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順手的事兒
第0013章 順手的事兒
盛星河:“聞亦,你他媽是不是覺得全世界的人都是乞丐啊?”
聞亦詫異地看着他,張了張嘴:“這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
盛星河懵了一下:“什麽?”
聞亦看起來是高興的:“你第一次叫我聞亦,而不是聞總。”
盛星河簡直不想搭理他。
聞亦:“頭回聽你說髒話,還挺帶勁兒的,你再罵我兩句。”
盛星河:“你有受虐癖好嗎?”
暧昧的笑意在聞亦的臉上蕩漾開,他擡了擡眉毛,不懷好意地調侃:“受虐,你懂挺多啊。”
然後他湊近盛星河,切切察察的,說秘密似的低聲說:“我喜歡在床上嘴髒一點的。”
盛星河不知道話題為什麽偏到這,但是他看着聞亦,沒有打斷他的話,甚至有點想聽他繼續說下去。
那是一個沒有經驗的人必然會有的好奇。
聞亦又說:“特別是你這種平時看着斯文禁欲的,到了床上之後被我弄得滿嘴髒話,我會特別有成就感。”
盛星河:“……滾。”
聞亦:“就是這樣。”
盛星河:“你喜歡別人罵你?”
聞亦嘆了口氣:“我是喜歡你對我真實一點。現在這樣多好。你每次叫我聞總,我都覺得你心裏其實在罵我。反正我都挨罵,你不如罵出來。”
盛星河心想,那你覺得還挺準。
聞亦看他剛鮮活了一點又不說話,覺得好可惜,突然問:“盛星河,你知道你的黃經理怎麽評價你嗎?”
盛星河轉頭看向他:“怎麽評價?”
聞亦:“長了個聰明腦殼,但是太不世故。”
盛星河:“不世故不好嗎?”
聞亦看傻子似的看他:“都‘但是’了,都‘太’了,你還覺得這是誇你啊?”
接着他又說:“你是我安排的嘛,他當然要說得委婉點,但是意思就是說你有點不通人情世故。”
盛星河聽了這話,低下頭捏了捏自己手裏的酒杯,沒說話。
聞亦看他這樣,就知道盛星河自己也是認同這個評價的。
盛星河是一個很上進的年輕人,踏實肯幹有頭腦,身上還有很多高貴的好品質。
他什麽都好,只是不夠圓滑。
聞亦希望他圓滑一點,那種剛剛好的圓滑。可以令他左右逢源,又不會讓人覺得讨厭的程度。
他覺得盛星河如果能再活潑一點,肯定會更招人喜歡。
聞亦又說:“就比如說我吧。從認識到現在,我幫了你多少可你踏馬至今甚至都不說請我吃頓飯。”
盛星河:“……”合着落點在這。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盛星河說:“那我改天請你吃飯吧。”想了想他又說:“但是不能去太貴的地方。”
他話說得小氣,姿态卻很大方,坦坦蕩蕩的,讓人沒法不心生好感。
聞亦看着他,心裏喧蓬蓬,棉花似的柔軟。
他想起那天在盛星河家裏,陽臺上挂着一件幹淨的白t恤。那件白t恤不知道穿了多久,領子那裏被磨得很薄,都有洞了。根本穿不出去,估計被盛星河拿來當睡衣了。
聞亦當時忍不住一直盯着那件白t恤看,盛星河也順着看過去,問:“怎麽了?”
那時候,聞亦轉頭看進盛星河的眼睛裏,那雙平靜澄澈的眼睛裏一點窘迫都沒有 。
真的一點都沒有。
盛星河在這個最虛榮最要面子的年齡,就敢于像晾曬帶破洞的衣物一樣,晾曬自己的貧窮。
他的靈魂裏沒有遮光的黑子,他站在那裏光華通透。
不世故,在聞亦看來,還真就是誇人的。
可是具體情況具體分析,盛星河這種情況,聞亦覺得他還是世故一點吧,不然會活得很辛苦。
春天快結束了啊。
聞亦嘆了口氣,看着盛星河,目光軟了又軟:“等你從潭城回來,拿了獎金再請我吃飯吧。”
盛星河愣了下:“你知道我要去潭城。”
他以為聞風集團這麽大一攤子,聞亦不會特別關注到一家醫藥公司的一個市場部的一個項目。
聞亦聽了這話,差點一口血噴出來:“哎卧槽,這種好事能落到那個佘處頭上,你以為是誰安排的?”
盛星河很驚訝:“你安排的?”
聞亦更驚訝:“你以為呢?不然我為什麽今天叫你出來,因為我接下來得有一個月都見不着你啦。”
盛星河想,叫他出來是因為這個?
聞亦:“你很想早點還清我的錢對不對?”
然後又親昵地撞了撞他:“這次獎金夠多,你家聞總變着法給你送錢呢,大傻子。”
盛星河的眼神在那一瞬間變得很複雜,那是一種迷路了的神情,是聰明人看到難解之題時,會出現的加倍的重視和謹慎。
按正常邏輯來說,聞亦既然對他懷有那種心思,難道不是自己欠着他錢對他更有利嗎?
