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孟婆新生
孟婆新生
地府，孟婆的小屋內。
面對老閨蜜的關切詢問，菩音沒有隐瞞，如實說出了心中的郁悶。
卻沒想到，話剛說出口，一旁默默幹活的夢瑤，聽到“伏朔”二字，立馬雙眼放光，瞬間化身為追星小迷妹。
“菩音姐姐，你說的是戰神伏朔嗎？你在仙界見過他？還跟他說過話？快，快跟我們說說，他是不是真的如傳說的那般，不僅長得好看，還特別能打？”
孟婆當即被帶偏，直接無視菩音的郁悶，也跟着一臉八卦地問道：“你在天庭這幾百年，都做了些什麽？幾乎每件事都跟戰神有關，現在，你在三界的名聲，可是比飛升前響亮太多了。”
說到這裏，夢瑤當即掰着手指頭，将外界盛傳的事一一道出。
“是啊。據說，菩音姐姐飛升當日，戰神恰好走出巋墟，直接去了塑仙殿，将姐姐帶回了景微宮。還說，晉仙大會上，碧落女君對姐姐施展搜魂術，還好戰神及時趕到，救下姐姐。還有，芷清上仙……”
“行了行了。”
菩音一把捂住夢瑤的嘴，驚訝得不能自已，“這些事，你們怎麽知道的？”
孟婆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三界都傳遍了，不知道才奇怪好吧。”
“到底是哪個大嘴巴傳出來的？”菩音瞠目結舌。
“別管是誰傳的。”孟婆往鍋裏丢進去一大把藥材，不耐煩道，“你先說，他們說的那些事是不是真的？”
夢瑤也眨巴着雙眼，滿是期待地看着菩音。
面對兩個八卦女人的逼問，菩音苦着一張臉，半晌，才無奈道：“事是那麽些事，但是，絕對沒有外面傳的那麽誇張。你們一定要相信我，真的沒有那麽誇張。”
然而，孟婆和夢瑤相視一眼，直接忽視了她的大半句話，異口同聲地說道：“所以，你們真的有奸情。”
菩音頓時驚呆了，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單純如夢瑤，溫婉如孟婆，她們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
“你們變了！”
菩音看看孟婆，又看看夢瑤，一臉受傷的表情。
可惜，兩人不為所動，齊齊看向對岸，那裏有一道雖然掩藏了氣息，但依舊異常醒目的身影。
“我們沒變，只是，我們真相了。”
事實面前，菩音啞口無言，不知該如何反駁。
心中愈發郁悶，看向對岸的目光充滿哀怨。
都怪伏朔，非要跟來，這下好了，解釋不清了。
“說吧，你與戰神，到底是什麽關系？”孟婆再次開口，不打算輕易放過菩音。
“說來話長啊！”菩音重重嘆氣。
“沒事，明日之前，還有好幾個時辰，你可以慢慢說，我們不着急。”孟婆收回視線，專心熬湯。
夢瑤也眨巴着大眼睛，用力點頭，表示自己一點也不着急。
看着兩人一副“我們不逼你，你自己從實招來”的無情模樣，菩音陡然生出一種小綿陽跳進狼窩的感覺。
起身，走到孟婆身旁，上下左右地一通打量：“孟婆，這幾百年，你都經歷了什麽？我記得，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孟婆眼皮都沒動一下，淡定道：“許是明日就要重生了，所以便不想再壓抑自己。按你以前的話說，就是釋放天性。”
這下，菩音徹底無語了，乖乖地坐回去，開始斟酌，如何将她的前世今生講得既簡單又完整。
好半晌，才在兩人的無聲催促下，緩緩開口。
“這事，得從數十萬年前，天地初開，三界誕生時開始說起。那時候，……”
小屋內，燈火柔和，菩音一邊回憶，一邊述說。
孟婆和夢瑤凝神細聽，不一會兒，便陸續沉浸在跌宕起伏的故事中，忘了手中正在忙的事。
屋外，鬼魂們排隊等待，速度比平常慢了不止一點，卻沒有一只鬼提出抗議。
而對岸，昏暗的陰影裏，伏朔靜默而立，凝神望着小屋裏的那抹身影，漸漸失了神。
不知過了多久，小屋內，鍋裏的孟婆湯開始起泡，逐漸沸騰起來，發出清晰的聲響，頓時驚醒了屋內三人。
講完這麽長的故事，菩音頓覺有些心力交瘁，無力道：“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複雜了些，也狗血了些。你倆聽過就好，別太當回事。”
話音剛落，便被夢瑤小姑娘的嚎啕大哭聲吓了一跳。
“嗚嗚嗚，菩音姐姐，我錯了，我不該罵你的。”
菩音緩了口氣，有些沒明白這是鬧哪出，伸手替夢瑤抹了抹眼淚，問道：“你什麽時候罵我了？罵我什麽了？我怎麽不知道？”
