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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 三奠子案定離村

44.  三奠子12   案定離村

戚浔用剖屍刀和竹鑷, 将一枚兩寸長的鐵釘從死者頂骨中拔了出來,看着這枚鐵釘,戚浔只覺不寒而栗,傅玦亦沉聲道:“白妤也并非病死。”

“鐵釘刺入頂骨, 可刺破腦內血脈, 傷及腦髓, 死者會忽然暈厥暴亡,表面上的确看不出任何異狀。”戚浔将鐵釘放在一旁當做證物, 看向躺着的其餘六具屍體道:“這七人都是被至親之人謀害而死,沒有例外。”

傅玦狹眸, “這便是歷朝歷代皆要鏟除邪/教的緣故。”

傅玦見戚浔還蹲在地上,“驗完了便回去歇下,夜已很深了。”

戚浔雙腿發麻,顫巍巍起身動了動腿腳,這才開始收拾箱籠淨手,待齊整好一切,便與傅玦一同往後院廂房去,戚浔邊走邊道:“如今雖知道了死因, 可他們父母皆是信了聞香教的, 若只是尋常審問,只怕他們不會承認。”

傅玦道:“自然有法子讓他們開口。”

言畢, 傅玦看了一眼戚浔的腿,“回去再上一道藥油。”

戚浔正一瘸一拐走着,聞聲立刻應是, 她這腿如今算是遭了罪,昨夜的傷還未愈,今天又蹲了半日, 這會兒麻痛難當,不知回程之時能否騎馬。

思及此,她問道:“世子覺着這些人幾日能審完?”

傅玦擡眸看了眼天色,“也出來數日了,三日內審完将村子交給苗文成,我們回京複命,如何處置,還要看陛下的意思,善後交由京畿衙門去做。”

他代表刑部本是為命案而來,卻查出了個邪/教,如今整個村子都信教,審問證供,量刑定罪,罪犯押送安置皆是繁瑣,傅玦自然不必牽絆于此。

戚浔一聽,心知三日之後多半會啓程歸京,屆時她的腿總能好了。

到了廂房,戚浔自回西廂,卻聽見外面林巍、楚骞等人進出,不知傅玦在安排什麽,她梳洗躺下,又給腿上上了一道藥油方才歇下。

第二日清晨,戚浔一睜眼便聽外面傳來說話聲,等她更衣出來,便見林巍正在對沈臨訴苦,眼風一錯看到她,忙對她招手。

戚浔快步走過去,“林侍衛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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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巍道:“主子說你昨夜驗出來,幾個姑娘都是被謀害死的可對?”

戚浔點頭,林巍一咬牙,“賀音是昨日交代的,除了她之外,其他幾個姑娘的父母親沒有一個開口的,當真是狠心啊,如今主子正分開審,也不知能不能審出什麽,我看有幾個人是根本連用刑都不怕的。”

沈臨道:“賀音是外村人,與其他人到底有些不同,這些做父親的,信教至深,婦人們又都耳濡目染只聽當家男人的,若交代了不許她們亂說,她們自然畏怕,那個張秋蓮呢?”

林巍搖了搖頭,“張秋蓮根本不知道厲雯怎麽死的,就說前幾日還好好的,且給厲雯定了親事的,當天下午厲雯悶悶不樂,晚上半夜就出事了,我們說厲雯是被捂死的,她還不信,非說厲三不可能謀害厲雯。”

沈臨嘆氣,“女兒死了,不想失去丈夫,便自欺欺人了。”

戚浔聽到此處,也覺作難,這些村民受邪/教荼毒日久,已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來攻破,她便問林巍,“林侍衛昨日去厲族長家中可搜到過什麽?”

