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想加入延越?”回去的路上常念直言不諱的問。
“啊?”他的單刀直入讓跟在後面的戰士腦子都空白了一下,然後又“啊”了一聲,算是認下。
面對朝部落的那些老弱婦孺,常念并不準備搞什麽彎彎繞繞,轉身說道:“想加入延越可以,但也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如今的延越和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一會兒到了你就知道了。”
不一樣?能有多不一樣?
直到他跟着進了延越,才有了最直觀的感受。要咋說他看到的呢?大概是颠覆了他以往對人類居住環境的認知吧。
朝部落每年都會去大一些的部落參加交換集會,上一次就是他随首領去的。那是東邊的一個中型部落,能主持交換集會的中型部落實力必然不弱,可中型部落的人大多也都住在帳子裏,只有首領和祭司才能擁有木屋。
他記得自己老遠見到一個木屋,當時只覺得可真氣派啊,腿粗的樹幹排成的屋牆,看上去要有他們首領帳子三四個大。讓他吃驚的是木屋的上面還有一層,不過上面略矮,棚頂用皮子圍起來,但也足夠壯觀了。
可如今延越住着的地方,比中型部落的木屋還要高大,裏面進進出出的都是最普通的延越族人。他想着或許是泥巴壘起來的吧,只是看着唬人而已,但他偷偷用手摸過,很堅固不是泥。
常念将他的神色盡收眼底,正琢磨要帶人去哪說事兒呢,就聽申開口:“祭司,要不帶人去我家吧,家裏就我一個人,寬敞。”
“嗯,好。”
不愧是厲身邊的腦力擔當,一下子就看出來自己在想什麽。
對于厲身邊的三個人,常念總結為弘強壯可靠但“胸大無腦”,丘陰鸷古怪但行動力強,申則是洞察力強最懂人心的彎彎繞繞。
抽簽的時候很巧,申抽到了現在房屋的所有權,而暫居他家的事弘一家三口。幾人到的時候蘭正在院子裏曬草藥,芽則是跟在阿娅身後說所曬藥材的名字,并将這種藥材的特征和作用全數如數家珍的背出來。
常念感嘆,果然還是新腦子好用啊!
朝部落的戰士看到十分驚奇。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芽身上穿的衣裳。
蘭不如玥的手腳利索,但也是織出了一些布的,這些布除了給自己和弘做了貼身的衣服外,還給芽做了個短褲和無袖的對襟短襦。
進了屋裏,他又是好一番驚嘆,申給幾人端來了水,與那朝部落的戰士說:“既然祭司說你不能離開延越,最近就與我住這兒吧。”
因為一會兒還有事情要做,常念沒準備多留,便簡短的說:“如今的延越你也見到了,如果朝部落想加入延越可以,但我不可能讓其他人一來就坐享其成。你眼見的這些是每個延越人努力建造的,所以如果你們想加入,就要拿出誠意。至于誠意......就要看你們能給延越帶來什麽了。”
走了半天的路,常念也覺得渴了,咕咚将碗裏的水喝完,他才又說:“你不必着急給我答複,這幾日在延越好好想一想。我知道你們部落的首領不在了,不過朝部落其餘的戰士似乎也更願意聽從你的,等你想好了再給我答案。”
那戰士點點頭,似乎在心裏衡量。
“你叫什麽?”
“回祭司大人,我叫野。”朝部落的戰士與常念說話時語氣一直特別尊敬,不只是因為他救過朝部落許多受傷的人,也因為自打進到延越後,他見着延越的每個人看這位年輕祭司的眼神都帶着發自內心的崇敬。
不難猜測,延越的變化,一定與這位祭司有很大的關系。
“野,你可以随申到處轉轉。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傍晚十分厲從外面回來時,就見着他的祭司身邊多出了個陌生的尾巴。不過細細一看,他便認出那是朝部落的人。
“祭司大人,您說這個可以吃。”野不相信的看着剛曬好的醬塊,黃褐色的東西上布滿了龜裂,最讓他接受不了的是,還散發着一種并不好聞的味道。
“等做好後分你一點嘗嘗,到時候你就知道它的好了。”今天常念把醬塊下到了缸裏,只等着一個月後再多一樣調料。
伸手去撿放在地上的竹蓋子,正好野也蹲下幫忙,兩人的手一前一後的疊在了一起。
就在這時,常念覺着自己腰上多了一道力氣,随後兩腳離地被人提留了起來。他只掃了一眼腰上的手,便知道是厲回來了。
把人撈起來放到自己身邊,厲放的手并沒有松開。他的眼神仿佛能将對面的野一分為二,森寒地說:“你在幹什麽?”
