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第五十章
第二日清早, 泰寧宮傳來消息,竹公子殺了兩名雪牧國護衛,又傷了幾名大臣後被泰寧宮守軍龍武衛刺死當場。
銀質蓮花面具被揭下時, 在場大臣們無不色變。
竹公子曾是先帝的小郎, 又入攝政王的後宅,且醫術高明救治過不少人, 名聲在外。
這樣一個人, 難道是受攝政王的指使暗殺王子?
又為何殺人後要從正門闖出?
怎麽都說不通。怎樣看都不合情理。
心思活絡的大臣已經猜出他是替人頂t罪, 但如今是冷哲王子死了, 炎國的臣子們自然紛紛緘默,只等大理寺定論。
當夜, 冷哲王子被驗屍,大理寺的人當着雪牧國使者的面, 又從竹公子屍身上搜出了一枚特殊的雪牧國皇室玉牒。
這下輪到雪牧國使臣震驚, 那枚玉牒本不合規制, 是當年老寒王的一名側妃率先懷胎後,他便令工匠提前制作了空白玉牒,只等孩子出生後刻上生辰八字。
二十多年前老寒王曾經期待的長子并沒有出生, 側妃遭遇連同玉牒一起消失于火海。
而今卻又再次出現, 上面還多出了一個生辰八字,這可是令人後背發毛的皇室秘辛。
大理寺繼續深挖, 幾日後竹公子真實的身世背景很快浮出水面,經俞家人證實, 竹公子确為雪牧國那名側妃所出,俞家迄今還保留着側妃的畫像。
查出這點後, 大理寺諸人皆松了口氣。
将此事定性為雪牧國內亂,皇長子殺了皇子。
茲事體大, 雪牧國使臣飛鴿回國,兩相印證下,雪牧國使臣也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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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寒王徹底被激怒了!
無論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他的兒子可是真真切切死了。
“沒有傷口,沒有中毒,沒有內出血,冷哲到底是怎麽死的?”
“總不能,真是我一腳踹死的吧。”東宮裏,葉澤面前的桌上擺了兩根已經摔碎風幹的糖葫蘆,那還是俞三省當夜查案時在事發地後窗的草地上發現,趁雪牧國使臣不備偷偷藏起來給他送回的。
坐在葉澤對面的俞三省拿出冷哲王子的驗屍筆記,一一翻看給葉澤:“王子胸口皮下有些淤青,但無內傷,體內也無中毒跡象,身體數處大經脈卻斷絕,死的實在蹊跷,是突然暴斃。”
“會否是蠱,類似于上次我們在澤化鎮查到的那種噬骨,屍冷則溶。”
俞三省搖頭:“不是,屍體死後特征完全不同。冷哲王子既沒被吸幹,面目亦無改變,死後嘴角還挂着一絲笑容。神态似乎......”俞三省斟酌一下道:“釋然。”
“那頭部的銀針呢?”竹公子那夜蹲下身探查冷哲屍體時,已經做好頂替兇手的準備,倉促下他曾在冷哲頭部按下幾根針灸用的銀針以做迷惑仵作之用。
俞三省眸光直直看向葉澤:“殿下,竹公子的銀針是死後才插入的屍體頭頂。這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葉澤長嘆一聲,不再多言。
“那夜到底發生了什麽,連下官也不能相告嗎?”俞三省有些激動:“頂罪替死的可是我本族叔叔。殿下當夜,明明就在花廳!”
葉澤被質問的啞口無言,因他迄今為止還有兩個瘋狂的猜想,一個不能說,一個說出來雪牧國人必然不認賬。
蘇明卿沒殺,他沒殺,房間裏當時亦無第三人。
葉澤沉默片刻道:“王子是自殺,用內力自斷經脈。”
“自殺......”俞三省凝眸想了想,其實大理寺中曾有捕頭也提出過這個假設,可那只是辦案提出假設的正常流程,但眼下皇太女這般一說,俞三省腦中忽然閃過冷哲王子嘴角那一抹笑意。
“也不是沒有可能”俞三省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但理由?”
“錢!”葉澤見俞三省沒有反駁,立刻補充:“你剛也說了,屍體神态釋然,嘴角含笑。而冷哲王子在入花廳後已知自己入局這場政治聯姻,他或許跟攝政王一樣不甘,但他此次前來炎國,最大的任務就是要錢......”
