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C51
第51章 C51
chapter51、
一旁的雲輕霧：“...”
腦袋寫滿了問號, 她好像發現了自家好閨蜜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這倆人平時玩這麽大的嗎？
黎枝什麽時候成小美人魚了，這什麽play？
黎枝神情卻一點沒有放松，閉了閉眼, 走到病床前, 拿起床頭櫃那一捧快要幹枯的藍花楹。
回轉身，猛地摔在宋斯寒身上, 連一旁的雲輕霧都被吓了一跳, “帶着你的花和禮物走，走得越遠越好，不要再來糾纏我。”
“訂婚請柬到時候會發你的。”
黎枝漂亮的眼尾輕勾，紅唇彎起道笑, “放心，應該不會太久。”
那一抔藍花楹順着宋斯寒發皺的襯衣，落在病房潔白的地板，摔出一地的紫。
像雨, 像霧，又像愛人分別時的眼淚。
...
進了電梯, 雲輕霧打量黎枝臉色半晌, 還是擋不住心中的驚訝，“寶貝什麽情況？你怎麽就要和沈星臨訂婚了？你不是不喜歡他嗎？”
“沒什麽情況，就是這兩天想好的。”
黎枝一臉木然地望着前方, “喜歡有用嗎？輕霧, 面對無心無情的人, 喜歡和愛都沒有用, 希望你永遠不會體會到我現在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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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持續下行, 反光鏡面映出黎枝清冷漂亮的面頰。
女孩眸眼輕垂，細指輕點, 在手機屏幕敲下一行字，毫不猶豫發送給黎耀和，「父親，我同意和沈星臨訂婚了，能盡快嗎？」
黎枝和雲輕霧出了電梯，沈星臨等在一樓大廳。
見到倆人出來，紳士地接過黎枝手中的行李箱。
“星臨哥，謝謝你。”
黎枝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和沈星臨表達，這場假扮的訂婚禮，需要沈星臨協調公司、父母和自己未來的婚姻，他明知她的利用，還是同意。
“沒關系，黎枝，我有的是時間，如果你什麽時候想結婚，這場訂婚禮永遠作數。”
說罷，沈星臨淡淡瞟了眼頂樓方向，隐約一道人影伫立。
他拉開車門，示意黎枝上車，“現在是假的，不代表永遠是假的。”
...
這邊，醫院頂樓。
黎小姐已經走了，Boss還在裏面。
丁秘書任勞任怨在病房外守着。
‘咚—’
丁秘書耳朵動了動，身為特助多年的敏銳，推門進去，宋斯寒已經倒在地板上不省人事。
...
病房內，宋斯寒躺在病床，眼眸緊緊閉着，蒼白病态全顯。
丁秘書站在外面幹着急，見醫生拿着病歷本過來，趕忙上前，“醫生，宋總身體怎麽樣了？”
蔣醫生白了丁秘書一眼，沒搭腔，進了病房，給宋斯寒檢查身體。
外人只以為是忙于工作。
只有丁秘書心裏明白，股東大會上對賭協議帶來的日夜颠倒、長期勞累，冒着大雪跪拜三個小時，加上一時的情緒刺激，導致吐血昏迷。
蔣醫生語氣冷冷地開口，“死不了，你在這守着，等他醒了再來找我。”
撂下這句話，蔣醫生就離開了病房。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漸暗，遙遠天幕融成墨水顏色。
丁秘書一直在病房守着，看到宋斯寒醒來，趕緊将蔣醫生重新請了回來。
看到宋斯寒，蔣醫生就忍不住一陣數落。
“還要不要命了要不要命了？剛醒來就這跑那跑，公司離了你又不是轉不了，你這樣我怎麽讓你父母放心？”
蔣醫生一邊數落着将宋斯寒手背輸液的針頭拔了，“你身體不能再繼續折騰了知不知道？”
宋斯寒發白的唇輕扯，眼眸極冷淡地阖上，“宋亦年現在應該挺放心的。 ”
“還有祖父，在天之靈，應該對此感到很滿意。”
“......唉。”
長久的沉默後，蔣醫生嘆了口氣，她知道一點宋斯寒祖父當年去世的情景，當時作為聯合會診一員出席。
親眼見到宋斯寒面對親人生病的無奈痛苦，祖父臨終前的病床發下的誓言。
“但這也不是你糟蹋身體的理由，你好好在醫院休養，我早中晚各來一次，等全部休養好了再出院。”
...
