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前世
第035章 前世
上輩子, 洛天星合租的室友是一位資深二次元宅女。有一日她的房門大敞着，露出電腦屏幕上一位雙頰羞紅的傲嬌貓耳少年，而室友本人蹲在地上, 一手指着自己的貓咪, 表情嚴肅的說道：
“給我變。”
路過的洛天星大受震撼。
最後那只貓咪有沒有遂舍友的心願變為帥氣貓耳少年，洛天星并不清楚, 因為她第二天就被創飛投胎到了這裏，卻沒想到黑貓大變活人的事兒還真被她趕上了。
洛天星完全怔住了, 沒反應過來似的問了一遍：“上......什麽？”
黑衣少年很有耐心, 他說話其實帶着點不知哪裏的口音, 又努力咬字清楚的又說了一遍：“上一世。”
“......啊？”
過了一會兒，洛天星只用一個字來表達自己複雜的心情。
黑衣少年見了她的反應後像是明白了什麽, 他的眼皮因為失望而微微垂下來, 說道：“你忘了我嗎。”
洛天星瞬間覺得自己好像是個薄幸無情的負心人, 剛升起的一點兒戒備在少年失望的神色下消失的無影無蹤，她試探性地柔聲問道：“咱倆, 之前認識嗎？”
她沒有明說“上一世”這三個字，因為她不能确定少年口中的上一世究竟是她穿越之前, 還是洛天星這個人真正的上一世。
後者她一無所知, 而前者......無論洛天星怎麽回憶, 都記不得自己和一個長相這麽漂亮的少年相識過, 這少年容貌着實精致，好似帶着點兒異族血統，讓人看了一眼就終生難忘, 尤其是一對寶石般的碧色眼睛......
碧眼？
洛天星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了什麽, 她還沒來得及将之捕捉，就覺得自己裏被塞了一條毛絨絨而柔軟的東西, 那東西還輕輕搔了搔她的手心，像是在提醒她回神。
她定睛一看，手中握的正是黑衣少年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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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不太禮貌吧！
洛天星驚悚的看了一眼黑衣少年，覺得自己握着對面人尾巴的這個場景太過詭異，正想松手将尾巴放開，少年卻一把握住了她手，滿臉希冀的望着她。
“你摸摸，”黑衣少年固執道，“你摸了我的尾巴，一定能想起我是誰。”
洛天星簡直想要哀嚎了，手被少年緊握着又松不開，只能順着柔軟的貓尾巴一路摸了下去。就在她摸到三分之一的時候，她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手感，那裏有一截兒不自然的彎曲，毛發較之其他地方也稀疏一些，好像曾經斷過一次一樣。
黑衣少年的雙眉輕輕皺了一下，表情有點不自然，他說道：“這是我留下的，上一世的印記。”
洛天星愣住了。
過了許久，她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t聲音還有點發抖，試探性的叫了一聲：“碧眼兒？”
黑衣少年碧色雙眸一亮，卷發中耳朵不受控制的自己立了起來。
“是我，”他那雙眼眸亮的驚人，湊得離洛天星更近了，語氣像是有點抱怨，又像是在撒嬌，“我來找你了很久，你竟然現在才想起來我，你太慢了。”
洛天星怔怔的望着黑衣少年，久久沒能說出話來。
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這句話讓常年996的加班人士洛天星深有感觸。
有時候下班晚了碰見的不一定是鬼，也可能是到了深夜才下班怨氣比鬼還重的打工人，如果再晚上一點......那有可能真的是披着人皮的魔鬼。
洛天星記得那時公司正好承接了一個重要項目，她跟着項目組連軸轉了好幾天，最猛的一次直接加班到了淩晨兩點，她下班回家時走路都是飄着的，只覺得頭重腳輕，恨不得就地一躺睡過去算了。
她公司所在的園區十分安靜，同一棟樓上的大多數公司都已經一片漆黑，物業前臺也早已經下班了，大廳裏空蕩蕩的。
洛天星走出大樓的時候一陣冷風撲面而來，讓她清醒了不少。
也是在這個時候，她聽見了一陣極凄厲的哭聲，那聲音尖細，好像有小孩子在哭叫。
她的雞皮疙瘩一下子就起來了。
洛天星自認不是什麽膽大的人，聽見這聲音本來就因為加班毫無血色的臉更蒼白了幾分，各種都市傳說從午夜公交車到貓臉老太太一一在她腦海中浮現。
