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合一)(營養液加更)
第24章 (二合一)(營養液加更)
燈光照在她黑色的毛發上,隐隐約約的泛起着金色的光華。
金色的瞳眸閃爍着和平日裏不同的野性,随着夜色降臨,從前那個看上去不太聰明的人類少女仿佛直接換了個靈魂。
變得妖冶、似乎還極具攻擊性。
散兵壓下眼眸:“你在月圓之夜會變成原形?”
林渺渺驚愕的看着散兵,忽然奪門而出,手中的衣服灑落一地。
“喂!”散兵也放下手中的擀面杖,手上的灰面都來不及擦幹淨,連忙追了出去。
只見貓妖少女一把打開雕花木箱,匆忙的把裏面的棉被搬出來。
她的指尖已經長出貓一樣的指甲,只要輕輕一用力指甲就刺穿了雪白的棉被。
但此時此刻她根本顧不上這麽多,甚至很粗暴的把裏面的東西全都丢出來。
散兵正準備幫她的忙,然而他的手剛靠近林渺渺,一道利爪橫空劃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準了散兵的脖頸。
散兵飛速後仰,堪堪躲過這一擊。
感知到濃烈殺意的散兵眯起眼眸:“想殺我?”
她的臉頰不知何時爬上了兩道金色的狹長妖紋。
而回答散兵的只有從少女喉間發出的低吼,外露的細長獠牙散發着森森寒意。
她弓着背脊,耳朵下壓,明顯進入了戒備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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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渺渺?”散兵試探的喊了一聲。
但少女本人沒有任何反應,她四肢着地,微微張開嘴巴不斷朝散兵哈氣。
散兵意識到,此刻的林渺渺恐怕已經失去理智了。
而那個用于封印的箱子,大概就是在這種時候封印她自己的。
箱子裏的爪痕都是她留下來的?
已經沒時間容散兵再思考,貓妖少女已經再次朝着散兵撲來。
好快!
散兵剛一退開,林渺渺的爪牙立刻出現在他剛才停留的位置,前後短短一瞬,讓人心驚。
“咔”的一聲,處在後方的麥克風慘遭林渺渺的毒手,合金制作的支架在林渺渺的利爪下打了個折,幾近斷裂。
這東西最初被散兵誤認為是武器也證明它确實具備一定的攻擊能力,而現在它的彎曲也昭示着林渺渺那成倍提升的戰鬥力。
然而糟糕的并不是失去理智的林渺渺獲得了強大的戰鬥力,而是這個并不寬敞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狹窄的戰鬥場地。
即使是租借來的房子,這裏依然是少女的家,每個家具都是她所珍視之物。
散兵也曾有過家,當然清楚家被破壞是什麽滋味。
利爪再次襲來,散兵眼疾手快直接擒住少女的手腕,“砰”的一聲直接将她按在地上。
要把她關到那個箱子裏去嗎?
這個念頭只是一瞬間就被散兵否認了。
他不清楚箱子到底該如何生效,而且如果就将她這麽關進去……
被關在借景之館幾近百年的他不想以任何理由将別人束縛在黑暗中。
被散兵壓着的貓妖少女還在掙紮,散兵咬牙:“你就不能安分一點?”
回答散兵的是嘶吼和獠牙。
獠牙紮入散兵的脖頸,鮮血四溢,熟悉的痛感讓散兵瞬間夢回提瓦特。
幸虧他是個人偶,脖子并不是他的弱點,也幸虧他身體的封印被博士解開,不至于像個人類的身體一樣脆弱,所以這一口下去除了有點痛之外并不會影響他的行動。
“嗤,還挺麻煩。”
散兵不耐的直接單手按住少女的兩只手腕,再用空出來的那只手按住她的額頭。
這才把她的牙齒從他的脖頸處拔下來。
終于按住少女的手和頭,還沒等散兵松一口氣,一只腳踹在他的肚子上……
按捺住想把她打一頓的沖動,散兵不得不又去壓制她那兩條不安分的腿。
所以……
為什麽尾巴也能算攻擊手段!?
