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太平年(一)
辛月是被餓醒的。
她和燕之遙兩個人困的倒頭就睡,外面又下了雪,一覺起來,真真正正的是天都黑了。
辛月好不容易從床上坐起來,看見燕之遙站在床對面,手裏還端着兩碗面條。
“你你……你做的?”辛月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驚喜。
燕之遙無奈地笑了笑:“餓極了也沒有辦法了。”
國師府的下人本來就少,辛月又早早打發他們去過年了,燕大理寺卿很是尴尬地發現,吃飯居然成了國師府面臨的第一難題。
“你平時都怎麽吃啊?”燕之遙看着辛月捧着面條一臉稀罕,不禁有些奇怪。
辛月一挑眉:“去外面吃……或者去白悅卿家蹭……哦,現在蹭不了了。”
辛月嘗了嘗湯的鹹淡,又戳了戳那個圓溜溜的荷包蛋,用筷子夾起那又長又細的面條,最後目光真誠地問:“燕大人,不會是第一次做飯吧?”
燕之遙點點頭,嘗了一口,問道:“不好吃嗎?”
辛月崇敬地搖了搖頭:“我覺得你上輩子應該是大廚……這也做的忒好了點吧!”
燕之遙笑了,說:“這是我第一次聽你這麽真誠地誇我。”
辛月無奈道:“我是那麽損的人嗎?我這個人很随和的……”
燕之遙:“……”
你怕是對随和有什誤解。
“如果好吃,我就多給你做幾次。”燕之遙看辛月吃的開心,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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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月嚼着面條說:“咱沒必要光做面條啊,格局大一點,要不你下次試試糖醋魚?其實我覺得紅燒肉你也可以……”
燕之遙無奈地搖頭:“好,以後我多試着做,反正機會多得是……”
這話怎麽聽着有歧義呢。
“會做飯挺好的,起碼你以後的妻子會很幸福。”辛月吃完了最後一口面條,“你得多練習一下。”
燕之遙聽後笑得很開心:“你覺得幸福就好。”
嗯?這句話好像也有歧義。
辛月覺得這話題再進行下去就到了聘禮送多少了。
“我有個事一直覺得很奇怪。”辛月突然擡起頭問道,“那個紅珊瑚珠子算是燕之婉給的,為什麽?她圖什麽?”
燕之遙起身将碗收拾好,說:“不一定是燕之婉送的。”
辛月有些驚訝:“齊若桓?他讓我們找到密室對他有什麽好處?揭發敬貴妃嗎?那是他母妃啊!”
“目前來看,敬貴妃與仁肅皇後的死肯定脫不開關系,這也是二殿下一直在查的。齊若桓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
“難不成他要大義滅親?”辛月開始大膽假設,“也不是啊,齊若桓又不是你……”
燕之遙想笑,自己的形象就這麽符合“鐵面無私,冷血無情”嗎?
“你還記得小玫嗎?”燕之遙突然問。
辛月點了點頭:“當然記得,白悅玲的那個侍女,這案子一半還算是我破的呢。”
“小玫是齊若桓的人。”
“我就知道。”辛月敲着桌子,“當時我就覺得這個小玫怎麽看怎麽難受。”
“你沒覺得這件事很蹊跷嗎?”燕之遙補充道,“小玫當時什麽都沒有說,但如果白悅玲真的是她殺的,齊若桓為什麽要對一個禮部侍郎家的庶女動手?這不合理。”
辛月點了點頭:“的确不合理,而且殺死白悅玲的方法也太複雜了,齊若桓好像在努力撇清關系,好像在瞞着什麽人一樣。”
“白千弘?”燕之遙皺了皺眉,“白家當時還沒與大皇子合作,倒是有可能的。”
小玫是齊若桓的人,白悅玲不可能看不出來,這只能說明白悅玲有可能也是齊若桓安排在白千弘身邊的眼線。
“還有一件事。”辛月想了想道,“當時白悅卿同我提過,白悅玲在與你成婚前一點也不着急……就像是,知道自己絕對不會嫁給你一樣。”
“什麽人能讓他如此篤定自己絕對不會成親……”燕之遙自言自語道。
“齊若桓!”
兩個人異口同聲道。
“而且不是我說啊。”辛月笑得有些尴尬,“其實嫁給你對于白悅玲來說已經很值了,可她卻看不上,只能說明一件事。”
齊若桓與白悅玲的關系絕對不止上下級那麽簡單。
燕之遙有些不悅:“什麽叫看不上我?我比齊若桓差很多嗎?”
