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想你
想你
兩人結束了呈鄉之行後，梁槿微便訂了機票回南州，盧川也當作沒有見過他母親一般，盡量從腦海裏忽略這件事。
離開那天是早班飛機，一開始梁槿微不想讓盧川送，說太早了他還不如多睡會，但在盧川的一再堅持下，還是答應了他陪自己。
辦好了登機和托運手續，站在安檢口前，梁槿微心裏産生了一股強烈的不舍。
她不喜歡分離的感受。
但機場來往人太多，她也不好意思大剌剌做出什麽親密舉動，只好握着他的一只手一陣摩挲，擡眼與他道：“你有空給我打電話！”
盧川似是察覺到她低迷的狀态般，另一只手也覆蓋上她的手：“好。”
梁槿微往前進了一步：“最好每天都打一個！”又覺得自己這個要求有點過分，趕忙找補道，“如果你太忙，不打也可以……”
“好，盡量每天都打，太忙我提前跟你說。”盧川哄着她。
眼看登機時間臨近，盧川有些不忍，但還是主動提醒：“時間快到了，你再不進去來不及了。”
聽到他這麽說，梁槿微擡頭看了眼機場的時鐘，主動松開了手：“好吧，拜拜。”
語氣失落，還帶着淡淡委屈。
盧川道：“嗯，你起落都要跟我說。”
盧川克制住了自己想去抱她的手。
眼前的女孩說話聲調已經變了，如果他不保持一個冷靜的狀态，恐怕下一秒就要哭了。
走進安檢口排着隊，梁槿微止不住地想回頭看他，而盧川一直在原地，眼神相對時便朝她揮揮手，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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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發現，自己竟然也是個這麽會撒嬌的人，對他也越來越依賴。
明明沒過多久她就可以見到他了，但還是會想，如果能不分開就好了。
回到南州，梁槿微一下清閑下來，大部分時間都在幫忙家裏打掃，走走親戚，同學聚會。
以至于大把空閑時間中，她總是會想起盧川。
兩人依循着約定，如果沒有特別意外，梁槿微和盧川每晚都會通個電話，說說今天發生了什麽。
盧川的口吻一如既往的溫柔，每次時間晚了梁槿微還不願意挂電話，想着話題拖延和他聊天的時間，都是盧川安撫道：“很晚了，你要早點睡覺。”
看對方都這麽說了，梁槿微也不好意思拖着，畢竟人家第二天還要上班，便盡快結束了當天的聊天。
但心裏還是難免生出一絲微小的不解：難道他不想和我多說說話嗎？
為此梁槿微還腆着臉跑到也提前休假回南城的方以若家裏，問她，談戀愛一個月難道就進入冷靜期了嗎？難道是自己太粘人了嗎？
這問題逗得方以若放肆大笑：“沒想到我們學霸還有因為戀愛為難的時候啊？”
梁槿微瞪了她一眼：她一個戀愛專家，怎麽會理解他們小白的心态。
見梁槿微撇着嘴不說話，方以若瞄了她一眼：“你這心态很正常，而且放心吧，你們家盧醫生我看是離不開你的。”
聽到這話，梁槿微精神一振，眼睛一亮：“真的？你怎麽看出來的？”
方以若拿出手機，調出和盧川的微信對話框，朝梁槿微晃了晃：“盧醫生從紀然那裏知道我回來後，就來找了我幾次，讓我多找你玩，不要讓你無聊，不要讓你瞎想。”
梁槿微看着那一條條囑托，說不出話來。
看來還是自己小心眼了，明明人家就是記挂着自己的。
“你們兩個談戀愛呀，就是太拘謹！有什麽就說什麽！想你就想你，愛你就愛你，愛就是要大膽表達，坦誠出擊，一天天的不知道在旁敲側擊什麽……”
眼看她越說越大聲，什麽情啊愛啊的，被房間外的方爸方媽聽去可才是丢臉丢到別人家了。
“好好好，你說的對！”梁槿微趕忙塞了一個車厘子在方以若嘴裏，避免她再啰嗦下去惹來麻煩。
嘴裏被塞着東西的方以若只好噤聲，手裏一狠打了梁槿微一下。
梁槿微吃痛地沖方以若龇牙咧嘴了一番，但沒還手。
不論如何，方以若說的對，要大膽，要坦誠。
時間飛快到了除夕。
除夕晚上，梁槿微和爸媽吃完了年夜飯收拾了東西，一家人便聚在一起看春晚。
她知道盧川正在值班，也不敢聯系他，怕他有什麽事，怕他是不是和同事在一起不方便。
但她又怕萬一盧川打了電話過來她沒接到怎麽辦。
以至于郭茹看着她這副拿着手機起起放放的樣子，滿臉狐疑：“你什麽情況？手機玩就玩了，一直放下去拿起來幹什麽？”
“噢，沒有呀，回回新年祝福消息嘛。”梁槿微答得心不在焉的。
趁着不感興趣的節目間隙，梁槿微去洗了個澡。
