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失落的古國（12）
第45章 失落的古國（12）
顧秋風走過去的時候，正好聽見關辭迎幽幽地冒出這麽一句。
他：“……”
這麽兇殘嗎？
還真是跟他印象中的D城居民大相徑庭啊。
關辭迎一扭頭，正好看見顧秋風站在花叢邊，她便一挑眉，招手道：“聖子，過來，給你送個好東西。”
顧秋風這才發現那個被同化的A級玩家被嚴嚴實實地凍在了冰塊裏，表情還保留着那一刻的憤怒與不可置信，看起來竟有幾分滑稽。
顧秋風沒忍住笑出了聲，他好奇道：“凍住的話，他現在還有意識嗎？”
“有。”關辭迎說道，“聖子，這家夥跟血族有關。”
顧秋風已經從那封信裏隐約推斷出來了一些前因後果，不過現在為了僞裝一個對玩家分毫不知的NPC，他裝傻道：“哦？你們的同伴被殺害了，然後這家夥裝成林朝續的樣子，一直潛伏在你們身邊？”
“差不多吧。”關辭迎道，“但是有一點不對。”
顧秋風問道：“什麽？”
“記憶，與意識。”關辭迎盯着顧秋風面具下淡色的眸子，“我原本以為是林朝續在進入游戲的那一刻，被血族殺害。但是好像這樣說，又不對。”
顧秋風：“哦？”
李順同說道：“聖子，林朝續他可以用精神力操控動物與人類。”
關辭迎接着他的話音說道：“也許他的實力不足以徹底同化我們的意識，但是給我們做一點心理暗示也不是不行。”
“我很清楚自己是個什麽人。”關辭迎說道，“我，熱愛同伴與人類，這麽說雖然可能有點傻，但是我确實不可能在同伴被掉包好幾天之後，還不會察覺他的異樣。”
李順同說道：“一個人被掉包後，另一個人再怎麽精心僞裝，都會在不可思議的細節出露出一些破綻。”
這些或許對普通人來說，難以察覺。
但假如是作為出生入死很長時間的隊友，真的被人頂替了會讓關辭迎、李順同這種各方面能力都不錯，副本經驗豐富的老玩家看不出來嗎？
關辭迎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昨天我跟李順同一開始很不可思議，我們無法接受同伴的死去。但是很快，我覺得不太對勁。”
“針對林朝續的能力，我做了一個假設。”關辭迎說道，“也許從一開始，我們根本沒有第三個同伴呢？所有對同伴的認知，是被林朝續強行在我們潛意識中催眠形成的。”
顧秋風微妙地看了她一眼：“你的想法很大膽，但是要怎麽驗證？”
關辭迎巧妙一笑：“所以我們來找聖子了啊。”
“那照你的推斷，暗黑生物其實是強行改變人類的意識，才能混跡于都城？”顧秋風說道，“如果居民人口激增的話，有關部門會注意到的。”
“不是全部改變意識。”關辭迎看了李順同一眼，“你先給我們放一下風，我有些話要交代聖子。”
李順同點頭，朝亭子遠處走去。
支開李順同後，關辭迎才放松了些許。
然後，她擡起眼，說道：“聖子，請關閉直播間，接下來的話，我不希望被其他人聽到。”
顧秋風攤手無奈道：“你真的很厲害，我能問一下怎麽猜到的嗎？”
他在昨天看到那份重要報告的時候就已經提前關閉了直播間。
直覺告訴他，跟游戲有直接聯系的核心資料最好不要給別人看。
“唔。”關辭迎說道，“之前覺得你有點眼熟，但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這事情我還要感謝一下林朝續，讓我想起來了一些事情。”
顧秋風：“請說。”
“你很像A級玩家神淚。”關辭迎說完，又笑了，“啊，對了，應該沒有玩家再記得神淚，也不會有人說你像她。”
關辭迎眨了眨眼，表情有些難過：“我想起來了。神淚隊長最後跟小公主做了個交易。她把眼睛送給了小公主，将靈魂獻祭給了副本，把我跟醫療兵送了出去。後來，我們隊伍所有探索副本的同伴全部葬身于三個副本，整個游戲開始更新，将他們的存在從所有玩家的記憶中全部抹去。我們也被重新送回D城，失去記憶技能，從一個全新玩家的狀态重新來過。”
顧秋風不動聲色地問道：“跟我有什麽關系？”
“因為你真的很像她。”關辭迎急切道，“你們的性格并不像。但是，你們的外表包括氣質，是所有人一眼都能看出來的聯系。這不是NPC能有的氣質，這是獨屬于神淚的感覺！”
