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悲畫扇(三)
柴瑩瑩第二天趕到國師府的時候,着實被燕之遙吓了一跳。
她看見燕之遙一臉深情地坐在辛月的床邊,怔怔地望着熟睡的辛月,手也緊緊拉着辛月露在杯子外的手,下一秒好像就要親上去了。
柴瑩瑩沒辦法,這個時候她又不能把辛月搖起來,她實在擔心燕之遙會直接用眼神殺死她。
柴瑩瑩只得和齊若桁蹲在國師府的前廳等着,感受了一把辛月當年的苦。
過了好一會燕之遙才出來,說辛月醒了,要見柴瑩瑩。
柴瑩瑩唯恐惹着燕之遙,趕忙提溜着裙子跑進了辛月的卧房。
齊若桁看着面有倦色的燕之遙,笑着說:“燕大人為了國師倒真是辛苦了。”
燕之遙垂下眼,輕聲道:“我欠她的。”
齊若桁微微皺起了眉:“你……”
燕之遙笑着對齊若桁說:“難道殿下不是嗎?”
齊若桁眼底閃過一絲驚異,随即了然。
“是啊,我欠的比你多多了。”
齊若桁深吸一口氣,問道:“那你知道這件事是饕餮和窮奇幹的了?”
燕之遙點了點頭,說:“齊若桓大概也是被饕餮所利用了。”
“為什麽?”齊若桁皺了皺眉。
“因為他們需要貪婪和惡念,只有扶持齊若桓上位,它們才能得到這些,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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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若桁苦笑了一下,點了點頭。
辛月身上的傷還沒好全,臉色還很蒼白,她有些疲憊地靠在床上,沖着柴瑩瑩擠出一個笑。
柴瑩瑩心疼的不要不要的,恨不得直接出去宰了陶烨。
“我的大寶貝兒啊,你還好嗎?”柴瑩瑩拉着辛月的手,“我覺得你都瘦了一圈兒。”
“唉,這幾天讓我給過得……”辛月憂愁地嘆了一口氣,“真是差點就報銷了。”
柴瑩瑩靠近辛月低聲說:“我不得不說,我覺得燕之遙可能是出現心理陰影了,你不知道他那個瘋了一樣的表情,我都擔心他撐不住直接過去了……”
辛月無奈地應和:“可不是嗎,我告訴你,我早就醒了,我一看燕之遙那個樣子,把我吓一跳,我又裝着睡了好長時間……他昨天也很不正常,我現在都不敢和他說話……”
柴瑩瑩安慰道:“估計是刺激着了,你不知道你前幾天那個慘樣,誰看了都得有點心理陰影,過幾天就好了。”
辛月點了點頭,又說:“你知道麽,我剛剛才知道,我不是什麽妖怪,我是獬豸。”
“嘛玩意?你不就是謝芷嗎?”柴瑩瑩沒反應過來。
媽的文盲。
辛月向柴瑩瑩同學簡單介紹了這個神奇的物種,順便推測道:“我師父定然是知道我是這個東西,所以才給我起了這麽個名字。那個地宮下的怪物必然也認識我,它叫的名字不是謝芷,而是獬豸。”
柴瑩瑩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那我是什麽玩意啊?獬豸還有不同品種嗎?”
辛月一挑眉:“不對吧,你長那樣也不像啊……哎呀不着急,估計肯定不是什麽怪物,你放心就好。”
柴瑩瑩松了一口氣,又開始積極地向辛月彙報工作:“你的事基本上已經查明白了,我昨天剛和齊若桁推測完。那個叫陶烨的混蛋利用了你,而真正殺死敬貴妃的是她身邊那個小太監丘奇,估計也不是什麽好玩意兒。那個小太監是齊若桓送到敬貴妃身邊的,所以極有可能是齊若桓殺了敬貴妃。”
“怎麽可能?那是他母妃啊!”辛月很是不可思議,“皇家争權奪利已經這麽嚴重了麽?”
“還有,白悅玲是被齊若桓殺的你知道了吧?”柴瑩瑩繼續說,“因為這事,齊若桓把燕之婉給關起來了。”
辛月皺了皺眉,說道:“我倒是有一種懷疑,但是……有點匪夷所思。”
柴瑩瑩示意辛月說,辛月壓低聲音道:“會不會……敬貴妃根本不是齊若桓的母妃?”
柴瑩瑩一愣,随即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覺得有可能,皇家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
“如果是這樣,那白悅玲可能是知道了齊若桓的這個秘密,所以被滅口了。”辛月突然拉住柴瑩瑩的手,“白府,說不定白府還留下了些什麽!”