她拔腿就想跑，跑出去兩步又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她室友的貓每次洗澡時的叫聲和這個有點像，只是這個要凄慘上許多。
......就好像在被人虐待一樣。
也許是加班加多了，洛天星腦子一抽，她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竟然主動向聲音傳來的地方跑了過去。
最終，她循着聲音找到一處花壇附近，一個渾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男人站在那裏，他帶着一頂黑色帽子，圍着口罩，一旁自拍的架子上放着個手機，攝像頭朝下拍攝着他的腳下。
那男人的腳底下踩着個什麽東西，使勁兒反複來回的撚，他似乎覺得這樣不夠盡興，洛天星趕到的時候，他高高的擡起腿，一腳跺了下去。
洛天星走進，才看清他腳下是一只血痕斑斑的黑色小貓。
“你在幹什麽！”
洛天星當時腦子嗡的一聲，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自己的一只高跟鞋已經被當做武器扔在那男人身上。她另一只手放在包裏，打算等男人反抗就拿出常年不離身的“防身神器”。
那男人被砸後愣了一下，見到自己這行為被發現後直接抱頭鼠竄，絲毫沒有想要反抗的意思，連正在直播的手機都不要了。
洛天星那時只是一介凡人，男人跑了後仍是害怕的渾身發抖。
她緩了一會兒，走近那只奄奄一息的小黑貓，它身下是一灘刺目的鮮血，瘦弱的身體上滿是猙獰的傷口，它被人用膠帶一圈圈死死的纏了起來，而膠帶裏面則是十好幾個鋒利的刀片，已經深深嵌入它的血肉之中。
“喵，喵。”
又一聲凄厲的貓叫聲響起，洛天星這才發現附近有一個貓籠子，裏面還裝着幾只尚未遭受毒手的小貓，剛剛的叫聲也是它們發出來的。
而被虐待的小黑貓從始至終一聲未吭。
洛天星拎着貓籠子，抱着小黑貓趕到了最近的一家寵物醫院，此時大晚上早已歇業，她只好撥打門上的醫生電話，說明了情況後那醫生表示可以回來，讓她在門口等一會兒。
凜冽的寒風中，洛天星坐在寵物醫院門口的臺階上。她臉被吹的通紅，也顧不上自己花了小半月工資買的羊絨大衣了，将那只小黑貓抱在懷裏，低頭看着它心想：怎麽會有這麽可憐的小東西啊。
那小黑貓感受到了溫暖，四肢輕輕抽搐了一下，睜開了一對碧眼兒，正對上洛天星的眼睛。
洛天星也是這時候才發現它有一雙這麽漂亮的碧色眼睛。
後來的故事就稀松平常了，黑貓經過醫生的一番搶救後撿回一條命，為了治療方便它被剃光了所有的毛，留在寵物醫院觀察。幾只流浪貓陸續找到了領養，唯獨它受的傷太重了，對人又有戒心，一直無人問津。
洛天星去寵物醫院探望小貓，看着此時已經成為無毛貓的它嘆了口氣，愁的不行。
她伸出一只手指，逗弄着籠子裏黑貓。這黑貓對誰都是又抓又咬，見到人就哈氣，唯獨見了洛天星乖的不行，主動躺下撒嬌，将她的手指頭含在嘴裏輕輕舔了舔。
“長得這麽醜，以後可怎麽辦呀。”洛天星愁眉不展，蹲在籠前自言自語道。
黑貓咬着她手指的嘴稍微使了點兒勁，用牙齒磨了磨她的肌膚，像是在發洩不滿，然而她的下句話卻讓它愣住了。
洛天星想了好一會兒，才像是下定決心似的說道，“我跟室友商量一下，要不你跟我走得了？”
過了一會兒，黑貓松開了她的手指，故作矜持的喵了一聲，也不知道這是同意還是不同意的意思。
洛天星就當它是同意了，心想這麽醜的貓也沒什麽選擇的餘地了！
洛天星有看特征給貓起名的習慣，她看着貓咪被剃得幹幹淨淨的毛發，露出點兒不忍卒讀的神色，“就當你同意了，嗯，那得給你起個名字，就叫碧眼兒吧。”
黑貓從此得名碧眼兒，只待痊愈後被洛天星接走。
到了約定好的那日，黑貓從清晨起就等在寵物醫院的門口，它看着一個個帶着自家貓狗的路人來來去去，到處都是陌生的氣味兒和人類，從清晨到日暮，唯有它在等的那個人沒有來。
黑貓有些失落，它安慰自己她應該是在外捕獵很忙，所以遲到了一些，第二天清晨就會來接它離開這裏。
然而一天又一天過去，它最終也沒有等到它的主人來接它。
“因為我被車創死了，你懂嗎，創死了！”
此時洛天星坐在花園的長椅上，手忙腳亂的給黑衣少年解釋道：“就是路上那種跑得很快鐵皮盒子，‘啪’的一下把我撞飛了，我就死掉了，醒來就到這個世界了，你懂嗎，不是故意不去接你的！”
黑衣少年眨了眨眼，有些懵懂似的點了點頭。
“沒想到你也來到這個世界了，”洛天星有些悵然，随即反應過來有什麽不對，“不對，你是怎麽來的，難道你也......”
