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 38 章
徐巍狗一般在楚音身上蹭來蹭去，口中黏黏糊糊地輕聲喊：“阿音，阿音。”
嗓音缱绻低沉，叫得楚音心上如同有把小勾子在一下一下地撓，她沒好氣地推開徐巍的手，說：“先吃飯。”
說完沒等徐巍回答，就轉身先走一步。
徐巍沒在意，一甩衣袖，雙手背在身後，慢慢踱步跟在楚音身後。
楚音素來不愛在頭上戴很多金器首飾，一般只插三兩根，今日卻是滿頭珠翠，八成是為了接待葉熒特意梳妝打扮。
但一眼看過去不但不顯得俗氣，反而被那張清絕的面容襯得恍如壁畫中彩繡輝煌的神女。
徐巍跟在楚音身後，她一頭從前垂墜如流水的現在被牢牢地盤在一起，珠釵玉簪穿插其間，裙擺随着腳步和搖曳的身姿蕩出令人心神激蕩的弧度。
徐巍大步往前走了兩步，與楚音并肩而行，衣擺糾結在一起。
旁邊是種滿綠色植株的長廊，細長而柔軟的葉子在空中搖擺，各種不同的植株排布得錯落有致，別有一番風情。
用完餐後，二人在床上厮混了一陣。
第二天天沒亮的時候，徐府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若是真的動起手來，八成會被府裏的守衛逮住，但他似乎對自己非常了解，完全沒有要和人動手的意思，身姿輕捷地在空中幾個跳躍便甩開了府中的侍衛。
夜色昏暗，他逃離之後侍衛們在周圍巡視數圈也沒有發現任何奇怪的痕跡，只得打道回府。
這件事引起了徐巍的警惕，但一連數月，都沒有再發現可疑的人物。
徐巍也漸漸放下心來，或許只是什麽人誤闖了。
又過了一些日子，京中開始舉辦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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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這個時間，夜裏都會非常熱鬧，甚至徹夜狂歡，有一些商販能在短短數日裏掙到平時數月才能掙到的錢。
因為在這個日子裏，許多年輕人趁機相會，還沒有心上人的女子會準備鮮花或者漂亮的絲帶，送給看起來合眼緣的男子，而男子也會準備類似的東西回饋給心儀的女子。
從前的楚音也很期待，因為實質上，她和那些小販并沒有很多差別，在這幾天，如果順利，她接下來的半年手頭都可以寬裕不少。
暮色四合，橘紅色的陽光點燃天際，街上的行人已經開始多起來了。
徐巍對這個不感興趣，楚音便只帶了一個丫鬟出來。
“小菊，我們去放花燈好不好。”
現在時間還不算很晚，人流的最高潮還沒到來，去河邊放花燈人比較少。
“好啊，奴婢現在就去買花燈。”
小菊也很期待，花燈用于祈福，自從她來了徐府當差，便很少回家，現在買了花燈，正好也為自己的家人點一盞。
楚音蹲在河邊，将已經點燃的花燈放在水面上，随着水的流動，花燈像一顆顆星星，從天上墜落到人間。
放完燈，她們在街上游玩，路過一家青樓——千紅院。
走到這裏的時候，小菊支支吾吾地叫住了楚音。
“夫人，晚上若是沒事，能否放奴婢一晚上的假？”
“可以啊，你怎麽是這種表情？”楚音感到很奇怪，請假也沒什麽，府中也有人請假出去看望父母。
小菊的表情很糾結，神色幾經變換，最後還是一咬牙，用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對她說：“我姐姐在千紅院，我想去看看她。”
楚音有些後悔自己多問這一嘴，來當下人的，大多家裏都有一些困難。
“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那種地方，小菊一個姑娘，去了難保不被人揩油。
“沒辦法，家裏沒人會去看他了，若是我也不去，那姐姐也太可憐了。”
小菊的語氣十分低落，她的頭低垂着，半張臉被閃爍着暧昧燈光的千紅院照亮，楚音看不清她具體的神情。
唉。
“那你去吧，若是有什麽困難，盡管告訴我，我替你安排。”見她态度艱巨，楚音沒有強求。
在外面逛得差不多了，楚音便打道回府，那時時間還不算很晚，回到府上的時候，楚音四處找了一圈，都沒有徐巍的蹤影。
問了李管家，他也說不知道。
直到小菊匆匆忙忙地回來，像做賊似的在附在自己耳邊說了幾句話。
楚音的神情從淡然，疑惑，難以置信，到憤怒。
各種表情在她臉上輪番上演，今晚去燈會之前自己還問她要不要去，他說沒什麽興趣。
好啊，原來興趣在這裏。
楚音猛得一拍桌子，發出“啪”的一聲巨響，震得小菊都吓了一跳。