出來的時候，頭發還是濕漉漉的，梁槿微便去看手機，仍然沒有收到盧川的消息。
郭茹和梁懷康年紀大了，也不是很在意守歲的習俗，十一點便回房睡了。
梁槿微吹幹頭發完便一邊把春晚節目當作背景音，一邊和好友同學消息來回，相互送上新一年的美好心願。
順手也編輯了一個給盧川的待發出的新年祝福：祝盧川新的一年身體健康，諸事順利，開心幸福！
老土但真誠。
一直到了農歷新年倒數時刻。
梁槿微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着電視裏臺柱子主持人念完一大串吉祥串詞後，帶頭喊起了倒數聲，她嘴唇微動，也輕輕跟着倒數。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樂！”電視裏聲音一下喧鬧，屋外也傳來了偷偷放炮的聲音。
“新年快樂，盧川！”梁槿微握着手機，勾起一個笑容，低低的，說了一聲。
倏然，她還沒來得及把那條信息發送出去，手機就開始震動，是盧川！
梁槿微迅速接通電話：“喂！盧川！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盧川的聲音還是依舊溫暖柔和，似乎能聽到一些回音。
“你那邊好安靜。”
盧川倚靠在醫院樓道的扶手處，窗外升起的煙火照亮了他的臉，他看着窗外：“嗯，我在醫院的樓道裏，跟你打個十分鐘電話，我再回去。”
“你不用和姑姑也打個電話嗎？”
“姑姑很早就睡了，晚上的時候說了一聲，等今天早上我再去給她拜年。”
“這樣子，”梁槿微轉了轉眼珠，期待了一晚上跟他說話，但一下不知道說些什麽，“哎呀，那我們得好好利用這十分鐘，說些什麽呢。”
“呵，”盧川在電話那頭輕笑了一聲，“不一定要說些什麽的。”
梁槿微憋了半天，只想到了一句：“你晚上吃了什麽？”
“醫院的年夜飯，還挺好吃的，肉菜俱全。”
“那就好。”
“你吃了什麽？”
“我們家人少，煮個火鍋，我媽媽買了一些平時不舍得買的海鮮，可好吃了！下次你來我也帶你吃。”
盧川手指有節奏地叩在木質扶手上，靜默了一會，說：“嗯，那值完這幾天班，我去看看姑姑，就去南州找你，好不好？”
聽他這句話，梁槿微一下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你要過來？”
“不方便嗎？”
“那倒不會，反正我也很無聊啦！”
梁槿微這麽說着，心裏已經開始謀劃起到時候要帶他玩什麽了，緊接着追問：“那你什麽時候來？”
“我看看機票，初三下班了我去見一下姑姑，初四能去找你，然後初六回來，初七就恢複一般上班了。”
“啊，那才幾天呀，太短了，都不夠玩的，”梁槿微停頓了下，覺得自己這麽說不太好，又補充道，“你這麽奔波太辛苦了，不如好好在家休息，別過來了。”
盧川從梁槿微的聲音都能想象到她扁着嘴失落的表情：“主要是見見你，要去的。”
梁槿微都沒意識到語氣一下上揚：“真的要來嗎？”
盧川也再次确認：“當然是真的。”
“行，那我來安排帶你玩！我可是很好的地陪！”
“你一定是的。”盧川擡起表看了眼時間，“我得先回值班室了，你早點睡！”
“嗯，幫我跟姑姑問新年好！”
“好的，記得的。”
“對了，我還準備了給你的新年祝福，還沒發給你呢！”
“好，我待會看。早點睡，晚安。”
挂了電話，梁槿微覺得耳朵熱熱的。
她為他要來到她的城市，感到興奮。
發送出的新年祝福很快就得到盧川的回複：“祝梁槿微新的一年萬事順遂。”
初四下午，盧川乘坐的飛機準時降落在南州的機場。
梁槿微吃了飯就趕來機場接機，靠着欄杆一會看看顯示到達航班的屏幕信息，一邊往裏頭張望，害怕自己錯過了盧川的身影。
但怎麽會錯過呢，畢竟他在人群裏顯得格外出衆。
見到他，梁槿微迫不及待牽住他的手，看向他的眼睛裏有着藏不住的歡喜。
一個多星期沒見了，此時此刻，她很确認，她真的很想他。
梁槿微一邊拉着他往前走，一邊絮絮叨叨：“家裏車子太舊了，而且景點在老城區的話我們還是打車方便。”
“下午先到酒店，我訂了個鬧中取靜的地方，據說景致不錯，到處走也很便利，離我家也不遠。”
“晚上我們就去吃南州的特色小吃吧，有一條大學附近的小吃街還不錯。”
聽着她的聲音，盧川覺得自己這幾天連軸值班的疲憊一下一掃而空。
幫盧川登記完了入住，梁槿微本想着他好不容易來一趟，收拾一下就可以出發，但是盧川卻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眯一會？”
