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灌酒
第8章 灌酒
接下來好幾天,都沒有任何事件發生。
在原小說中,沈辭發了高燒,在醫院挂了三天水,而原主怕他過了病氣,三天沒找過他,這也是沈辭在小說前期難得的喘息機會。
而現實中,謝逾舒舒服服睡了三天,嘗遍了酒店主廚的手藝,甚至饒有興趣的評價:“黑松露有點老,慕斯糖放多了,巧克力殼太厚,感覺不是很正宗。”
系統只能看不能吃,只能在謝逾吃飯的時候怒目而視,無聊的長蘑菇,
終于到了周六這天,又一個重要劇情點。
謝逾翻開小說章節:【周六的聚會】
話說周六這天,何致遠惦記着沈辭,抓心撓肝的非要把這清冷美人弄到手,于是組了聚會,他叮囑謝逾務必将沈辭帶來,而原主也頗有幾分“兄弟義氣”,真将沈辭帶去了,幾夥人喝的昏天暗地,把學神喝倒胃出血,後頭的事情都是馬賽克,謝逾猜個八九不離十,無非就是些違背刑法,要進局子的事情。
考慮到劇情完成度,他肯定得将沈辭帶去,馬賽克的部分則可以自由發揮。
果不其然,大早上何致遠就在群裏吆五喝六,拉着人攢局。
何致遠:“晚上喝酒嗎?搞了兩瓶好酒助興,老地方,江心畫舫上,我包場了。”
江心畫舫是本市最奢華的游船,也做酒店,每日傍晚啓航,在江心過夜,一晚價值不菲。
何致遠吆五喝六:“周揚,周揚來不來?”
周揚:“來。”
“謝少呢,謝少來不來?”
謝逾言簡意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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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致遠醉翁之意不在酒,見着謝逾出聲,立馬問:“你新泡到手的那個大美人,A大那個搞研究的,腰細腿長,可真帶勁,他上次跑了,這次來不來?”
“我倆什麽關系,綁也給你綁過來。”
這是原文臺詞。
謝逾敲着這樣親昵的臺詞,面上卻沒什麽表情,琉璃色的眸子冷淡疏離,隐隐透着不耐。
何致遠喜出望外:“不愧是謝哥,照顧兄弟。”
謝逾心說狗屁,照顧兄弟就是把人往兄弟床上送,将人家的尊嚴踩到泥裏,再踏上兩腳?這是什麽狗屁哥們義氣。
他越發不耐煩,礙于人設不能多說,捏着富二代的口氣又敷衍了何致遠幾句,便關了手機。
等到了中午,沈辭差不多從實驗室出來了,謝逾照着原文給他打電話:“晚上有局,七點,收拾好,穿幹淨點,我來接你。”
這回電話只響了三聲,沈辭就接了,他壓着聲音,很快回複:“好。”
聽聲音,倒比上次少了幾分不情願。
謝逾還有好幾句威脅的臺詞沒念,被他一個好字堵了回去,頓了半響,才壓低聲音繼續:“乖一點,別忘了你奶奶的名額是我拿到的。”
“好。”沈辭回複,“我知道。”
他像是身邊有人,将聲音壓得很輕,原書中的沈辭語調冷冽,從來不給謝逾好臉色,但現在聽起來,卻有點軟。
謝逾:“……”
他看着手中的原文,略掉了後面幾句,咳嗽兩聲:“總之,你老實呆着,晚上我來接你。”
說罷,他直接關了手機。
實驗室中,沈辭也按滅手機,重新戴上手套,乳白橡膠裹住修長的手指,微微撐開的一截中透出些微肉色,他一擡眼,韓芸芸正和李越擠眉弄眼。
沈辭停下手中動作,擡眼:“有事?”
“沒!沒有!”韓芸芸緊急立正。
沈辭便沒再說話,繼續看數據,結果一擡頭,韓芸芸又躲在試驗臺後面,扒拉着儀器,探頭探腦地往這邊望。
沈辭微微嘆氣:“你到底想做什麽?”
