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22
第22章 C22
chapter22、
混蛋, 嗚嗚嗚。
黎枝欲哭無淚。
她明明喜歡的是他的墨玉戒指，戴在他修長如玉的手指上格外好看。
意識迷離裏，黎枝模模糊糊地想着, 宋斯寒到底是常駐倫敦, 還是香港呢。
怎麽哪裏都像他的家。
或許哪裏都不是。
虧她還覺得他代表家族掌權的戒指神聖。
神聖個鬼。
不敬家族，不敬祖先, 大概也不會對神佛有什麽尊敬之心。
宋斯寒這個一身反骨的狗男人！
-
宋斯寒給黎枝在二樓的卧室旁單獨開辟了間書房, 面積不算大，卻很溫馨。
晚上，淅淅瀝瀝的水聲隔着一道牆隐隐約約地傳過來。
黎枝沖了杯冰咖啡，一頭長發用鯊魚夾盤起, 碎發自兩頰垂下，一襲真絲奶茶吊帶裙，慵懶的風情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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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書桌前對着電腦整理下午和師兄根據雜志返回意見，讨論出來的問題, 從頭梳理，規劃接下來的文章內容修改和補充實驗。
‘叮鈴’一聲, 微信彈出條消息。
L：「容小姐, 你好，我是梁逸安，香水瓶大概這周五運送至倫敦, 不知道那天是否方便請容小姐吃個飯？」
黎枝還在思索怎麽回, 既然香水瓶找到了物歸原主就好, 一頓飯可吃可不吃。
宋斯寒洗完澡, 推開書房門進來, 走到黎枝跟前，視線不經意掃到電腦屏幕。
“香水瓶找到了？”
黎枝點點頭, “對啊。”
宋斯寒絲毫不意外地挑了下眉，指尖點了點桌面，“所以他想請你吃飯順便給你送香水瓶？”
“？”明明吃飯才是順便。
黎枝偏頭，浴巾松松垮垮圍在男人腰部，她伸出爪子摸到他塊塊分明的腹肌抓了抓，似嬌似嗔，“宋總，幹嘛偷看人家消息。”
宋斯寒居高臨下觑着她，語氣不鹹不淡，“我還知道他想追你。”
“？？宋總，請慎言。”黎枝覺得有些荒唐，“我知道我長得好看，但我和他今天才第一次見面，什麽追不追的。”
宋斯寒捏了捏女孩剛洗過澡、飽滿嫣紅的唇，“我和他不是第一次見面。”
“嗯？所以宋總，你和...”
黎枝打了個結，還沒記住梁逸安的名字，掠過去，“這個人認識？”
宋斯寒沒什麽表情地颔首。
黎枝輕輕‘咦’了聲，“那宋總，你們是什麽程度的認識？可以說嗎？”
“本科同學，父輩世交。”宋斯寒語調淡淡，言簡意赅地陳述。
“那關系看起來還不錯呀。”
宋斯寒挑眉，“是還算不錯。”
黎枝媚眼輕挑，別有意味地看了眼宋斯寒，“那宋總你可得注意點，別讓他發現我們的關系。”
宋斯寒沒什麽情緒地掀了下唇，“你就只擔心這個？”
“不然呢？”至于追求者，對方不說，她幹嘛自尋煩惱。
黎枝移動鼠标，正準備關掉微信。
淡淡的檸檬香味襲來，和她身上幾近消弭的相撞、融合。
一瞬間濃烈，猶如新鮮的檸檬炸開，汁水四溢，甜香無比。
宋斯寒俯身，寬大的掌心覆在她手背，深夜裏聲線低沉，像電流流過令心跳加速，“別動。”
像是被燙到，黎枝耳朵癢了癢，“什麽？”
宋斯寒握着她的手背輕點鼠标，視線落在某處。
“我才發現，原來Denise給我的備注是‘充電寶’，一號？”
“二號是誰？三號又是誰？四號...”
“...停停停！宋總。”這是重點嗎！
黎枝大腦光速旋轉。
還沒說出個所以然，直接被宋斯寒從椅子上抱了起來。
黎枝有一瞬間的失重，天旋地轉間，她被放到寬大沁涼的書桌上，“诶诶诶，幹嘛幹嘛？”
“既然Denise都這麽暗示了，我總得有當充電寶的自覺。”
宋斯寒掀開她裙擺，俯身，吻落下來，“給bb充充電。”
誰暗示了！
黎枝很想拒絕。
她已經被他在車裏充到滿格了！
-
周四這天實驗提早結束，黎枝和應绮來吃火鍋，這家店還算正宗，她們幾乎一個月會來個幾次。
火鍋店裏人聲鼎沸，熱氣袅袅，氛圍感滿滿。
應绮望着對面專注夾菜，被熱氣熏得面色紅潤的黎枝，“所以你真的搬過去了？”
“嗯呢，”黎枝夾了筷子煮好的肉卷放餐碟裏，“上周不是遇到那事兒，然後最近倫敦不是到處暴亂嘛，他說很危險，還...”