“快快來不及了!”她掀開被子從床上站了起來,柴瑩瑩吓了一跳,連忙攔着她:“幹嘛呀這是,你還沒好呢!”
站在門口的燕之遙剛進門就看見了張牙舞爪的辛月和一臉無奈的柴瑩瑩,趕忙上前把辛月按回到床上。
“這是做什麽?你傷還沒好呢!”燕之遙急的要命,“好好躺着,用不着你忙,一天到晚多管閑事。”
辛月被燕之遙一罵,突然笑了。
燕之遙有些莫名地看着辛月,問:“怎麽了?笑什麽?”
辛月很誠懇地說:“沒事,就是聽見你罵我,覺得渾身舒爽。”
燕之遙:“……”
柴瑩瑩:“……”
犯賤呢這是。
柴瑩瑩簡單同燕之遙解釋了一下辛月的猜想,又說:“這事我和二殿下去一趟白府就好,你還是好好留下罵罵這位病人吧。”
辛月看着柴瑩瑩笑呵呵地離開,很是無奈。
“你就這麽不适應我對你好?”燕之遙皺着眉問。
辛月連忙擺手:“不是,我這不習慣和你擡杠鬥嘴了嗎,一天不嗆嗆你我渾身難受。自從我醒了你就什麽都順着我,讓我也沒處調侃你了……”
燕之遙笑了起來,将辛月的被子掖好,坐在了辛月床邊,說:“我就那麽不近人情嗎?一天到晚被你挑刺。”
“那是。”辛月伸手摟住燕之遙的脖子,“鐵面無私,冷血無情。連我你都敢送進去,着實厲害。”
燕之遙苦笑了一下,伸手撥開辛月額前的碎發:“對不起……”
“什麽對不起啊!”辛月一挑眉,輕輕在燕之遙臉頰上吻了一下,“我就喜歡這樣的燕大人。”
“我喜歡你。”
燕之遙的眼神忽的軟了下來,他摟住辛月的腰,偏頭給了辛月一個很纏綿的深吻。
“我也是。”
這是他上輩子沒能來得及告訴獬豸的話,他永遠欠她一句回複。
現在終于不欠了。
雖說今年這個年柴瑩瑩過的着實是有些豐富多彩,實在是沒有什麽閑工夫再管拜年賀歲那些俗禮,但趁這個機會回一趟白家也的确是一個一舉兩得的好辦法。
齊若桁向白府遞了拜帖,拉着柴瑩瑩回了一趟娘家。
白千弘和王夫人也實在是沒搞明白柴瑩瑩為什麽在這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時候回來,但也不好多問,只得先提前準備着。
柴瑩瑩和齊若桁基本上是以最快的速度拜會完了一圈長輩,實際上大部分都是柴瑩瑩問候的,齊若桁問候誰對方都得行半天的禮,弄得大家都很疲憊。
王夫人在聽到柴瑩瑩要去原先白悅玲的屋子看看這個想法後,一臉的疑惑。
“那個屋子我倒是沒動,可也接近一年沒有打掃了……”
“沒打掃好啊,什麽都沒動最好!”柴瑩瑩興奮的不得了,趕緊拉着齊若桁去了白悅玲的屋子。
随着屋門吱呀呀地打開,一陣灰塵鋪面而來,将柴瑩瑩猛地嗆了一口。
“我的親娘啊,這是多久沒打掃了?”齊若桁遞給柴瑩瑩一方手帕,兩個人有些艱難地進了屋子。
白家一向節儉,白悅玲的身份也是庶女,屋子裏的裝潢很簡單,一個妝臺一個圓桌,桌子上還放着當時白悅玲未繡完的荷包籃子,還有放在牆角的雕花木床和放着不少瓷瓶書籍的博古架。
柴瑩瑩本着同樣是姑娘的第六感,她直接竄到了床旁邊,小姑娘嘛,估計什麽東西都愛藏在床周圍。
齊若桁轉頭去找博古架上的陳設,兩個人你翻翻這我翻翻那兒的,找了很久仍然是一無所獲。
“怎麽回事啊這是,怎麽會什麽都沒留下?”柴瑩瑩掐着腰,氣的要命。
齊若桁皺着眉,想了一會,忽的擡頭問:“白悅玲還有什麽在世的親人嗎?”
柴瑩瑩點了點頭:“還真有,她的母親,也就是我那爹的妾,翠枝姨。”
作者有話要說:
辛月:“我已經變态到了求罵的地步了,我還有救嗎?”
柴瑩瑩:“大概是沒有了,家屬準備後事吧。”
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