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還不等身邊的丫鬟答話,楚音就搶答:“不必了,替我們找個地方換衣服就行。”
柳一言滿臉不贊同,皺起眉頭,他自幼熟讀四書五經各家經典,由當世大儒教導,接受到的教育讓他無法接受自己将人撞下水後就這樣草草解決。
他認真地對楚音說:“不妥,此事是我的過錯,怎能如此輕率地處理……”他的話還沒說完,去買衣服的那個青年就跑回來了,手上拿着打包好的衣物。
“我買回來了。”他遠遠地就對幾人招手,手在裏面掏了幾下,拿出來兩件鬥篷,遞過來:“先把這個披上。”
“對對對。”楚音二人披上鬥篷,戴上帽子,在柳一言的忙碌下成功找到一處空房間把衣服換了。
楚音換完衣服就準備離開了,發生了這樣的事,她也沒心情再逛下去了。柳一言見她們堅持不願意接受上門道歉,就解下了腰上的一塊玉佩:“我身上就這個值錢一些,贈予姑娘做賠禮,請姑娘務必收下。”
楚音也沒有拒絕,看他的打扮,想必家世不錯,這塊玉佩于他而言算不得什麽。
一回到徐府,楚音立刻叫人燒水,雖然換了衣服,頭發卻還是濕的,下人覺得不對勁,就跑去告訴李管家,李管家叫了今天一起和楚音出去的丫鬟打聽,才知道落水了。
“你細細地說一遍。”
丫鬟說完,李管家點點頭,讓那個落水的丫鬟去領半年的月錢,算是她盡心的賞賜。
李管家走到書房,徐巍正在寫字。
“不好了,楚姑娘落水了。”
“什麽!怎麽回事?”徐巍撂下筆,站起身擡腳就往外走。
落水可不是一件小事,一來受驚嗆水,二來萬一水裏有什麽蟲子毒物之流,被咬了可就糟糕了,之前被蟲子咬的傷口才痊愈沒多久。
“快去請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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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李管家應了一句,跟在徐巍身後把事情長話短說了一遍。
“莽撞小兒。”徐巍壓着火氣寒聲斥責了一句。
到了房門口,徐巍聽見裏面傳出的水聲,待在門外思索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敲了門。
“是我,徐巍,你還好嗎?”
房間裏嘩啦的水聲平靜下來,門後傳來楚音悶悶的聲音:“我還好,只是有些累了。”
這确實是實話,她今天逛了不少地方,又落水受驚,現下洗澡,熱氣一熏,昏昏欲睡的。
徐巍聽她的聲音覺得沒什麽精神,他揚聲說:“我叫了郎中過來,待會兒讓他給你看看。”
“好。”
看看也好,求個心安。
裏面的水聲響起又停下。
“你可以進來了。”
徐巍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推開門。
楚音坐在梳妝鏡前,頭發還是濕漉漉的,手上拿着一塊布一點一點地擦,走到她身後,鏡中照出徐巍高大的身影,他拿過楚音手上的毛巾,細細地擦起來。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郎中過來了,把完脈,他說沒什麽問題,注意保暖,好好休息就行。
“那人給你的玉佩呢”
“桌子右上角的那個匣子裏,最上面。”
徐巍按照指示找到那塊玉佩,打眼一看就覺得有些熟悉,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終于想起來這是誰的。
“這塊玉佩應該出自公主府,那少年八成是公主的獨子柳一言。”
楚音這才想起來那少年确實自報家門過,于是點點頭,說:“确實是叫這個名字。”
“公主性情高傲,雖并非不講理的人,但日後若是遇見她,還是小心為上。她十分疼愛這個兒子,在他的教導方面費了不少心思,遍請名師,而且,驸馬也是個才高八鬥之人,曾是探花郎,二人的感情還算和美。”
楚音回到床上,徐巍坐在床邊,她就把頭枕在他的大腿上,靜靜地聽。
“探花郎與公主,像話本子裏那樣,門當戶對。”
徐巍低下頭,看見一個毛茸茸的發頂,還能聞到淡淡的香氣:
“我們也是門當戶對。”他頓了一下,發現楚音沒反應,“你怎麽沒有反應?”
