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牛大富
第50章 牛大富
在朝上已經被皇帝雷厲風行直接羁押了七人的行為震撼了一遍的百官尚且還沒有從這件事中緩過神來,街巷裏已經傳遍的大恒新聞報再度席卷了他們的認知。
這一刻,他們才明白過來,原來整件事情早已經預謀許久,否則絕對做不到将報紙印刷并且傳遍京城的地步。
皇帝是已經預備好了要殺雞儆猴。
桓明德下衙之後直奔刑部衙門,他尚且不清楚那個監察院的衙門在哪,也不知道去哪裏找人,只能守株待兔。
而在他回到衙門後不久,就有衙役來秉,說是門口有一個自稱公儀廣的人前來拜訪。
桓明德沒有想到公儀廣竟然會來的這麽快,讓衙役趕緊把人領進來,自己又理了理衣冠,然後才去了大堂。
跨過門檻,桓明德就在堂內看到了一張十分年輕的面孔。
眼前這人看上去不過二十多歲,不說是在朝堂上了,即便是在全國的舉子之中都是年輕的,而新設立的監察院與六部平級,作為長官的院首自然也是與尚書平級的從一品。
不到三十歲的一品大員,遍數大恒七十餘年的歷史也只能再找得出兩個來。
桓明德到底是在官場上歷練多年,雖然震驚,卻也十分快速地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和公儀廣打招呼。
“公儀大人駕臨,桓某有失遠迎,還望大人不要介意。”桓明德笑着行了個拱手禮。
看到有人來,公儀廣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還了一禮。
“桓大人客氣了,你我二人平級,何須遠迎,有這茶水招待已經是極好了。”公儀廣不是第一次見到桓明德,不過看這位桓尚書的表現,他似乎是已經不認識自己了。
這點不重要,就當做不認識也挺好。
兩個人都不是做事拖泥帶水的人,相互打過招呼之後,就開始商議公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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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審這個詞對于他們來說有些生疏,但公審這種形式在衙門裏并不少見,問題主要是出在如何公審上面。
畢竟今日一同關押下獄的人可足足有七個,一起審反正是不可能的,七個人一起押上公堂,那場面又豈是一個亂字可以形容的?
但如果是一個個審,那麽審訊的順序就有講究了,總不能從早到晚一整天都在忙着審訊,別說是犯人了,就連旁邊站着維護秩序的衙役都扛不住啊。
別說什麽輪班,他們這兩個陛下指定了的主審人是肯定沒得跑的,即便是其他人能輪班,他們也不能。
所以如何安排行程,就成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而且審訊工作也不僅僅只有公審那一日,公審更像是對百姓們有個交代,但是證人證言之類的更多的則是需要在公審之前,就已經問出并且核對過的。
別忘了,報紙上可是明明白白地寫着百姓們可以提供線索,由刑部與監察院進行核實。
京城的百姓有多少?十幾萬總也是有的。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概率呢,十幾個人提供了線索,至少也要兩倍的人手去核實,再翻七倍,所要消耗的人力物力絕不算小。
桓明德只是想想這些事情都覺得頭快要禿了,公儀廣卻并沒有他那麽緊張。
甚至于,他表現的還頗有成算。
這就要提到監察院的辦公模式了。
監察院初創,人手十分短缺,原本這也是陸遠平對他們進行考驗的一個點,沒想到竟然有人想出來了雇人盯梢的點子。
最開始,這樣的情況僅僅只出現在游府周圍,本也只是監視游府的那個小隊中的一人,為了能掌握更多的信息,才想出來的招數。
但是對于此時的監察院來說卻是出奇的好用。
雇人這件事雖然有走漏消息的風險,但這份風險完全可以通過其他的手段來盡量規避,比起這點風險,它所帶來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
就比如,監察院手上還掌握着許許多多的細節資料,完全可以作為這七人貪污腐敗的佐證。
雖然留下了百姓們自發舉報的門路,但實際上有許多他們知道的消息,如今監察院都已經掌握過了,所以在這方面上的工作量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大。
當然,發動群衆力量這一點公儀廣并沒有告訴桓明德。
監察院獨立于大恒普通官員體系之外,像是如何監察百官這種事情,暫時就沒有必要讓他們知曉了。
兩個人商量了許久,才總算是将整個審訊工作分配了個七七八八,可以進入下一步了。
而報紙上的消息,卻已經開始在京城中正式發酵起來。
随着巡城司的插手,起先對報紙還心存疑慮的人終于下場,頭版頭條的內容進一步在讀書人圈子裏傳播開來。
和對于朝堂不怎麽了解的百姓們不同,他們能看到的背後含義更深刻。
一次性羁押了七個能上朝的高官,而朝廷的日常工作卻分毫不亂,這說明皇帝如今對于朝堂的掌控力度已經十分強了,這顯然是一個不會容許自己落入弱勢地位的皇帝。
要知道,如今可還是陽和二十七年,先帝駕崩尚且未滿一年,連年號都沒有改呢,對方就已經連連出手,朝堂上的官員,從他登基至今不過半年,卻已經換了半數之多。
廢物,不要!
