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爬山費腿，不，是腿廢
爬山費腿，不，是腿廢
周末，城郊白水山腳。
“方以若！”梁槿微看着站在眼前的盧川和紀然，暗地裏狠狠掐了一把方以若的手臂，裝着若無其事實際咬牙切齒低聲怒道：“你不是說，就你約我的嗎？”
很明顯，方以若這是在做局，就是上次所說的，要撮合她和盧川。
昨天，方以若破天荒地約梁槿微周末爬山，美其名曰她要開始鍛煉身體。梁槿微雖心下覺得有點奇怪，但還是覺得她有這個鍛煉的心思也挺好，有爬山習慣的自己也可以借着方以若的新車去遠一點的郊區爬不一樣的山，看看不一樣的風景，一箭雙雕，完全沒有多想方以若這突兀的行徑背後是什麽陰謀詭計。
誰知道山腳下就碰到了兩個“不速之客”。
“疼！”方以若掙脫了一下，低聲回複道，“你不覺得，看着帥哥，爬山也有動力一點嘛！”
梁槿微聽着她這話，別過腦袋，腮幫子氣鼓鼓的：“我還想說，你那麽不愛運動居然會主動約我爬山？原來在這等着我呢！”
“哎呀微微，昨天約了你以後，紀然也約我呀，然後我說我和你約爬山了，他說他和盧川也很有興趣，就一起跟過來了！你不會介意的吧？”方以若晃了晃梁槿微的手臂，語氣帶着撒嬌的意味。
“你看我信不信你吧！”梁槿微冷哼了一聲，她很氣方以若這樣騙自己。
輕輕撇開方以若的手，梁槿微朝盧川和紀然禮貌性地打了個招呼，自顧自的就出發了，完全沒發覺身後方以若和紀然相互交換眼神的樣子。
一路，梁槿微發揮了常年戶外登山的優秀體能，一馬當先地沖在前面。
時不時回頭，她發現盧川也一直跟着她身後，只是保持着一段距離，臉不紅心不跳，然而方以若和紀然兩個平時不怎麽鍛煉的人早已被甩得遠遠的，看不清身影。
“要不要喝點水？”
“要不要休息一下？”
“那個，其實你也不用爬那麽快，待會下山腿會軟，容易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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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盧川時不時地插了話進來，但是梁槿微還是不管不顧不回答，繼續往前走。
看着她心裏好像帶着氣，盧川也不多說了，只是默默跟在身後，緊盯着她的背影。
終于到了山頂，看着山下一片青綠的風景，深深呼吸了一口山頂清新的空氣，梁槿微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喝水嗎？”盧川站在梁槿微身旁，伸手遞來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
“不用了，我自己帶了。”梁槿微語罷，從背包裏掏出了一大瓶水，喝了一大口。
氣勢滿滿的樣子。
盧川看着梁槿微這潇灑的一套動作，笑了笑，也不言語，就靠在梁槿微身旁的位置安靜休息。
見對方也不說話，梁槿微偷偷偏頭看去，看着對方還是一副清風霁月的自如模樣，不禁腹诽怎麽會有人爬個山一點都不狼狽的？
反觀自己已經大汗淋漓，碎發都貼在臉頰上，面色充血通紅。
“你要不要濕紙巾？擦了會舒服點。”盧川似是感受到她的視線，便轉頭看梁槿微，發現她還在不斷給自己扇風，于是伸手在雙肩包裏摸索出一包濕巾遞過去。
梁槿微手上動作頓了頓，還是接過了他的紙巾，低聲說了句“謝謝”，又問道：“你怎麽都不出汗的？”
“嗯，我體質是這樣的。”
“那挺好，不像我。”梁槿微自顧自低聲說了聲。
但梁槿微不知道，自己自以為狼狽的樣子，在他眼裏也是自然可愛的。
兩人沉默着休息了一陣，但一直未等到方以若與紀然的身影出現，盧川先開口問道：“你知道他們到哪了嗎？”
“不知道，我發信息問問。”梁槿微掏出包裏的手機開始給方以若發消息。
過了一陣，只收到一個回複：“微微，我實在爬不動了，我和紀然在山下等你們哦！你和盧醫生要好好相處哦！”
看着這條消息，梁槿微原本平複下來的怒氣又升起來，一下又氣得牙癢癢。
很好，方以若，非常好。
“他們上不來，說在山下等我們。”梁槿微氣呼呼的扔出這一句，塞回手機進了包裏，繼續撐着腦袋看風景。