想起宋斯寒用了什麽法子讓她搬他那兒去，黎枝嫩白的頰紅了紅，含糊道，“反正就這麽搬過去了。”
“所以你們現在算是什麽關系，男女朋友？”
“當然不是，我和宋斯寒就是純潔的肉/體關系！阿绮，請不要拿感情來玷污。”
看黎枝态度堅決，應绮心放回了一半。
想了想，試探的語氣，“你能這麽想挺好的，既然你家裏都給安排了聯姻對象，他肯定也有。”
她怕黎枝受傷。
熱鬧的火鍋店，應绮的話音清晰落入黎枝耳裏。
一時失神，剛夾起的肉卷掉回鍋裏，牛油火鍋冒着咕嚕沸騰的泡，美味的肉卷很快消失不見。
是嗎，宋斯寒也有聯姻對象嗎？
他對此持什麽态度呢？
黎枝實在難以想象宋斯寒邁入婚姻殿堂的樣子。
他那樣的人，潇灑恣意、風流多情，玩弄雪月、縱火芳心的一把好手，仿佛天生為風月而生。
工作忙碌之餘的閑興，沒有真心和愛情。
大抵知道應绮在擔憂什麽。
黎枝給她夾了個蝦滑，“放心，我心裏有數。”
飯至中途，手機響了下。
充電寶一號：「應酬完正巧經過你那邊，結束了說一聲。」
黎枝剛才給宋斯寒發
了照片，大概将火鍋店Logo拍進去了，因此對他知道位置并不意外。
黎枝擡眼看向應绮，“咦，阿绮，一會兒宋斯寒要來接我。”
“還挺上心。”她這表哥。
應绮為閨蜜擔憂的心又落了一點兒。
“男人嘛，還不是有所求。”
黎枝哼了聲，宋斯寒這個狗男人。
除了工作就是dododo。
就連她生理期都不放過。！
咕嘟咕嘟的火鍋緩緩歸于沉靜，沒過一會兒，宋斯寒的消息就來了。
結完賬，黎枝和應绮離開火鍋店。
宋斯寒的車很好辨認，街道上打眼一看，最貴最豪車牌連號的就是。
在街對面停車區停着。
黎枝和應绮一塊撐着傘走過去，應绮打了車。
走近了，車門往一邊滑開。
露出宋斯寒一張冷峻迷人的面龐，西裝外套袖扣松散解開，正姿态放松地靠在車座。
黎枝站在車門前，瞪着宋斯寒，“回去回去，別露臉，宋總，阿绮還沒走呢。”
既然Denise都不打算送自己的好朋友回家。
宋斯寒也沒這個當表哥的自覺。
宋斯寒松了松襯衣領，“Denise，你要是失憶了，我不介意提醒你。”
“嗯？什麽？”收傘上車，黎枝迷茫眨眼。
“你以為你那晚喝醉，我是從誰手裏接的你？”
“...”一些場景碎片在腦海裏拼起來，後知後覺。
黎枝确實疏忽了。
所以宋斯寒就這麽被她好朋友看到了？
黎枝覺得有些不公平，嘟着紅唇，還沒發作。
緊接着宋斯寒清冷的聲線在緩緩行駛的車廂內落下，“怎麽，如果覺得不公平，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陪你赴這周五的飯局。”
“？”這人，在她肚子裏安了蛔蟲啊。
“我又不是小孩子，出門吃飯還用大人陪啊，還是宋總吃醋啊。”
宋斯寒一本正經地反駁，“我這個朋友不太正經，你涉世未深，我擔心你被騙。”
宋斯寒這個理由，黎枝還真覺得可信度挺高的。
畢竟他本人就不怎麽正經，有幾個不正經的朋友，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但黎枝還是覺得這屬于她的私事。
琢磨着他這句話，黎枝忽然‘噗嗤’一聲笑出來，車內狹小空間去攀他的肩，裙擺淩亂地蹭着他規整的西裝褲，“宋總，我忽然想笑。”
“如你所說，我涉世未深，我看你也挺不正經的，是不是其實早在某個時刻，我就已經被你騙了？”
宋斯寒稍低下頭，由着她抱，目光落在女孩潋滟的唇，鋒利的喉結滾了滾，單手扯開束縛在頸下的領帶。
他托着她的腰臀，将人攬懷裏，箍着她的下巴吻上去，“不是bb在玩我？說到騙，系我心甘情願畀你呃。”（是我心甘情願被你騙。）
哼，這人，總是有一百句反駁的話等着她。
“是呀，”黎枝紅唇彎了彎，“宋總你很有覺悟。”
-
黎枝同意了梁逸安的邀約，她總要把屬于自己的東西拿回來。
一頓飯而已，大不了飯後将飯錢轉給他，兩人AA。