韓芸芸尬笑兩聲:“師兄,就是想問,你最近……是不是有重要的事啊?你之前從來不在實驗室看手機的。”
她其實想問是不是談戀愛了。
沈辭臉上沒想那麽多,只嗯了一聲。
謝少爺的消息确實重要,晚回了兩分鐘,都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韓芸芸驚呼一聲,用實驗報告擋住臉,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李越看他一眼,将另一份文件遞給沈辭:“那師兄,看您最近挺忙的,學工部那邊勤工儉學的單子您還接嗎?”
李越是學工部學生幹事之一,知道沈辭的家庭狀況,之前沈辭勤工儉學,李越會給他留下些報酬豐厚的活計。
沈辭點頭:“還接。”
他委身謝逾,主要是為了奶奶的藥物合同,但在經濟方面卻沒有獲得多大的支持,依然捉襟見肘,以沈辭的驕傲,也開不了口向謝逾借錢。
李越道:“目前主要有兩個短期單子,一個是給下周的藥物動力學當臨時助教,他們助教住院了,下下周期末,得給學生講講作業,一節晚自習有五十的補助。”
“還有一個,去郊區的醫院學校當志願者,配合學校宣傳部工作,有200的來回路費。”
兩個活都不困難,不耽誤什麽事,沈辭點頭:“都接了吧。”
*
此時臨近秋冬,太陽落的快,周六晚上不到七點,天便黑了個徹底。
江心郵輪靠在岸邊,霓虹燈已經亮起來了,船艙中有人蹦迪,爆閃的燈球随着劇烈的鼓點一起跳動,花花綠綠一片,晃得刺眼。
何致遠叫了香槟塔,兩百多只高腳杯層層堆疊,黃金色的酒液從頂端傾瀉而下,一半倒進杯裏,一半挂在杯壁上,空氣中彌散着刺鼻的酒精味。他們用的是瑟洛斯的貴價香槟,均價上萬,就這麽一座塔,便浪費了數十萬。
沈辭從謝逾的車上下來,江邊的風一吹,他便伸手攏住了衣裳。
很冷。
謝逾跨上船,将外套遞給侍應生,很快就有人上前引路,帶着他往裏走。
謝逾走了兩步,見沈辭落在後面,便微微偏頭:“怎麽不上來?”
沈辭垂眸跟上:“就來。”
他站上船舷,船身在江水中輕輕搖晃,随後鳴笛兩聲,游船漸漸駛離岸邊。
沈辭最後看了一眼江岸,和謝逾一同上了二樓。
從現在起,這船就像是一座孤島,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公子哥們在裏面肆意歡笑,而其他人孤立無援,也求救無門。
謝逾穿過人群,在最裏面的小包廂落座。
何致遠和周揚已經來了,兩人一左一右,将中間位置留給謝逾,林音帶着小包,拘謹地坐在何致遠旁邊,看見謝逾沈辭,她眼神躲閃,飛速移開視線。
何致遠視線在沈辭身上巡視一圈,旋即攬過謝逾。嘻笑道:“好兄弟!”
謝逾不動神色拂開手,皮笑肉不笑:“那是自然。”
何致遠絲毫沒察覺謝逾在推拒,他遞來香槟:“就等你了。”
謝逾抿了兩口,扭頭和旁人說話。
何致遠意不在此,便放開他,轉到了沈辭面前,他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一邊,而後躬下身,在離沈辭鼻尖二十厘米的地方停住,将酒杯放在他面前,笑道:“沈先生,給個面子?”
這是杯酒精度62度往上的烈性白酒。
沈辭這種不會喝酒的,只一杯,就能讓他喝到吐。
何致遠不敢用烈酒灌謝逾,只給他拿一杯香槟,但是對着沈辭,他便無所顧忌了。
沈辭淡然道:“我不會。”
聞言,不僅何致遠,周揚也笑出了聲,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他們這些纨绔玩到興頭,說灌便灌,還管得上會不會喝?便是喝到吐了,又能怎麽樣?
