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
婚禮現場。
受邀的賓客大部分都是粉絲,還有少部分是公職人員。
公職人員中有部分高層是知道散兵真實身份的人,被邀請參加這種婚宴,他們無一不嚴肅臉,讓其他不明所以的小職員也不得不也嚴肅臉。
小職員:領導不笑,真是笑不了一點。
于是大廳內詭異的呈現出兩種截然相反的氛圍。
互相面基的粉絲們在高興之餘偶爾還會提到另一個群體,小聲交流那些人都是什麽身份。
有的居然還有點眼熟欸,是不是在電視上見過?
知道的閉口不說,不知道的就在瞎猜。
但就算現場的人不說,因為全程直播的緣故,網友也會一一點明那些公開的公職人員身份。
這個是大佬,那個也是大佬,好好好,這一窩全是大佬。
就算是豪門少爺小姐結婚都請不來這些人,所以這對雷哥和喵喵的身份到底是什麽?
未解之謎+1
“新娘新郎到!”
随着一聲吆喝,場內的人紛紛朝緊閉的門看去。
當門被打開後,不管是高高興興的粉絲還是板着臉的公職人員,全都繃不住了。
這對新人一個穿着白紫色大裙擺婚紗,一個穿着黑金色優雅禮裙,乍一看差點以為進錯了婚禮現場。
仔細一看,原來是新郎結婚穿禮裙。
裙子這種東西,穿在普通男人身上大概只有滑稽和惡搞這兩種标簽,穿在男娘身上會讓人誤以為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孩子。
而在盛裝出席的散兵身上,只會讓人想到一句話:
——七葉不朽,崩門永存!
神秘優雅的黑金色長裙和純潔高貴的白紫色婚紗形成視覺反差,站在散兵身邊的林渺渺氣勢絲毫不輸于他,她一成不變的淺笑似是帶着神明的淡漠與悲憫。
兩種相反風格的“神明”站在一起,卻莫名的般配。
就仿佛是電影游戲裏的堕天使和熾天使,自帶cp感。
然而,
衆人眼中的散兵:邪肆的神明。
真實的散兵:呵呵,沒錯,不愧是聰明的人類,就是這樣拍,一同踐行永恒的真谛吧!
衆人眼中的林渺渺:溫柔的神明。
真實的林渺渺:救命腳邁不開!救命好多人!救命這些攝像機為什麽怼我臉上了!
總之,大家似乎都很開心。
路過正門時,林渺渺注意到一塊貼滿祝福的板子。
她駐足,問:“這就是收來的祝福卡紙?”
散兵挑眉,有點得意但又故作低調:“還算他們識相,沒寫什麽不該寫的東西。”
婚禮沒收禮金,由祝福卡替代,每一張祝福卡都是受邀客人親筆書寫的祝福。
這個想法是散兵提出的,也許比起那些沒用甚至還要還人情的麻煩禮金,他更想要別人的祝福。
林渺渺看了一會兒,發現有很多祝福都寫着“年年好合”。
“我沒記錯的話,不是叫‘百年好合’嗎?”林渺渺問。
散兵:“那些人知道我們的身份,只祝百年不就是對我的挑釁?”
林渺渺打量一眼那些嚴肅臉的公職人員,問:“你好像不是很喜歡他們,請過來幹嘛?”
散兵:“好歹同事一場,這等好事也該請他們來熱鬧熱鬧。”
林渺渺:你看我信嗎?
同事:是的,我們都是自願的,我們都很高興。
婚禮現場在室外開闊的草坪上,即使雙方無家長但流程依然有很多。
中間有一段新郎給新娘戴戒指的環節,需要新郎下跪求婚。
散兵剛準備跪,就被林渺渺拉着胳膊提起來。
“我不要你跪。”
散兵似乎并不意外:“嗯哼,心疼我?”
“我的意思是我們是平等的!”林渺渺瞪了他一眼,“就像你之前跟我說的話一樣,我也不要你在外對我俯首稱臣。”
散兵颔首:“所以回去就可以,懂了。”
林渺渺:……你懂個屁!
司儀笑道:“看來新郎和新娘的感情真的很好,但有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那就是為什麽今天新郎會選擇穿裙子來到婚禮現場呢?”
散兵:
“沒辦法,她嫌裙子太重說不想結了,為了把她拉回來結婚,我只好勉為其難的陪她一起。”
“再說了,穿衣的目的一是為了蔽體,二是為了美觀,我不認為現在有什麽錯誤的地方。”
臺下一片嘩然,緊接着就是歡呼雷動。
簡直就是教科書級別的好新郎。
角落。
匆匆趕到現場的許青悟剛一坐下,旁邊的組長就拉着他的手親切的問:“請勿啊,折月女士來了嗎?”
