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他這是跟我宣戰呢
他這是跟我宣戰呢
鈴铛實在是困得不行,昏昏沉沉地睡過去,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柳長羿好幾次探鈴铛的額頭,生怕他是身體出了什麽狀況。
好在只是困了。
柳長羿又是哄,又是勸,鈴铛這才磨磨蹭蹭地從床上起來,坐到桌前。
一盤又一盤的菜被端了上來。
“哇。”鈴铛紅腫的眼睛突然睜得老大,太香了,正要拿起筷子,卻被柳長羿搶了先。
“吃太快會噎着。”柳長羿夾了一筷子魚肉,遞到他嘴邊,“怕你太心急,吃出什麽問題,要吃,就讓我喂你,不準囫囵嚼兩下就往下咽。”
鈴铛沒搭理他,像是壓根沒聽見,急不可耐地張嘴,含住了魚肉,笑容馬上溢了滿眼,剛咽下去,一顆肉丸又被遞到嘴邊,他被肉香迷得頭暈眼花,此刻心裏眼裏口裏都只有桌上的珍馐美味,仿佛琳琅的珠寶,直叫人不省人事。
“好吃嗎?”柳長羿明知故問。
鈴铛連連點頭。
“為了這頓飯,我可是在各個地方都找了廚子,花費頗多。鈴铛既吃得開心,那便是我這事辦得好了。那你思量着,要怎麽謝我呢?”柳長羿的筷子再次遞到鈴铛嘴邊,鈴铛雖沒想好怎麽謝,但還是毫不客氣地一口咬下去。
又吃了許多,鈴铛實在是有些吃不下了,腦子變得有幾分清醒了,他揉了揉肚子,又看了一眼遞到嘴邊的烤羊肉,糾結片刻,再次開口含住。
柳長羿放下筷子,拿帕子給他擦嘴。“好了,別撐壞了。撤下去吧。”
柳長羿再次開口讨賞,“說說看,你要怎麽感謝我。”
鈴铛歪頭,看着他。
“我不喜歡你叫我柳仙人。”柳長羿拉着他的手,往屋裏走,“我與你做了多日的夫妻,你總該嘴甜些,喚我一聲夫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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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什麽難的?
“夫君。”鈴铛幹脆道。
柳長羿倒是怔住了,沒想到鈴铛能答應得這麽爽快,還想着他怎麽着也該害羞推辭一下,反應過來後,輕咳兩聲。鈴铛盯着他看了片刻,反應過來柳長羿這是害羞了,嘿嘿笑着湊上去,又喊了兩聲“夫君”。
柳長羿摟住他的腰,将他箍在懷裏,“為着這兩聲夫君,我也得把你伺候好了。”
“柳仙人,小公子。”下人從外面走進來,叫住了要往屋裏去的兩人,“天帝到訪,泉梅小神仙也回來了。”
柳長羿拍了拍鈴铛的肩,道:“叫人給你拿盞茶來解膩,我去看看。”
柳長羿出來的時候,冷凝華一盞茶水都已經吃完了,可他面上,卻瞧不出任何焦急的神色。
“師父。”泉梅對着柳長羿行了個周全的禮。
“起來吧,你平日是最不愛做這些虛禮的。”柳長羿道。
泉梅道:“外人面前,徒弟懂得分寸。”
柳長羿将目光轉到冷凝華身上,“天帝怎麽有空大駕光臨。”
冷凝華面上含笑,将一臺琴擺放在了桌上,“上次的事讓本君和柳仙尊起了些誤會,本君是來賠罪的。”
“天帝言重了,天帝為君,我雖不是臣,但也不敢受天帝的禮。”柳長羿掃了一眼那琴,笑道。
“這琴身是用黑龍的骨頭做成的,本君也是廢了不少工夫,還望仙尊莫要推辭。”冷凝華伸手撫了撫琴弦,“本君的誠意,可都在這清透的琴音裏了。”
“嗯。”柳長羿點頭,“确是好琴,恭敬不如從命,我便收下了,多謝。”
“仙尊客氣。本君告辭。”冷凝華說完便沒了蹤影。
泉梅盯着桌上的琴,警惕道:“我總覺得,天帝不會這麽好心。”
柳長羿笑着撥了撥琴弦,“黑龍啊……我知道的黑龍就三條,仙緣島占了兩條,還有一條,一直守着老天帝的墓呢。”
“師父是說……”泉梅瞳孔一縮,“他也太狠心了些!那他圖什麽呢?就為了給您送個禮。”
“那條黑龍是從仙緣島出去的,冷凝華一直以為,它聽命于我。其實老天帝待他不錯,他早就是天庭的人了。”
“那您讓我去天帝陵送的遺诏……”
“估計也被他拿去了。”柳長羿道,“這倒無所謂,左右也是假的,況且他拿去也就是為了焚毀,不會有旁人知曉的。”
“假的?”泉梅驚道,“可外面都傳,老天帝是給了您一封遺诏啊。”
柳長羿嗤笑出聲,一揮手,一道結界隔絕了兩人的聲音,“老天帝臨終前只是見了我一面罷了,可沒給什麽遺诏,不過謠言不可辜負,既然都說有,那就該有。”
“那您真的準備拿出來嗎?”