黑衣少年點了點頭，平靜地接上她的話，“死了。”
洛天星複雜道：“......怎麽回事？”
黑衣少年回想了一會兒，“太久了，不記得了。”
“太久？”洛天星愣了一下，“你來這片修真大陸多久了？也是......你都修出人形了，想必來了有一段時間了。”
黑衣少年聽見這個問題後，臉上露出些許為難的神色，他掰着手指頭計算了很久，最後比了個“六”。
洛天星：“六年，六十年？”
黑衣少年說道：“六千年。”
洛天星：“......”
她嘴角抽了抽，被徹底震驚了。
六千年是一種怎樣的概念？
《仙魔劫》這本小說的設定裏，六千年是修真界中極為重要的一個分水嶺。
在六千年前，諸神是與凡人一同生活在修真大陸上的，那時候也沒有“飛升”這個概念，只待修為圓滿，或一朝頓悟，自然會有其他神仙找上門來，分配給你官職，教導你如何澤被一方，福佑世間。
而在六千年前的某個重要節點之中，這些神仙一同前往了另一個緯度，消失在了修真界中。從此仙凡之間劃出了一條泾渭分明的分界線，神仙們有了一方屬于他們的去處，只是普通人是無緣窺見方寸的，那裏在凡間也被稱為“仙界”或“天庭”。
自此之後，也就有了“飛升”一說。
洛天星遲疑着問道：“那你，你見過神仙嗎？”
黑衣少年毫不猶豫道，“見過啊，就是她讓我在這兒等着你的。她臨走前給我刻了個印章，說這個印章被人使用的時候，就是你來了。”
他說完又有點委屈的補充道：“我等了好久啊。”
洛天星略微一怔，從儲物戒指中拿出那方貓爪印章，問道：“是這個？”
黑衣少年看都沒看，點頭道：“是。”
洛天星t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個，碧眼兒啊，你來到這裏以後，那個神仙是不是還賜給你一個新的名字。”
黑衣少年沒有剛剛那般自在的态度了，他小心翼翼的端詳着洛天星的臉色，像是在看她是不是生氣了。
他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嗯。”
洛天星：“叫什麽？”
黑衣少年：“......赫連殊。”
洛天星：“......”
赫連殊，《仙魔劫》的終極大反派之一。
以在妖族中最為卑賤平凡的黑貓之身登上妖王的寶座，不知究竟活了多少年歲，在西無量洲帶領衆妖站穩了腳跟，被放入萬妖殿後立像稱王，衆妖稱作老祖的存在。
作者斷更的小說高潮處，聞人照夜聯合五洲之內各宗門勢力，去誅罰的反派也正是他。
洛天星心情複雜的一句話都說不出，赫連殊卻以為她生氣了，讨好的仰起臉看着她，用額頭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頰，像只貓咪一樣表達着親昵。
就在這時，身後一陣殺氣無形的漫延。
赫連殊的眼瞳在感受到殺氣的一瞬間豎了起來，原本穿起來松松垮垮的黑衣顯現出肌肉的輪廓，他五指變爪，腕上青筋畢露，指甲變得長而堅硬，泛着一種金屬的光澤。
身後一道拳風襲來，那突如其來出現的修士竟是位體修，他施展着雲家的拳法，怒喝一聲：
“哪來的登徒子，從星兒身邊滾遠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