“那你說說,怎麽個門當戶對法兒?”楚音翻過身,仰頭看他,從這個角度,能看見清晰的下颚線。
“我家算是沒落的寒門,我的軍銜是自己打拼上來的,你是雲上布莊的老板娘,手下還有許多其他的店鋪。我有權,你有錢,所以我們算是門當戶對。”
楚音伸出一根手指去戳他下巴,調笑道:“若是你以後變心了,我就去找年輕俊俏的少年郎,肯定有許多人願意。”
徐巍有點吃味,抓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有點自豪地說:“我每天都練功,身材很好,你摸摸看。”
楚音也不客氣,白嫩的指腹順着肌肉的溝壑緩慢地移動。
徐巍的肌肉不是那種巨大的,壯得吓人的那種,也不是薄薄的一層,多一分太壯,少一分太瘦,剛剛好。
氛圍有些變了,徐巍嘗試觀察楚音的神情,卻發現她也在看自己,眼神交錯間,他不禁放慢了呼吸。
某一瞬,徐巍佁然不動的身體發生輕微搖晃,很快又恢複穩定。
楚音發現了。
于是,出乎大将軍的預料,短暫的疼痛與奇異感知并駕齊驅,席卷了他的腦海。
徐巍沒想到她這麽大膽,趕緊控制住那只作亂的手,咬牙說:“老實點。”
“嗯?不是你讓我摸的嗎?”楚易滿臉無辜,一雙清透的雙眸仿佛含着水,眉梢下拖,那叫一個天真無邪。
徐巍吸了口氣,正準備反駁,楚音卻用另一只空閑的手捂在額頭上,可憐巴巴地說:“我頭有些疼,可能是今日落水的緣故,我要休息了。”
他一口氣憋在那裏上不上,下不下的,真叫人胸悶極了,他知道楚音是在說謊,但他也不能不讓她休息,畢竟還算是半個病人。
徐巍有些不情願地松開手,撈起楚音的脖子狠狠地在她的側臉吸了一口,楚音半邊臉的肉都擠壓得扭曲起來。親完他的心情好了些,把這個玩劣好色的病人放回床上躺好。
楚音目送他離開,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突然覺得有些可惜,她還沒摸到腰腹呢,只摸了上面,早知道先把所有的地方都好好體會一下再捏,虧了虧了。
得找個機會摸回來。
躺了一會兒,疲憊感上湧,楚音沉沉地睡過去。
徐巍腳步淩亂地回到房間,再不走快點,醜态就遮不住了。
他還以為自己能是那個主導者,結果卻事自己像個被非禮的良家婦女,他敢說楚音就是懷着這樣的心思在調戲他。
沒錯,調戲。
徐巍憤憤地想。
他坐在原地平息了好一會兒,才恢複常态,繼續處理未解決的公務。
楚音睡了個痛快,最後是被餓醒的。
她錯過了午飯時間,不過上午在外面也吃了不少東西,算不上非常餓,只吃了一碗馄饨墊墊肚子。
她出去散步消食,意外看見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跪在書房外面。楚音下意識地放輕腳步,走近了,才發現是葉獻。
她快走兩步上前去,蹲下來問:“這是出了什麽事,怎麽跪在地上?”
葉獻有點難以啓齒,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清楚。
楚音只好去問徐巍,一開門,看見他衣服脫了一半搭在臂彎裏,正低着頭觀察那顆泛紅的紅豆,驚詫地擡頭,發現是楚音,立刻準備把衣服穿上。
楚音迅速把門關上,就這麽一會兒,葉獻應該不會看見。
“我下手很重嗎。”
“……”
楚音明白了,她清清嗓子說:“那我晚上給你點補償……”
她吧嘴附到徐巍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麽,徐巍的臉色肉眼可見得好轉。
“可以。”但他嘴上很矜持,可能是之前的主動換來了蹬鼻子上臉,這一次他改換了策略,只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好了,不聊這個了,葉獻怎麽跪在外面?犯了什麽事兒嗎?還是有求于你?”
“他想參軍,但是征兵已經結束了,而且他父親也并不同意他入軍隊,他就求到我這裏了。”
“以葉老太爺的德行,是準備讓他繼承家産的吧,他這麽做,那家産只能是他的兩個姐妹來繼承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葉老太爺一定不會同意的。”
雖然只見過葉老太爺一面,但他的行為給楚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個十分古板的老頭。
“所以我拒絕了,這是他們的家務事,我一個外人,沒必要摻和進去。”
徐巍才懶得管這種混亂拉扯的家庭矛盾,他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但葉獻一直跪在外面,企圖打動他。
實際上,要不是看着楚音的面子上,他早就把他扔出去了。
拎不清的家夥。
這事換成徐巍自己來處理,他一定會趁着下一次征兵前把家裏的事情處理好,找一個能代替自己的繼承人,把家裏的事務交接好,讓老爺子看見那人的才華更勝自己,而不是去求人被拒絕之後還做無用功跪在外面。
楚音也沒有出去勸她,徐巍給了她一張字帖,讓她在旁邊臨摹。
他知道楚音想學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