盧川聽到這個答複，看着她生氣的樣子，覺得情況不太對，也低頭掏出手機，只見一條來自紀然的信息：“哥們，加油！拿下梁大美女！”
盧川心裏不禁扶額苦笑，但還是維持面色不改地放回了手機，雙手交疊放在欄杆上，眼神看着風景，只是此時他的心思并不全在風景上。
自己對她，到底是什麽心态呢？盧川有時也搞不明白。
他總覺得她身上有種旺盛的生命力，自己莫名想和她親近。好像和她在一塊，自己也能有活力一點。
也挺好，他們不在，自己能和她單獨多呆一會。盧川心裏想着。
山頂風大，不一會便晾幹了汗水，梁槿微感到身上已經開始彌漫絲絲涼意。
看着她打了一哆嗦，盧川提議道：“不然我們下山吧，出汗了還是不要吹太多風比較好。”
梁槿微也覺得再呆久一會可能會被風吹的感冒，便應了下來，和盧川一道下山。
一開始梁槿微還能自如地下樓梯，本以為一切順利，誰知好景不長，就在走到一半時，她在一個短窄的臺階上一下失了力，別了腳，“啊”了一聲，所幸一把扶住了臺階邊的欄杆撐住了身子，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拐到那一下，梁槿微知道是自己這次上山上得太兇了，腿消耗的有點多，導致下山失了力，恰好樓梯短窄，自己也不慎滑倒。
但心裏還是不禁嗔怪着上山時盧川那句受傷的話，心想着盧川你可真是個烏鴉嘴。
試圖扭動一下，腳踝處傳來一陣鑽心的疼。
梁槿微擡頭，帶着心裏的委屈，巴巴地看了一眼盧川所在的方向。
盧川原本走在前頭，聽到梁槿微的聲音迅速回頭，對上了那雙楚楚可憐的雙眼，也一下慌張起來，快步走回到梁槿微身邊，适時的伸出手扶住梁槿微的手臂：“你受傷了？”
梁槿微靠着山道的欄杆，吃痛得皺了皺眉：“嗯……拐了一下。”
“我叫一個救援吧？”說着盧川真的拿出了手機要找救援的電話號碼，驚得梁槿微連忙按住他：“不不不！沒那麽誇張！”
“那我背你吧？”盧川收回手機，些許用力握緊了梁槿微的手臂，試圖撐住她。
梁槿微感覺手臂被握緊那處一熱，臉也一熱，但第一反應就是拒絕：“不了不了……這下山路太危險了。”
盧川回頭看了看下山的路，如果一切正常還需半個小時才能到，但現在這個情況，實在不好說要多久。
他立即給紀然打了電話，讓他們先去買些跌打損傷緊急處理的傷藥，說着伸出了另一個手臂，示意梁槿微扶着他慢慢下去：“那你扶着我，我們慢慢下去吧。”
梁槿微點點頭，牽着盧川的胳膊試探性地往下走了幾步，只要注意用力的方式，還是能順利地往下走。
再加上盧川的手臂很有力量，撐着她也很穩當。
應該是沒傷到骨頭，雖然疼痛，但梁槿微還是能一步步的往下走着，只是對受傷的腳不敢用太多的力量。
盧川抿着唇，眉頭蹙着，面色嚴肅，一邊看着路，一邊小心翼翼的攙扶着梁槿微，兩人便這樣一瘸一拐的下了山。
到了山腳，兩個人的臉上身上均因艱難下山路而布滿了細密的汗水。
終于看到了方以若和紀然的身影。
“天吶微微，聽到你受傷我吓死了，你怎麽弄的！”方以若一臉焦急，看到梁槿微平安出現，終于松了口氣，趕忙迎上去。
梁槿微搖搖頭：“就是我不小心扭了一下。”
“你趕緊坐下，我看看哦。”語畢便從盧川手裏接過梁槿微，攙扶她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挽起她的褲腿，發現腳踝處确實腫了起來。
“對不起哦微微，我不該約你一起爬山，又讓你一個人下山的……”方以若看着梁槿微的傷，眼角泛紅，滿臉後悔。
看着好朋友泫然若泣的情景，梁槿微心裏原本的氣早沒了，趕忙虛抱了抱她，反過來安撫方以若的情緒：“沒事沒事，我這不是好好下來了。”
盧川也蹲下查看梁槿微的傷口，輕輕的按了按腳踝周圍幾個地方，擡頭問：“這樣會痛嗎？”
梁槿微搖搖頭，試探地問道：“牙科醫生，居然也會看骨科啊？”
方以若被她這句一下弄笑了出來，看着她笑，梁槿微也笑了。
盧川也笑了笑，無奈點點頭解釋道：“醫學生一開始，什麽都要學的。”
“噢……”梁槿微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嘴裏還是嘟囔了一句，“這不是怕你忘了嘛。”
