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全靠演技
全靠演技
一夜無眠。
第二日，廿一頂着黑眼圈，雙眼無神，滿身疲乏地送走了大尾巴狼。
還來不及補覺，就迎來了第一波魑魅魍魉。昨日沒有跟風第一時間湊過來的幾位美人,袅袅婷婷，走了進來。
廿一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接着接客，接着演戲。
話說，這府裏到底有多少奸細，六皇子心裏清楚嗎？
一整日下來，試探套近乎的人，來了一波又一波，個個都帶了禮物上門祝賀，搞得好像她得了什麽天大的機緣似的。
看到廿一臉上化不開的疲憊，個個心領神會，明白這個舞姬是真的得寵了。
馬屁話不要錢似的往外倒，說來說去都是早日得子，母憑子歸，相互扶持等等毫無營養的話，催得廿一昏昏欲睡。
最終，還是天色将晚時，六皇子的再次到來，才讓這些人戀戀不舍地離開。
一連數日，六皇子都宿在了鐘毓園，沒有再出府獵美，往府中添新人。
侍妾玲珑，獨得恩寵，一時風頭無兩。
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廿一出名不過才十日，危機就接踵而至。
香囊裏發現毒草，香爐裏出現毒煙，飯食裏含有毒粉……
不得不說，這些細作的手段真不咋地，千篇一律地只會下毒，一點新意也沒有，讓人懷疑他們是同一個無良師傅教的。
殺手廿一，除了武力值強大外，還精通各種邪魔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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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多大點事，隔幾丈遠就能聞出來。
她一個小人物，自然不值得他們動用無色無味的毒。那種毒，極其稀少，有市無價，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廿一一邊鄙視，一邊帶着毒物去找六皇子。
“殿下，你想要的結果來了。”
一堆毒物擺在穆珏面前，廿一開始一一介紹，“這毒香囊是郭美人送的，這毒香爐是徐美人送的，這毒糕點是鐘美人送的，這……您看，接下來要怎麽做？”
穆珏對着毒物欣賞了片刻，沒有說話。
看不出來，府裏的美人們還挺心靈手巧的，這些東西做得都挺別致。可惜，淬了毒，好好的東西給毀了。
看來，皇兄和老七他們還真沒怎麽把他當回事，派來的人也不知道挑揀挑揀，這麽低俗的手段，怎麽拼得過他親自安排的棋子。
廿一等得不耐煩，催促道：“當沒事發生還是順着他們的意思入套，殿下給個話吧？這些人日日上門真的很煩，還是早點解決的好。不然，我連出府的時間都沒有。”
“你很想出府？”穆珏回過神來，露出好奇的神色，“出去做什麽？殺人嗎？”
“殿下是不是忘了，我已經不是殺手，只是您的侍妾。”廿一咬牙切齒地提醒，“殿下還答應過我，沒什麽事的時候，我可以自便。”
“嗯，我好像是說過這樣的話。”
穆珏恍然大悟，随即笑道，“不過，我可能忘記告訴你了，皇室的規矩，普通侍妾是沒有擅自出府的權利的，就連品級較高的側妃，想要出府都不容易。”
“你耍我！”廿一眸子眯起，火冒三丈。這家夥說的話，真是一句都不能信。
“美人別急，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凡事總有例外。”穆珏手中折扇朝前，指向廿一拿來的一堆毒物，“解決了這些麻煩，本殿下可以為你破例。”
這還不簡單，通通殺了完事。
廿一話還沒說出口，穆珏就左右晃動着折扇，否定了她的想法：“不能用殺。要記住，你不是殺手廿一，而是侍妾玲珑。”
聞言，廿一心神一震，這家夥是怎麽知道她的真名的？在外行走，她用的可都是化名。
未及深想，就見穆珏嘴角彎起，好整以暇地提出了他的要求。
“美人們對本殿下愛慕不已，為了争寵，鬥得你死我活。後宅大院裏女人間的戲碼，本殿下的府裏還沒上演過，挺想看看的。”
廿一嘴角抽抽，這家夥是真的不要臉啊。
想利用她打破局面，讓各方奸細先相互争鬥一番，他好漁翁收利，直說不好嗎？
廿一不想再聽他說話，拿起毒物，轉身就走。跟這家夥多呆一刻，就有可能被多算計一次。
“事成後，本殿下帶你出府。”
廿一頭都沒回，直接出門。這家夥的承諾形同虛設，聽聽就好，不必當真。
當天，六皇子被聖上叫進宮，留宿宮中，不回皇子府。
沒有男主子留宿的鐘毓園，夜晚一片祥和安靜。數日來，廿一終于能睡回床了，侍妾做成她這樣的，也是不多見。
