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登門
登門
時隔數日再次看到前夫, 楚文禾的目光沒定格在前夫的臉上,那件純淨的淺藍色正裝襯衫快閃瞎他的眼了。
袖口的繡線精致整齊,扣子是金屬制的, 無一不透露出它的價值。
這一看就是前夫設計了自用的。
布料不說, 摻了白底的調和藍給了視覺極度的舒适感。
alpha男裝的款式并不多, 也沒有繁瑣的花紋和裝飾品,能每天把西裝穿出花樣的就只有江郁了。
楚文禾被鼻間的不适感強行拉回了注意力。
他很快又抽出紙巾擤起鼻涕。
“感冒了?”江郁挪動椅子靠近,手掌掀開他淺棕色的劉海摸他的額頭, “還好不燒。”
雖是不燒,
熬着也實在不舒服。
楚文禾稍微偏開臉躲了前夫的手。
這幾天江郁不來, 楚文禾天天聽到程玉和藍毛的聒噪, 今日見到前夫還有點“稀罕”。
起初以為江郁可能太忙了, 看今天還有閑工夫和omega來咖啡廳,應該只是最近不打算來而已。
楚文禾自己還好,就是程玉和藍毛已經魔怔了,好似姑娘等情郎似的, 怕他亂來又怕他不來。
兩人一見面, 楚文禾也無話可說, 全程沉默如上岸的金槍魚, 乖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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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心粉。
為什麽通心粉還沒有來。
江郁叫住了路過的服務員, “請給我杯溫水。”
“請稍等。”
服務員去到後廚, 在沖泡咖啡的飲水機前接了溫水過來。
楚文禾就這麽看着,還以為江郁會像短視頻裏的alpha那樣端水給他喝, 再補一句“多喝溫水”。
不成想,江郁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包顆粒。
包裝袋上是經典套娃。
楚文禾記得它, 是自己親手畫上去的。
數日前他去梅澤結賬,曾帶了許多包分給梅澤的人, 當時還強行塞了一包給江郁。
還留着呢麽……
“莫蘭德的妻子喝完就好了,想來這藥挺管用。”
江郁說着,幹淨的手指撕開包裝,取出藥包放進了溫水裏,嘴裏喃喃着:“你送給我的這包,還不是用在了你自己身上。”
楚文禾:“都過去那麽久了,你也沒送出去。”
“我周圍的omega不就是你麽,還能給誰。”江郁把杯子遞近,臉也湊過來看着他,“快喝吧。”
楚文禾伸手接過,臉埋進杯子。
眼前的alpha幾日不見有了種微妙的疏離感,然而那股危險的氣息依舊讓人警惕。
原主在婚姻期間承受了十足的冷暴力,以至于沉浸在報複性消費中逐漸頹廢,又在适應了肆意揮霍金錢的自由後被掃地出門。
楚文禾穿書後躲主線,十中有九都是介意這位“前夫”的性情。
前夫不是喜歡“動手”的人,似乎不滿足于單純的讓人皮肉受苦,而是輕描淡寫擊中人最痛的地方。這遠比動不動拎人衣領的地痞流氓更可怕。
——就是這樣的一個alpha,此刻正杵着下巴認真看他,滿足于他喝掉了自己遞上的水。
楚文禾嚴重懷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系統任務的進度已經一騎絕塵了。
正在此時,程玉急匆匆進了咖啡廳,一看到他就走過來,滿臉寫着無奈:“怎麽不回消息啊,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楚文禾一看通訊器,好幾條未讀消息。
“通心粉好像快好了。”
“太磨叽了吧。”
程玉上一秒還在掐着腰抱怨,下一刻看到江郁,眼都亮了,“你怎麽在這兒??”
江郁有點奇怪這人的突然熱情,“怎麽。”
“沒、沒什麽……”
程玉謹記和這人接觸肯定言多必失,心裏又似有猴子在撓,幹脆拉了凳子在旁邊坐下,還要補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通心粉來了我就走!”