……
直到天明,東方開始泛白,狂躁的林渺渺才終于停止了掙紮。
不知道為什麽,散兵忽然有了一種“松了一口氣”的錯覺。
狂躁的貓妖少女确實厲害,但不至于對他産生威脅,讓他覺得困擾的是如何在不傷害她的情況下把她按住。
就是脖子上的傷口可能有點麻煩。
“呼~”
學着人類的樣子,散兵呼出一口氣,随意拿了點紙把脖子和身上的血擦了擦。
也許本來就不是人類,體內流淌的也不是鮮血而是拟态血液,他的傷口早就只剩兩排牙印,獠牙處的傷口要深一點。
把血擦了個大概,又抓了抓被折磨得亂七八糟的頭發,看見昏迷得不省人事的少女,想了想還是把她抱了起來,放在床上。
她出了一身汗,從臉頰到耳垂都是緋紅一片。
散兵記得人類出了汗再吹冷風容易着涼,于是又給她蓋上了空調被,不至于被空調的冷風吹到生病。
雖然不知道現在的她有沒有生病一說。
蓋被子時像是感知到溫度的變化,少女的貓耳抖了一下。
坐在床邊的散兵覺得有點新奇,伸出一只手,想要摸一摸貓耳。
但手到了半空中,又停下了。
好像有點不太好。
她的這種情況也不知道要持續多久,萬一又把她吵醒又要咬人就麻煩了。
散兵剛收回手,忽然注意到她的被子的印花是白色的貓咪頭像。
“明明是黑色的貓……”
卻喜歡白色的貓。
散兵忽然記起在他第一天識字時,林渺渺曾說她幼時讨厭自己的名字。
是不喜歡自己的身份?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少女的黑色貓耳上。
雖然毛發是黑色的,但邊緣處卻有一層淺淺的金色弧光,或許在黑暗中這層金色的弧光會更明顯。
她的毛發短,耳廓內呈粉紅色,還能看到上面細小分布的紅色血管。
和昨天緊張時将耳廓全部遮起來的飛機耳相比,現在的模樣顯然要可愛得多,也脆弱得多。
好脆弱。
散兵不自覺的伸出食指,指背在她的耳尖上輕輕刮了一下。
少女皺眉:“唔……”
她緩緩睜開眼眸,神色朦胧。
貓瞳也不如昨晚那般細長。
散兵立刻收回手,斂神正色:“抱歉。”
“你、你……”
“我?”
“怪了,我這一輩子安分守己……”少女含糊了一陣子,“唔…怎麽是夢到散兵……”
“哈?”
散兵愣了一會兒後才反應過來。
什麽叫安分守己就不會夢到他?
哈?可笑。
他有這麽差勁嗎?
……
仔細想想好像确實不是個好人。
不對,他憑什麽要當好人?
散兵惡狠狠道:“能夢到我七葉寂照秘密主是你求之不得的無上榮耀!”
但這種中二發言暈乎乎的林渺渺壓根聽不到,甚至又閉上了眼睛。
散兵垮着臉,現在就想拿她的手機查一查那什麽原神游戲到底是怎麽描述他的。
然而等他一站起來,一只手忽然拉住了他的衣角。
“你別走……”少女再次睜開眼,睜開眼的那一瞬間,一滴淚順着眼角滑落,“我害怕。”
她的眼睛霧蒙蒙的,像雨後傍晚的湖面。
散兵被這雙眼睛磨得沒了脾氣,只好耐着性子:“好,我不走。”
然而等散兵還沒坐下,就聽少女繼續微弱的對他喊道:“爸爸……”
散兵:……
坐不了一點。
清晨的陽光不知何時從窗外照入室內,林渺渺身上的妖化特征終于褪去,妖怪的氣息也随之消失了。
可金色妖紋消失後,似乎越發顯得她的臉頰緋紅。
她微微張開嘴,吐出溫熱的氣,額頭上的汗也沒有要褪去的意思。
散兵摸了摸她的額頭,指尖觸及的是滾燙的肌膚。
“是高熱了嗎……”
人類的高熱對散兵來說并不是什麽好的回憶。
他在踏鞴砂曾遇到過一個孩子,那孩子的父母因為禦影爐心的洩露遭遇不測,他也因此罹患重病,常年高熱咳嗽,虛弱到出門都需要他背着走。
最後他死得悄無聲息,違背了他們互相陪伴的約定。
他也因此痛恨人類脆弱的身軀,也再也不會和別人許下約定。
回憶起這些不好的事情,散兵緊緊抿唇,目光逐漸變得冰冷。
可眼底到底存有一絲無法磨滅的光,他拉開少女緊握他衣角的手,去了浴室拿來沾了水的濕巾,搭在她的額頭上。
四百多年不曾照顧人,可現在行動起來卻沒有一絲生疏。
冰涼的濕巾沒一會兒就變得和她的肌膚一樣熱,于是散兵給她換上新的濕巾,又拿來紙巾替她将鬓角和脖子上的汗擦幹。
如此反複,一直熬到了中午少女身上的溫度都沒有要降下去的意思。
“需要吃藥嗎?”