許青悟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他們、他們沒請折月女士。”
組長眯起眼睛:“哦?所以折月女士不知道這件事?”
許青悟擦了擦汗:“我也不知道折月女士知不知道,反正我就當她不知道,今天過來也沒跟她說。”
進入坤靈組的每個新人都會跟着折月一段時間,一方面是新人需要熟悉非人類生物,另一方面也算是讓人監視和保護折月。
折月有着非常嚴重的前科,誰都不能完全保證她不會再次大開殺戒。同理,因為她的特殊,讓觊觎她的人不在少數。
還有一方面是彙報她的工作情況。
因為折月不可能主動寫工作報告,她的報告全都是坤靈組的人代寫。
可以說組內的每個人都被這位祖傳貓妖揍過很多次,越是年輕氣盛就被揍得越狠。
現在她的脾氣好了很多,早些年被揍得三個月下不來床的人比比皆是。
組長“哦”了一聲,尾調先起後伏,拉得非常長,然後道:“好歹一起生活這麽多年,看上去也沒什麽深仇大恨,我也沒想到女兒結婚居然不請母親……啊,今天可能會發生點有意思的事情了。”
許青悟總覺得組長有點怪怪的,直接問道:“組長,您這是要看熱鬧的意思嗎?”
組長拍了拍許青悟的肩膀:“請勿啊,今天可能又要辛苦你善後了,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叫人做了準備。”
許青悟:“您的意思是說,折月女士會來?”
“喏,你看,這不就來了嗎?”
看見折月的身影,許青悟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他跟着折月這麽久,還是頭一次見她穿寬松的上下裝而不是修身的長裙!
許青悟緊張問道:“組長,她要親自動手?組裏的人大部分都在這裏,我們是不是需要立刻清場?”
“年輕人先別激動,看看再說。”
許青悟:……
劣跡斑斑的人一身殺氣的出現在婚禮現場,你跟我說別激動?
這就是從折月女士手裏活下來的前輩嗎?
身高足足有一米八的貌美女人突然出現讓現場不明所以的人議論紛紛,尤其是她一身肅殺的氣勢直沖臺上的那對新人。
吃瓜甲:哦吼,現場吃三角戀大瓜!
吃瓜乙:我賭一根辣條,是新郎的前女友找上門來了。
吃瓜丙:我賭一整包辣條,是新娘的前女友來搶親了。
直到散兵讓司儀先退場,林渺渺對着美女喊了一聲“媽”,那些吃瓜衆全盤皆輸,倒地不起。
雙方年齡差看上去不會超過五歲,現在告訴他們這是一對母女?
折月:“拿走我的東西,還故意瞞着我,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挑釁我?”
細長的高跟鞋踩在石板上,清脆的“噠噠”聲帶着十足的威懾力,幾乎是撞入每個人的心裏。
生物本能的恐懼油然而生。
散兵站在林渺渺身前,神情同樣危險。
“她是自由的,不是你的所有物。”
折月輕笑,微微昂首:“行,簡單過兩招。贏了,随你怎麽說。”
角落坤靈組那兩桌的人先一步起身。
而後其他賓客才一臉茫然:“啊?她說什麽?要打了嗎?”
在散兵正要開口應下之際,林渺渺拉住散兵的手,直視折月。
“我跟你打。”
散兵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
折月“嗯哼”的輕笑一聲,擡手活動了活動五指:“我的實力,你應該再清楚不過。”
五指的美甲同樣被她拆除,足以證明她今天是有備而來。
“對。”
林渺渺一邊說,一邊把大裙擺撕下來,
“但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已經不怕你了。”
脫去幾十斤重的最外層大裙擺,又撕下礙事的裏層裙擺,露出筆直的小腿,冗重的婚紗頓時變成了一條蓬松的小禮裙。
最後連礙事的鞋子也一并脫掉,她赤足跳下臺,踩在草地上,對折月道:“我和你打。”
“可以,點到為止。”
說完,折月側目看向坤靈組的人,
“嗯?你們不清場嗎?”
其他賓客:???
是不是誤入了什麽不得了的場面?
副組長咳嗽一聲:“只是點到為止?”
“我不喜歡說第二遍。”
副組長立刻下達命令:“清場!”