說着,還在桌子下面踢楚文禾的腳邊,示意楚文禾開口。
楚文禾只覺得無奈。
想讓那條狗有用武之地都成了程玉的心病了。
程玉見楚文禾無動于衷,又深知機會難得,急得抓完頭發抓耳朵,“呃……距離你上次來,都好久了呢哈哈哈。”
“……”
江郁竟然看不懂這人了。
再看楚文禾,低頭玩手指不說話。
須臾,江郁沉了口氣,“上次的事我太沖動了,我那天心情很不好。這幾天我也有反省,對于omega來說,alpha忽然闖進家裏确實是件很可怕的事。不過,我的本意不是要傷害你……”
楚文禾:“……”
這回似乎有了點誠意?真的假的。
江郁放緩語氣:“所以,我不會随意去打擾你了,你放心吧。”
“……”
為什麽啊——!
程玉一頭磕在桌上,然後瘋狂抓亂了頭發。
楚文禾并不執着于讓前夫被狗咬,他純粹不是好事之徒,只是前夫這番言論,配上一張好看的臉,讓人心底升起一股難以抗拒的恻隐之心。
不過楚文禾早就建立好了內心秩序,他表面看起來好欺負,骨子裏卻不是alpha一說軟話就動容的人。
程玉:“前夫哥,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我是認真的,”江郁中途看向楚文禾,“我看你最近出門也多了,偶爾在外面遇到你也不錯。”
“……”
程玉只想抱頭痛哭。
楚文禾眼看着小徒弟從欣喜轉向失落、失望、絕望,正要安慰幾句,服務員帶着打包好的通心粉來了。
程玉決定回去大吃特吃,拎着外賣盒就走了。
江郁這回确實打算暫時不去診所了——寧辰的類比很傳神,說:你養過雛鳥麽,如果想要它的信任,就絕不能把手随意伸進它的籠子。
失去了安全感,
就不可能再給予信任了。
江郁已經有了新的主意,見楚文禾也不麻煩,只要讓袁兵在診所附近守着,見到楚文禾出門立刻報告一下就行了。
“偶遇”的機會,多到像牛毛一樣數不過來。
家裏人多,反而束手束腳。
楚文禾喝完剩餘的藥,擦了擦嘴,準備離開了。
“等等。”
江郁摘下腕間的手表,“這個給你。你住院的時候拿到的衣服還缺‘裝點’吧。”
楚文禾停住腳步。
不得了。
alpha口中竟說出“裝點”這般專業的築巢術語。
看來那天去宋明藝家,江郁也不只是單純圍觀了一下而已。
對巢,江郁似乎也有點想法。
楚文禾轉過身,拘謹又面帶點不好意思。
一般人看來的“貴重物品”,在他眼裏就是上好的築巢素材。江郁沒說錯,和住院幾日龐大數量的衣服比,裝點用的首飾确實少了。
“拿着。”江郁又遞近了些。
楚文禾幾乎伸出手去,一個片段卻在那一刻倏地閃過腦海。
就在不久前,他不經意間目睹了趙淼的手從它的表盤上劃了過去。
等到再次回過神,楚文禾看着精致奢華的表盤,卻是全然提不起任何興趣了。
伸出的手,也慢慢收了回來。
“沒關系的。”
楚文禾後退幾步,轉身走了。
江郁看着楚文禾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被拒絕的東西。
前妻的“弱點”就在于對築巢素材沒有抵抗力。東西送出去時,江郁沒想過被拒絕的可能性。今天前妻忽然轉了性子,是對自己的東西沒有興趣了麽。
江郁沒有立刻離開咖啡館。
楚文禾喝水的玻璃杯還放在桌上,江郁給寧辰發了消息。
【寧辰:你在意這個?他要你的東西也不等于對你這個人感興趣啊,不要就算了】
【江郁:可他為什麽忽然不要了?】
【寧辰:那原因可多了。比如他對你的讨厭投射到了素材上,或是單純不喜歡這件素材】
【江郁:還有別的可能麽?】
【寧辰:啊,對了。有些omega對素材有嚴重的“潔癖”,潔癖輕的可能不喜歡素材有其他omega的味道,嚴重一點的,別人碰一下都不行】
江郁瞬間有頭緒了。
看來這塊表進楚文禾的黑名單了。
收拾桌子準備離開時,江郁把腕表丢在托盤上,連同空了的咖啡杯一起倒進了公共垃圾桶。
理由雖是找到了,江郁還是感覺到了心底難以言喻的失落感。
……
順心診所。
楚文禾卡在午休的最後時刻回去了。
想着先去趟家裏放下圍巾,一進門卻看到程玉和藍毛兩人呆愣着,一看到他,心虛地互相看了一眼。
阿爾法也在,擡起智慧的杏仁眼珠子看他,嘴巴閉得緊緊的。
楚文禾第一反應是出事了。
“怎麽了?”