深夜，相比白日喧嚣，整個醫院大樓漸漸安靜下來。
頂樓病房，蔣正安門都沒敲直接進來。
看見病床上的宋斯寒，“不是，宋哥，你什麽情況？要不是我姑姑回家提了一嘴，我都不知道你住院好幾天了。”
宋斯寒正在病床上處理工作，聞言捏了捏眉心，“沒什麽大事。”
“你這叫沒什麽大事？消息封鎖這麽嚴實，雪地跪拜三個小時，真有你的。”
蔣正安想起什麽，看熱鬧不嫌事大般地，對着宋斯寒這副孱弱樣子拍了張照片，發給了梁逸安。
蔣：「照片」
蔣：「宋哥對賭協議的事你應該聽說了吧？願賭服輸吧。」
梁：「......」
梁：「別急，誰知道他對賭協議是不是為了集團絕對的掌控權。」
蔣正安不屑，酷酷打字，回過去，「這不很明顯是為了未來能和黎枝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你就嘴硬吧，怪不得和宋斯寒是本科同學，你們可真是一對好兄弟，一樣的嘴硬。」
梁：「......」
梁逸安放下手機，港城繁華映入眼底。
他只是沒想到，那個曾在祖父病床前許下重誓，事事以家族為先的宋斯寒。
會為黎枝做到這樣的程度。
這邊，蔣正安懶得再搭理梁逸安，收起手機，看向宋斯寒，“不過你幸好提前封鎖了消息，不然傳出去你為了黎枝不要命，不知道又會對集團産生多少影響。”
宋斯寒漫不經心‘嗯’了聲，看上去不太在意，轉而問，“有酒嗎？”
蔣正安無語半晌，“你是不是有病，生着病還喝酒？”
“少廢話。”
宋斯寒扔給蔣正安一串鑰匙，“二樓左邊數第三個房間，去拿。”
蔣正安眼都亮了，瞬間将好兄弟的死活忘到一邊，屁颠
屁颠地接過鑰匙離開了醫院。
宋斯寒的酒櫃，可都是從世界各處搜羅來的好酒，他已經觊觎很久。
蔣正安馬不停蹄地去了宋斯寒家，不知道最近抽了什麽風，除了各類洋酒，單獨開辟了個酒櫃，裏面盛放的全是中國的白酒。
蔣正安沒多想，挑了一大堆自己想喝的，往醫院趕。
來回半小時，蔣正安回到醫院頂樓的病房。
來自世界各地的酒莊，各種稀奇貴價的酒擺放在桌上。
宋斯寒漆邃眸光落在各色瓶身中夾雜的茅臺，微凝。
良久，宋斯寒收回視線，在流理臺前水流的沖刷裏慢條斯理地清洗着酒杯。
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蔣正安，懶散倚在桌前，漫無目的地喝着。
不一會兒，蕭雲欽也姍姍來遲，看見宋斯寒手裏的酒杯。
‘啧’了一聲，“生着病喝酒？”
他也懶得管這人明顯自虐的行為，自顧自倒了一杯，長腿倚在桌子另一邊。
蕭雲欽慢悠悠品了口酒，心情還不錯，“對賭協議期限不是有三個月？就這兩天你急什麽？忙到吐血可真行。”
短期三個月，長期三年，相對應的，目标也分為短期和長期，簡單實現和較難實現。
怎麽都不至于趕在生病這兩天也不放過。
宋斯寒斜睨了蕭雲欽一眼，漫不經心地喝了口酒，“誰說我是因為工作吐血的？”
‘噗—’
蔣正安看着這倆人，想起不久前蕭雲欽那茬，差點把剛喝進去的那口酒噴出來，毫不留情地調侃，“你倆是吐血二人組嗎？在這兒搞上惺惺相惜那一套了？”
蕭雲欽沒好氣地斜睨他一眼，“可別拿我跟他比，我那是急火攻心，可沒有宋總狠，上趕着自己虐自己。”
“...”
