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兩頭通吃
兩頭通吃
“許、景、淮、你怎麽在這,誰讓你來的?”江浔身形瞬間僵直。
角落裏,站在路燈陰影中的張文默默擡起頭。
張文眼睛一眨一眨,嘴巴一張一合,虛虛地擡起手擦掉腦門不存在的汗,無聲地說:“許景淮要挾我問出來的。”
“江浔,我們晚上剛做完,你轉頭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裏,大晚上出來跟別的男人約會,哥——”
許景淮眼皮一掀,下拉的眼睑多顯無辜,眼眶中的淚光像在控訴江浔是個薄情寡義的負心漢。
看得江浔心下一顫。
他一手抵在許景淮的眉心:“只是工作上的事,你給我回去。”
“哥,你不跟我回家?我可是——”
氣喘籲籲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江浔,你等我一下。”
跑來的單熙額頭沁汗,劉海黏在額間,彎腰仰頭看向江浔:“禮物你還沒拿呢。”
“……你是誰?酒吧那個?”許景淮整張臉上布滿陰郁,漆黑的眸子如寒潭沉星,陰恻恻地盯住單熙。
雄獅護衛領地般,把江浔嚴嚴實實藏在自己身後,“你找江浔幹嘛?”
單熙眸子裏的驚詫一閃而過,勾着嘴角朝許景淮笑,笑得不懷好意:“原來是許家的小少爺,怎麽晚上找不着奶吃哭着來找江助理了?”
“我找江浔跟你有關系?”
“哦,那倒沒有,”單熙睫毛忽閃,拿着白絲絨盒子的手繞過許景淮,遞到江浔面前:“我只是來給江浔送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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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收。”
許景淮捏着江浔的手腕,保持着僵硬的姿勢,他的氣息沉沉地壓在江浔身上,他轉頭看着江浔:“離他遠點。”
禮物與許景淮的命令一同擺在江浔面前,江浔長嘆一口氣,不知道單熙再打什麽心思。
但他伸手接下了禮物,在許景淮灼熱的目光下。
單熙笑着向他問了句晚安就走,徒留一個低氣壓籠罩的許景淮。
許景淮凝視着那件天鵝絨包裝的小盒子,眼神中翻湧着難以自抑的情緒,他雙臂微張,松開攥緊江浔的手掌。
他視線低垂,看着身下人的眉眼冷峻,半斂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濃重的陰影,蒼白的臉色在燈光下透着亮,白皙的脖頸只在襯衫外露出一截,在皮膚上隐隐凸顯的青色血管引人遐想。
大片的未裸露的肌膚還殘留着他的印記。
“你為什麽跟他在一起?”
“說了是工作——”
下一秒,許景淮單手捏住江浔的下額,逼迫江浔擡頭,直視他,“離他遠點。”
下颌被許景淮捏得生疼,江浔不自覺地皺起眉,剛才單熙的話在他腦海裏回響。
“你真以為你父母的死有那麽簡單嗎?”
“你以為許家善心富有到,天天收留孤兒養?你們被挑選都是有條件的,你父母不過是可悲的犧牲品而已。”
“你覺得許景淮就幹淨嗎,無辜嗎?真要論起來,他才是罪魁禍首——原罪。”
而此時此刻,許景淮雙眼陰沉,裏面的神情冰冷到陌生。
與許家的人如出一轍。
江浔抵住許景淮的胸膛,要把人推開,手腕卻被許景淮順勢攥緊,他被攥着手腕,被迫與許景淮拉近距離。
獨屬于許景淮的味道把江浔包裹。
許景淮的眼睛裏倒映着江浔的模樣,他說:“那我們是什麽關系,江浔,我算你的什麽人?”