說至此,林巍又是氣不打一處來,“只搜到了兩本鬼畫符的書,他們那聞香教不是正統道家,用的卻是道家的說法外加些許杜撰,反正如何對他們有利,他們便如何編撰,根本是利己之作,又将那白狼王當做教中神獸,正好他家裏有個生來白發的。”

祭壇是六十年前修建的,那時朝廷給了村裏人自由,這厲族長便開始在村子裏再興國教,又擺出白狼王降世之言,既能蠱惑人心,又能提高他們家的地位,雖說并未複辟小朝廷,可這與世隔絕的常水村,卻也是他們家說一不二了。

“自顧邪/教大都是創立者為了滿足自己的貪欲才費心思建,錢權女色,皆是所求,尋常審問他們不開口,若是利用聞香教呢?或者,讓賀音去勸自己的夫君,一旦有一個男人開了口,其他人或許也會突破。”

戚浔說完,林巍道:“戚仵作,你可是和主子想到一塊兒去了。”

戚浔有些意外,林巍揚唇道:“主子也是你這般做想,我回來之前,就是去吩咐賀音勸自己丈夫,這會兒賀音怕是在苦口婆心的勸呢。”

戚浔聞言卻并不意外,傅玦雖自小行軍,卻并非粗莽之輩,他樣貌清貴俊逸,若只看外表,更似手握重權的文臣,放在幽州軍中,自然當是儒将,謀時運籌帷幄,勇時匹敵萬軍,治軍他都不在話下,審案子自然也可信手拈來。

戚浔不由問,“那世子眼下在審問誰?”

沈臨道:“應該在問那位白狼王轉世的,你要不要去聽聽?”

戚浔自然有興趣,于是沈臨在前帶路,林巍也一并跟着往正堂去,堂中傅玦和李廉果真正在提審那生而白發之人。

他被關了兩天一夜,只吃過兩塊幹餅,此時餓的昏昏沉沉,被押出來之時還想掙紮,可很快便吃了苦頭,這終于令他意識到,村子裏變天了。

“叫什麽名字?”

“厲乾,乾坤的乾。”

“乾”字為天,厲虞山給他取這個名字,可想而知含着野心,傅玦又問:“你自小養在後山,那你可知你是何身份?”

厲乾滿頭黃白頭發,眉毛亦是黃白之色,側頸上有幾處白斑,而因常年在後山不見天日,整個人都顯得比正常人肌膚蒼白,他聽到這一問,神情倨傲起來,“我是聞香教聖主,是白狼王轉世,只要你們聽我的話,我便能護佑你們康泰喜樂,而你們若敢違抗我,災厄便會将至你們身上,到時候藥石無醫!”

厲乾這一套說辭很是利落,好像說過千百回了,傅玦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是誰教你說這些的?”

厲乾微微一愣,有氣無力的身體支撐不了太多傲氣,沒多時便委頓下來,他抿緊了唇不說話,傅玦又問:“你應當知道,你并不是什麽白狼王轉世,也沒有任何法力,是你父親教你這樣說的吧?他自小将你養在後山,說你如何如何尊貴,可你小小年紀一個人住在後山,必定是十分孤寂害怕的。”

厲乾聽得眉心幾簇,這時,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來,傅玦問他,“想吃飯嗎?”

厲乾立刻擡頭看他,眼底流露出渴望,傅玦看到他的神情,更證實了心底的推斷。相比其他被厲虞山一家蠱惑的村民來說,厲乾本人,大概是心思最為簡單的,他是這一出假戲中最重要的角色,也只有他自己最知道他不會任何法術,不能保護任何人。

而常年生活在後山,沒見識過外間的人情冷暖,更令他心思純直。

傅玦繼續道:“想吃飯,便老老實實将這些年你父親交給你的話說來,還有,交代‘滾丹’一事。”

厲乾艱難的吞咽了一下,“我……我父親在何處?”

“他和你弟弟都被關起來了,你不必害怕,你父親就算咬死不說,此番難逃罪責。”

厲乾深吸口氣,“我……我的确是假的,我從記事開始,父親便告訴我我是不一樣的,我的确不一樣,我生而白發白眉,好像受了詛咒一般,可父親卻說這是吉兆,這是白狼王轉世,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眼睛看不清東西,我害怕見日光,別人可以在太陽底下上山下水的跑,我在太陽底下一會兒便要被曬傷……”

厲乾老成的面孔上透着與年紀不符的茫然,“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如何護佑別人?後來漸漸長大,我漸漸明白了父親的意圖,我沒法子,我只能照他說的做,而父親,好像是真的相信有白狼王存在一般,他比任何人都虔誠。”

“至于滾丹,我也是去歲才知道的,父親說到時間了,我要幫助他完成一個儀式,于是他教我如何與女子歡好,又選了村子裏的姑娘送到我那裏去,我……我自然沒什麽好拒絕的,我有時候想,或許父親說的是真的也不一定……”

他背對着門口,低着頭,将臉埋在陰影之中,屋外天光大亮,他卻有些緊張,他半點都不習慣屋子裏這樣明亮刺眼,傅玦這時問:“所以,你奸污了七個姑娘?”