“嗚嗚嗚，我不知道你就是當年的魔君樓音，也不知道樓音原來是個頂頂好的人。三界都說，魔君十惡不赦，死一千回都不足以彌補她犯下的罪孽。我雖然不認識她，但也随大流罵過幾句。我錯了，姐姐，你都這麽慘了，我還跟着別人一起罵你。”
夢瑤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得根本停不下來。
菩音無奈，只能繼續替她抹眼淚，同時，柔聲安慰。
“好了好了。這怎麽能怪你呢？就連我，也是才知道自己就是樓音的。以前真相不明，被罵，在所難免。現在好了，真相已經大白，罪魁禍首也已經伏誅，我也終于不用再背負罵名了。”
新的一鍋湯終于熬好，孟婆停下動作，感應了下時辰，随後，略帶歉意地看向菩音。
“其實，當年阿史那音轉世時，我在她身上感應到了與你同源的氣息，當時便有所猜測，只是，一直未告訴你。”
菩音一笑，不甚在意地說道：“我不怪你。其實我早就猜到，閻君和判官大人也是知道此事的，只是，迫于無奈，不能說出口罷了。”
“天地規則、因果輪回，深奧無比，一切成定局之前，确實無法宣之于口。你能理解，最好不過。”
說着，孟婆臉色黯下，很快，又展顏笑道，“時辰到了，兩位，再見！”
菩音一怔，定定看着孟婆，嘴巴張了張，輕聲告別：“再見！”
夢瑤也忘記了抽噎，眼淚還在眼眶裏打轉，便着急喊道：“孟婆大人，你可千萬要記得，我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下屬。你重生後，可不能将我趕去別處。”
孟婆看着眼前的下屬和好友，臉上笑容明媚，緩緩閉上了雙眼。
下一刻，在兩人的緊張注視下，孟婆的魂體開始以極快的速度化為光點，漂浮在半空中。
随後，重新彙聚在一起，于璀璨光芒中，一個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兩人眼前。
光芒斂去，新生的孟婆緩緩睜開雙眼，眸中有過片刻的茫然。很快，茫然褪去，眼神變得清明起來。
菩音和夢瑤緊緊盯着孟婆，神色緊張，大氣都不敢喘。
直到孟婆适應了新生的魂體，将目光轉向她們，菩音才上前，一臉緊張地問道：“孟婆，你還記得我嗎？”
夢瑤也趕緊湊過來，說道：“還有我。”
看着湊到跟前的兩張大臉，孟婆面無表情地伸出雙手，将兩人推開：“你們兩個還不快點擇藥草，沒看見外面一堆人等着喝湯投胎嗎？”
說着，自顧自地起鍋燒水，準備熬煮新一鍋孟婆湯。
菩音和夢瑤相視一眼，心中俱是一沉。
“情況不妙啊，她好像真忘記我們是誰了。”菩音小聲說道。
夢瑤點點頭，一臉的愁眉苦臉：“孟婆大人說過，每次重生後，她的記憶和情感會淡化，熬湯的使命感會加強。你看她的樣子，還真是一點不差。”
“你們倆不幹活在嘀咕什麽？”
孟婆一個眼刀甩來，兩人頓時吓得一跳，趕忙拿起藥草，乖乖幹活。
直到新的一鍋孟婆湯熬好，将屋外的鬼魂全部送走，孟婆才看向兩人。
眼見孟婆看過來，菩音和夢瑤如同驚弓之鳥，生怕孟婆又要挑她們的錯。
然而，孟婆卻看着她們，露出了兩人極為熟悉的笑容：“方才吓到你們了。每次重生，記憶回流總要花上些時間。每次都一樣，熬完一鍋湯，就好了。”
“你怎麽不早說？”
聞言，菩音重重呼出一口氣，抱怨道，“孟婆，你方才那樣子真是吓人，看起來特別像一個只知道工作沒有情感的機器人。”
夢瑤也放松下來，跟着附和：“對，菩音姐姐說的特別對。”
說完，又面露疑惑，好奇地看向菩音，“什麽是機器人？”
菩音一噎，想了想，解釋道：“你可以将它理解為一種工具，形狀看起來像人，但又不是人。它會不知疲倦地一直工作，沒有情感和記憶。”
“聽起來還真和孟婆大人方才的樣子一模一樣，太可怕了。”夢瑤心有餘悸地說道。
“喂，哪有你們說的這麽誇張？”
孟婆一邊繼續幹活，一邊反駁，“很早以前的記憶我确實都忘得差不多了，但上一個三千年的事，還不至于這麽快就忘記，更別說昨日才與你們說過的話，那就更不可能忘記了。”
“沒真忘記便好，不然，我們還真不知道，以後該如何面對你。”
菩音将手中擇好的忘憂草遞給孟婆，站起來拍拍衣擺，笑着道，“我該去看看其他人了，還有我的菩記，都不知道發展得怎麽樣了。”
邁步走出小屋，菩音看了看森羅殿的方向，剛要離開，就聽見身後孟婆熟悉的關切話語。
“若有煩心事，随時可以來找我傾訴。你與戰神的事，我雖然沒什麽太好的建議，但當個忠實的聽衆，還是可以做到的。”
菩音心中一暖，沒有停頓，徑直向森羅殿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