雖說是清場,但也只是帶着賓客離開這片草地而已,依然能看見這邊發生的事。
色彩明豔的翠綠草地立刻變成母女二人的戰場。
直播的攝像機已經被勒令關閉。
折月扔給林渺渺一把彎刀:“按照人類的規矩來。”
林渺渺擡手接住彎刀的那一瞬,瞳孔變成了金色,被厚厚粉底遮擋的皮膚下也蔓生出紅色妖紋。
唯獨貓妖的特征沒有出現。
她深知如果不用妖血強化身軀,即使母親僅僅只用體術,她也在母親的手下走不過一招。
折月:“看來你已經學會了掌控妖血。”
林渺渺的唇角微不可查的上揚,可語氣是平靜甚至有點冷的:“是您教得好。”
“我沒有教過你任何東西。”
“教過的。”
她輕聲道。
說完,便握緊彎道,如滿月箭矢一樣彈射而出。
戰鬥一觸即發。
雙方皆以速度見長,近戰起來甚至只能看到四肢的影子。
縱使是點到為止的過招,但兵刃交接時的嗡鳴聲讓遠處的人都忍不住徹骨戰栗。
粉絲們甚至都不敢相信那個女戰士一樣的人就是他們認識了好幾年、人美聲甜溫柔可愛的女主播。
挨那小細胳膊的一拳,恐怕哭都哭不出來就先嘎了。
許青悟低聲道:“組長,就算只是體術搏鬥,但這麽打下去不是辦法啊。”
組長輕笑道:“林渺渺的實力确實超乎我的想象,但折月女士在放水,你沒看出來嗎?”
“她比現在還強?”
組長怪異的看了他一眼:“你小子挨打還是挨少了,難怪都沒見你請過什麽病假。”
“組長!”
“年輕人就是不禁逗。”組長搖搖頭,道,“妖族最強的名號不是白來的,她不用妖力也能徒手抓住子彈,你說她現在放水了嗎?”
許青悟頓時無言。
看來她打他的時候都不能算放水,那是在放海。
可即使折月放水,林渺渺也依然不是她的對手。
刀身拍在胸口,就像一朵蒲公英墜落。
散兵接住了她,這才免于讓她受到二次撞擊。
他有些不忍,低聲道:“我和你一起。”
“不用,這是我自己的戰鬥。”
林渺渺從他懷裏站起來,拇指擦掉嘴角的血漬,美眸冷冽,
“就像你和巴爾澤布那樣,這是我的戰鬥。”
這是她的執念,是解放從記事起就被困在父母陰影下的那個她。
散兵:“好,如果有需要就叫我,我就在這裏。”
林渺渺看着他片刻,忽然在他臉頰邊親了一下,留下一道唇印。
“現在,電充滿了。”
言罷,她再次站起來,赤足向折月走去。
這場戰鬥不知持續了多久,草地中央的桌椅和舞臺全都在這場戰鬥中被打得七零八落,狼藉一片。
賓客們沒有一個離開,無一例外全都站在警戒線之外遠觀和拍攝。
直到一抹刀光帶走折月鬓角的一縷黑色長發。
折月輕輕勾唇:“你自由了。”
等折月離開後,林渺渺才如釋重負,跌在散兵懷裏。
她當然知道母親對她放水了,但她想贏的一直都不是母親,而是自己。
其實在她對那個擁有絕對權威的母親亮出武器的那一刻,她就已經贏了,後面的戰鬥只是為了證明自己已經從過去的陰影徹底走出來。
多年的委屈在這一刻爆發,她埋在散兵懷裏大哭起來。
……
這場婚宴以一個比較尴尬的結局收場。
雖然草地已經變得一團糟,但好歹酒店還在,該吃飯的還是要吃飯。
妝容稀碎的林渺渺收拾好了心情,看到狼藉的草地和正在做收尾工作的坤靈組成員,一時覺得尴尬。
這些都要不少錢吧?尤其是這個草坪,據說很貴的。
她小聲詢問忙碌的許青悟:“許大哥,這個……我寫申請的話能報銷嗎?”
許青悟心情複雜且一言難盡的看着剛才大發雌威的柔弱少女,張了張嘴,好半晌才回答:“……你寫一百張申請報告都沒用。”
林渺渺:QAQ
散兵牽住她的手走到一邊,遠離那群大男人:“沒關系,我有錢賠。”
林渺渺哭笑不得:“天天就是你有錢,搞得像個暴發戶一樣。”
散兵聳肩:“本來就是暴發戶。”
林渺渺點了一下他的額頭:“什麽暴發戶,他們都叫你稻妻在逃公主呢!出生就是貴族。”
“哈?那你不也是妖王的唯一繼承人,妖族尊貴的王女大人?”
林渺渺哽住了。
為什麽她會有這種尴尬到腳趾扣地的身份。
“我們找個時間去一趟提瓦特。”散兵提議道。
“去提瓦特幹嘛?”