蔣正安想說，你吐血住院的時候不也是忙着算計公司，算計雲舒回國。
這倆人簡直彼此彼此，二哥莫說大哥。
懶得搭理蔣正安，宋斯寒晃酒杯的動作微停，視線從澄黃的酒液移開，“兩個月，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蕭雲欽不以為然，“憑你，堵住那幫老東西的嘴，兩個月也夠了。”
“我要絕對的把握。”
不容置喙的話落下，此話題暫且擱下，宋斯寒掀了掀眼皮，“聽說你和雲舒和好了，正在籌備婚禮？”
蕭雲欽：“...”想起先前欠下的人情。
他此刻很好說話，“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資金人脈，盡管開口。”
“對賭協議的事我自己能解決，無非花些時間和手腕。”
宋斯寒慵散地活動了下冷白修勁的腕骨，擡眸看向蕭雲欽，“我記得你新收了一塊彩色鑽礦。”
蕭雲欽：“...”他能說沒有嗎。
宋斯寒也不急，指骨微彎落在桌面輕敲了兩下，“我那兒還有幾件古董，先前好幾個文物鑒定師感興趣。”
蕭雲欽：“...”他老婆是文物修複！修複師！
宋斯寒氣定神閑，“修複鑒定不分家，雲舒應該會感興趣。”
“...”腦海浮現那雙濕漉漉的杏眼，一見到古董比他還親的興奮神情，蕭雲欽沒再吭聲。
酒液入喉，宋斯寒将酒杯擱在桌面，發出清脆聲響。
男人眼眸輕輕阖着，似是陷入沉思。
滿室靜寂的沉默裏，蔣正安忽地開口，“宋哥，我感覺你的鑽石送不出去了。”
蔣正安将手機遞到宋斯寒跟前，已經升到熱搜第一，【黎家官宣，二女黎枝，不日将與沈氏集團沈星臨舉辦訂婚儀式。】
宋斯寒握着酒杯的骨節發白，神情慢慢沉下去。
再沒比此刻讓他意識到。
黎枝是鐵了心打算離開他，她以後的笑容再也不屬于他。
-
按照黎梓的說法，傅斯泠的私人游輪計劃一周後啓航。
祖父去世後，黎枝在京北搬回了自己原先的住處。
這天，雲輕霧來黎枝家找她商量游輪出現需要帶的東西。
小區坐落市中心層，一梯一戶的設置，黎枝樓前有一片巨大的人工湖，晚上景色很美。
剛出電梯，雲輕霧注意到走廊裏這才一天，又擺滿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禮盒。
雲輕霧将那堆東西一件件搬進客廳，累得不行，“看看今天你家宋總給你送了什麽好東西。”
“我家宋總？”黎枝聲線有些冷。
“sorry. ”雲輕霧自知失言，吐了吐舌頭，“是你前男友宋總。”
黎枝扯着唇糾正，“前炮/友，謝謝。”
“...”唉。
說話間，拆開不少盒子，有各種大牌奢侈品包、珠寶首飾、各個樣式精致的花瓶和香水瓶。
雲輕霧有時候也挺佩服宋斯寒的，這麽久了似乎還沒見到重樣的。
“枝枝寶貝，我家都要堆滿了，我都給你收着呢，這麽多，你真的不要啊？”
“不要。”黎枝沒有絲毫猶豫地拒絕。
雲輕霧嘆了口氣，“我感覺宋總好像很在乎你啊，一個月了，每天幾百幾千萬的禮物送過來，根本不像是只是和你玩玩的意思吧。”
黎枝在收拾出去游輪散心的行李，行李箱還是兩個半月前從倫敦帶回來的，還沒打開。
除了幾件衣服，她并沒帶回多少東西，除了在她心裏因為那次綁架帶上特殊意義的腳鏈。
其中還包括那枚‘皓白藍月’，黎枝戴在自己纖細凝白的指骨上，偌大衣帽間燈光的折射下，散發着幽藍純淨的光芒，漂亮極了。
她想起在港城時，他送她這枚鑽石的情景，紅唇輕輕彎了彎，“可惜這些禮物沒有任何意義。”
聽到黎枝這話，雲輕霧簡直要吐血了，“禮物背後代表的價值和金錢就是意義好不好！怎麽會沒有意義呢，我真是看不懂你。”
唉，她可真羨慕黎枝，羨慕黎枝有個好哥哥，家裏還比她家有錢，肯定體會不到像她這種小老百姓的疾苦。
雲輕霧羨慕黎枝，可她不知道，黎枝此刻有多羨慕她。
她希望她永遠看不懂她。
...