莫不是又有alpha執意往診室鑽攆不走了。
這兩人的态度讓他有點慌。
“呃……”
程玉看了藍毛一眼,眼珠子慌張轉了轉,“剛才我出去找你,想着順便把垃圾倒了,就去你房間拿了塑料袋……”
楚文禾咽口水:“然後呢?”
程玉:“我走的時候沒把你屋裏的門關上,藍毛在我屋裏睡覺,所以……”
不用等程玉把話說完,楚文禾已經想到發生什麽事了。
念頭閃過腦海,
楚文禾呆愣在原地。
藍毛放緩語氣:“文禾啊,其實也沒有太……”
楚文禾已沖回卧室去了。
衣櫥還大開着,那狗相當聰明,聞到alpha的信息素味就扒拉沒完,不上鎖的衣櫥根本擋不住阿爾法的執念。
地板散落的衣服十件有七件都咬壞了,有的還弄髒了。
扣子盒摔開在地上已空空如也,領帶扣咬出了齒痕,腕表好像是摔在地上的,表盤磕碎成了蜘蛛網狀。
楚文禾眼前一黑,差點昏過去。
程玉和藍毛站在門口像冰棍兒似的完全不敢說話,阿爾法嘴裏嗚嗚幾聲,耷拉着尾巴和耳朵走來走去,知道犯了錯誤卻委屈得不行。
窗簾吹起一角,時間仿佛靜止了十幾秒。
楚文禾長長舒了一口氣,平淡說:“我有點累了,幫我挂着休診牌。”
“文禾呀,它……”
程玉和藍毛正要擠進門去,楚文禾說了句“我沒事”,就把門關上了。
……
關上門後。
楚文禾後背抵着門板。
走的時候窗戶沒關,又是一陣風吹過窗簾,它帶了一絲春日将近的溫暖,卻有着秋風掃落葉的悲涼。
搬家的新房看好幾天就等着付錢了,他想無聲無息地走,也知道現在收藏的築巢素材不會再增加了。就好似一筆放在家裏的、再也不會增長的財産。
柳冬炆說這狗不會拆家。
的确。
阿爾法精準地拆光了所有alpha的東西。
楚文禾努力給自己做心理工作:狗不是故意的,不能怪狗。
好不容易緩了緩,楚文禾走到衣櫥邊蹲下身,拾起裝扣子的塑料盒,在屋裏找了一會兒。
有一顆扣子飛到床下了,爬進床底找了好久才拿出來。
東西找齊後,楚文禾坐在地板上看那堆衣服,前夫的衣服普遍不算厚,材料連洗衣店都不敢輕易下手洗,在狗嘴裏更是不堪一擊。
楚文禾一眼就看到了那件陪伴他一周多的绀色外套。已經撕壞了幾個洞。
把衣服抱起來的當下,
眼眶裏一陣發酸,兩行清淚落下了臉頰。
早知道是這樣,在咖啡廳的時候就不該挑剔那塊腕表了。
柔軟的衣服抱在懷裏,出門前它們還是築巢的絕佳素材,睡在裏面的感覺音猶在身。
他深知自己對素材的挑剔程度令人發指,活了25年,教過的omega無數,自己也從沒摸到過如此襯手的素材,它們的色彩和質感很棒,組合起來絕妙,單獨圍在身上也感覺很好……
楚文禾喘了幾口氣,擡頭無聲地爆哭了起來。
……
同一時間,
梅澤的設計室。
江郁從儲物格翻出了一塊手表。
與咖啡廳戴的那塊是同款,顏色不太一樣,是塊銀藍色的。
衣服到飾品全是特別訂制,僅此一件,能翻出同款已經是不容易的事了。
江郁仔細回憶楚文禾的表情,感覺前妻還是喜歡這塊表的設計,只是不滿于它被其他omega碰了。
要麽去趟診所送一下。
江郁剛起了念頭,又想起自己說過不再去了。
接着,寧辰關于“雛鳥的籠子不伸手”的言論又浮現在腦海。
還是算了。
他雖自認不算言而有信的人,
但近期還是要注意點。
江郁把表放在桌上,想着等下次楚文禾出門,再找個機會戴在手腕上吸引一下前妻的注意。但凡前妻有意,東西送出去也是分分鐘的事。
不得不承認,
腕表被拒絕給他心裏種了一根刺。
短時間內不送去點什麽,那股失落的感覺就揮之不去。
江郁在電腦桌前,打開昨天編輯過的文檔。
004-居家-圍裙-橙白。
“00”開頭,做到了第4件的居家用品,預計總量在三位數。
那晚在前妻家的廚房煮面,拿起挂在牆上的圍裙時,忽然就想到只有正式場合的禮服還是不夠的。
正式的禮服設計需要耗費巨量的時間和精力,進度緩慢。倒是可以中途設計點居家和出行休閑的生活用品。
觀察了一段時間,
前妻對方格設計好像也挺中意。
就這麽轉移注意力待了片刻,江郁喝咖啡時,不經意間又看到了桌上的腕表。
猶豫兩秒,
江郁拿出通訊器。
剛打開楚文禾的對話框,就看到“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
江郁:“?”