“辦婚禮。”
散兵抱胸搖頭,
“這次的婚禮出了折月這個意外,熱度必然會被官方壓。”
枉費他買了那麽多流量推薦位,錢打水漂是其次,下次肯定沒辦法再忽悠她穿婚紗辦婚禮。
林渺渺:“你想去哪裏辦婚禮?稻妻?璃月?”
“當然是璃月。”散兵高傲的輕哼,“我可是璃月籍。”
林渺渺心道他對自己的璃月籍還挺驕傲,問:“你到底在哪裏搞的□□?”
“什麽假的,我是在璃月總務司走正規程序辦的璃月籍身份證明。”
說完,他拉了拉她的胳膊,期待又故作矜持的問,
“所以,要不要去璃月辦一場婚禮?”
林渺渺:“……那真是不巧了,我是須彌籍,身份證明全部是納西妲媽咪辦的。”
散兵:?
回去就把籍貫改了。
——————
不久後的某一天,林渺渺收到了一個神秘的包裹。
之所以說是神秘的包裹,是因為那是許青悟親自送來的,問他是誰給的他就在支支吾吾,只說讓她和散兵一起拆。
林渺渺:好的,已經知道這是她媽送的了。
包裹不大,就一個比拳頭大一點的小盒子,搖晃盒子的時候也沒有聲響。
外觀長得有點像鑽戒的盒子,林渺渺心道她媽該不會給了她一對戒指吧?
嗯,當然是不可能的,她媽比她還直,根本不懂人類的浪漫。
所以是什麽東西?還要讓別人送來不親自來?
該不會上次打了一架就不想見她了吧?
林渺渺好奇歸好奇,但還是很聽老媽的話,等着散兵回來了才找他一起拆盒子。
“什麽東西?”散兵把盒子拿起來,同樣晃了晃,“戒指?”
“呃……”
為什麽動作和想法都和她一樣啊。
散兵沒想那麽多,解開上面的絲帶。
泡沫和絲絨上,盛放着一根紅繩。
“這是什麽?”林渺渺拿起紅繩,翻來覆去的觀看,“該不會是什麽傳說中月老的紅繩?”
散兵:“先綁一下。”
說完便不由分說的把繩子一端綁在林渺渺的手腕上,另一端綁在自己的手腕上。
兩人面面相觑,空氣靜默了三秒。
無事發生。
林渺渺道:“我聽說月老的紅繩都是綁在小拇指上的,是不是綁錯了地方所以沒反應?”
“……許青悟沒說別的了嗎?”散兵問。
“他沒說別的,只說讓我和你一起拆……該不會只是送給我們擺着看的吧?”
這繩子怎麽看都像是普通的棉繩,湊近了還能看到長在上面的毛絨。
“啧,說明書都不給……”散兵拿出手機,“你等着,我給折月打個電話。”
電話還沒撥通時,林渺渺突發奇想,在這根繩子裏注入妖力。
紅繩驟然亮起,宛如活了一樣,兩端埋入兩人的手腕。
紅絲若隐若現的從兩人的手臂一直向上延伸,霎時間兩人心裏突然升起很奇妙的感覺。
其中以散兵的感覺更為強烈。
“咚”
“咚”
“咚”
心口的每一次跳動,都在牽動他的所有神經。
回過神來的一瞬間,他抓住林渺渺的手腕:“你的心髒沒事吧?”
紅繩不知何時已經消失。
林渺渺茫然道:“我沒事啊。”
那他感覺到的跳動是什麽?
“但是,我好像知道這個是什麽了。”林渺渺緩慢的眨眼,“這個應該是伴侶之間的共生契,留下契約之後雙方會共享生命……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好像…同生同死了……”
散兵瞳孔驟縮,忽然緊緊抱住她。
“這樣最好,這樣最好。”
林渺渺愣了一瞬,然後淺笑着回抱住他。
“嗯,這樣是最好的。”
她老媽好像給了她一份不錯的新婚禮物呢。
……
高興過後,林渺渺懶懶的靠在散兵的身上,問他:“如果我不是長生種,很快就老了死了,那你要怎麽辦?”
散兵想都不想直接回答:“去找巴爾澤布,讓她給你做人偶身體。”
林渺渺哭笑不得:“你不是讨厭她嗎?還去找她?”
“她不重要,你重要。”散兵揉了揉她的腦袋,“如果是為了你,去求她也無妨。”
林渺渺環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胸口:“幸好遇到了你。”
散兵也抱住了她,吻了吻她的發頂:“我也一樣,幸好遇到了你。”
幸好遇見,幸好有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