雪牧國去年歲冬遭雪災,牛羊死了數萬頭不說,人口也凍死幾萬,春耕後剛入夏,老寒王就迫不及待派冷哲王子入炎聯姻,目的不在讓小兒子結婚,而是趕緊拿回屬于他的那份聘禮。
按以往兩國皇室聯姻之例,炎國通常出五萬白銀以及各色紡織品,瓷器,匠人......雪牧國則送炎國千頭牛羊,野鹿,野鴨,野豬等實物做陪。屬實資源互換的一種方式。
但王子當夜對蘇明卿,開口就是二十萬白銀才肯放她離開。
縱然蘇明卿當時答應他,其實兩人都知道能不能兌現都在兩說,畢竟炎國攝政王表面溫柔實則不好惹。再者,葉澤沖進去時還暴露了男兒身份,冷哲王子掌握了這個大秘密,突然又漫天要價五十萬兩白銀,他明知這價格已經超出炎國承受能力......
即便如此,蘇明卿依舊答應的毫不猶豫。
冷哲但凡不是傻子,也該知道這是她的緩兵之計。
可王子驟死炎國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雪牧國此番是情也占,理也占。
無論出兵伐炎,還是就地要錢,都掌握主動。如今雪牧國已陳兵三萬于北疆的蘇子河畔,蘇文珏那邊一日三封緊急軍情入京,蘇明卿為不落天下人口實,正自罰閉門不朝,令戶部籌措給冷哲王子的“喪葬費”,以止幹戈。
這筆錢不會低于二十萬兩白銀。比起聯姻的五萬白銀,足足翻了四倍。
冷哲王子自盡若是倉促為之,那王子心智與為國盡忠的肝膽真是令人傾佩。
若是蓄意為之,早在出使前便定下以死謀財的策略,那更細思極恐。
葉澤與俞三省一時分析已畢,兩人都沉默了。
“這樣看來,對外倒是兄弟相殘的說法更能堵住悠悠衆口。至于殿下這個結論,便寫入我大理寺秘檔,留待後人警醒。”俞三省告辭離開後,葉澤見天色不早,便屏退下人,自去寝室将蘇明卿曾經送于他的男裝挑出一件純黑的類似夜行服款式換上。
蘇明卿這段時間閉門不出是假,暗地利用竹公子留下的那本名單收服其餘暗衛,串聯王室貴胄,收買人心是真。
并且,她頻頻調兵,将從南疆跟來的兵士調入金吾衛,縱然動作極小亦瞞不過葉澤,更很難瞞過太上皇夫。
同時,泰寧宮傳來消息,據說新入宮的婢女中,有一人跟木冰幻的畫像幾乎一摸一樣。
這消息既然能傳到東宮,那蘇明卿必然也已得知她遍尋不到的師妹,如今就好端端藏在太上皇夫宮中,被他庇佑。
蘇明卿與太上皇夫之間必有一戰,葉澤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
太上皇夫此人在炎國歷史中記錄寥寥無幾,但離奇的是史書每隔一段時間,必會出現太上皇夫推行新政令的記錄。粗略一算,已近百年。
百年老人,滿朝文武與皇室貴胄竟沒有一個懷疑那泰寧宮中的已不是太上皇夫本人,甚至從無人提及他的年齡已非常人的問題,仿佛這件事被全炎國的人與史官都忽略。
這點讓葉澤感覺非常古怪。他懷疑,太上皇夫有可能是與卓青相似的穿越者,定是用了某些手段,在這個時空隐藏身份,欺騙所有人。
甚至連冷哲王子的死,葉澤另一個匪夷所思的猜測便是太上皇夫用了某些特殊手段,隔空殺人。只是葉澤現在還猜不出他用的什麽方法,所以他今夜實在等不及,已決心獨自夜探泰寧宮。
剛打開窗戶,葉澤便是一愣,蘇明卿竟就站在窗外,她亦一身夜行緊身衣,手裏還端着一個大大的幾乎半人長的托盤,上面擺滿了熱氣騰騰的菜盤與酒壺。
見他一身同款夜行衣,女人微微一愣,卻沒說什麽,只是将手中托盤往他懷中一遞:“喏,接着。”
葉澤只得接過那些酒菜,蘇明卿雙手在窗棱上一撐,便無聲無息翻進了他房中。
她今夜是來找他吃酒的,據女人所言,這些菜品竟都是她親手所做。
在葉澤不可思議的目光中,雞湯慢炖肥瘦相間的清炖獅子頭,酸甜醬汁淋漓的松鼠桂魚,蟹粉小籠包,綠油油的莼菜羹,軟糯酥爛的陳皮豬手......一道道佳肴被她擺放在桌上,揭開瓷蓋,熱騰騰的香氣撲面而來。
蘇明卿拉着葉澤入坐,她即不問他為何穿夜行衣,也不說自己為何突然走後窗夜訪東宮。
只道今日心情不錯,想與他把酒言歡。
葉澤受寵若驚,十分感念蘇明卿心意,便坐下與她對飲。
“怎樣,味道如何?”蘇明卿笑眯眯的看向他。
“很好,極其美味,千歲的手藝比皇宮禦廚更好上萬分。”葉澤一邊吃菜一邊眯起眼睛品味,心頭雖有疑惑,卻被這舌尖美味與女人今夜的暖意所融化,不願再深思她今夜目的。
“萬分?”她訝異:“殿下太過譽了。”
“許久未見,千歲是想我了,這才做了這麽多好吃的,故意來讨好本宮?”他斜睨她一眼,t眼角眉梢滿是俏皮小勾子。
“誰說不是呢,本宮想念殿下的緊”她忽然附身湊近,淡淡酒氣噴薄在他耳邊,葉澤微怔間,女人已側頭,在他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上次你在山崖下問本宮,是否已經激活某個系統,是否獲得過特殊幫助。現在我必須承認,我的腦海中确實出現過一個叫麥克斯的許願神,他能幫我聽到你的心聲。”
“啊?”葉澤一聲驚呼,慌忙用手捂住胸口:“我想什麽你都能聽見?”