就這麽等了一會兒,三十秒過去了,依舊顯示正在輸入。
是話太多字沒打完,
還是誤觸了,
亦或是還在猶豫要不要發?
……
順心診所裏,
窗簾遮蔽的卧室已随着太陽西斜變暗。
楚文禾按着通訊器的鍵盤,【衣服都壞了,飾品也壞了,你之前送我的那些,挺多的,診所的問診單和筆不見了,角午的冊子也撕碎了,還有那堆花生殼。我把飾品都找回來了,衣服再也修不好了,冬天的,春天可能用不上,其實空調開了冷風也能用……】
對話框不知不覺超出了系統能接受的輸入字數。
楚文禾懵然不覺,
一邊打字,淚珠子啪嗒啪嗒往屏幕掉。
點發送時,系統給駁回了。
就這一駁回,楚文禾的腦子瞬間清醒了點,再看那段消息,寫的也是東一句西一句,狗屁不通。
要是前夫看到這些,指不定說出什麽揶揄人的話。
……
江郁耐心等着。
通常,別人發消息時他會幹點別的。
光屏進入了休息模式,江郁的手指在桌面有節奏地敲,目不轉睛看着楚文禾的對話框。
直到它上面的“對方正在輸入”徹底消失了。
又等了數秒,
它終究是沒有再出現。
江郁:“……”
*
當晚9點。
客廳。
楚文禾蹲在廚房門口,用鐵勺給阿爾法挖狗罐頭吃。
在卧室哭了1小時,爆睡3小時,楚文禾感覺精神狀态穩定點了,就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一會兒。
阿爾法很懂事,灰溜溜地圍着沙發走,眼珠時不時擡起來看他,似乎在确認他還生不生氣。
楚文禾拍了拍它的狗頭,“沒事了。”
回到沙發躺着時,阿爾法還跟在他身後。
楚文禾給它撓了撓脖子,摸着捷克狼犬有點紮手的後背,那銀白和黃褐色交織的毛發,有力的四肢和爪子,不難想象它如果驅逐起alpha來有多勇猛。
通訊器的光屏亮起在沒有開燈的客廳。
嗡嗡嗡……
楚文禾看到前夫打來語音電話。
停頓兩秒,楚文禾接了起來,“……有事麽。”
對面也停頓了一下,前夫少有沒話說的時候,似乎在等他說話。
“……”
須臾,傳來江郁平靜的聲音:“沒事吧。”
沉寂的客廳,
隐約有街外偶爾傳來火鍋店的喝彩聲。
前夫的問候來的不是時候。
楚文禾看了一眼他給前夫的備注“貨源”,想到下午的事,眼淚又湧了上來。
阿爾法在沙發旁墊着爪子睡覺,一看到楚文禾眼淚汪汪的,趕緊搖着尾巴跳上沙發,撲到楚文禾身上,用舌頭舔起楚文禾的眼淚。
“哎,”
楚文禾一只手還拿着通訊器,空出的手捏着狗厚實的後頸皮,“別鬧,你太重了,從我身上下去。別舔我了……”
江郁:“??”