等如果梁逸安真的有什麽要追她的苗頭，再交給宋斯寒解決不遲。
說實話，黎枝不太喜歡在不合宜的時候處理這些關系。
這也是她當初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父母要她回國和沈星臨訂婚的原因。
除了不喜歡，不想被束縛，本來就應該什麽時間做什麽事。
她相信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是有磁場存在的，有些人，一眼就能感覺出未來是否會有故事發生。
就像她和宋斯寒，宛若一觸即燃的火花，三番兩次的重逢，不止是緣分二字可以概括。
黎枝明确知道。
她對梁逸安沒有那種感覺。
但人算不如天算。
黎枝原本的設想，都在出校園門的那一刻被打亂。
當然，并不是被宋斯寒打亂的。
盡管她先看見宋斯寒每次來接她時，車子停留的街角，照常停着一輛黑色汽車。
熟悉嚣張的連號。
宋斯寒一周的車大概會換個兩三次，開什麽随他心情，他向來随心所欲。
當然，前一晚如果兩人在車裏胡鬧過，第二天絕對不會是同一輛。
傍晚的倫敦下着雨，天色暈出深藍色調，結束一天的實驗有些疲累。
白來的車不坐白不坐，黎枝收緊包包帶子，撐傘沿街邊走，想着一會兒該怎麽‘哄’着宋斯寒讓她單獨去見梁逸安。
剛出校園門十幾米，意外被人擋住去路。
黎枝擡眼，就看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站在她面前。
“黎芊？”
黎枝有些詫異，“你怎麽來了？”
黎芊是他父親第三任妻子的女兒。
嗯，只比她小兩歲。
兩人關系算不上好，而且在黎枝看來，黎芊似乎對她有種微妙敵意，大概同父異母就是會有這樣那樣的矛盾吧。
“可不是我要在這兒等你的。”
黎芊送給她一個白眼，往旁邊的商務車一指，“是大哥，他來倫敦出差，現在正在車裏開會。”
黎枝也不惱，笑吟吟地‘哦’了聲，跟在黎芊身後上了車。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和梁逸安發消息，臨時有事不能赴約了，實在抱歉。
好在對方沒有介意。
應付完這茬，黎枝又想起宋斯寒。
打開微信，長指在屏幕上輕點，「宋總，我臨時有點兒事，晚點兒回去。飛吻.jpg」
估計正在車內百無聊賴地等她，宋斯寒回得很快。
黎枝點進對話框。
充電寶一號：「。」
從這一個簡簡單單的句號，黎枝嗅到宋斯寒微妙的情緒。
大概是看到她上了別人的車，黎枝也顧不上了。
荔枝很甜：「宋總，晚上九點的充電邀請請查收~」
宋斯寒眉梢挑了挑，語氣很淡地回，「嗯，我等着。」
這邊，黎梓收了筆電藍牙，看到黎枝捧着手機入迷。
指骨微曲，在座椅扶手輕敲了兩下，“上個學也這麽忙？”
黎枝哼了哼，懶得搭理黎梓的陰陽怪氣，“大哥，你來倫敦怎麽也不事先說一聲，我本來還和別人有約呢。”
黎梓輕瞥她一眼，神情嚴肅，“胡鬧。”
“？我哪裏胡鬧了，是我之前參加拍賣會的那只香水瓶弄丢了，人家來給我的。”
黎梓審視她兩秒，這個話題過掉。
通知的語氣，“我會在倫敦停留一段時間。”
“...那您日理萬機，應該會挺忙的吧。”
黎枝停了停，哼聲，“即使你不忙，我也很忙。大哥，倫敦反正你經常來，應該不需要我吧。”
黎梓冷淡扯唇，“說不定。”
“！！！”讨厭。
黎枝腹诽，那她可要把宋斯寒給藏好了。
她轉頭目光落向一直沉默的女孩，“那黎芊呢，來倫敦玩？”
黎梓解釋一句，“她去牛津留學，開學前在倫敦玩幾天。”
黎枝假笑，“哇哦，恭喜。”
黎芊對着黎枝又翻了個白眼，黎枝當仁不讓。
黎梓沒有對她的态度大驚小怪，兩個妹妹關系一般他是知道的。
無傷大雅的小矛盾，只要不傷及家族，他睜只眼閉只眼，懶得幹涉。
去餐廳的路上，不知道怎麽就扯到了宋思暖身上。