小菊本來是去看姐姐，不曾想本來應該在府裏待着的将軍居然出現在青樓，還包了一個房間。
平常看着将軍挺老實的，沒想到居然私底下逛這種腌臜的地方。這簡直是在突破小菊的思維上限。
她看完姐姐，就馬不停蹄地回徐府把消息告知給夫人。
楚音心頭的怒火高漲，恨不得立刻飛到千紅院把徐巍抓回來。她從座位上竄起來，擡腳就往外走，顧不得什麽利益廉恥，就想沖進千紅院抓人。
剛剛走到花園入口處，就看見徐巍換了一身衣服來找她。
“阿音……”徐巍話沒說完，楚音就揪住他的衣服，靠近了四處嗅聞。
可惡！
應該是洗過澡，身上只有皂膏的味道。
“哼！”
這一聲十分響亮，充滿憤怒，簡練地包含所有楚音想要表達的話。
徐巍不明白她這是在幹什麽，為什麽突然沖上來聞他身上的味道，又表現地這樣生氣。
未免對楚音的怒火火上澆油，徐巍反思了一遍近幾日的作為，大到晚上的房事，小到平時說的話，他思考了一遍，最後把時間範圍固定在今天下午。
楚音見他沉默，遲遲不開口，以為他心虛了，在心裏盤算着該編織什麽樣天衣無縫的借口來搪塞自己。
心頭的火是越燒越旺。
“你今晚不準和我睡一起。”
楚音說出的這句話，落在徐巍耳朵裏，不亞于一道驚雷。
分房睡，那怎麽行，要知道，古往今來，同床共枕都是維持夫妻關系的重要舉措。
分房不就是夫妻感情出現裂縫，夫妻感情出現裂縫不就意味着婚姻關系不穩定，這種不穩定導致的結果只有兩個，一個是和離，另一個是喪偶。
後面那個自動被徐巍忽略，那就只剩一種可能性了——和離。
不！不可以！
徐巍一把抓住楚音的手，雖然還沒想明白為什麽，但先道歉總沒錯。
“我錯了。”
他不知道的是，不是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用道歉來解決的，他這樣說，無異于承認自己的行為。
本來和離只存在于徐巍自己的想像裏，現在是真的要從楚音心裏冒頭了。
“你……你居然……居然真的去逛青樓！”
徐巍坦誠的态度讓楚音品出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感覺，仿佛徐巍在對自己說：“我就逛了，木已成舟，我對你認錯，你不要怪我了。”
然後他再對自己做出一個看起來就不怎麽靠譜的承諾。
徐巍聽見楚音的怒斥，看楚音的表情絲毫沒有緩和下來，這才意識到自己今天去青樓見線人的事被楚音誤會了。
盡管十分慌亂，但他當機立斷，選擇立刻對楚音解釋：“我去那裏是見線人，不是為了別的什麽人。”
“那你為什麽要認錯，沒有錯為什麽要人！？”
如果之前楚音還只是懷疑，那麽，當徐巍那句“我錯了”脫口而出之後，徐巍就被釘上恥辱柱了。
“我錯在不該惹你生氣，不該瞞着你這件事，不是錯在逛青樓！”
該說徐巍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面對這樣不利于自己的局面，也能在短短幾息之間迅速開動腦筋，力挽狂瀾。
楚音聽見這話，語氣稍微平複下了一點了，問：“你仔仔細細地說。”語氣依舊算不上好。
“我之前在……”
徐巍毫無保留地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地敘述出來，用盡了自己畢生的詞彙與才華去形容它的細節。
聽完他的解釋，楚音的臉色已經好很多了，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疑點。
“你為什麽來見我要洗澡？”
“因為千紅院的脂粉氣太重了，我擔心你聞到了生氣。”
楚音站在原地複盤了一遍剛剛自己與徐巍的所有對話，不得不承認，似乎真的是自己冤枉了他。
但現在這樣，她也拉不下那個臉去道歉，最後淡淡地對徐巍說了一句：“暫且相信你。”
然而楚音沒想到，她不好意思說的，徐巍可惦記着呢。
兩個一進房間，關上了門，裏面也沒別人，徐巍開始手腳不安分地亂動，委屈地趴在楚音耳邊說：“夫人剛剛冤枉了我，怎麽也不給點補償，為夫好傷心啊。”
一聽這個語氣，楚音就知道徐巍是故意賣可憐，想從自己身上撈點好處。他想到好處無非就是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但她能怎麽辦呢？
如果徐巍不說，她還可以裝一裝，現在他主動開口了，楚音不好意思拒絕。
“別太過分就行。”
“我想玩那個。”徐巍趴在楚音耳邊嘀嘀咕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