害群之馬,不要!
陸遠平毫不忌諱地在向外界透露着這樣的信息,格外強勢與自信,分毫不擔心這樣的舉動會動搖了自己的統治。
而他這樣的表現,也在極大程度地震懾朝堂之外的人。
別看他忙碌了半年,實際上肅清下來的還只是朝堂,那些沒有資格上朝的,以及各處地方官員,可都還沒來得及處理呢。
政績考核制度剛剛頒行一個多月,最遙遠的城鎮如今可能才剛剛收到消息,心懷鬼胎的人還沒有來得及決定是先觀望觀望還是做小動作,新的震懾就已經到位。
還有人敢動嗎?
他們這些被外放的官員絕大多數在地位上可比不得那些京官,京城外放去地方,若只是平級調動那都相當于是貶谪,如果不是什麽要害咽喉的存在,京官們的話語權和權力可要比他們大上許多。
而就是這樣的京官群體,陸遠平是眼都不帶眨一下地就處理了,那他們呢?
他們這種随時都可以從翰林院中選人補上來的官,皇帝真的會在乎嗎?
不,他大概只會在乎用的順不順手,不順手就換。
游鄭冬等人的消息像是雪花一樣飛向全國各地,陸遠平的也在與日俱增。
這樣的威懾未必能持續多久,但只要有了這段緩沖期,監察院的人手适應了工作方式和狀态,想要威懾就太簡單了。
而陸遠平此時更在乎的,還是京城朝堂的清明。
令行禁止,這本來是用來描述軍容軍紀的詞彙,但是對于如今的京城來說,已經可以基本做到這一步了。
陸遠平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乙子已經将抄錄好的部分資料送到了他的案上,哪怕其中還是有很多他看不懂的地方,但是陸遠平十分清楚,未來,像是報紙、羊毛貿易之類的事情必定不會少。
陸執安在那個夢中可是足足生活了二十餘年,這麽長的時間能學習的東西可太多了,而對于遠遠落後于那夢中世界的大恒來說,許多不起眼的東西放到現在就是足以讓大恒一個行業産生質的變化的好東西。
但是,好東西再多,也要使用得當才行。
就像是曲轅犁,若是沒能推廣開來,而是被貴族官員們奉為奢侈品,禁止百姓們使用,能産生的影響就要比如今小太多了。
曲轅犁是好東西嗎?當然是。
所以陸遠平必須要掌控住朝中的官員,讓自己下發的每一個命令盡可能地執行到位,而不是好像執行了又好像沒有執行。
陸執安的夢境是上天給予他們大恒的奇妙境遇,仿佛仙人授課,如果因為官員不在掌控之中而浪費了這種機遇,那才是該天打雷劈。
陸遠平并不确定自己有生之年能做到什麽地步,但只要他多做一些,到時候陸執安所接手的大恒就更健康一些,就像是已經夯實了武學基礎,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學習招數和實踐。
而打基礎總是更耗費時間一些的,陸遠平知道或許這樣的工作并不會給他帶來太多的身後名,但是為了大恒的未來,他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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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紙上的消息就像是一聲霹靂,驚醒了大半個京城的人,在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裏都為人津津樂道。
而在文人雅客常駐茶樓酒館之外的地方,在普通百姓們聚集的地方,還有另外的一篇文章也在被人們關注着。
《火炕的制作原理與方法》
這是刊登在第一期大恒新聞報上的另一篇文章。
這篇文章用通俗化的語言直白地描述了火炕的制作方法,甚至還附上了簡單的圖紙。
火炕之名如今京城中有誰人不知?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前些日子已經落了雪,溫度降得厲害。
家裏搭了火炕的人早已經生起了火,如今這個年月如果不是小商販,冬日裏是沒有什麽活計的,貓冬是大多數人的選擇,畢竟一不小心風寒就能要了一個人的性命,沒有人樂意在寒冬臘月裏無故冒險。
當然,也不是每家每戶都搭了火炕的,總有人家庭困難,很難一次性拿出那麽多的銅錢來,但是他們周圍總有搭了炕的鄰居,不說借他們用,看上一看總是沒問題的。
如今除了一些已經年老或者是病到門都出不來的人之外,滿京城的人都已經親身體驗過火炕有多舒服。
冬日裏有火炕,神仙過的日子大概也就這般模樣了吧?