何致遠眯起眼睛,端起杯子:“真不會?船上所有人都會。”
就算不會,上了這船,也該會了。
沈辭平視他:“不會。”
何致遠顯然沒想到沈辭這麽不給面子,他的臉色驟然陰沉,旋即冷笑道:“好啊,好得很。”
說着,他忽然端起酒杯,重重抵在沈辭唇下,左手探向沈辭脖頸,想要硬掰開他下颚,将酒灌進去。
“我硬要灌,你喝不喝?”
沈辭偏頭躲避,但椅子空間有限,脊背抵上靠墊,已經沒有退路。
他皺起眉頭,面露憎惡,那酒液近在咫尺,不少從杯中潑出,濡濕了襯衣領口,只需一低頭,就能聞到酒精刺鼻的味道。
他抿住唇,退無可退。
“喂,我說。”
身後忽然有人說話,然而美人當前,何致遠滿腦子都是沈辭恹恹的神情,那表情似輕蔑,又似憎惡,刺眼的很,燒得何致遠心頭火起,他迫不及待想要将酒液灌進去,讓這張漂亮的臉染上恐懼、絕望何痛苦,他要灌得這人嘔吐,抽搐,最好再也擺不出這種表情……
“喂,我說!”
何致遠正想着,卻忽然感到背後一股大力,旋即被人拎着退開兩步,強行壓在了座位上。
何致遠愕然回頭,謝逾正施施然松開手,輕輕拍了拍袖口,如同拂去什麽髒東西。
謝少爺癱軟在座椅上,挑眉看他:“喂,我說,酒會剛開始,把人都灌醉了又什麽意思,我們慢慢來,別那麽急吧?”
何致遠:“可是……”
他還沒可出個什麽,卻見謝逾半垂着眉眼,輕飄飄地瞥過來,定定看着他,似笑非笑,他分明坐在燈紅酒綠中央,一雙黑眸映照着燈火,卻清寂冷漠,幽如寒潭。
何致遠脊背一涼,莫名不敢說話了。
他摸了摸鼻子,端着酒杯坐回來,讪讪道:“也是,才剛開始,夜還長,夜還長。”
雖然在場都是富二代,卻也有家世高低,謝逾算是江城頂級,在場都得給他個面子。
期間,又續了幾攤酒,富二代們嬉笑怒罵,周揚玩起了色子,不大不小地開了兩局,包廂中還有人點起煙,吞雲吐霧的。
沈辭嗆了兩口,壓着嗓子咳嗽,片刻後,他起身:“我去趟洗手間。”
謝逾點頭。
他于是快步走上甲板,早秋江風寒涼,對着人那麽一吹,就将煙草味吹散了,沈辭沿着船舷,在寂靜無人處站定,聽江水一浪接着一浪奏起連綿潮聲。
這投來十分鐘,可能是今夜稍有的寧靜了。
他站了一會兒,正要回去,忽然聽見有人小聲叫他:“沈辭?”
沈辭循聲望去,林音藏在陰影裏,神色遲疑,似乎有話要說。
沈辭問:“林音小姐,有什麽事嗎?”
林音名義上是何致遠的女朋友,心思卻通透,對何致遠沒什麽感情,左右不過圖他的錢,來宴會裝裝花瓶,前半場晚宴她一言不發,沈辭沒想到林音會找他搭話。
“沈先生,是這樣的,”林音躊躇片刻,還是開口,“我來的時候看到了何少的手機,他在和謝少聊天……您知道他說了什麽吧?”
林音半個圈子裏人,她人不壞,雖然勢單力薄,拉不了誰出泥潭,但有些事看見了,就想提個醒。
沈辭一怔:“什麽?”
林音深吸一口氣:“是這樣的,何少組局,要謝少來玩,特意問了謝少能不能帶你了,然後謝少說,都是好兄弟,綁也綁給他來……這話在我們圈子裏默許了什麽,您知道的吧?”
江上寒風吹拂,沈辭頓在原地,莫名有些冷,他将冰涼的手指攏在袖中,攏了攏衣擺:“我不知道。”
林音一咬牙:“就是允許旁人,多人,很多人一起玩的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謝逾(踹凳子):“啥?我同意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