散兵沒在家中找到和退燒有關的藥劑,于是他用她的毛巾包裹着幾塊冰塊,輕輕擱置在她的額頭上。
做完這一切,他正準備換一身幹淨的衣服出門買藥,客廳的窗戶冷不丁的被打開。
熾熱的夏風随着一道黑影一同進入。
散兵心生警惕,擋在林渺渺面前。
來者是個女人。
女人穿得清涼,身材窈窕,胳膊上挽着黑色毛絨披帛,烏黑發亮的毛絨上浮着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
豎瞳赤金,神情蕭散,濃密的烏發随意的挽着一只金釵,風鬟霧鬓,貴氣慵懶,帶着和這個簡單的家格格不入的氣質。
她随意的掃視一眼屋內環境,随之看見擋在林渺渺面前的散兵,紅唇微勾,笑容輕佻。
“倒是見了個稀罕物件。”
散兵不喜歡這個人。
沒什麽特別的原因,只是因為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和巴爾澤布和她的眷屬八重神子有點相似。
讓人厭惡的、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你是誰?”
“看不出來嗎?”女人笑着眯起了眼睛,神态像極了一只慵懶愉悅的貓,
“用人類的話來說,我是這孩子的媽。”
雖然有猜過,但在見識過林渺渺妖化之前,散兵确定他肯定看不出來。
兩人完全沒有相似之處。
“看你的表情,好像是在說我們一點都不像。”
女人四周看了看,拉過林渺渺的電腦桌前的靠椅坐下,然後半靠在扶手上,翹着一條腿。
鎏金裙擺順着她的小腿滑落,露出她細長的黑紅色高跟鞋,側面的金色貓眼石閃爍着純粹的微光。
“也難怪,我的伴侶是個人類,這孩子随她爸,也是跟着她爸長大的,不管是血脈還是天性都不像我,弱小得過分。”
散兵回想起少女連坐個過山車都吐得昏天地暗的樣子,認同了女人說她弱小的說法。
但他不認同她的做法。
“所以你抛棄了她?”
“呵呵,小子,妖怪可沒有要撫養子女的規則,願意生下來就是最大的仁慈,生下來後她是死是活全靠天命。而把她撫養到人類成年的年齡已經是我仁義至盡。倒是你……”
女人的眼中光芒流轉,笑意淺然:“路是不是走窄了?本就不是人類,又何必要拘泥于人類的規矩。”
“你知道我?”
“人類這種生物雖然脆弱又短壽,弱點數都數不過來,但我無法否認,其為數不多的優點是我族一生都無法企及的,你的出現也是如此。更何況……”
說到這裏,女人笑意愈深:“呵,那孩子做了三個有關于你的長視頻,視頻的文案加起來有三萬字,我想不知道都難。”
“有關于我的……三個視頻?”
“呵呵,不能說全都正确,但你的過去、你的性格、你的欲望、你的弱點,她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散兵的眼眸眯了起來,眸光昏暗叫人看不清是何種神情。
散兵的神情似乎取悅了女人,她換了一條腿翹着,胳膊上的黑色毛絨在燈光下流轉着亮麗的光澤。
“哦?因為雙方信息不平等所以生氣了嗎?不如我也說說她的事吧?”
那微微昂起的下巴,就像在逗弄一只小貓小狗時的動作。
“作為母親,就這麽随意洩露她的信息?”