一點都不愧于它當初被稱為過冬神器的名頭。
而這樣厲害的物什,竟然就這麽簡單地在報紙上公布了制作方法?
一開始,報紙上的信息還存疑的時候大家也不太信着圖紙和方法的真實性。
但是随着游鄭冬等七人家被金吾衛圍了,住在他們附近的人都親眼目睹了這一幕,大恒新聞報上所寫的內容一點點成為了有佐證的現實,它的可信度也在一點點攀升。
這個時候再回過頭來看這份火炕的搭建教程,大家的眼神也都逐漸熱切了起來。
火炕有多賺錢他們不知道,但是只看前幾個月京城中大家為了搭火炕恨不得要排上一個月隊的盛況就知道了,這個技術一定不愁沒有主顧。
別看如今京城十家裏九家都有火炕,但是大恒其他地方可還沒有呢,若是他們也能學會了這門手藝,明年的生計豈不是能比如今好上許多?
有那聰明人按照自家搭火炕花的銀錢,和打聽到的材料價格估算了一下,發現火炕價格雖然不貴,但還有些賺頭,哪怕不多,多搭上一些還是賺的,于是就動起了心思。
只可惜如今已經是冬日,河床上凍,無論是取泥還是搭炕,都不合适,即便是他們再怎麽心動,也沒有辦法立刻試着搭火炕。
至于幾個月後開春的時候,還有多少人記得火炕這件事,尚未可知。
不管怎麽說,火炕這枚種子已經在許多人的心中種下了,只要持續澆水,總有生根發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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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恒新聞報發行的第一天,不只是陸遠平在宮中有些緊張,陸執安今日上課的時候也有些心不在焉的。
他是唯一見過報紙這種形式的人,所以這第一期的大恒新聞報中有許多元素都是由他來操刀。
就比如賣報童,叫賣的臺詞,以及幾篇文章的标題,陸執安倒是沒有把震驚體那一套搬出來,主要是因為大恒新聞報作為未來的朝廷官方發聲渠道,在內容上還是要嚴謹一些,不能過于放飛自我。
震驚體固然有極高的吸引力,但實際上也屬于一種“詐騙”,這樣的事情做多了容易會讓百姓們産生逆反心理,反而不待見文章內容了。
如果是放在他前世的那種娛樂小報或者亂七八糟的新聞上自然是沒什麽,但是放在正兒八經的政策宣傳上,那肯定是負責宣傳的人腦子是漿糊做的。
大恒新聞報誕生就是為了增加一個官方與百姓們之間的溝通渠道,這一點始終是最重要的,絕不能因為其他原因而讓步。
更何況,有些消息也并不需要過多的描述就已經足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就比如游鄭冬……
頭版頭條的标題雖然一板一眼的,但卻用最簡單的句式表達出了核心的思想,尤其是标題裏還指出了貪污這個關鍵詞,這樣的詞彙對于百姓們來說是極有吸引力的。
要是像最開始的幾位葫蘆娃成員拿出的文章,滿篇華麗辭藻贊頌監察院的第一次行動,百姓們看不看得懂都是一回事。
如今大恒認字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想要認字需要花費的錢財實在是太多,別看大恒新聞報在京城中賣得熱火朝天,實際上更多的人都是湊在一起聽認字的讀書人念報。
陸執安看着彙總上來的銷量信息,一點都不意外。
大恒新聞報的首日銷量是九千八百份。
這個數字其實有些出乎陸執安的意料。
如今京城的常住人口也就十幾萬,百姓節省,即便是買報,一家人也只會買一份,然後輪着看或者讀,全京城也只有一萬戶出頭的人口,報紙卻賣出了近萬份。
他原想着第一天能賣出去個四五千都已經是很高的預期了。
“殿下,報社那邊傳來消息說,今日報紙賣得太快,原本印來打算賣半個月的量都已經消耗了個七七八八,所以他們現在正在加緊趕工,免得供不上後面的需求。”
侍棋站在陸執安的面前,說。
