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第 17 章
幻聽！絕對是幻聽！
胡硯銘深呼吸一口氣, 擠出笑容，不信邪地再次看向楚曦，“姐，你認真的嗎？”
楚曦沉默片刻, 點頭, “認真的。”
胡硯銘兩眼一黑, 身體癱瘓在車座椅背上。
“雖然前幾年，咱們發展是差了點, 但現在一切都好起來了呀。你看，今天下午, 就有其他綜藝節目的導演聯系我問你檔期來着。”胡硯銘努力想要把楚曦拉回正軌。
楚曦看着他, 好奇問了個問題：“你覺得當奧運冠軍, 不如當藝人？”
“那當然不是。”胡硯銘揉了揉眉心, 把話題又拉回來, “但姐, 奧運冠軍不是那麽好當的啊。而且你這……臨時轉行，不是，我……哈哈。”
說到最後, 胡硯銘把自己都給說笑了。
他姐說要去參加奧運, 還要當奧運冠軍。我的蒼天啊，到底是誰在我姐身上, 你最好快點給我下來！
楚曦還在一臉冷靜地分析：“當然，我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一定能拿下冠軍，但進奧運決賽, 我還是有信心的。”
胡硯銘：“……”
瘋了, 他姐真的瘋了。
“但是我目前應該還是會在娛樂圈工作的。”楚曦又補充說。
畢竟她還得賺錢，還有情緒值。
胡硯銘扶着額頭, “……姐，你讓我緩緩。”
……
射擊隊教練辦公室內，宋靖博緊張地站在王瑞國面前，咳嗽一聲：“教練，我……”
“所以，那場小切磋，楚曦完勝了你。”王瑞過擡頭看着他。
宋靖博迅速低頭，“我承認錯誤，我申請周末加練。”
省隊的專業運動員，在這種小切磋上，竟然輸給一個外行人，這已經不是丢臉，而是奇恥大辱。
王瑞國手搭在桌邊，冷笑一聲：“就周末加練？”
“我申請未來一個月都加練！”宋靖博連忙改口。
王瑞國這才沒再說什麽，擺擺手，“行了，今天就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開始加練。”
“是。”宋靖博松了口氣，轉身離開。
王瑞國手臂輕輕搭着扶手，嘴角微微上揚。
竟然能連續九槍十環以上，這楚曦，真是個可塑之才啊。
想到這，他拿出手機，笑着給宋安山發語音：“老宋，你給我推薦的人，确實挺有潛力，謝謝了啊。”
……
射擊隊訓練場內，一道壯碩的身影仍在舉槍練習。
“石磊，走了，別練了。”宋靖博走過來，對石磊招了招手。
石磊這才收起氣手槍，耐心擦完槍後，他抹掉額角的汗珠，轉身走出訓練場，擡眸掃了眼宋靖博，“你真輸給楚曦了？”
剛剛宋靖博去找教練承認錯誤之前，已經跟石磊說過了。
石磊自然是覺得很離譜，并且也在懷疑宋靖博是不是故意開玩笑。
宋靖博嘆氣，點點頭，“真輸了。”
“你什麽情況？就算一周沒摸槍，也不至于輸給一個外行啊。”石磊眉頭緊皺，語氣滿是不可思議。
“我确實有些失誤，但楚曦的實力也不簡單。”宋靖博回想起俱樂部內的種種畫面，臉色又凝重了些。
石磊意識到宋靖博不是在開玩笑。
他心底漸漸升起一抹狐疑。
那楚曦，真有這麽厲害？
……
夜幕低垂，月牙緩緩爬上樹梢。
楚曦靠在床頭，拿手機檢索着全國射擊冠軍賽的報名信息。
原本是想通過參加全國射擊冠軍賽，來獲取射擊隊的關注。
但現在她已經有了省射擊隊的試訓機會。
所以現在這場比賽，她只為自己而戰。
楚曦眸間升起一抹篤定，随後點進中國射擊協會報名網頁，注冊選手賬號，報名參賽。
【姓名：楚曦】
【年齡：21歲】
【報名項目：十米氣手槍女子組項目】
……
超明星運動會的晉級賽結束後，節目組給藝人們放了兩天假。
假期的第二天，楚曦一覺睡到了中午。
昨天晚上，報名完比賽項目後，楚曦又進訓練空間連續練了十五個小時。