辛月呵呵一笑:“哎呀,也不能這麽說不是?要是我肯定選你,關鍵這不是白悅玲嘛……”
“為什麽選我?”燕之遙興致勃勃地問。
“廢話,我不想當妾。”
燕之遙:“……”
“所以齊若桓到底為什麽要殺白悅玲,這是第一個問題。”辛月開始日常總結,“齊若桓為什麽要幫我們,這是第二個問題。當年仁肅皇後為什麽一心求死,這是第三個問題。我師父為什麽要藏一只怪獸在地底下,這是第四個問題。”
“好吧,還有第五個。”辛月垂頭喪氣,“我到底是個什麽玩意。”
燕之遙看着辛月,輕聲道:“這不是問題,你就是你,是什麽并不重要。”
辛月着實被暖了一下,笑着點了點頭。
“謝謝。”
“說起仁肅皇後,我還真有件事。”燕之遙起身拿過旁邊桌子上的卷軸,展開沖着辛月,燕之遙拿起桌子上的燈,放在卷軸後,“你看。”
辛月看見畫的中間出現了一片陰影,像是藏着什麽東西。
“哎呦,還有夾心!你怎麽發現的?”
燕之遙說:“我從沒見過這麽厚的裝裱,我猜裏面應該是有東西的。可破開必然會傷了畫,先交給二殿下處理吧。”
辛月點了點頭,道:“這畫估計是我師父裝裱的,自己收藏着懷念故人的。”
“仁肅皇後……”辛月不禁感嘆,“當年估計也是個傳奇人物。”
畫上的女子容顏絕世,在昏黃的燈火下,竟顯得有幾分妖媚。
當柴瑩瑩被齊若桁從被窩裏拉起來時,整個人都是癱瘓的。
柴瑩瑩感覺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疼的,連腦袋都漲的要命。她隐約聽見齊若桁讓她起來洗個澡,但柴瑩瑩很快又縮了回去,悶頭繼續睡。
這覺睡了跟沒睡基本沒有區別啊!
最後還是齊若桁一狠心,把柴瑩瑩抱出去洗了個澡,又趕緊送回了床上。
柴瑩瑩眼睛還是腫的,聲音啞的要命,她迷迷糊糊地接過齊若桁遞過來的水,就着齊若桁的手喝了幾口,很快又倒了回去。
“不玩了……以後再也不玩了……”柴瑩瑩帶着哭腔,縮在被子裏哼唧着。
齊若桁也沒有辦法,只能摟着柴瑩瑩一個勁兒地哄,能保證的都保證了一遍,柴瑩瑩才消停下來,睜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瞅着齊若桁。
“疼……”
齊若桁看着柴瑩瑩的黑眼圈,心疼的不得了,可也實在沒辦法,只能柔聲安慰柴瑩瑩,下次不會了,保證只聊天。
柴瑩瑩抽了一下鼻涕,掙紮着要爬起來,齊若桁吓了一跳,忙把柴瑩瑩按回去。
“我賬本還沒看完呢……”柴瑩瑩抹着困出來的眼淚,小聲說。
“管那些做什麽,再睡會吧。”齊若桁抱着柴瑩瑩,理着柴瑩瑩有些潮濕的頭發,“着急的話我幫你看,難受就別起來了。”
柴瑩瑩如蒙大赦般地躺了回去,睡了一會,一睜眼就看見齊若桁抱着一摞賬本坐在床邊看,修長的手指握着厚厚的賬本,莫名讓柴瑩瑩覺得不搭調。
她伸手去拉齊若桁放在身邊的手,齊若桁見她醒了,便反握回去,皺着眉問:“怎麽手這麽涼?”
柴瑩瑩閉着眼,小聲說:“頭疼……”
她是真頭疼,一想到以後還得來這麽一次,就渾身難受。
齊若桁這一上午被柴瑩瑩吓得夠嗆,現在基本上已經成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狀态,柴瑩瑩哼唧一聲他都緊張半天,一看柴瑩瑩一臉痛苦,立刻後悔的不得了。
“對不起……”自從柴瑩瑩醒過來,這句話已經成了齊若桁的口頭禪。
柴瑩瑩看着齊若桁這個樣子,心裏也是有點不舍得的,畢竟你情我願的事被她弄成了這個樣子,着實是有些難看了點。
柴瑩瑩握着齊若桁修長纖細的的手,長嘆一口氣道:“這事不怪你,說起來也真是奇怪,我就納了悶了……”
齊若桁還以為柴瑩瑩要說什麽重要的事,忙安靜下來仔細地聽。
只見柴瑩瑩很是憂愁地說:“這根小黃書裏寫的也不一樣啊……”
齊若桁:“……”
要不以後還是別聊天了,改上課吧。
作者有話要說:
柴瑩瑩:“跟我想的吧……不是很一樣……”
辛月:“生活,總是充滿驚喜,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