“行,你讓他們依據賣報速度估算着來印,只今天一天就賣出這麽多,等到消息傳出去,只怕是附近的幾個州府也都會有人來買,注意不要積壓就行了。”
報紙所為是公,所以價格直接壓到了兩枚銅錢一份,這樣的價格,連稍好一些的紙張都買不起同樣的大小。
所以為了壓縮成本,制作報紙的紙張質量上并不是特別的好,畢竟資金有限,即便是虧本也要盡可能少虧一些,節省開支。
同樣的,為了節省開支,自然是要盡可能不積壓報紙的,那也是一種資源上的浪費。
報紙發行的首日目前來看可以說是一炮而紅了,至于它的具體影響力能有多大,還是要看後續的發展情況才能摸得準。
陸執安并不急,這份報紙上他可安排了不少的東西,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注意到。
和陸執安一樣開心的還有陸遠平。
他不是虛榮的人,但是今日的頭版頭條風格實在是太明顯了,百姓們得知了消息之後誰能不稱贊一句陛下聖明?
雖然這誇贊可能只是大家随口一提,為的也只是處理游鄭冬等人這件事,未必是真心認為他是一個聖明的君主,但這是個好的開頭不是嗎?
和陸執安一樣,他清楚許多事情并不是當時就能見成效,所以在确定了報紙買的不錯,風評也不錯之後就安下心來,處理起政務。
陸執安最近比較安分,沒有再給他“添亂”,但是他卻比以前更忙了。
主要是監察院初創,有太多的事情都需要上報到他這裏來拿主意。
并不是說公儀廣能力不行,而是當下監察院的具體職權範圍還不夠明确,為了避免犯忌諱,有時候也是為了請求支援,所以上報的消息會多一些。
“也不知道那個臭小子什麽時候能給朕幫幫忙,而不是一天到晚的給朕添亂。”
陸遠平嘆息一聲,雖然這亂他還挺樂意收拾來着。
次日一早
報紙上刊登着的監察院衙門地址就被京城的百姓們圍了個水洩不通。
他們都是為了那句征集線索來的。
當然,不是每個人都有線索,這不是還有人想要看看線索的熱鬧來着。
另一方面也是想要親眼确認一下這個監察院是否和他們說的一樣,要為百姓們監察百官。
要知道,這個時候的官員都是高高在上的,可從來沒有人打出過為百姓的口號。
這讓百姓們生出了一種被重視的感覺。
但是,眼見為實,所以大家都想要證實一下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将監察院大門圍起來的百姓之中,真正有線索想要上報的人反而并沒有多少,而且因為如今這喧鬧的人群,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打起了退堂鼓。
這麽多人看着,若是其中有他們想要檢舉之人的親眷手下,豈不是要把自己暴露在他們眼中?到時候他們這種升鬥小民可經不起這些大官兒們的報複。
好在人群喧嚷,大家都格外興奮,倒是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極少數不對勁的家夥。
但是百姓們沒有注意到,可不代表有心之人沒有注意到。
穿着尋常衣裳的人不着痕跡地混進人群,十分熟絡地攔上了一個人的肩膀,看上起像是熟識。
被攬住的人下意識就想要掙脫這個陌生人,卻在聽到對方說了什麽之後停下了動作,而後像他們來時一樣悄無聲息離開了人群。
牛大富局促地站在廳中,一雙眼睛不知道看哪裏比較好。
他總覺得自己和這種高門衙門格格不入,忍不住伸手拽了拽自己略短的袖子,讓自己看上去盡量體面一些。
帶他進來的人已經走了,說是去請他的上官來,臨走之前還讓人給他上了茶水。
牛大富知道自己是個粗人,他怕自己一不小心犯了什麽忌諱,再惹了這些大人們不開心。
他受點皮肉之苦倒也沒有什麽,可要是這些大人們不願意幫他伸冤了,那他的罪過可就大了去了。
秦廊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緊張到快要縮成一團的壯漢。
其實也不算特別壯,牛大富家境平凡,他只是天生個子就大一些,看上去壯,實際上依舊很瘦。