柳長羿思索片刻,道:“原本是不打算的,但他想要我的性命,我可不會留着這樣的隐患在世上,非得魂飛魄散,斬草除根才能安我的心。”
“那您為何要我去送遺诏,就為了讓冷凝華安心嗎?”泉梅不解道。
“不過是為了加重他的疑心罷了。”
“……徒弟愚鈍。”
柳長羿輕笑一聲,道:“黑龍效忠老天帝,聽說是天帝遺诏,自然放你進去,但黑龍此等舉動,只會讓冷凝華更确定,黑龍是效忠于我。沒了那條守門的龍,也是方便了我們。”
“可……”泉梅看着琴,還是有些不太明白,“那他将龍骨做成琴,就為了氣你嗎?”
“他這是跟我宣戰呢。”柳長羿笑出聲,瞧他的神色,似是覺得荒謬可笑,大約是覺得冷凝華太幼稚了吧,“你呢?怎麽回來了。”
“師父,妖界二皇子楚钰狀告妖界國君毒害手足,這事兒……該管嗎?”泉梅的兩條眉毛都快擰到一起了。
“這麽快?他才回去多久。”柳長羿帶笑的眼中難得地閃過一絲詫異,“你覺得呢?”
“按理說明鏡堂是能管的,畢竟先帝創立明鏡堂的初衷是獨立于各界之外,專門審理神官的案件,可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明鏡堂都沒有承擔過這句職責,從前不敢審問先帝,如今連恒禹涵這樣的将軍也不敢審理,徒弟怕……招惹是非。”泉梅也是糾結了很久才決定來問柳長羿的,他自覺不該放任不管,可比起公道,他更害怕給師父招禍。
柳長羿扶住他的肩,道:“莫怕,他既敢吿,你便沒有什麽不敢查的,若是人手不夠,便從仙緣島帶人過去。”
“是!”泉梅得了定心丸,眉頭舒展開來,堅定道,“楚钰也是走投無路了,他說他原本打算從妖界逃走,可半路上卻被魔君擄走,魔君說會幫他,卻把他囚禁在屋裏不準出去,幸好我給了他保命珠,他才逃到仙緣島來,可他不敢去求您,只好到明鏡堂來擊鼓了。徒兒打算讓他在明鏡堂暫住一段時間。”
“你安排就好。”柳長羿道,“這是你在明鏡堂辦的第一個案子,定要盡力。”
“是,徒兒明白。”泉梅道,“徒兒告退。”
柳長羿抱着琴回到屋裏,見他又躺回床上了,無奈笑道:“剛才吃了那麽多東西,躺着能舒服嗎?你若是沒事幹,不如我彈琴給你聽。”
鈴铛聽見他的聲音,蹦跶起來,湊到他旁邊,抱着他的胳膊,“天帝來幹什麽啊?找你麻煩嗎?”
“他能找我什麽麻煩。”柳長羿笑着親吻鈴铛的額頭,“他是來送琴的。”
鈴铛明顯松了口氣,靠在柳長羿的肩上,“我以前一直覺得,神仙都是很溫和的。我還想着,你或許就是因為脾氣不好才自己到仙緣島來生活的,可去了趟明鏡堂,才發現你已經是神仙裏脾氣很好的了。都是他們脾氣太不好了,所以才跟你處不來的。”
明明是俏皮話,柳長羿卻笑不出來,他撫摸着鈴铛的背,問道:“對不起,讓你受傷了。”
鈴铛穿得很薄,柳長羿的手指劃過身體,又讓他想起了鞭子和板子的痛苦,他顫了顫身子,很快又調整過來,道:“其實我想明白了,你讓我挨這頓打,也是為了騙杜竹将軍手裏的仙丹吧,說來說去都是為了我,那我也該付出點什麽,只是挨頓打,沒什麽的。”
柳長羿摟緊他的腰,和他的雙唇緊緊相貼,直等他喘不過氣了,才将他放開,“都是我的錯。”
鈴铛聽着他沒頭沒腦的道歉,一時摸不着頭腦,停頓片刻,笑着扒在他身上,“我有事情找你呢,你這樣說,我就不怕你不答應了。”
“什麽?”
“杜竹将軍對我有恩,我不想騙他的仙丹,夫君那天說已經培育出憶了,可不可以請您盡快煉丹,重新煉制一顆還給杜竹将軍呢?”
“那自然要還。”柳長羿捏了捏他的臉,“你給杜竹當陪練的那一個月感覺怎麽樣?”
“說是我陪他,不如說是他陪我,他倒不嫌棄我武功不好,還有意讓着我。但是後來他生病了,我原本以為他是嫌棄我,所以找個理由騙我,可我後來發現他沒有騙我,他是真的舊傷複發,這次在明鏡堂見到他的時候,他臉色也不太好,夫君,你可仔細看過他,他到底怎麽了?”
柳長羿把他放到床上,道:“他打仗時傷了靈脈,若不及時修複怕是會散盡修為,不過我這次去找他的時候,也帶了幫助修複靈脈的藥過去,想來會好的。”
他看到鈴铛擔憂的神情,略微有些不悅,轉過頭調整了一下表情,安慰道:“沒事的,我保證他不會有事的。好了,不說別人了,我彈琴給你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