“我在忙,先挂了。”
楚文禾匆忙說完,就趕緊挂掉了。
*
寧辰剛躺下就被消息轟炸了。
“哎呀……”
寧辰抓着頭發坐起身,有個正在單戀的朋友真是煩人。
幾分鐘後。
【寧辰:你又要去?你別了吧……】
【江郁:這次不一樣】
【寧辰:我知道……他上次注射了抑制劑,暫時穩住了信息素紊亂,但他的發熱期其實還沒到,而且算算日子也沒幾天了……】
【江郁:?】
【寧辰:我是想說,人家沒偷沒搶的,成年的omega,又是單身,身邊有alpha也很正常的】
【江郁:我和你無話可說】
【寧辰:好好好……】
【寧辰:你別再重複歷史哈,聽到沒】
【寧辰:喂……】
……
江郁确實沒重複歷史,忍着僅剩1%的理智要走程玉的聯系方式,打算先問個清楚。
程玉聽到了客廳的動靜。
想說那是狗,
打字到一半又舍不下那點想看江郁被狗咬的念頭。
藍毛搶過通訊器,【他回來就病了,下午開始有點說胡話,你不用擔心,現在已經沒事了】
停頓一會兒。
又說:【要麽你來看看他?】
*
翌日。
江郁正常去梅澤上班。
聽寧辰說,娜卡和藍毛因為三根壓斷的肋骨結緣,已經交往一段時間了。
江郁忍不住想,是有些omega很容易被追到手,無聊也無趣——可現在想來,總比鐵石心腸還喂不熟的omega要好許多。
此刻,設計臺上擺着一盒沖劑。
起初江郁沒發現它是楚文禾發明的,只覺得這玩意幾乎沒在大醫院見過,又想到喝了它的omega流感都藥到病除。
程玉說楚文禾病了,江郁猜到藥不夠了,聯系藥廠很快弄來一盒,想着送過去。
當然,也不是單純去送藥。
昨天晚上的事,不親自去證實一下還是別扭。
江郁又想到自己的“承諾”,仔細再想,楚文禾不希望他去,是一個omega擔心孤A寡O的,人身安全遭到威脅。
那如果是兩個alpha,可能就另當別論了。
5點下班。
江郁去更衣室“偶遇”娜卡。
娜卡對着鏡子塗口紅,“都挺好的,就是小omega貪玩,有時候好久都不回消息。今天也是,中午發的消息現在還沒回。”
江郁脫下羊毛衫,換上外衣,似是不經意間開口:“有些omega是這樣的,我聽寧辰說,他們故意晚回消息,是看alpha是不是擔心自己。”
(寧辰:我說過?)
“這樣嗎?”
娜卡把金發塞在耳後,皺起眉頭,“我是有點大意了。”
江郁滿臉寫着善意,好心建議:“你也可以這樣,他總是不回,你就突擊跑去見他。這樣他就知道你擔心,以後就會重視你的消息。”
“啊……”娜卡擡頭看了一眼更衣室的時鐘,“這個時間好像正合适,我聽他說,最近是在順心診所住着。你知道在哪兒來着?”
“當然,我去過很多次。”
江郁拎起手提袋,“碰巧今天我也有事要去,就捎着你吧。”
娜卡笑說:“那太謝謝了。”
……
同一時間,遛完狗也累成狗的程玉上了樓。
就這麽和藍毛換着遛,捷克狼犬那運動量,兩人的體力也完全跟不上。
阿爾法戴着共協的專屬吊牌,跑起來威風凜凜,絲毫沒有運動後的疲憊。
程玉掐着腰喘氣。
他總算知道這狗為什麽叫“阿爾法”了。
大佬是有點黑幽默在身上的:用不完精力的大狗,可不就是“阿爾法”麽。
……
順心診所照常休業。
關門謝客。
江郁把車寄存在附近,娜卡買了些點心,兩人一起往診所走去。
剛走到樓梯,江郁生來敏銳的洞察力發動了。
忽然想起,程玉在那日咖啡廳過分熱情,而楚文禾玩手指的樣子顯然是在想別的事。
“……”
娜卡回過頭,“怎麽不走了?”
江郁漆黑的眸間微動,“不急,你先走,我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