“好，讓我休息一下，我飛機上沒太睡着。”
她才想着，他這陣子忙壞了，比起玩，更适合他的是休息。
兩個人前後進了房間，關上門，盧川放下了行李回身面對梁槿微，向前兩步，伸出手抱住了她。
其實這一個多星期沒見，他一直很想她，要不是顧忌一路上人太多不太好意思，他早想這麽擁她入懷。
每天晚上是為了她的健康哄她早點睡，其實他也想多和她說會話。
盧川的臉去蹭她的臉頰，深深呼吸着，像只撒嬌的大貓：“我好想你。”
梁槿微的臉埋在他的胸前，悶悶地回了句：“我也是。”
她能聽到盧川在耳邊輕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算算，我們隔了多少個秋了？”
梁槿微手撐在他胸前，空出一些距離，居然真的掰着手指認真在算：“九天……不對，是十天，那就是三十個秋！”
盧川一只手抓住她計數的手放到腿邊，另一只手又摟緊她，揶揄道：“學會計的也要這麽算數嗎？”
“不，你這是偏見！”梁槿微一下想反駁，說着她又想掙脫他，但卻被他牢牢控制在懷裏，最後只好老實不動，只好哼哼兩句：“對會計誤解亟需科普。”
“行，晚點聽你科普。”說完這句話，盧川就只是維持着姿勢不說話，久到讓梁槿微以為他就這樣睡着了。
看他一直沒動靜，梁槿微晃了晃他的手：“你要不要先睡？”
盧川留戀地松開手，悶悶地“嗯”了一聲，走到床邊脫掉了外套與鞋襪，進了被窩。
看着梁槿微站在原地不動，他拍了拍身旁空着的位置：“你要不要也躺一會？”
梁槿微一下腦補起了兩人在酒店床上的畫面，耳根發燙：“啊，這樣，不太好吧……”
盧川反應過來自己的話語好像令人誤會，白皙的臉也升起一片紅暈：“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也躺下可以休息一下。”
“沒關系沒關系，我今天起得晚，你休息就好，我坐在那邊玩會手機。”梁槿微指了指窗邊放着的一個椅子，順勢走了過去坐下。
盧川真的是累了，躺上床沒一會，就傳來了平穩的呼吸聲。
梁槿微坐着，時不時轉過頭觀察他的動靜，确認他睡着後，鬼使神差般把椅子輕聲挪到床邊，撐着下巴看他睡着的樣子。
這還是第一次看他睡着，沒有戴眼鏡，睫毛似是陷入深度睡眠狀态時不時顫動，皮膚細膩，紅唇微啓，讓人不禁想……
梁槿微一下回過神：自己在想什麽呢！
為了不讓自己多想，梁槿微把自己腦袋扳回來，拍了拍臉試圖清醒，專注看着手機。
但沒多久，老實坐在凳子上的姿勢就讓梁槿微覺得不舒服。
她心想，我就小小翹個腳在床邊，應該不會打擾他吧。
恰好盧川睡得靠裏，床邊還留了些空隙。
梁槿微脫了鞋子，腳輕輕靠在被子邊緣。
半躺不躺的姿勢，讓梁槿微也逐漸迷糊起來，她往下放了放身子，還好椅子深度足夠她半窩在其中，腳往床上又伸了伸。
将就着這麽個別扭的姿勢，梁槿微居然也睡着了，甚至都沒發現盧川醒來。
他一睜開眼，就看到她在身邊側身靠着，只是上半身蜷縮在椅子裏，小腿靠在床邊，中間還懸空了小半截。
盧川手臂撐起身子，想叫醒梁槿微，又怕突然吵醒她，不小心就摔下去。
他探出一只手護在梁槿微懸空的腿下，另一只手輕輕撫過她的手臂，輕聲慢語：“你要不要上來睡？”
梁槿微仿佛聽到有人對她說話，迷迷瞪瞪睜眼，突然意識到不對，腳往床下一滑，未曾想膝窩直接靠在了盧川護住自己的手臂上，順着慣性，兩人的距離一下拉近。
兩人此時的姿勢就像盧川要把梁槿微公主抱到床上一樣，臉靠得很近，呼吸可聞，梁槿微眼睛不由得亂轉，又看到他的唇上，臉又紅了起來。
梁槿微覺得自己丢臉極了，一下把腿蜷縮到椅子上：“……謝謝。”
盧川收回手，兩人距離拉開：“還好你沒摔下去，累了幹嘛不上來睡。”
“我不累，我就是不小心睡過去了……”梁槿微小聲說道。
“那你還要再睡一會嗎？”盧川又往裏頭挪了挪身子，示意梁槿微可以到床上躺一會。
“不了不了！”梁槿微一下站起，“你要休息好了我們就出發吧！”
盧川揉了揉眼睛，戴上眼鏡：“好。”
“我去衛生間洗把臉！”梁槿微不太好意思和盧川再呆在一個空間，借口去了衛生間。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臉紅得不像話，便接了點水往臉上潑，試圖讓自己降溫。
自己一定是太久不見他了，所以才産生了一絲，非分之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