就在她抱着暖被好眠時，房間裏闖入了第一個不速之客。
黑暗中，黑衣人轉身關窗的瞬間，廿一睜開了雙眼，眸中閃過一道厲芒。
終于來了。
來人黑衣蒙面，看身形應該是個女的，就是不知道是送毒物中的哪位了。
黑衣人關好窗，轉過身的時候，廿一重新閉上了眼睛，乖乖地等着被威脅。
黑衣人沒有片刻耽擱，快速走到床邊，拍醒廿一的同時捂住了她的嘴，避免她驚聲呼救。
廿一十分配合，假裝受痛悠悠轉醒，睜眼一看到黑衣人，立馬面色驚慌，開口大喊。
黑衣人瞬時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沉聲低喝：“若不想丢了小命，就閉嘴！”
廿一吓得瞪大了雙眼，渾身發抖，立馬聽話閉嘴。
聽聲音，應該是送毒香爐的徐美人。平日裏柔柔弱弱的，見到她一口一個姐姐。
果然，人不可貌相，出門在外全靠裝，就看誰道行更高了。
難為她一個殺手出身的人，靠殺就能解決的事，卻要跟這些人拼演技。
黑衣人見她配合，不再大呼小叫，便松開了捂嘴的手，就着微弱的月光，扯下了臉上的面巾。
果然是徐美人。
“徐姐姐，怎麽是你？”看到是熟人，廿一驚慌的表情适時放松了些許，随後詫異問道，“大半夜的，你這是要做什麽？怪吓人的。”
徐美人沒有廢話，直奔主題。
“我是大皇子的人，今夜來找你是給你送機緣的。”
眼見廿一雙眼越瞪越大，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徐美人好心解釋。
“不用覺得奇怪。這府裏的人，沒有幾個是身份簡單的。我們這些美人，明面上是各方權貴送給六皇子的玩物，實際上都是趁機安插在府裏的，好為主子們辦事。”
我知道啊，只是你這未免也太直白了點。
聽到了不該知道的事，廿一再次露出驚慌的神色，話都說不利索了。
“姐姐，為……為何要跟我……說這些？”
徐美人見狀，放柔了語氣：“不用害怕，我來是為了幫你，不是害你的。你也知道，身為女人，出身低微，只會以色事人是不長久的。六皇子風流成性，他的心不會為了任何女人停留。”
頓了頓，臉上挂上真誠，繼續忽悠，“你也知道，府中美人衆多，可你不知道的是，大多數人，六皇子連名字都叫不上來。有那麽幾個，當初也和你現在一樣受寵一時，可三兩月一過，照舊回到美人堆裏，和別人沒有任何不同。”
“倘若你和別人一樣，從未受寵，或許你還能安安心心地活着。可你一朝得寵，所有人暗地裏都會嫉妒你，甚至恨你。等你哪日失了寵，從高處跌落，她們就會落進下石。到時候，好好活着都是奢望。”
“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這個道理。”看着廿一面露沉思，徐美人趁熱打鐵，語重心長地勸說，“玲珑，六皇子并非良配，你該早做打算，另尋出路。”
廿一十分上道，配合着問：“我該如何自保？還請姐姐教我。”
徐美人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果然如情報所言，這個玲珑除了身材不錯，其他的毫無特色，有點小聰明但也不多，也只有六皇子那種纨绔子弟才會喜歡這種女人。
之前下的毒都是多餘的，不過也好，棋子好擺布，能省去不少麻煩。
在廿一急切的目光下，徐美人緩緩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要做的便是跟我一樣，投靠大皇子。自古立嫡立長，大皇子是最有希望當上太子，日後成為九五至尊的人。你若現在就投靠，幫主子盯住六皇子，便是大功一件。主子日後登臨大位，還能少了你的好處嗎？”
聞言，廿一的眸中閃過亮色，沒有立刻答應，只是靜靜思考。
徐美人再接再厲：“你可要想清楚了，是想要靠自己的本事飛黃騰達，還是在六皇子府中日日蹉跎，今日不知明日？”
廿一看着徐美人，眼中還有些許猶疑之色，認真說道：“茲事體大，姐姐容我考慮考慮，明日此時，我定會給你答複。”
徐美人臉色頓時一沉，看來之前下的毒并不多餘。
“你好好想想，不過，有件事得告訴你。未免消息洩露，之前不得已在香爐裏給你下了毒。放心，三日之內不會發作。你可不要怪我，明日你若是能想通，我會立刻幫你解毒。”
這就沉不住氣亮底牌了？
廿一心中不屑，看向徐美人的眼神卻犀利起來：“姐姐這是在威脅我？”
“以防萬一罷了，還請見諒。等你成了自己人，這樣的事就不會再發生。”
說着，徐美人重新戴上面巾，打開窗板，很快跳了出去，哪兒來回哪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