誰知盧川還是把這話聽了去，認真看着梁槿微道：“沒忘，你放心。”
梁槿微被他帶着熱度的眼神盯得有些窘迫，只能說再說聲“知道了”，低下頭配合着盧川處理腳上的傷。
簡單處理完畢後，方以若發現四個人如何返程成了個問題，弱弱的問向梁槿微：“那你沒法開車了帶我回去了……”
來的路上是梁槿微開車載方以若來的，方以若拿駕照沒多久，一個人帶着病號開車多少有些危險。
紀然一下發覺這天賜良機，趕忙提議道：“讓盧川開我的車送你朋友回去呗，我開你的車，然後讓盧川再把車開回我家。”
看來看去，這似乎是現下最穩妥的做法之一，不丢下車，不落下人。
梁槿微看了看自己的腳，又看了看方以若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只能答應下來。
又一次和盧川一起坐在車上，只不過這次兩人的位置交換了一下。
在盧川啓動着車子，熟悉紀然車輛的按鍵時，梁槿微輕輕地對他說了聲：“今天，謝謝你哦。”
盧川停下手上的動作，轉頭看她：“不客氣，你沒事就好，回去路上我們買點冰袋和藥物，你回去再好好冰敷上藥，如果還是不舒服，我帶你去我們醫院看一看。”
知道他滿心好意，梁槿微也不再拒絕，點了點頭：“那有機會我請你吃飯？要是沒有你我可能下不了山了，就是表達一下我的謝意……”
畢竟人家是費了大力氣，把自己從山上帶下來了，自己也不想欠這份人情。
梁槿微真的只是想謝謝人家，沒想到盧川聽她這話，擡眼露出了一絲笑意：“噢？真的要請我吃飯？”
“真的，有恩必報嘛！我還是有點小錢可以請客的！”梁槿微沒太多考慮他語氣的變化，滿臉認真看着他。
“人均一千也請？”看着她這神情，盧川不禁又起了逗弄的心思，語氣上揚。
梁槿微真沒想到盧川這麽獅子大開口，人均一千，自己一年都不舍得吃一次呢，但自己話都說出來了，秉承着言出必行的原則，只能硬着頭皮道：“一千塊，可以的！”尾音還“嗯”了聲，似是在給自己加油打氣。
盧川看着梁槿微的表情，沒忍住一下笑了出來：“開玩笑的。其實，吃飯什麽的倒不重要。我只想說，我們既然是朋友了，以後你對我，可以不用那麽戒備？”
盧川并沒有想要她這頓飯，只是想到剛才她在山上總是接二連三的拒絕自己，有些苦悶，所以就順着梁槿微的話開了這個玩笑。也莫名的，自己對她，總會起這個逗弄的心思。
“我沒有戒備，”梁槿微脫口而出反駁，但又說不出接下來解釋的話語。
不是戒備，是不想承那麽多的情，而且自己總是會時不時在意，覺得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但這些話終是不能讓盧川知道的，最後只能再弱弱的說一句：“我沒有，就是不太好意思麻煩你……”
“好了，知道你沒有，也不必不好意思”盧川輕輕柔柔吐出一句，似是在安撫一只受驚吓的小動物。
接下來一路，兩人都未言語，盧川用手機藍牙鏈接了車上的音響，随機播放着流行歌曲，梁槿微聽着，也跟着音樂節奏輕輕擺着頭，看着窗外的風景。
這樣子兩個人在一起，雖然不說話，但也挺舒服的。
終于到了梁槿微家樓下，盧川幫着去附近藥店買了物品，放在梁槿微的手心，随後叮囑了一串事項，最後怕梁槿微記不住，還給她微信上也發了一份文字版。
兩只手交接塑料袋接觸的一瞬，梁槿微覺得麻麻的，迅速的把袋子接過，背在身後。
“那就這樣，你需要的時候，記得找我。”交待完畢，盧川送梁槿微到公寓的電梯口，朝她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便告別離去了。
梁槿微盯着盧川的背影有些發怔，随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怎麽發呆了，趕忙拍了拍自己的臉清醒一下，一瘸一拐進了電梯回家。
看着手上的東西，想着今天經歷的這一切，梁槿微心想着，其實，他人真的挺好的。
但是人家也說了嘛，是朋友。
就是朋友。
想到這，梁槿微下意識地嘆了口氣。
反應過來時，梁槿微才覺着自己的心，好像逐漸不太對勁了：開始對盧川有着奇怪的期待，又在自我否決這份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