“牛大富?”秦廊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草,草民見過大人!”聽到秦廊的聲音,牛大富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地往地上一跪,甚至還磕了個頭。
秦廊也被他這劇烈的反應給吓了一跳,連忙上前把人扶起來。
“好端端的哪用得着行跪拜大禮,膝蓋怎麽樣?別傷着了。”
秦廊自己也并不是什麽大官,按照監察院裏的品級劃分,他如今也就勉強能算個八品小官,又是新官上任,還從沒見識過這樣的場面。
“你今日來監察院是有什麽事?和我說說?”
為了防止牛大富再做出來什麽驚天動地的舉措,秦廊趕緊進入了正題。
昨日報紙發行時候留下的那句話是他們院首特意申請的,甚至還預料到這幾日監察院門口肯定門庭若市的局面,所以專門安排了許多人手,藏在角落裏觀察來看熱鬧的百姓們。
這樣的場面想要提供線索的百姓很難鼓起勇氣站出來,但是這些線索他們也不能放棄,所以這些人再觀察到可能是來提供線索的百姓之後就會帶着人從隐秘的暗門進入監察院,也算得上是為了保護證人的安全和隐私了。
所以,能在此時出現在監察院裏的百姓肯定是有話想說,而秦廊他們這些人要做的就是收集他們口中的線索,上報之後由專人與監察院此前查到的資料進行比對。
若是已經掌握了的信息,核對完成後他們會告訴線索提供人,好讓對方放心;若是尚未掌握的新信息,在核實之後,會對提供有效線索的百姓進行獎勵。
今日混在人群裏想要提供線索的百姓數量可不少,秦廊他們這一組人足足有二十個,而牛大富已經是他見的第二個。
這可才巳正,今日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要來,他們還是盡量節省時間的好。
牛大富再聽到秦廊主動提起自己來的目的之後,因為緊張掉線的大腦總算是冷靜了幾分。
他如實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一一說給了秦廊聽,而秦廊卻在他的一句句話中逐漸長大了嘴。
不是他不夠冷靜,而是這個消息屬實是有些驚人,即便自己已經有了官身,也無法确定得知這麽重要的消息之後會不會攤上什麽驚天大禍。
這個牛大富,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說的這些東西是能要命的玩意兒啊?!!!
但是秦廊不能跑,監察院裏施行的事責任制,他被通知過來的時候,秦廊接待牛大富這件事已經記入了監察院的檔案中。
牽扯到這樣的案件中他會不會重新變成平民并不确定,但他要是在這個時候跑了,一個渎職是肯定逃不掉的。
所以即便是驚得心肝兒都在顫抖了,秦廊還是努力穩住了自己的手,聽完了牛大富的話。
等到牛大富說完,他還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大富啊,我也不跟你整虛的,你說的這件事我辦不了。”秦廊的聲音都隐約有些顫抖。
“這件事已經不是我能決定的了,所以我必須去找能管這件事的人來,你且在這裏等一等,不要亂跑,我這就去找我們院首!”
撂下這麽兩句話,秦廊一溜煙的就不見了蹤影。
牛大富在聽到前一句的時候眼神都黯淡了下來,他知道這件事牽扯很大,但是他能找到的就只有監察院這一個渠道了,若是這裏還不行……嗯?
他是不是眼花了?那位秦大人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但他跑得好快!
他走之前說什麽?去找院首?
院首是多大的官來着?
他是不是複仇有望了?
看着已經空掉了的廳堂,牛大富陷入了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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