥。”柳潤笙終于喊了一聲，他把紅旗交給廖志遠，跑上來跟上廖靜簫。

“這會兒有話說了？”

“我送你進去吧，我還沒來過機場。”柳潤笙沒敢看他哥，接過行李箱推着走。

大廳裏很涼快，也很吵，幾乎都是大學生和送孩子的家長。

語音播報時間10:00，廖靜簫乘坐的航班開始安檢。

廖靜簫看着他弟，“給你十分鐘時間，有話說。”

柳潤笙吞了吞口水，他有一肚子話想跟哥哥說，但這會兒嗓子出逃，硬是一個字都憋不出來，急得他眼睛都紅了。

“沒話說？”

柳潤笙緊張地不停舔嘴唇，可卻越舔越幹。

“那我走啦？”

廖靜簫假裝要走轉身，卻被拉住了手腕。

“哥哥。”

“嗯。”

“我會很想你。”

哽咽着說完這句話，柳潤笙的眼淚還沒落下，懷抱先落下了。

廖靜簫等了好久，把人擁在懷裏這一刻，他突然後悔去這麽遠的地方了。

“嗯，我也想你。”

柳潤笙從哥哥肩膀上冒出頭來，“聽說北城冬天也很冷，我把我的毯子壓縮了放進你箱子裏了。”

“怪不得我提着這麽重，知道了，我冷了會蓋上。”

語音又提醒了一次安檢。

“我得走了。”

兩人沒人放手，甚至抱得更緊了。

“哥哥。”

廖靜簫先放開了手，天知道他有多不舍得。

他伸手挼了挼柳潤笙的頭，用拇指擦去淚人兒的眼淚，笑着道：“跟媽處好關系，照顧好紅旗。別老哭，怎麽今年眼淚這麽多。”

“嗯，我在家乖乖的，不讓你擔心。”

“好。”

通知又響了一次，廖靜簫咬了咬牙，又抱住了人，這次用了更大力。

“走了。”他看都沒看柳潤笙一眼，直接提着箱子走了。

同樣的，站在原地的人也沒敢去看他的背影。

看見柳潤笙走過來，廖志遠拍了拍手喊着道：“走了，回去吧。”

蘇靜翻他：“回什麽回，飛機還沒飛起來呢，我看你一點都不心疼你兒子，要回你自己回去。”

“......”

過了好久，廖靜簫乘坐的飛機才慢慢升空，但蘇靜他們站的位置只看到了飛機的屁股。

蘇靜依然很激動，“小笙快看，你哥的飛機。”

柳潤笙的眼睛一直看着，他知道他哥看不見自己，自己更看不見他。

回到家裏，柳潤笙就進了房間一直沒出來。他把他和廖靜簫的相冊拿出來反複地看。

“哥哥，怎麽辦，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