這種感覺很可笑,剛還在義正言辭聲明自己不是乞丐的人,突然發現施舍其實早就被喂到嘴裏了。
盛星河又沒辦法拒絕,因為這不是他一個人受惠的事,佘處高興成那樣……
聞亦嘆了口氣,用很真誠的語氣說:“盛星河,你也看到了,我這個人沒那麽差對吧?我喜歡誰,就願意在誰身上花心思,你看今天的小畫家,他就比你知道好歹。”
這話讓盛星河迅速冷靜了下來,他搖搖頭,說:“博愛到了極致,就會翻轉成淡漠。”
“聞總,真誠的喜歡不是這樣的,不會同時喜歡好多人,不會同時為好多人花心思。”
這樣的喜歡比什麽都廉價。
聞亦皺眉,很認真地反駁他:“這話我可不同意啊,我怎麽不真誠?我是真心希望我的每一個小寶貝都能幸福。”
盛星河:“……”
好個“每一個”,靈性。
聞亦又說:“真的東西又不會因為它被分成了很多份就變成假的,你這麽說我可一點都不公平。”
盛星河吐了口氣,沒法再說什麽了。
感覺有堵牆,說不通。
聞亦:“比如小畫家,我明明可以只砸錢的,但是你看我費了多少心思讓他高興,因為我從不強迫人。”
他彎着腰湊近盛星河,有些不高興,抱怨道:“但是盛星河,你也讓我等太久了吧。”
盛星河嫌他離得近,往後退了退,皺眉道:“我沒讓你等。”
更何況是這種等,睡着別的“寶貝”等。
聞亦真是搞笑。
他猛地一退,聞亦晃了兩晃才站穩,問:“怎麽樣?”
笑着舉起自己的手:“不是喜歡我的手嘛?跟了我,天天都讓你摸。”
盛星河看了眼他的手,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被燙着了似的迅速撇開視線,然後他又看向聞亦的眼睛。
那樣一雙眼睛看着你,像是要承諾你一場奇遇。
盛星河的心在那一刻踮起了腳尖。
像在流利的演講中卡殼,盛星河突然想起洗手間那個男孩兒的哭,還有剛才夏丹青的笑,以及覃月的順服。
哭、笑、順服,讓聞亦樂此不疲的排列組合游戲,是他賣弄調情技巧的結果。
盛星河看着眼前的聞亦,涼薄冷漠的貓眼,天生和氣的微笑唇。
越發覺得這人像只妖。
一陣風吹來,盛星河額頭一涼,人也更清醒,稱呼也跟着變了回去:“聞總,我跟你說了很多次了,我是直男。”
聞亦都快翻白眼了:“好好好,你直你直。”
此時已經夜深,賓客也逐漸散去。盛星河酒量差得一批,已經上頭了。聞亦也喝了酒,只能叫代駕。
這裏位置有點偏僻,代駕來得慢,兩人就先到停車的地方等。
車停在庭院外面的一棵梧桐樹下,夜裏有點小風,盛星河站在聞亦的下風處,夜風源源不斷地把聞亦身上的香味兒往他這裏送,他醉醺醺的,問聞亦:“你用的是什麽香水?”
聞亦:“體香。”
盛星河嘁了一聲。
聞亦:“你喜歡這個味道啊?”
盛星河:“你要把香味兒也摘下來送我嗎?”
聞亦知道他這是還在為剛才那個胸針的事惱火,笑道:“不啊,我是想說,你喜歡這個味道,那就抱着我多聞聞。”
聞亦覺得盛星河喝醉了之後實在太可愛了,因為他真的抱着自己聞了起來,小狗似的在他脖頸那吸鼻子。過了一會兒。
聞亦仰着頭吐了口氣:“唉卧槽,你再這樣我要硬了。”
盛星河頓了一下,放開了他。
似乎突然意識到聞亦不是一個香噴噴的可以随便擺弄的娃娃,而是一個真實有欲望且有一定侵略性的男人。
聞亦輕笑了下,耷拉着眼皮看手機,瞅瞅代駕到哪了。
盛星河安靜了一會兒又說話了,他說:“你說我今天一直看着你的手。”
聞亦:“嗯?”
盛星河:“你說我一直看着你的手。”
聞亦擡起頭:“是啊,你今天一直看着我的手。”
他伸出手到盛星河面前,問:“你是手控啊?我的手是挺好看的吧。”
盛星河猛地深吸口氣,氧氣瞬間灌滿大腦。醉氧+醉酒讓他把困擾自己很多天的那個事說了出來:“我看是因為,我們上回喝酒那天晚上,我夢到,你用手給我做那個。”
聞亦看着他沒說話,盛星河要不提這事兒,他都快忘了。
盛星河和他對視着,對視着……然後他臉轟得一下紅了,問:“不是夢,是真的?”
聞亦歪了歪頭,還是不說話,這相當于默認了。
盛星河愣了下,質問他:“你不是說那天晚上什麽都沒幹嗎?”
聞亦睜大雙眼:“摸個鳥,也能算幹”
盛星河瞪着他。
聞亦是真的沒放在心上,不在意地說:“就是個順手的事,何況也沒費我多大勁兒。”
然後他忍不住笑起來:“因為你實在太快了,哈哈哈哈哈~”
盛星河定定地看着他:“順手”
聞亦:“是啊,你Y了,我就順手給你摸了。”
盛星河:“這種事還能順手!”
聞亦:“呃……”
盛星河:“我他媽有時候真的很想知道你腦子裏在想什麽!這是正常人能幹出來的事嗎?那要是你在公廁上廁所看到誰Y了,也順手嗎?”
聞亦皺眉:“怎麽可能,我又不認識人家,多冒昧啊。”
盛星河:“認識的就順手你跟有病似的,你手怎麽那麽會順啊?”
聞亦皺眉:“你幹嘛?幫你你還不樂意了,那你給我摸回來?”
他不要臉地了兩下骻。
盛星河把臉撇向一旁:“……操!”
【作者有話說】
發遲了,定時定錯了。
我忘了這個月還有31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