厲乾聞言忙擡起頭來,“我沒有……她們也是願意的……或者說,她們不敢反抗……”說至此,他自知理虧,又低頭喃喃,“她們沒有反抗,我也只是聽話而已……我們所有人都是自願的……”

厲乾雖是找補,卻是承認了有其行徑,傅玦也不多做為難,命人帶他下去用些飯食,這時他看向外面,“都進來吧。”

沈臨三人在外聽了許久,聞言方進門來,傅玦看了眼戚浔,“腿傷如何了?”

戚浔忙道:“好了許多了。”

傅玦點點頭,這時李廉從一旁捧出一本文書薄冊,“世子,幾個長老都未曾開口,白五審問了半夜,只說自己的孩子是發羊角風救不活而死,一直不承認是他未曾施救。其他村民倒是有幾個年輕小輩交代了,可幾位死者死時他們都不在跟前,只說了些邪/教集會的事,他們并不常去後山,小輩也是等十歲才往後山去。”

“并且,每次都是由父親或者長輩親自帶着,習慣了父親和長輩們的威壓,他們都不得不聽,很快便皈依聞香教,這教派也無特別的教義,少年們也不覺得受到束縛,相反聞香教還教男尊女卑,正合了他們心意。”

“每次紅白喪事,厲虞山都是不在場的,他會帶着人在後山和厲乾一道做法事,至于黑檀木盒子裏的嬰兒幹屍,他們年輕一輩都沒見過。”

傅玦又問:“厲虞山和厲旭如何了?”

林巍上前一步,“厲虞山還是老僧入定了一般,在屋子裏打坐,嘴巴裏面念念有詞,厲旭有些熬不住了,昨夜給了水和面餅,今天一早又叫人,我們未曾理會。”

傅玦道:“再熬一熬。”

戚浔在旁聽見,只覺傅玦實在沉得住氣,分明聽見厲旭熬不住,卻還是不急提審,她仔細咂摸片刻,也覺得眼下還不足以攻破若厲旭這等人的心防。

村子裏只要不生民亂,傅玦便半分都不着急,他治軍禦下多年,又與狡詐悍勇的西涼軍常年作戰,對于人心之幽微複雜再了解不過,打蛇要打七寸,對于人之七情六欲,亦要拿捏的精準。

傅玦吩咐李廉不必再審,只将所有人晾着,如此晾了不到半日,反倒是幾個村裏長老惶恐不安起來,傅玦此時仍不急着問,他在等賀音。

直等到日暮西垂,賀音方才帶着白霄的父親白老三到了祠堂,白老三一臉的頹敗之色,跪下行禮後腦袋垂着再未擡起,他好似被抽走了全部生氣,傅玦問什麽,他便恹恹的答什麽。

“草民媳婦說的是真的,我家歆兒是跌死,白家丫頭是病死,其他人都或多或少都是被家裏逼死或是謀害死,兩個有氣喘病的,是家裏給吃了發物,吃的蟹,後來病發了,眼看着走了,人剛走,便去厲族長家裏報信,當時草民和其他幾個長老也在。”

傅玦凝眸,“你說白妤是病死的,可我們的仵作卻在白妤頭頂發現了一根鐵釘,她是被人從頂骨釘入鐵釘而死。”

白老三一臉驚訝,“這……這怎麽可能,她父親當日來報信的時候,說的是她受寒高熱死的,我們去看的時候,沒看到任何古怪。”

傅玦道:“那便是他騙了你們。”

白老三欲言又止,随後又垂下腦袋,“我們……我們也未曾細查,他或許不想讓大家知道,是他親手殺了女兒吧。”

白老三既然開口,便是最有力的人證,而看到他交代,其他人又如何能在重重威壓之下死咬着不說?