在空間內，身體不會感到疲憊。
但人的精神長期處于緊繃狀态，也是受不住的。
楚曦困倦地長了個哈，掀開被子，張開雙手舒展着身體。
坐在床上發呆了好一會兒，她才漸漸回過神，下床拉開窗簾，戶外溫暖的陽光灑進房間，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這段時間，她訓練确實很緊張，所以今天她打算勞逸結合一下。
半小時後，楚曦換了一套寬松運動服，戴着黑色口罩和鴨舌帽離開酒店。
她打車來到附近的購物商場。
一進商場，就直奔電玩城。
“要一百個幣。”楚曦走到櫃臺前，掏出手機掃碼付款。
服務員漫不經心地掃了眼楚曦，沒有太在意，“稍等。”
沒多久，他遞過來盛着一百個游戲幣的小筐，“給。”
楚曦表情平靜地接過小筐，轉身走向打地鼠的游戲機。
投進兩個幣，游戲機便開始啓動，機器頂部的燈光閃爍起來，配樂也随之響起。
楚曦拿起錘子，目光聚精會神地盯着地洞，看到一只老鼠冒出頭，迅速錘下。
游戲過半，老鼠出洞的頻率越來越快，楚曦落錘的速度也随之加快。
一局結束，楚曦滿意地露出笑容，放下錘子，轉身又走向賽車游戲區。
楚曦腳踩在臺面，身體繃緊靠在賽車椅背，腰板挺直，目光緊盯着前方屏幕，按下開始游戲選項。
“砰——”
屏幕中的賽車連續好幾次撞到路邊，發出劇烈的碰撞聲。
這局游戲結束，楚曦輕嘆一聲，搖了搖頭。
賽車這一塊，她還差很多啊。
在游戲廳玩了一圈後，還剩下七十多個幣。楚曦搓搓手，來到抓娃娃機區域。
“哥哥，我想要哆啦A夢！”小女孩清脆婉轉的聲音從身邊傳來。
楚曦低頭，往旁邊掃了一眼。
小女孩身高只到她腰處，她正指着娃娃機裏的哆啦A夢，稚嫩的臉蛋上滿是期待。
哥哥笑着彎腰掐了下女孩的臉蛋，“行，給你抓。”
楚曦收回目光，打量着身前的娃娃機，視線定格在哆啦A夢上，眼底閃過一抹志在必得。
她也要哆啦A夢！
楚曦振作精神，挽起袖口，一口氣往娃娃機裏投了二十個幣。
她目光緊盯着娃娃機內的哆啦A夢，身子微微彎下，兩只手操縱着抓子。
第一回失敗，第二回失敗……
直到第十三回，藍胖子哆啦A夢終于被抓了上來。
好！楚曦握緊拳頭，目光堅定，擺了個勝利的手勢。
一整個上午，楚曦都泡在電玩城。
直到胡硯銘給她打電話：“姐，你在哪？咱下午得去拍個代言宣傳片，我去接你。”
楚曦身子微微直起來，滿意地掃了眼旁邊堆了一地的戰利品娃娃，“我在酒店附近萬達的電玩城。”
胡硯銘怔住，“你在電玩城……幹什麽？”
“抓娃娃。”楚曦用最沉穩的語氣回答了一個很不靠譜的答案。
胡硯銘更加吃驚。
曦姐看起來那麽沉穩的人，竟然還喜歡抓娃娃？
“好好好，我這就過去。”
挂斷電話後，楚曦和電玩城老板要了個超大塑料袋，将抓來的娃娃一個個放進袋子，扛着袋子走出電玩城。
一刻鐘後，胡硯銘開車來到商場地下停車場。
看到楚曦面無表情地扛着一塑料袋的娃娃走來，他被吓了一跳。
胡硯銘趕緊下車，幫忙接過楚曦裝娃娃的袋子，放到後備箱裏，“姐，你怎麽突然去抓娃娃了？”
楚曦坐到副駕駛，系上安全帶，淡定解釋：“我的一個愛好。”
“哦哦，這樣。”胡硯銘坐上車，啓動引擎，開始閑聊起來，“我小時候也挺喜歡去電玩城，但玩多了就有點膩了，好像成年之後，就基本沒再去過那種地方。”
楚曦目光望着前方的路，腦海中漸漸回憶起童年的畫面。
她十二歲進入青少年射擊隊，每天不是訓練，就是比賽，哪怕是休假，也很少出門玩，更是從來沒去過電玩城這種地方。
沒錢嘛，去電玩城和抓娃娃的愛好都是在比賽中拿到金牌獎金後，才開始有的。
銀色大衆開出停車場的那一刻，原本漆黑的路況被陽光照亮。
楚曦閉上眼，感受着照在臉上的陽光，溫暖又讓人安心。
……
沒多久，胡硯銘開車帶楚曦來到運動品牌極越的公司總部。
