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認清現實
認清現實
巋墟內。
仙妖大軍與魔族大軍混戰成一團，雙方都已殺紅了眼。
兩方人馬都不約而同地，将數日來心中的憋屈，一股腦地發洩在對方身上。
一時間，巋墟猶如煉獄。
恐怖的喊殺聲驚天動地，兵器術法所到之處，鮮血飛濺，殘肢共舞，屍橫遍野。
樓音着急地在戰場上橫穿，出手救人，可惜，一人之力終究敵不過上萬人之威。
越救，人死的反而越多。
“伏朔到底在做什麽？這裏都打成這樣了，他竟然還沒出現。”
避開一個妖族的襲擊後，樓音又震開一處戰局。渾身魔力震蕩，開始出現不穩的跡象。
如此下去，仙妖兩族進來的這幫人，過不了多久，就會全折在這裏。
畢竟這裏是魔族的大本營，在人數上，就能碾壓他們。
希望伏朔快點帶人來，說不定還能救回一些。
剛想到這裏，就見巋墟封印處驟然亮起，下一刻，熟悉的身影閃現，飛快沖入戰場。
樓音一喜，快速上前。
“伏朔，快想辦法分開他們，否則，人就要死光了。”
來不及多言，伏朔點點頭，強大的仙力洶湧而出，雙手快速結印，想要強行鎮住仙妖大軍。
樓音也不敢耽擱，周身魔威盡數釋放，極力壓制住魔族大軍。
然而，就在兩人快要成功的時候，巋墟盡頭，九處通道同時閃過仙光，大批仙族趕至，二話不說，加入混戰。
樓音和伏朔好不容易營造的局面瞬間被打破，力量反噬之下，全都受了不輕的傷，吐出幾口血來。
“阿音，你沒事吧？”
來不及抹掉嘴角的血跡，伏朔飛身上前，慣性之下将一縷仙力輸入樓音體內，想要替她療傷。
可惜，仙魔有別，那一縷仙力還沒靠近樓音的身體，便被她體表的魔氣吞噬殆盡了。
“我沒事。”
樓音神色微黯，将身上的魔氣收斂了一些，随後，看向戰鬥愈發激烈的戰場，面露無奈，“這回是真的攔不住了。”
“那人又出手了。”伏朔同樣無奈道，“他幻化成你的模樣，截殺了各仙族的優秀子弟，以此挑起衆怒。”
說着，看向樓音，“阿音，我和帝君已經攔不住他們。你不要再管魔族，我帶你走好不好？”
樓音一震，不可思議地看向伏朔：“你也覺得魔族該被覆滅，是嗎？”
“殺人的确實是魔族，而且，只要魔族野心不死，三界就不會太平。”
伏朔沒有正面回答，話裏的意思卻是很明顯了。
“難道就要因一人之過，覆滅一族之人嗎？”
樓音定定看着伏朔，半晌，腳下退後一步，“那你想過沒有，我如今也是魔族，還是魔族的魔君？三界之人最想殺的便是我，我跟你走，你要如何自處？”
“我們可以先找個地方躲起來，我再想辦法幫你去除身上的魔氣。”
看着樓音臉上閃過的悲痛和疏離，伏朔胸口一痛，頓了頓，還是把話說出了口，“等你恢複仙體，重新換個身份，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三界行走了。”
聽到這話，樓音腳下再退一步，神色冷漠下來：“我知道，夾在我和三界之間，你很為難。但是，方才的話不要再說了，先不說你自己信不信，即便為真，我也不願。躲在巋墟裏這麽些年，已經夠了，再要躲躲藏藏，還不如直接殺了我來得痛快。”
說完，不再多言，樓音沖進戰場，繼續救人。
事已至此，能救幾個是幾個，不管局面如何糟糕，總要做到問心無愧。
“女魔頭在那裏，快，殺了她！”
樓音剛沖入戰場，還沒來得及出手救人，便被後來入場的仙族強者發現。
霎那間，一堆上仙、仙尊圍殺過來。
擡眸看去，樓音還在他們中發現了不少熟人。
晉仙大會在天宮大殿內見過的大佬，除了帝君和幾位不善正面戰鬥的仙尊之外，其餘的，大部分都到齊了。
大佬之後，便是以芷清上仙為首的年輕一輩強者，有不少都是參加過晉仙大會的，雖然樓音叫不上他們的名姓，但面熟得很。
當初在晉仙大會上，樓音是萬萬沒想到，有一天她竟要面對這麽多仙界大佬和實力小輩的圍攻。
“阿音姐姐！”
不遠處，流川眼尖，見情況不妙，瞬間飛至樓音身側，以微薄的力量替她助陣。
“魔君，你殺我仙界數百天兵天将，又殺我仙族數位優秀子弟，你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說法？”衆人中，一位暴脾氣仙尊，開口喝問道。
“說法？”樓音輕笑一聲，說道，“如果我說人不是我殺的，你們信嗎？”