傅玦又問聞香教的由來,白老三道:“祭壇是厲族長家裏建的,他們家和當年的驸馬乃是表親,他們的祖輩地位也是極尊貴的,因此在最初一代人中,他們家本就極有,而聞香教本就是大楚國教,我們的祖輩死在周人手裏,我們自己又被圈禁在這破落村落之中,老一輩人自然是心底含恨的。”

“那你們呢?”

白老三未曾擡頭,“如今村子裏還活着的,已經沒有經歷過當年大亂之人了,我們這地方與世隔絕,若不信奉點什麽,怎能安心茍活于此?前朝……前朝已經很久遠了,我們再也不可能恢複宗室富貴之身,只是……只是忍不住做夢。”

傅玦默然片刻,“若是讓你去令其他人開口交代行兇過程,你可願意?”

白老三躊躇的擡起頭望着傅玦,傅玦道:“對兇手不可寬恕,但村子裏其他信奉聞香教的老人婦人和孩子可寬恕一二,你要知道,你們信奉前朝國教,還與厲家一起妄圖複辟前朝,等同于謀逆,論罪起來,皆是誅九族之罪。”

白老三打了個寒顫,“草民,草民願意試試——”

傅玦看向李廉,李廉便帶着白老三往關押其他人之地而去,傅玦又吩咐楚骞,“跟着去,聽他們交代之後,立刻帶人去搜集兇器和證物。”

楚骞領命而去,沈臨見狀不由嘆道:“主子這般安排,可省事多了。”

林巍亦覺妙極,“如此,就不必咱們日日跟着他們糾纏辯駁了,這些人腦子都成榆木了,問他們簡直是對牛彈琴,能把人氣死。”

傅玦如此安排的确讨巧,天黑之前,已有兩家人開口承認謀害親生女兒,亦交代了行兇歷程,有這些突破口,其他村民們便似一盤散沙,而傅玦許諾對老人和婦人孩子從輕處罰,亦喚起了他們殘存的幾分人性,天明時分,幾家人全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犯案之家的證詞寫了厚厚一摞,其他村民的證供也寫滿了半本文書冊子,傅玦先将證詞翻看了一遍,又清點了楚骞帶回來的各樣證物,見無遺漏之後,吩咐林志成趕回白石縣,令苗文成帶着縣衙衙差入村準備接管。

林志成奉命離開,傅玦方才提審厲虞山和厲旭。

厲虞山被關了三日,精神卻還算尚好,只是期間少進食水,顯得有些氣虛,相比之下,厲旭的臉上則寫滿了惶恐不安。

父子二人一同跪在堂下,厲虞山背脊筆挺,目光落在眼前地磚上,老神在在的模樣,厲旭佝偻着背脊,一時看厲虞山,一時看傅玦,驚慌難安。

傅玦道:“将村民們的證詞給他們看看。”

厲虞山二人被綁着雙手,李廉便拿着證詞支在二人眼前,上面白紙黑字寫的正是幾家人如何被厲虞山蠱惑,如何接受自家女兒被選中,又如何謀害自家女兒的過程。

厲旭先去看,看了沒幾行便變了臉色,厲虞山本是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見厲旭神色驚恐,這才擡了擡目光,很快,他眼底也生了波瀾。

“這……這不可能……”

厲虞山低喃了一句,一旁厲旭亦道:“父親,他們全都招了,我們……我們……”

厲虞山轉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都是他們一面之詞罷了。”

李廉這時拿出了厲乾的證供,“厲族長,那你再看看這一份證供。”

看到連厲乾也老老實實交代諸多,厲虞山端着的肩背往下一塌,他似乎十分不敢置信,眼瞳迅速轉動,又忽而看向傅玦,“你們……你們一定是用了什麽手段,你們一定是嚴刑逼供了!”

傅玦好整以暇的看着厲虞山由從容篤定到驚慌失措,厲虞山這幾日四平八穩,不過是以為整個村子抱團排外,又深受聞香教蠱惑,絕不可能有人對大周官府開口說實話,只要其他人不招供,他們厲家便風雨不侵。

可他不曾意識到,他在此與世隔絕之地活了一輩子,做慣了村子裏最有話語權之人,可實際上,這村子到底不是他的小朝廷,村民們因信教而忌怕他,可當有人打碎他們的幻夢,來自大周朝廷的威懾,和即将落在他們身上的刑法,都更令他們膽寒。

“是你們耍了手段,否則……否則他們不會……”厲虞山急促的喘息起來,他到底年事已高,又經了幾日磋磨,此刻再也支撐不住的歪坐在地。

厲旭見狀更為慌神,又看傅玦神色漠然不為所動,便知他們大勢已去,他一咬牙勸道:“父親,我們,我們也招了吧……”

厲虞山喘不上氣,口中斷續道:“你可知……可知這是……何罪?”