進入公司後，胡硯銘小聲給楚曦介紹代言常識。
“代言分好幾種，有全球代言人、亞洲代言人和國內代言人，這些都是不同級別的代言。咱們這次只是拍個代言宣傳片，還算不上真正的品牌代言人，但是極越的名氣很不錯，接下這個宣傳片，以後肯定有機會再合作。”
楚曦點頭，默默記下。
胡硯銘繼續說：“極越現在國民度很高，這次他們能找咱們拍攝代言宣傳片，就是看中了姐你在超明星運動會上射箭的精彩表現。他們品牌總監叫于婉雅，好像還挺喜歡體育競技的。”
兩人被公司前臺領進休息室。
沒等多久，一個職場中性打扮的短發女人走進來。她眉目間帶着堅毅，齊肩的短直發黑得發亮，身上散發着幹練的氣質。
“久等了，不好意思啊，我剛才見個客戶。”于婉雅面帶微笑地走到胡硯銘身前，和他握手。
胡硯銘笑着回道：“沒事，我們也沒等多久。給您介紹一下，這就是我們楚曦。”
随後又給楚曦介紹：“曦姐，這位是于總監。”
于婉雅的目光投向楚曦，臉上笑意更加明顯，“我知道，我看過你那場射箭比賽直播，非常帥，我很欣賞！”
“啊對，我叫于婉雅。”于婉雅微微彎腰，笑着和楚曦握手。
楚曦一同彎腰，禮貌點頭示意，“楚曦。”
“來，我們坐下聊。”于婉雅伸手示意兩人坐下。這時，她口袋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于婉雅掏出手機掃了眼屏幕，她對楚曦擺擺手，示意出去接個電話。
來到休息室外，于婉雅接通電話。
聽對面的人說了一陣後，于婉雅臉色大變，音量也随之拔高，“不是讓你們盯着盯着，怎麽又讓紅客給簽走了！”
紅客也是一個國民度極高的運動品牌，和極越是多年的競争對手。
就上屆奧運，紅客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竟然簽了一個，所有人都沒預料到能奪冠的運動員當代言人。
比賽當天，那位運動員直接爆冷打敗了往屆外國強者，一舉拿下奧運金牌，引得全民沸騰。
當時紅客的品牌熱度一夜飙升，連股價都漲了好幾個百分點，直接賺麻了。
這個案例引起了極越品牌高層的極度重視。
所以這一次，于婉雅已經早早開始規劃簽約運動員的事情。
只是沒想到，她昨天剛看中的那位羽毛球運動員選手，竟然被紅客給搶先簽走了。
“好了，這個簽走了就算了，其他那幾個你們給我盯好了，我現在就去催法務趕緊出代言合同。”
說完，于婉雅挂掉電話，回到休息室，臉上帶着幾分歉意。
“我有點事得先去處理，我等下讓助理過來和你們對接，不好意思哈，下次有空請你們吃飯。”
打完招呼，于婉雅便匆匆轉身離去。
胡硯銘小聲嘀咕了一句：“奧運不是還有兩年才開始，這麽早就開始搶代言人了？”
又過了一會兒，于婉雅的助理匆忙走進來，臉上帶着抱歉的表情，“兩位久等了，跟我來吧，咱們直接到現場和宣傳片導演溝通。”
楚曦和胡硯銘紛紛起身，随着助理來到拍攝現場。
宣傳片的內容很簡單，只需要楚曦配合擺出射箭姿勢，其餘的，後期會加特效。
楚曦配合導演拍了一下午，到太陽落山時，才結束拍攝。
從極越公司總部離開時，楚曦突然收到一個陌生來電。
她将手機放到耳邊，接通電話，“你好，哪位？”
對面傳來一道甜美的聲音：“請問是楚曦女士嗎？我是中國射擊協會的工作人員，這邊已經收到您的報名信息，想和您再确認一下，您是以個人名義報名參賽的，是嗎？”
楚曦應下，“對。”
工作人員繼續說：“參加全國射擊冠軍賽的話，我們這邊是需要選手提供體能測試成績的。如果您以個人名義報名參賽，需要先到我們協會這裏來做一個體測。體能測試通過之後，才能獲得參賽資格。”
“好，我知道了。我明天過去。”楚曦回道。
工作人員：“好的。”
電話挂斷，楚曦放下手機，打開車門，坐進副駕駛。