看着衆人聽完她說的話後，均露出了憤怒的神色，樓音再次一笑：“果然，你們不信。既如此，我便沒什麽好說的。”
“冥頑不靈。”
眼見樓音絲毫沒有歉意，一副死不悔改的樣子，暴脾氣仙尊氣得臉紅脖子粗，當場就要動手。
“泯蒼仙尊，且慢。”
伏朔身形閃過，及時擋在樓音身前，沉聲道，“魔君沒有說謊，人并非她殺的，真正的兇手還在外界逍遙。”
然而，暴脾氣仙尊也就是泯蒼仙尊，根本聽不進去這樣的話，反而指着伏朔厲聲質問：“伏朔仙尊，你身為三界戰神，生來便負有守護三界的重任。為何如今卻要罔顧事實，一味的護着這個女魔頭？難道真如傳言所說，你已被她蠱惑，迷了心智？”
此話一落，衆仙中就有不少人，神色一變。看向他和樓音的目光，變得複雜起來。
看來，和泯蒼仙尊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泯蒼仙尊，還請慎言！”見狀，伏朔眼神一厲，低喝道，“兇手做這些的目的，就是為了挑起三界與魔族的戰争，我們應當保持理智，有自己的判斷，而不是被人牽着鼻子走。”
“依我看，人或許真的不是魔君殺的。”
眼看泯蒼仙尊氣得臉色鐵青，又要開始動手，一旁的道源仙尊趕忙開口，“因為，如果人真是她殺的，她方才又為何還要費盡心思地到處救人？被救之人，可有不少是仙妖兩界的。”
“沒錯，我可以證明，她沒有說謊。”
芷清上仙看了眼伏朔和樓音，也随之開口，“當初魔族大軍想要破開巋墟封印，還是她孤身一人擋在封印前，替我們拖延了時間。”
随着道源仙尊和芷清上仙相繼開口，衆仙的情緒終于穩定了些許，不再那麽群情激憤。
沉默片刻，泯蒼仙尊搖搖頭，反駁道：“那時候，她修的是仙術，使的是仙法，乃是我仙族一員，不是魔族的魔君，行事自然光明正大。可後來她徹底魔化，成了魔君。如此，殺人，行陰詭之事，豈不正常？”
此話一出，有人立刻附和：“是啊，魔族向來如此，陰暗卑鄙，詭計多端。誰知道她救人是不是為了施展更大的陰謀？也許就是為了麻痹我們，為魔族争取時機。”
“喂，我能插句話嗎？”
衆人争論之際，被伏朔擋在身後的樓音，從後方露出頭來，笑眯眯地看着衆人，提醒道，“你們再說下去，不管是魔族還是仙妖兩族，人可都要死光了。”
聞言，衆人大驚，立刻扭頭看向戰場。
一看之下，皆是神魂俱震。
只見上萬人的戰場，方才還擠擠攘攘的，如今東倒西歪，死傷無數，哀嚎震天。
肉眼看去，不論哪一方，死傷人數均近半，可謂是兩敗俱傷，誰都沒有讨得便宜。
“不行，快，快撤軍！”
方才還對着樓音喊打喊殺的泯蒼仙尊，立馬改變态度，沖着自個兒家族的子弟大喊撤退。
衆仙中，其餘的人也好不到哪去，這一刻，全都無心再争論到底誰對誰錯，紛紛沖入戰場，親自去阻止戰鬥。
“芷清上仙，方才多謝了！”
難纏的家夥都走了，只剩下少數幾人還站在原地。樓音從伏朔身後走出，看着芷清，笑着道謝。
“實話實說罷了，也沒幫上什麽忙。”
芷清搖搖頭，随後，神色鄭重下來，“發生了這麽多事，不管兇手是誰，總歸是魔族之人，三界不會罷休的。你，要小心了。”
說完，很有眼力見地走遠了些，留她和伏朔在原地，可以好好說話。
“今日一戰的結果，恐怕大大超出了三界的預料。”看着遠處忙着叫人撤退的衆仙，伏朔淡淡開口。
“他們進來之前，肯定沒有想過，魔族已經發展到能夠與三界分庭抗禮的程度了。”
樓音則是看着滿地的鮮血和屍體，面露悲傷，“只是，他們的誤判和沖動，卻要讓這許多無辜之人，付出性命的代價。”
“今日過後，他們應該會認清現實，不會再動不動就挑起紛争了。”
三界的這幫老頑固，向來不見棺材不掉淚，如今這局面，倒也不算最壞。
“伏朔，我活了這麽久，第一次發現，人命，竟是如此地不堪一擊。”說着，樓音看向伏朔，很是認真地說道，“我終于有些理解，你身為戰神守護三界的真正意義了。”
伏朔一怔，很快回過神來，目光複雜地看着樓音，問道：“你真的想好了，要做魔族的君王？”
沒有任何猶豫，樓音點頭：“我說過，躲躲藏藏是不可能的。既然躲不掉，就勇于面對。”
說着，眸中異光閃過，神色愈發堅定，“而且，誰說魔族就一定都是壞人，就一定會禍害蒼生？有我在，我看誰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