“別慌。”蘇明卿白了他一眼:“只聽到過幾回,都是些亂七八糟的廢話。後來那家夥再沒出現,只前日又冒出來一次,說本宮僅剩最後一次機會聽你的心聲。”
“千歲現在要聽嗎?”葉澤緊張的咬住唇。
蘇明卿将耳朵貼上他心口:“怎麽,你怕本宮聽到什麽不該聽的?”
“這,倒不是。”葉澤微微心慌,但他自信對蘇明卿一片癡心,有關感情的心聲是半個字都不怕她聽去。只是今夜他已準備夜探泰寧宮,只等将她灌醉後,這事現在可不能想,住腦,住腦!
完了,她貼的這樣緊,他又開始想髒事了。
“呵!”見葉澤神色驚恐,蘇明卿輕笑一聲,仰頭張嘴就咬了人下巴一口。
葉澤吃痛,卻不敢躲,反雙手将她抱緊:“別,別聽。”
蘇明卿在他柔軟的下巴上磨了磨牙齒後這才松開:“放心,本宮才不稀罕聽你心裏那些玩意。”言罷伸手抓起他一只手掌,玩弄起他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頭,調侃道:“萬一殿下跟本宮一樣無恥,總想着那些男女之事,那明日我倆還上朝不上?”
“唔。”聽她這樣一說,葉澤霎時臉皮紅透,忙轉移話題道:“我從未想過千歲還會做這麽多菜,味道又如此之好,今日這些菜肴怕是要花費許多功夫吧!”
蘇明卿偎依在他懷裏,輕嘆口氣道:“小時在南疆,師父的衣食住行都是我來伺候。為讨師父歡心,本宮幾乎把整個南疆所有珍稀的藥草與調味料嘗遍,才終于成就這番手藝。只是我那師父此時不知死活,竟再吃不到了。”
葉澤聽罷,心中一陣憐惜。
蘇明卿說話時,嘴角習慣性的微笑,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他吃不到,你還有我呀。”葉澤輕聲說。
蘇明卿先點點頭,卻又搖搖頭:“那不一樣。葉澤你知道嗎,你說話的方式跟一些特立獨行的想法,有時候會讓我恍惚仿佛又看到卓青。卓青曾經教了我很多很多東西,也影響了我很多。所以得到他的消息,已經成為我的執念。只是,我今日做菜時忽然發現,我竟連師父最愛喝的茶都忘記了......”
蘇明卿坐正看向葉澤:“他真是穿越者,已經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葉澤輕輕一嘆,握住她放在自己膝上的手:“如果你不願相信他已經死了,那麽這就是最好的答案。”
蘇明卿眼神飄向遠處:“是呀,所以,我更生氣了。穿越者想來就來,想走想走,我們這些被留下的人,又算什麽?”
“你說,若本宮明日忽然死了”蘇明卿忽然眸光一淩,灼灼看向他:“這個世界上,除了你,還有誰會為我傷心?”
葉澤一怔,皺起眉頭:“千歲為何忽然這麽問?”
蘇明卿似想起了什麽,眼圈紅了紅,伸手捧住葉澤臉頰:“如本宮這般高貴身份,是不是死後能有美男子殉葬的資格。”
“?”葉澤瞪大雙目。
“你願意為本宮殉葬嗎?”
葉澤瞳孔巨震,他心跳加速,耳膜鼓噪,一時間全部的血液都往頭頂飛奔,卻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一種奇異的興奮:“我願意!”他幾乎毫不猶豫道。
這下反而輪到蘇明卿震驚:“你,願意?”
葉澤重重點頭,嗯了一聲。
“我随口一問,殿下竟還順勢瘋言瘋語上。”蘇明卿一哂,松開手掌在他臉頰兩側一左一右各扇了一下:“呸呸呸!童言無忌!”