因為常念人被拉走,野自然撿到了地上的竹蓋。作為一名機敏的戰士,他瞬間看懂了延越首領的眼神,緊張地站起來,揮了揮手裏的竹蓋說:“我,我在幫祭司大人撿東西。”
厲的眼神并沒有因此收斂,仍是如刀鋒般鋒利。他攬着常念的手稍稍收緊了些,想着自己從昨晚到現在的經歷。
先是發現身體某處不尋常的反應,後來又是在那個時候想到了小狐貍的臉,最後更是一晚上沒睡早早跑出去冷靜。
那個瞬間後,厲就很清楚自己的想法,他想對懷裏白白的小狐貍做那樣的事。可粗淺的認知告訴他,這不對!男人和男人不能繁育後代,他不該亵渎念。或許......或許一個人冷靜冷靜之後就會好的。
但就在剛才看到朝部落的戰士握住小狐貍的手時,他內心壓抑的情緒以及一切惡劣的想法就像要破體而出一樣,想撕碎那個人,想搶回他的祭司。
那一刻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和那個男人一樣,一樣的不堪。
他想把念叼回窩裏,只能是自己的。至于擁有伴侶?繁育後代?那不可能了,誰讓是念先抱住自己的。抱住,就不能撒手。因為他就是別人口中陰鸷狠厲的狼,自私而卑劣!
但他還是一點點松開抱着細腰的手,小狐貍還小,自己需要等,等他長大,等他慢慢習慣自己,等他也離不開他的那一天。
他就像一個算計好一切的獵人,等待着獵物靠近。
雖然剛才厲的動作有些魯莽,但常念也并未放到心上,畢竟野是外族人,他防備心重些很正常。
“去哪兒了?怎麽都不說一聲。”常念見他臉頰上蹭上了一塊泥,還伸手幫着擦掉了。
厲的情緒因為這個動作得到了安撫,看,他的小狐貍又在一點點靠過來,就如他設想的一樣,所以怎麽能放他走呢?怎麽舍得放他走?
對着身後的人招了招手,後面的戰士擡上來了幾筐橙色淤泥。
“出去找它了。”
常念看清楚他們帶了什麽回來時,高興壞了,他可真的太需要這些泥,興奮的拉着厲的手腕問:“你一大早出去,就是為了幫我找這些?”
“嗯。”
他這不算是騙人吧,畢竟出去确實是去尋找橙色的淤泥去了,所以自己這也不算騙他。
祭司大人一蹦老高的挂在了首領的身上,其他族人忙得忙,閑聊的閑聊,似乎已經稀松平常,只是剛才與那種眼神對視過的野,在這種親昵中察覺到一絲不尋常,但畢竟他心中放着的事兒太多,也沒多餘精力細細琢磨。
“太好了,我這幾日正愁呢。有了它,我們再準備幾日......”想到一旁的野,他還是沒有說完後面的話。
估計是為了尋找東西走了不少的路,厲背後都挂上了汗漬沁出的鹽霜。
“這一路很累吧,聽玥說今晚做了好吃的,你先回去洗洗,我将東西放好了就回家。”常念絲毫沒覺着,他說這話的時候很像一個與相公交代的小媳婦。
厲“嗯”了聲,如一只被順好毛的大型犬科動物,轉身回了家。
常念看着幾筐的泥,笑着露出了一排小白牙,心想他的首領大人可太好了,一下子就拿出了他最想要的東西。
需要鐵可不單單是要給玻璃窯換零件,他很想給母親做點防身的武器,想來想去覺着袖箭最适合。袖箭工藝複雜,但所需的鐵卻不算多,有了袖箭,母親絕對可以自保,他才能放心出去尋找鐵礦。
袖箭和之前的彈弓弩不一樣,彈弓弩能傷人,但袖箭卻可以瞬間将敵人擊殺。不只是敵人,就是如豺狼虎豹的大型野獸,重要部位挨上一箭也絕無生還可能。
他和厲出外尋找鐵礦,走多遠走多久都不知道,勾陳要是失心瘋在這個時候攻過來,他希望母親不僅有人護着,也要有自保的能力。
讓身邊的戰士擡着竹筐,常念一溜煙跑去找鶴。
“鶴工,鶴工,近幾日我們有的忙了。”
厲回到家裏,再次坐到浴桶中心情卻全然不同,想到今日小狐貍給自己擦臉的樣子,他一個人在浴室咧嘴笑出了聲。
“是厲回來了嗎?忙完了過來主屋,給你準備了去暑的荊葉水,記着喝。”外面是瑤姨的聲音。
剛才那些陰暗的開心,在聽見瑤的聲音後又一點點被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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