厲旭一聽又害怕起來,這時傅玦涼聲道:“人證物證已是齊全,你們即便不招,也能定你們的罪,只不過主動交代,能多與你們幾分體面。”

厲虞山聞言面露惱恨之色,“休要哄騙我們,當年……當年你們趙氏,便是如此哄騙我們的祖輩,将他們騙到這荒村野地裏來,所有家主皆被斬殺,咳咳——”

厲虞山猛咳起來,咳得面色漲紅,卻還是繼續道:“這漫山遍野的松柏之下,都是我們李氏後人的骸骨,要殺要剮随你們的便,可李氏沒有亡,大楚終有,咳——”

他咳得彎下腰去,人亦癱倒在地,厲旭喚了一聲“父親”,跪着到厲虞山身邊推他,傅玦看了沈臨一眼,沈臨上前給厲虞山問脈,而後在他背脊處使勁拍了兩下,總算讓厲虞山緩過氣來,他喘着粗氣瞪向傅玦,“大楚終有複辟那日!”

他如此冥頑不化,傅玦也不意外,“繼續收監他二人,押送回京後再審。”

衙差們上前一左一右将人架起,厲虞山卻忽然掙紮要往門口的廊柱上撞去,竟是要尋死,幸而衙差們眼疾手快将人制住。

傅玦在屋內道:“卸了他的下巴,莫要讓他自盡。”

底下人聽令而行,很快将厲虞山二人拖走,沈臨無奈道:“适才還怒發沖冠,怎麽忽然就要尋死?”

傅玦道:“只怕是不願回京城,不願入我朝監牢。”

沈臨看出門去,看向遠處蒼翠的山野,“他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傅玦催動輪椅往前,“歷朝歷代更疊,本就是屍山血海,無論他說的是真是假,我朝已立國百年,他此行确是謀逆之舉。”

沈臨嘆了口氣,“他看着年過古稀,只怕是對當年之亂記憶最深的,因此耿耿于懷,其他人根本沒見過大楚,連聽都聽的少,不會憑空生恨。”

傅玦懶得深究,“等苗文成來了,将此處交給他接管,我們可準備回京了。”他又看戚浔,“這兩日你将驗狀寫好,待回京呈堂。”

戚浔應是,很快便去尋筆墨,在西廂寫了一下午,當天晚上便将數張驗狀寫完。

林志成從村中回白石縣縣城需得一日,苗文成趕來村子裏也要一日,因此第二日暮色時分,才将苗文成等來,他帶了二十多個衙差,整個白石縣縣衙幾乎傾巢而出。

見到傅玦,苗文成一邊擦汗一邊道:“昨日天黑時分林捕頭才回來,當時一部分衙役不在城裏,又令人去召回,這才耽誤了不少時間,世子恕罪。”

傅玦自然不至于怪罪,只将村內境況交代一二,又道:“明日村裏交給你接管,你自作安排,林捕頭和李捕頭帶着衙差們押送兇犯回京受審,你衙門也要出些人手。”

苗文成來的路上已經從林志成那裏知道了村子裏是怎麽回事,想到在他管轄之內竟然生了聞香教這樣的前朝邪/教,苗文成只覺自己烏紗帽不保,“世子,這村子裏出了這樣的大禍,實在是下官管束不力,下官萬死難辭其咎,只是——”

傅玦懶得聽他叫慘,打斷道:“京中定案之後,亦會商讨這村子如何處置,這幾日你只需善後,且确保此處不生民變即可,至于你的罪責,暫無需擔憂。”

苗文成大喜過望,立刻拜謝,傅玦随即叫來李廉和林志成,安排二人押送嫌犯,又對李廉道:“你們可用三日入京,我帶着證供先一步回去。”

他說完,又看向站在角落裏的戚浔,如今案子進入尾聲,少了戚浔的差事,她便站得遠些,傅玦看着她道:“戚仵作與我一道回京。”