胡硯銘側頭看過來，“姐，明天有個大劇組要公開試鏡，你有空的話，要不去試試？”
楚曦搖搖頭，“我明天得去參加體測，試鏡就算了。”
胡硯銘怔住，沒聽明白，“什麽體測？”
“全國射擊冠軍賽預賽前的體能測試。”楚曦語氣沉穩地解釋。
“？？”胡硯銘腦子又開始呆滞。
他以為上次這茬已經過去了，怎麽又扯到全國射擊冠軍賽上了！
胡硯銘扶着額頭，揉了揉眉心，緩了好一會兒，才微微擠出笑容，“好，既然姐你有夢想，那我也得支持，明天我親自送你去參加體測。”
他想明白了。人嘛，總會有非常執着于夢想的一段時間。
那他就陪曦姐追逐一下這個體育夢。
等曦姐親自撞到南牆，知道奧運冠軍并不是那麽好當的之後，肯定就會恢複以前正常的模樣了。
楚曦遲疑地打量着突然改變了态度的胡硯銘，覺得有點奇怪。
不過他不再阻攔自己，也是個好事，省得經常解釋了。
楚曦點頭，“行。”
……次日一早，星光娛樂會議室內。
王洋高高坐在會議桌主位，雙手交叉搭在桌面，神情中透出幾分驕傲。
“最近咱們公司的楚曦熱度挺不錯，這是一個非常好的現象。當然了，上次她在會議上頂撞我的事情，可以理解。人才嘛，都是有傲氣的，我非常欣賞她身上的這種品質，大家說呢？”
底下人立馬迎合起來：“王總說的是。楚曦現在熱度确實很好，未來發展一片光明啊。”
當然，也有人表面迎合，心裏卻在嘀咕：還不是看人家火起來了，才突然變了态度。
又洋洋灑灑演講了半小時後，王洋才宣布散會。
會議室內的人陸續走光。
王洋靠在轉椅上，身心愉悅地掏出手機，給胡硯銘打去電話。
嘟聲過後，電話接通。
王洋用着極其溫和的口吻詢問：“小胡啊，楚曦最近怎麽樣？什麽時候有空回公司一趟，我請她吃個飯。”
現在楚曦發展好起來了，胡硯銘說話自然也有了底氣。
他清了清嗓子，回絕道：“王總，曦姐最近忙着籌備奧運呢，改天吧。”
“籌備奧運啊，那行——”王洋突然頓住，臉色一變，眉頭皺起，“什麽？籌備什麽？”
胡硯銘輕笑一聲，又重複一遍：“先不說了，曦姐來了，我還得帶她去參加體測。王總，咱們有空再聊。”
話音落下，電話被挂斷。
王洋臉色唰的一下就黑了。
真是長本事了，都敢來耍他了！還什麽籌備奧運，你怎麽不說你想飛上銀河！
緩了一陣，王洋情緒逐漸平複下來。
前兩天楚曦熱度起來之後，王洋查了下跟她的合同，一查才知道，楚曦跟公司的合約期只剩下四個月了。
楚曦以前太糊，壓根沒人在意她合同期限這件事。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
王洋擡手對自己扇了扇風，緩緩呼出一口濁氣。
不能生氣，不能生氣，他得先哄好楚曦，把這個合約續上才行。
……
“姐，剛剛王洋打電話過來了，說想請你吃頓飯，問你什麽時候有空。”胡硯銘還是把剛剛打來電話的事和楚曦說了。
他又想到什麽，繼續補充：“不過，我懷疑他是想和你談續約的事情。你要是還沒考慮好續不續，咱們就先拖一下。”
楚曦當然是沒有再續約的想法，被這種經紀公司管着，她的行動太受限制了。
“再說吧。”楚曦單手插在口袋，打開車門坐上去，“先去射擊協會。”
“行。”胡硯銘調好去往中國射擊協會的導航，手握方向盤，踩下油門出發。
……
中國射擊協會內。
正在審核選手報名資料的工作人員，看到楚曦空白的履歷，疑惑地嘀咕了一句：
“竟然一次比賽經歷都沒有。”
全國射擊冠軍賽算是省級以上比較大規模的賽事了，來報名參賽的也一般都是各個省隊的專業運動員。
像楚曦這種以個人名義報名，比賽履歷還一片空白的選手，近幾年來也只有她一個。
工作人員掃了眼她的名字，默默記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