“都說了不要用人類的規矩來束縛我族。妖族不需要用規則來維持秩序,只要我比她強,是将她視為孩子、還是附屬、還是陌生人、亦或是敵人,全憑我的喜好,反之亦然。”
女人也微微眯起眼眸,纖長的睫毛末端反射出一抹細微的金芒。
“我知道你的一生有很多名字,告訴我你現在的名字,小人偶。”
“散兵。”
“很好,是個聽話的孩子。”女人笑笑,道,“我叫折月。”
“你是妖怪?”
“妖是妖,怪是怪,精是精,鬼是鬼,華國不會将這些混為一談。我知道你還想問神,只是神這種生物,似乎已經從這個世界銷聲匿跡許久,我也無法确定是否真的存在。”
折月懶懶道:“當然,反正那些被稱為神明的家夥不在,我勉強自稱神明也不是不行。”
散兵倒是對她高看了一眼。
“我聽說這個國家會有山神之類的生物。”
“呵,那些可不是神,大部分都是些應人類願望而生的怪,還有部分是依賴人類生存的精,妖族願意受人類的供奉是極少數情況。”
散兵陷入沉思。
“呵呵,她沒和你說過妖族的事吧?”
“沒有。”
“我想也是。如你所見,我是貓妖,按人類劃分的類別,可以算作‘金華貓妖’,是吸收月之精華來修煉的妖族。而我折月,是金華貓妖中的王。”
“金華貓妖……”
散兵喃喃自語。
難怪她說不喜歡金華火腿的名字,原來是同一個名字。
“她昨晚突然妖化,現在正發熱,需要做什麽嗎?”
“這孩子是半妖,兩種血液互相排斥,平日是人血壓制妖血,而在月圓之夜,是月之精華最濃郁的日子,妖血會反制人血,便在月之精華的吸引下被迫妖化……沒什麽好擔心的,每個月都要經歷的事,承受不了的話早就死了。”
将她所受的痛苦視作尋常……
散兵壓下心中的不悅,沉聲道:
“所以,那個箱子是你給她用來壓制妖血的?”
“這件事她不會主動和別人說,呵,原來你這麽早就察覺到了麽?”折月露出玩味的笑容,“沒錯,上面有我的妖力,可以在月圓之夜鎮壓她……不要露出這種不可愛的表情,這是她自己主動提出的請求。”
散兵有些愣怔。
見識過妖化林渺渺戰鬥力的散兵當然清楚,以她善良的性格一定會選擇在月圓之夜主動把自己關起來,讓他詫異的是這件事居然是林渺渺主動向她母親提及的。
也就是說,是某件事、甚至是某些事情已經發生後,她才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嗯?想到什麽了?真是個愛思考的孩子。”
雖然是誇贊的話語,但就像是客套話一樣叫人聽不出贊許的情緒。
散兵回過神,艱澀問:“她傷害過她的朋友家人?”
“你多慮了,我的伴侶雖然是人類,但他受我的妖力庇佑,不會為她所傷。至于朋友……呵,也許是人類天性排斥妖血,這孩子從小就交不到人類朋友。”
散兵莫名松了一口氣。
“她雖未傷過人,但卻親手殺害過一些她養的小寵,三歲養的小狗,後來是鳥雀,五歲養的蛇和蜥蜴,八歲撿來的蜘蛛……
都一些生不出靈智的小東西,雖然只有逗一逗解解悶的價值,但就這麽死了,确實可惜。
更可惜的是……只有在月圓之夜她體內血性才會被激發,平時的表現和一個人類孩子沒什麽區別,完全不像妖王的孩子,實在讓人失望。”
散兵的表情趨近憤怒,空空如也的胸腔逐漸被這種情緒填滿。
又是這種熟悉的感覺。
他知道,在林渺渺眼中,它們肯定不是逗一逗解解悶的存在,而這個女人明明有能力阻止她,可偏偏放任她在她失控的夜晚殺死她的朋友,直到現在,就用一句輕飄飄的“可惜”來形容。
甚至因為她沒有血性而失望。
何其的相似。
這種輕視生命、高高在上的态度……真令人作嘔。
可散兵清楚,失去力量的自己遠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就算要打,也不能正面對上。
而且這裏也不是能出手的場地。
“真有意思,明明你自己也看不上這種上不了臺面的感情,可你卻生氣了。還是說……”折月眼中流光一轉,笑意愈深,“她對你的解讀有誤?”