戚浔自然也願意快些回京城,立刻應下,見傅玦還與其他人議事,她便先行告退回去收整包袱,待夜色漸深,又早早歇下,她入睡時朝窗外看,傅玦仍未回來。

村子裏不僅生命案,還有前朝邪/教作祟,傅玦自然不得輕忽,安排好諸多事宜已經是子時之後,回到廂房時,便見西廂漆黑一片,林巍在戚浔門口聽了聽,回來道:“戚仵作歇下了,主子不必擔心。”

傅玦淡淡點頭,又安排明早歸程之事,待歇下時,已是後半夜。

第二日天不亮戚浔便醒來,沒多時,東廂也亮了燈,今日要啓程回京,且傅玦是打算星夜兼程趕路的,自然越早越好,戚浔用過早膳,又去與十一嬸道別,而後便帶着包袱去正堂與林巍等人彙合。

苗文成親自将傅玦送至門外,又看着傅玦被擡上馬車,而後便見一行人在晨曦之中離開了常水村,林巍駕車,楚骞和戚浔幾個皆禦馬,戚浔腿還未好全,馬背颠簸之間頗為不适,卻也不得不忍下。

他們一路疾馳,很快便出了常水村,這時,傅玦忽然叫停,他掀開簾絡看着戚浔,“戚仵作來馬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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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寒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奈何技不如人,居人籬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八年後,他是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號稱墨國第一公子的靖安王,世人都說,他極度厭惡女人,且有斷袖之癖,殊不知,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只有一個人。

  11.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12.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3.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4.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5.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6.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16.3萬字
  17.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本王救了你,你以身相許如何?”初見,權傾朝野的冰山皇叔嗓音低沉,充滿魅惑。
    夜摘星,二十一世紀古靈世家傳人,她是枯骨生肉的最強神醫,亦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全能傭兵女王。
    素手攬月摘星辰,殺遍世間作惡人。
    一朝穿越,竟成了将軍府變人人可欺的草包四小姐,從小靈根被挖,一臉胎記醜得深入人心。
    沒關系,她妙手去胎記續靈根,打臉渣男白蓮花,煉丹馭獸,陣法煉器,符籙傀儡,無所不能,驚豔天下。
    他是權勢滔天的異姓王,身份成謎,強大逆天,生人勿近,唯獨對她,寵之入骨,愛之如命。
    “娘子,本王想同你生一窩娃娃,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實施?”某人極具誘惑的貼在她耳後。
    生一窩?
    惹不起,溜了溜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42.0萬字
  18. 天下謀妝

    天下謀妝

    【正常簡介】
    一場宮廷陰謀,将太醫楚家卷入其中,滿門獲罪。
    父親枉死,又親眼看着母親被殺,昔日好友露出真面目,對她施加非人折磨,而那與她傾心相愛的男子卻轉身娶了害她之人……
    楚清含恨而死。
    可一睜眼,她卻從小小的太醫之女搖身成了言國公的私生女——言清漓。
    天未亡我,這一次,她用盡手段,也必要讓那些害她滿門的仇人血債血償!
    【一句話簡介】
    一個小太醫之女在全家被害後又重生,使用了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的手段完成了複仇的NP文╮( ̄⊿ ̄")╭
    【友情提示】
    1.這篇文的劇情占比會多一些,肉肉都是慢慢炖熟。
    2.男主六個,這次男主全處。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3.女主不是傻白甜不是聖母,性格屬于古代女子中比較異類的,對三綱五常和男尊女卑的思想不太能認同。
    NPHNP古代爽文重生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8.3萬字
  19. 鳳妾

    鳳妾

    他用食指挑着她的下颌,眼神波光流轉,充滿挑釁:“寄人籬下的滋味如何?”說完,一只手在她身後緊緊環住。她別過頭去,厭惡的冷哼着:“三軍之帥可奪,匹夫不可奪志!” 他扯扯嘴角,冷笑着:“長公主好大的志向!本王保證你今後的生活會十分的‘精彩’!”他惡狠狠的說着,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她是天潢貴胄,卻生逢亂世,時不我與。逃亡、做妾、代嫁一一經歷後,依然逃不出被他掌控的命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62.4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