強裝成年人的殼子在這瞬間土崩瓦解,許景淮語氣中滿是委屈不解。
“首先,我國的法律不允許;其次,我們的年齡不允許;最後,我們的身份不允許。”
江浔淡淡掃過許景淮,“我以為你已經長大了。”
像是最冷心無情的人,江浔盯着許景淮說出這句話,看着許景淮的表情土崩瓦解。
“既然想住雲湖別苑就去住,我不要求你回許家,我走。”
*
“江哥,我看許二少爺他怪可憐的——”
張文透過車窗看着蹲在路邊的許景淮,欲言又止。
剛才揚言要帶江浔回家的小少爺,此刻孤苦伶仃地站在路燈下,茫然地望向不會轉身的人。
“雖然這是夏天,但淩晨也怪涼的。”
江浔擡眼,掃過車窗玻璃後又很快地扭頭。
“給值班的打個電話,把許景淮接走,接回雲湖別苑。”
“江哥,你真就不回去了。”張文搖頭倒吸一口涼氣。
十幾年了,許景淮跟江浔分開是什麽樣子他還沒見到過。
這表面上我行我素的小少爺心裏扭着一股勁,一顆心懸在江浔身上,此刻真真被江浔一把推出去,不敢想象他會如何。
“這許家老爺子雖然不高興許景淮太親你,但畢竟是你把他兒子帶大的,他跟你親也是應該的。”
“那倒不是重要的——”江浔一笑:“許大少爺都派人來挑撥了,我不做出點實際行動來,那不是打了他的臉?”
“什麽人?”
江浔不語,摩挲着從盒子裏拿出來的襯衫紐扣,舉在眼前,看它在微弱的燈光下閃爍着金屬般的色澤。
“大明星,兩頭通吃啊。”
*
“單熙,交待你的事做完了?”
男人雙腿交疊,手臂一展,靠在真皮沙發上,坐姿慵懶無比,說出的話卻陰冷得透出寒意。
“我已經跟江浔說過了,他看上去——很動搖。”
單熙脊背僵硬,慢慢轉身,面朝許雲越,臉上還挂着水珠,毛巾攥在手心垂在身側,不敢稍動。
許雲越悶哼一聲,臉上挂起玩味的笑:“比那幾個廢物強多了,過來坐。”
皮鞋碾在毛絨地毯上,在下面拈出一塊凹陷的深色小坑。
單熙擠着僵硬到不如哭泣的笑容,灌鉛的腿緩慢地朝許雲越邁過去。
他的手順服地搭在許雲越的膝蓋上,腦袋放在許雲越張開的手掌上,雙腿微曲,跪坐在那塊被壓出的地毯上。
“您怎麽今天來了,不是說最近都很忙嗎?”
許雲越手指粗粝的繭子摩挲着單熙光潔的下巴,然後猛地網上一擡,欣賞那雙灰色眼睛裏顫動的不安。
“不歡迎我?”
“不敢。”在那只手的桎梏下,單熙的腦袋只能晃動輕微的弧度。
“看你做的好,我單純來獎勵一下你。”
男人閉眼仰頭,一手摟過單熙的腦袋,感受那頭柔軟的銀發,把人控制在自己的手掌中,說:“好久不見,想你了。”
單熙乖順地在男人掌心中晃動腦袋,柔軟的頭發蹭着男人的手心。
他努力抑制住指尖的顫抖,說:“BOSS,我也想你了。”
“嗯……”
“做得很好,寶貝。”許雲越伸手輕拍單熙的臉頰。
“江浔已經跟許景淮分開了,許景淮跑到我家樓下攔住我,問我把你派到江浔身邊是為了什麽。”
單熙努力保持着清醒,但徒勞無功.
“我問他憑什麽說你是我派去的。”
單熙祈求地望向許雲越。
許雲越笑得越來越肆意,好像聽到令人捧腹的笑話“他把我們兩個的床|照給我看了,威脅我要是再敢對江浔動心思,就把我們倆的照片公之于衆。”
單熙眼眶蒙上水霧,他的手突生力氣,緊緊攥住許雲越的膝蓋。
“我說:‘放啊,單熙他可就喜歡出名了,你這樣能讓他一夜爆紅。’單熙,你說你的粉絲知道你私底下這副樣子嗎?”
“BOSS……求你……你不要把我的照片……公開,單熙很乖…………你讓我做什麽都行。”
“是嗎?啧——”許雲越捏住單熙的下巴,端詳着那張活躍在大屏幕上,脆弱引發人施暴欲的小臉:“你也就這張臉有點用處,清楚自己的位置,單熙。”
“你媽媽的骨髓還等着排隊呢,知道嗎?”
單熙點頭。
“江浔那人有手段但是疑慮過重,你稍稍一點他便跟許景淮一刀兩斷了,後面你多跟他接觸一下,最後能把人騙到我這。我倒要看看,許景淮那狼崽子拼命護着的是個什麽珠光寶玉。”
單熙順從地點頭。
許雲越拍着單熙的臉頰說:
“真想讓他們也聽聽,你這副好嗓子可不只是用來唱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