黎芊翻着溫思暖的微博，“她竟然也在倫敦！她好茶，故意發一張露出男人手腕和西裝的照片，現在粉絲到處都在說是我們家哥哥！”
黎枝知道黎芊是個追星族，整天‘哥哥’長、‘哥哥’短的。
知道內情的她表示很寂寞，揶揄地望向黎芊，“還你們家哥哥，說不定這是人家親哥呢。”
黎梓忽然朝黎枝望過來，那一眼沉默冷淡，“親哥？”
“...”心想不能暴露宋斯寒。
黎枝随口敷
衍，“哎呀我瞎掰的啦，就是我看暖暖很可愛嘛，和娛樂圈那種茶裏茶氣的女明星一點兒不一樣，說不定人家就是朋友關系呢。”
黎枝和黎芊誰也沒注意到。
在她們注意不到的角落，她們這個常年冰山臉的大哥，唇角細微地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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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枝作為‘東道主’，特地選了一家環境清幽的私房菜館。
司機驅車抵達地點，很多華人喜歡來這裏談生意，樓上包間常年火爆需要預定。
他們來得突然，只剩一樓大堂的位置。
黎枝了解她這大哥，吹毛求疵，正準備商量不然換個西餐廳，如及時雨一般，一樓空出個開放式包間。
三人落座、點菜。
基因是個神奇的東西，三兄妹口味出奇的相似，近些年黎梓接手集團，生意場上免不了應酬喝酒，口味愈發清淡。
在這上面沒費太多功夫，閑聊的功夫，一道接一道的地道中餐端上來。
喝着喜歡的茅臺酒，在異國他鄉和家人團聚。
即使和黎芊不對付，兩人吵吵鬧鬧，黎枝心情相當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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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宋斯寒談完生意，走出包間，越過長長走廊，在一衆簇擁裏往臺階下方走。
西裝革履、眉眼冷峻。
“Boss， 那邊好像是容小姐。要不要等...”
丁秘書及時出聲，視線一轉，險些掉下臺階，因為黎枝對面坐着的不是別人。
從他最初跟着宋斯寒開始，第一份接觸的資料不是關于宋氏，也不是關于宋斯寒的。
而是。
宋斯寒本科期間開始接手家族企業的競争對手——
黎氏集團現任掌權人，黎梓。
宋斯寒背後的宋氏和黎梓背後的黎氏。
百年積怨，水火不容，分立京北兩端，王不見王。
他并不清楚具體緣由，但深知，兩家的生意競争方方面面，遍布各個行業，且不存在任何握手言和的可能性。
商業間諜、卧底、私家偵探、美人計。
成千上萬個猜測在丁秘書腦海閃過，說是頭腦風暴也不為過。
而黎枝舒展的表情和動作，無一不表明她和對面男人并不是互相敵對，很可能具有相當親密的關系。
不管具體為哪種關系，都不是一個好兆頭。
他小心翼翼地瞥向自家Boss。
宋斯寒向來喜怒不形于色，但他還是看見男人額角隐隐跳動的青筋和剎那森寒的臉色。
車廂靜默時間長達十幾分鐘。
這顯然已經超過了身為家族掌權人，自小被要求的情緒管理時長。
指骨輕叩座椅金屬扶手。
這是宋斯寒耐心告罄的信號。
丁秘書回轉身，頂着巨大壓力開口，“Boss， 需要我去...”
調查容小姐在京北的人脈關系嗎...
沒說完的話徑直被宋斯寒打斷，“查一查Denise和黎氏掌權人的關系。”
丁秘書低頭，“好的。”
不知不覺，勞斯萊斯行駛到分岔路口。
丁秘書轉身看向後座，“Boss， 回酒店還是？”
宋斯寒有些暴戾地扯了下領帶，眼皮撩起落向後視鏡。
少有的情緒外露，“不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