很像。
阿卡納也覺得他的外表很像神淚。
顧秋風倒不覺得這很冒犯，他只是很好奇：“請問你覺得我跟你們隊長是有什麽關系嗎？比如血緣？”
關辭迎讷讷道：“進游戲之前，她是孤兒來着，也不是沒可能……或許是失散多年的親人吧？”
顧秋風又問：“李順同作為你的同伴，是另外一位幸存者嗎？”
關辭迎飛快否決：“不是。”
她苦笑一聲：“我們的姓名、記憶和技能甚至外貌都是游戲重新分配的，另一位隊友或許還活着，也或許已經死了。李順同是我在D城第一個副本認識的同伴。”
關辭迎說道：“我們十年前進入副本時，就是想知道游戲想要更新什麽幺蛾子。誰能想到……這破游戲一開始就是奔着把我們趕盡殺絕去的。”
“林朝續，是我們的隊友‘倉鼠’。在一開始就被起源影響了精神思維，主動投靠了起源。”
顧秋風從神淚的報告中看見過“起源”兩個字，于是他連忙問道：“起源是什麽東西？”
關辭迎：“是官方對異象的統稱，一開始的意思是災難起源的意思。後來，我們小隊進入游戲之後，才發現真正的‘起源’，在A城。這個‘起源’被我們列為危險最高級，命名為X。”
顧秋風說道：“這場游戲，包括現實世界的一些異象，都是起源X造成的，對嗎？”
關辭迎點頭：“我們不知道該怎麽定義它。或許用生物那一套準則來評判它實在不太夠格，但只看結果的話，它是要侵入現實毀滅世界的。”
“我接着說，”關辭迎揉着頭，說道，“倉鼠林朝續成為了起源X同化我們的工具。同化，就是影響我們的思維，讓我們不再擁有人類的情感與同理心，讓我們去主動投誠X。我們也在同化的進程中，一步步遺忘了玩家的身份，甚至以為自己本來就是副本生産出的怪物。”
“神淚隊長發現後，已經太晚了。潛移默化是一件最可怕的事情，因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大腦在不知不覺中被改造成了什麽樣子。她意識到，X根本沒有設置通關方法，這三個副本就是設給我們這些A級玩家的陷阱。X要清洗對他造成威脅的玩家。”
關辭迎頓了頓，“阿卡納和別的副本怪物的不一樣的特殊點在于，她不是造物，而是X切割自我培養出來的伴生物。大概X也沒想到自己的一部分會站在人類的立場吧。X在同化我們，實際上，神淚也在同化阿卡納。阿卡納有着人類的思維，有着人類的情感。”
“所以，神淚把自己的靈魂和眼睛送給了阿卡納，借助了她的力量把我們送了出去。”
“神淚的技能是眼淚，她的眼淚自帶淨化能力，可以淨化一切大小起源。這是我們對X的殺器，也許也是因為這樣，X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人類的威脅，才會清洗我們這些在A城的玩家。”
神淚最終把她的眼淚送給了阿卡納。
是想即使這樣，X哪怕因為計劃的失敗想要遷怒阿卡納，阿卡納的眼睛也會讓它忌憚不以。那是只要看一眼，就可以淨化所有“起源”的目光。
關辭迎說道：“這是過去。後來，應該是A城玩家全部被清洗完畢，游戲進入新版本。”
“直到現在，再也沒有任何一個A級玩家可以通過A級副本進入A城。”
A城的副本條件突然變得無比嚴苛，大部分A級玩家甚至根本不敢進入A級副本挑戰。
“你……我不知道隊長跟你的具體關系。”關辭迎說道，“但是，我看見你，就覺得很親切。”
顧秋風說道：“恰巧，我也想去A城，找一些真相。”
關辭迎愣了下，随後她驚喜地笑了起來：“謝謝。沒想到你雖然跟隊長外形相似，但性格意外地卻有些像白鯨。”
顧秋風問道：“我能知道白鯨的姓名嗎”
關辭迎傷感道：“最近游戲開始準備更新，X對游戲的影響應該不如以前深，才能讓我想起來這麽多。多一個幫我記得也好。”
“白鯨，是我們的副隊長，叫顧舊。他是霧水深一路殺出來的。不過跟我們隊長關系不大對付，現在的第三公會就是他當時的一部分追崇者自發跟随組建的，當然現在應該沒有人記得白鯨了。”
顧秋風冷聲道：“不對。”
“進入D城的第一天，有個人就曾談起過顧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