兩天後，黎枝和沈星臨的訂婚儀式如期而至。
儀式開始前，黎枝接到沈星臨電話，是海城分公司出了點事兒，事情緊急，需要他親自趕過去處理。
黎枝想問為什麽，重新打過去，只有一片忙音。
幾乎不需要刻意求證，背後之人是誰不言而喻。
臨近傍晚的時候，黎枝冷着臉給宋斯寒發消息，「宋斯寒，我在你家樓下，有事情和你說。」
宋：「在哪，過去接你。」
荔枝很甜：「不用。」
半小時後，黎枝驅車去了宋斯寒住處。
停在單元樓下，黎枝下了車。
京北四月初的夜色帶着氤氲的藍調，晚風柔和地吹拂在臉頰。
關上車門，宋斯寒站在不遠處的樹下，像是等了很久。
長發在晚風裏輕晃，黎枝朝宋斯寒走過去，有一瞬間的恍惚。
此刻那葉片新生寥落的梧桐，和港城十月的藍花楹仿佛有片刻的重合。
可是一切都不一樣了。
從前親密的愛侶此刻站成對峙姿态，黎枝眼眸清冷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宋斯寒，沈家分公司的事情，是你的手筆吧？”
“是。”宋斯寒看着她，幾乎半秒鐘的猶豫都沒有。
黎枝要被氣死了，“混蛋！你還敢承認！”
宋斯寒神情很坦然，淡定又從容，“确實是我做的，所以沒什麽不好承認的。”
“宋斯寒，你這樣做到底有什麽意義呢？沈星臨能給我具有它本身意義的戒指，你可以嗎，你當然不可以，因為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冷心冷情的混蛋。”
當初和他的許多相處場景抽絲剝繭，黎枝冷笑，“當初知道我的身份後，你一定想過頭也不回地離開吧，是因為還沒找到合适的炮/友嗎？買那麽多禮物是為了分開後的補償嗎？”
額角青筋跳動，宋斯寒嗓音微冷，“黎枝，你覺得我屑于如此？如果你是能夠靠金錢引誘的女人，你就不會有此時此刻站在我面前，放縱地說出這句話的餘地。”
“不宋斯寒你錯了，我就是能夠被金錢引誘
，第一晚你留下的那塊百達翡麗不就是被我當了換錢嗎？你不是早知道我是怎樣的人了嗎？我就是喜歡金錢，喜歡漂亮華而不實的禮物，我虛榮又死要面子。我當初和你在一起就是覺得你出手大方，人帥活好。但誰讓我們兩家是百年積怨的死對頭呢？你有你舍棄不了的家族事業，我也有我不想舍棄的家人，所以為什麽還巴着我不放呢？”
“宋斯寒，我和沈星臨在一起，會是我想象中相敬如賓歲月靜好的模樣，我會在京北等着他，等他回來重新訂婚、結婚，你阻止得了一次，阻止不了第二次、第三次。”
“是嗎？但是黎枝，你不會甘願和自己不喜歡的人結婚。”
宋斯寒修白腕骨握上黎枝柔白的下颚，“鐵了心要和沈星臨在一起是嗎？他了解你嗎？知道你喜歡躺在浴缸裏喝茅臺，喜歡一切和水相關的東西，喜歡買各種漂亮卻不實用的東西，愛抓人的美甲怎麽也不肯剪，背上全是你留下的抓痕，知道你做/愛的時候，喜歡什麽姿/勢嗎？”
靠，這個混蛋。
本來聽前面黎枝心裏還冒出一絲絲的感動，也許他對她，除了肉/體上的占有欲，也是有一點喜歡的吧？
果然什麽都改不了混蛋的本性。
“宋斯寒，你現在講這些有意思嗎？我們當初不是說得很清楚嗎？”
“我不稀罕只是玩玩的感情，如果只是玩玩，我有的是錢，我想怎麽玩就怎麽玩，我想玩誰都可以，甚至有的是男人排隊讓我玩。”
黎枝眼眶忍不住發酸，晶瑩在眼底凝聚，可是他打碎了她曾經唯一期望相信的人。
她心裏的宋斯寒，被他打碎了。
“別哭。”
宋斯寒嘆了口氣，指腹落在黎枝脆弱泛紅的眼角，輕易被她的眼淚妥協，“黎枝，不要和別人訂婚。”
“好不好。”他将她緊緊攬在懷裏，嗓音像是在煙霧裏滾過一遭，泛着低啞。
“只要回來我身邊，怎樣都可以。”
京北四月的晚上，夜風和煦，梧桐樹寥落的葉簌簌作響。
黎枝眼眸輕眨，淚水滾落臉頰，融化在男人溫暖的胸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