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君說他不想當祭品

第53章 驚變（二）

驚變（二）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夏油傑的意識快要被疼痛感吞沒, 整個人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黏噠噠不知道是汗水還是血水，滴在地下。夏油傑手上的汗和血混在一起, 比一開始更吃力且緩慢地往外把着宿傩的手指，每用力一次，夏油傑都要倒吸一口涼氣, 大股的鮮血争先恐後地向外湧出。

想着五條悟還在等自己，自己還未完成自己的諾言, 夏油傑抖着身子死死握住許是被自己的血浸潤地重新鮮活起起來的手指, 拼命外拉卻也只是将将能阻止其不再繼續向裏刺去。

身下的佛像面上已經被血淋濕了半面，殷紅不規則的血跡很像宿傩的面具, 血珠緩緩劃過佛面，被夏油傑慌亂地拂去。

佛施舍骨肉以渡世人, 人血染佛前徒傷佛心。

擡手的瞬間，夏油傑被疼出的生理性淚水啪嗒落下，滴在佛面上, 令快要幹涸的血液重新流動起來。

淚與血一滴又一滴, 接連不斷, 夏油傑的身體下着一場痛苦不堪地雨。

硬生生地澆滅了滿屋的烈火。

咚, 最後一滴血落下，像是佛祖合了掌, 巨大的抽離之力讓夏油傑感到背後傳來的牽扯感，整個人似乎是要被撕裂開來。只是這樣的疼痛感卻只持續了一秒, 便立刻消失。

整個房間又變回自己剛進來時的模樣。

揚起滿是淚水的臉，夏油傑甚至不能确定自己身處的萬籁俱寂的黑暗, 到底是剛剛所在的那件屋子，還是冥河前的無人之地。

摸摸胸口已經感覺不到疼痛, 夏油傑的第一個念頭是“真可惜，悟今晚要自己睡了。”

“你為什麽不願意為我獻祭出自己的生命？”一道低沉的聲音在虛空中響起，夏油傑向四周看去，并沒有找到聲音的來源。

站起身，攤開手，夏油傑一副十分無奈的樣子：“你慢了一步，我已經答應別人當他的祭品了。真是沒有想到我的魅力這麽大，為了防止麻煩，按照先來後到喽。”

“是因為我嗎？傑偶爾也可以把注意力分給別人一點哦～”五條悟突然出現在夏油傑的身邊，整個人無比自然地搭上夏油傑的肩。

夏油傑握住五條悟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毫不猶豫地給了一個全力的過肩摔，然後手上力氣一點不收着直接沖着五條悟的頭就是一拳，當場見血卻仍不停手。

“看來你對他也沒什麽感情嘛～”

夏油傑手上出拳不停：“看他不爽很久了，正好有冒牌貨讓我好好發洩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陣十分爽朗的笑聲從夏油傑的正前方傳來。手下被當成沙袋打的“五條悟”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

高壘的白骨堆上坐着一個自己曾在咒術史書卷上反複看了無數遍的男人，四只手分別結印，眼睛正在居高臨下睥睨着自己，宿傩，夏油傑一眼認出。

但是夏油傑還是想問：咒術界能力強弱是靠眼睛數量決定的嗎？

那五條悟簡直遙遙領先。不愧是最強。

“告訴我你是怎麽認出來，以及什麽樣的條件你會同意成為我的祭品。”宿傩開門見山。

“悟那個自我為中心的人才不會允許我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的”。夏油傑輕哼一聲，解釋說：“不過就算你僞裝得再像，我也會識破的。他可是我的摯友。同理，什麽理由我都不會答應成為你的祭品的。”

宿傩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看躺着靠在骨頭堆上：“看來你還沒有意識到你們面臨着什麽。五條悟打破了我的封印，我遲早會完全複活。”

“這件事我已經聽了無數遍了。”

“這件事情從某種程度來說并不怪五條悟，九相你成為祭品也不怪你的父母一樣。這些都是那些惡劣的神的游戲。我們終其一生都是在像戲偶一樣演着神的戲，還自以為是的認為那是自由。呵！真是可笑！你以為你自己是在向五條悟獻祭自己的生命，實際上只是只是在進行一場無聊的過家家死亡游戲。而五條悟……神子？不過是神要在洗牌的幌子罷了。你真的覺得你或者五條悟能夠救了所有人？別開玩笑了！”

宿傩無聊了幾千年，見到夏油傑一口氣說了過去一個月的說話量。

夏油傑從來尊老愛幼，比起羂索的為老不尊，宿傩看起來只是個渴望陪伴的空巢老人，于是夏油傑很配合地說道：“那你怎麽知道你現在做的一切，不是命中注定的呢？而且，按照你的意思，你是想要拯救世界？需要給你送一面錦旗嗎？”

像是問在了點子上，宿傩來了興趣：“我之前并不确定，但是從我變成詛咒的那一刻，我确定我脫離了命運的掌控，因為向來偏愛我的神想要殺了我了，哈哈哈哈哈不過他們失敗了！我對于那群對過家家樂在其中的人沒什麽特別的情感，我只是想要真正的自由，我要和神平起平坐。不過那樣對你們都有好處，比如，你們可以不在活在對我的恐懼之中了。至于五條悟，他和我是是一樣的人，但我并不想讓他先我一步成佛。”

“抱歉，悟可不是這麽混亂邪惡的人哦～”夏油傑笑眯眯地語氣卻是毫無溫度：“以及，你的話前後矛盾，很沒有邏輯。你距離成佛之差一個我嗎？那看起來我才是最被神偏愛的吧！”

“确實”。宿傩認同的點點頭：“你的術式實為難得，所以我才會如此迫不及待的出來找你，怎麽樣？要不要同意？”

“不要”。夏油傑拒絕得斬釘截鐵：“我相信悟。而且我會殺了你。”

“沒關系，你和他都會輸的！你錯過了最無痛同意的方式！”宿傩說着，夏油傑整個人的身體宛若由內而外燒了起來，刺痛不已：“我已經在你的身體裏面了，和你一起見證五條悟變成和我一樣的詛咒。”

夏油傑聞言感到心髒像是被人攥住了揉捏一般疼痛，立刻準備自我了結。

手還未碰到自己的身體便被彈開，心髒卻是一陣賽過一陣得疼痛。

“我可不會讓你輕易死去的，而且如果你死去了，五條悟的無視咒術界安危包庇罪人可就坐實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