那力道不輕不重,卻是啪啪兩聲極為清脆,打的葉澤雙頰立刻通紅一片。
蘇明卿的眼淚卻先一步落下來。
葉澤見狀,忙伸手擦拭去她眼角的淚珠,蘇明卿将他手掌一把推開:“本宮沒哭,是睫毛迷了眼。”
葉澤看她這副模樣,心中五味雜陳。摟着她吃菜碰杯灌酒,兩人沒多久都有些醉醺醺,蘇明卿很快軟倒在他懷內。
“你師父他就算是在別的時空......一定也不希望你傷心難過。”他借着酒意,輕聲在她耳畔勸慰。
“是嗎?”蘇明卿微微哽咽,也已半醉,說話都斷斷續續:“我想通了,我不怪他,只是......我真的很想他。曾經恨他恨到每天都睡不着覺,吃不下飯。我多希望他沒有死,又希望他死的徹徹底底。但萬一像你說的那樣,他只是這個世界的過客,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世界。我又開始痛恨他,如果他信我,為什麽不告訴我真正的他到底是什麽樣子,就像你信我一樣......”
蘇明卿伸手捂住臉:“木冰幻在泰寧宮出現了,師父的那個U腦就在她手中,我很想知道他到底留下些什麽訊息,那些訊息裏是否有我,是否他真的不要我跟其他的師兄妹了,我們對他而言,是否就只是工具人。我知道他從不喜歡我,我不應該再奢求些什麽,可是......我真的好想知道”
“別說了!”葉澤突然打斷她,說道。
“我......”醉眼朦胧的蘇明卿擡起頭,一張俏麗的臉上淚痕未幹,楚楚動人,卻又滿含悲傷,讓他心生不忍。
“我好想真的喝多了!”蘇明卿閉上眼睛伸手按住太陽穴,任憑眼淚滾落臉頰,長長的睫毛輕顫,仿佛這樣就能洗涮去所有的癡心妄想。
葉澤心中更痛,他想伸手去替她拂去眼淚,卻不知為何停在空中,最終卻收回了手。
他只是不知,該如何安撫她,他的腦海中,此刻只剩下了那個名字,卓青。
該死的,他好羨慕卓青,可以先一步遇到她。可以讓她這般念念不忘,可以讓她每每提及都為之落淚。
那個男人,他怎麽配!
“來,再喝。”蘇明卿舉起酒杯遞到葉澤唇邊。
“你醉了,別喝了。”葉澤剛想拒絕,女人卻忽然将杯中酒一飲而盡,随即柔軟的雙唇貼上他嘴唇。
唇齒相纏的縫隙,甘霖入喉,她的舌尖亦湧入喉。
這個充滿酒香的吻讓葉澤徹底迷醉,甚至沒一會兒,他就發暈。
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來,葉澤在溫柔鄉中頭一歪徹底閉上了雙眸倒在蘇明卿懷裏。
此刻,原本醉醺醺的女人眼神清明,哪有半絲醉态。
蘇明卿将葉澤半扛至床上,為他蓋上被子,又伸手輕撫他的臉頰。
男人面色陀紅,渾身酒氣,嘴角卻還殘留一抹笑意,睡的極香極甜。
最後那口酒中,她下了能讓他做個好夢的迷藥,借着接吻灌入他喉中,一時三刻是不會醒的。
蘇明卿盯着葉澤的臉龐,怎麽也摸不夠,以前只覺得這個少年可愛赤誠,後來得知他是穿越者,又在山崖下對他做了過分的事,可無論怎樣,他都全盤接受,甚至是包容。
這讓蘇明卿感覺很溫暖,以前她只是因為同心蠱迷戀他的身體,但現在她也不得不承認,不知從何時起,她亦有些迷戀他本身。
他的頭腦,他對她毫無道理的包容與癡心。
都讓她感覺很安全。
今夜是美好的一夜,适合點齊兵馬做些殺人越貨的勾當!
她不想再等了。
事成她則為王,成為真正掌管整個炎國的實權者。
事敗她也不虧,至少能帶炎國唯一繼承者“皇太女”一起死,讓太上皇夫那老東西頭疼去。
但假裝酒醉問他願否殉葬時,少年真願意陪她一起去死,她卻又有些舍不得了。
“葉澤,你其實是個傻瓜吧。不”她嘆口氣,喃喃道:“本宮才是。”蘇明卿最後附身在少年額頭親了一口,又走至外間撿起他書桌上那日沒來得及吃上的已經風幹的糖葫蘆嘗了兩個,這才整理了下衣冠便走出東宮大門。
夜色中,數百黑衣兵士隐藏在花園兩側一聲不吭,彷如暗夜中幽幽鬼影。
“太女殿下呢?”顧闌山見她沒将“皇太女”帶出當做人質,有些疑惑。
“今夜,有沒有太女殿下在場,都改變不了結果t。”蘇明卿傲然自信,面對衆人抽出腰間寒光淩冽的匕首,揚手低喝道:“衆将聽令,随我,拿下泰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