“解讀我?就憑一個不知所謂的游戲?”散兵冷笑,“你似乎對我的到來并不意外,是早就知道我的存在?”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是想問我要怎麽回你的星球嗎?”折月露出玩味的笑,“我不說,你又能奈我何?”
散兵抿唇,眼中透露着不善的目光。
“所以你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麽?看看你的孩子是死是活?”
“明明是月圓之夜,但我留在此地的妖力沒有出現該有的反應,正巧在附近逗留,所以來看看。”折月的目光落在床邊,“如你所說,确實是來看看她的死活,畢竟養了也有好幾年,按照人類的說法,就是養一只畜生都得有感情了。”
散兵冷笑。
“把自己的孩子比作畜生,我看你才是畜生不如的東西。”
“慶幸你遇到的是現在的我,随你怎麽說。”
折月站起來,悠然的伸了個懶腰:“我還有個酒會要參加,閑聊就到此為止,你們随意,但最好別玩得太刺激。”
“玩?”散兵蹙眉,一臉莫名,“現在是玩的時候?你想說什麽?”
雖然沒有證據,但從這個女人口中吐出來的絕對不是不是什麽好話。
“嘶——”折月倒吸一口氣,同樣困惑的看着散兵,“雖然對長壽生物來說,歲月并不是衡量年齡的工具,但你好歹活了五百年,活着的歲月都快趕上我,為何心智還停留在十歲出頭?心智都不如喵喵。”
“哈?”
果然不是什麽好話。
“真有意思,以後常來看看好了。”
高跟鞋踏在瓷磚地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眼看着折月去到敞開的窗邊準備離開,散兵忽然問道:
“你說你的伴侶是人類,最初是他在撫養林渺渺,那他現在在哪裏?”
折月悠然回頭,掉落的黑色發絲拂過脖頸。
她一手緩緩搭在胸口,金紅色的美甲上鑲嵌的鑽石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絢麗的彩色光暈。
卻遠不及她眸中深情又迷人的光耀眼。
“在心裏。”
折月離開了,一如她來時那麽迅速。
散兵重重的關上窗戶,并面無表情的按下扣鎖,又拉上窗簾。
然後重新回到床沿,将她額頭上包裹着冰塊的毛巾拿下來,換上了濕巾。
枕頭已經被融化的冰塊打濕,散兵只好把他的枕頭拿來給她換上。
做完這一切,散兵換了身衣服,理了理頭發戴上帽子,對着鏡子看了一眼。
“脖子……”
散兵摸了摸脖子,上面的齒痕實在太明顯,就這樣出去買藥恐怕有些驚世駭俗。
傷口沒有太高,他記得他最初穿的那身襯衫帶着黑色高領內襯,應該能勉強擋住。
在打開衣櫃前,散兵放在櫃門上的手忽然頓了一下。
他轉身朝睡在床上的林渺渺道:“借用一下你的衣服。”
借人的東西最好還是說一聲。
尤其是她的。
她的櫃子很寬敞,一打開就能看見挂得整齊的一排衣物。
散兵掃了一眼,拿出挂着的襯衫和闊腿褲。
她的衣櫃明明沒什麽特殊的地方,但不知為何每次都是故意背着他打開,仿佛裏面藏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嗯?見不得人的東西?
散兵看了一眼手上的衣服。
難不成是衣服?
等等,她特意給他穿這身,上次路人又說這身衣服是給游戲角色設計的,難不成是這個世界的人類給未來的他所設計的衣服?
說不上高興,散兵只覺得心情有點複雜。
如果沒遇到剛才那個女人,沒有剛才那些對話,或許他的心情會好一點。
因為急着去買藥,家裏講究的家夥正高熱昏迷,散兵并沒有去衛生間換衣服。
等他脫了滿是血跡的上衣後,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微弱但震驚的聲音。
“啊——完蛋,燒出幻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