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闊別已久的裴予肅終于正常上學了。
為這個消息而激動的可不止他們本班同學。
他們一整個學年的特長生不止裴予肅一個，但的确數量不多，因此每一個都幾乎成了整個學年的學生都眼熟的存在。
人嘛，總是會對自己不熟悉的領域諸多好奇，且帶上點盲目崇拜。
因此，如果他們這些人一起有點什麽動作的時候還好——總會有消息靈通的同學知道他們要做什麽。
但只要出現了耍單幫的情況，那麽，這個唯一的同學一定會受到好多人的“友好問話”。
只不過，裴予肅算是這些特長生裏面又特殊一點的。
不僅僅因為他好看，更多的，是因為他成績也非常好。
還是初中生嘛，成績反而會是更讓他們認同的品質呢。
僅僅是第一節課間，來他們班級走廊上晃悠的人，就從初一到初三都有了。
甚至還有兩個高一的。
“哎呀，這看了一圈，還得是咱們這個青色的校服好看啊。”連安吸溜着兒童牛奶，坐在裴予肅前桌的凳子上晃悠腿。
“多虧了這彩虹有七個色，才能助力咱們校長把咱們拼成彩虹戰隊。”
是的，也不知道這個校長具體是怎麽想的。
他們學校從初一到高三學生的校服，款式是一模一樣的，只顏色不一樣。
就是彩虹色，赤橙黃綠青藍紫，不固定，一年級一年級按順序輪着來，到他們正好是青色。
這鬼才設計，他敢說全國可能都他們獨一份。往出一走，知道的知道，啊，這是一中學生放學，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哪個小衆社團出來游行了。
“行了，之前你還說那個藍色更好看。”裴與肅架着眼鏡，跟着冉森的解釋整理着作業。“有那個空不如過來幫幫忙，昨天的英語作業是這兩張報紙吧？”
“我還是更想看看能不能在這個課間集齊所有校服顏色。”連安撇了撇嘴。“再說了，你不是有你的好同桌了嘛。”
連小胖的語氣有點陰陽怪氣的酸，裴予肅沒太反應過來，莫名其妙地擡頭看了一眼。冉森也跟着擡頭看過去，這一眼刀子就有點冷了。
小胖下意識挺了下後背，也過來跟着整理了兩張卷子。
嘶，你別說哈。裴哥這小同桌，這小眼神，是挺厲害的。
但連安到底也是沒能幫上太多忙，課間這十分鐘，聽起來似乎挺長，可一旦真要做點什麽的時候，卻總是也不夠用。
預備鈴響的時候連安本來想多磨叽一會兒的，不過，當他看到門口走進來的那個雖然有點矮小，但氣勢十足的身影時，身體已經麻溜地跳了下去，并乖巧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很不錯，是班主任的課。
沒有人能扛得住數學課+班主任課的這種魔鬼模式，哪怕是冉森，都不由自主地比平時略微緊張。
但裴予肅卻一如既往，哪怕這是他很久沒有好好上課後的第一次數學課，他依舊只是認真，而非緊張。
哪怕是“享受”了一把被提問而不會，他坐下時候的姿态依然是輕松且淡然的。
這就是運動員的心态嗎... ...
冉森收回了自己的餘光，斂眸對自己未來的訓練計劃多加了一些調整。
裴予肅也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她的小動作，本就微微上翹的嘴角抿了一下，弧度更鮮明了。
再怎麽心态沉穩，也頂不過事兒多。
裴予肅也是萬萬沒想到，他實打實和冉森坐在一起上課上了一天，說的話還不如他倆平時在手機上聊得多。
确實是太忙了，上課時候上課，下課的時候要和各科老師、課代表溝通這一陣落下了哪些作業，還要問問有沒有錯過班級裏的哪些活動。
一個課間一個課間的排過去，等他終于有時間松一口氣的時候，時間也走到了放學。
裴予肅坐在那裏都感覺罕見的有點恍惚。
怎麽就這麽快？怎麽就放學了？？
“琢磨啥呢？”冉森看他呆呆愣愣的，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回魂了。”
“哦？哦哦！”裴予肅眼珠子還沒轉，嘴角已經咧開了。像只小貓咪一樣慢吞吞地湊了個笑臉。“就是感覺好快啊，一天一晃就過去了。”
“... ...我平心而論，那可能是你訓練訓傻了。”冉森眼睛一翻，多少有點無語。“快走吧，別耽誤人家值日。”
明天就要考試了，他們每個人也都按照規定收拾好了自己的桌椅。但這并不夠，為了自家班級的面子，輪到今天的值日生肯定是會鉚足勁把教室好好清潔一下的。
同學們也都配合工作，放學鈴響到現在不過五分鐘，整個班級只剩下他倆人了。
還有一個站着的值日生同學，正拄着拖把虎視眈眈地看着他倆。
裴予肅忍不住被這個不到一米三的值日生小姑娘看得頭皮一麻，反手一扯，拔腿就走。
冉森有點好笑地被他扯了出去——這個姿勢後來他們自己回想起來的時候，也會覺得中二到腳趾扣地，但當時還是很歡樂的。
初中麽，說是人類最中二的年齡似乎也不為過。
裴予肅有一次和冉森回憶人生的時候都感慨，好在她轉過來的時候還趕上了個初中的尾巴，不然他擔驚受怕的黑歷史還得再多一年。
為什麽她轉過來了就不需要擔驚受怕... ...當然是因為兩個人的黑歷史，就不算黑歷史啦！
一些同類消除。
說回現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裴予肅忘記了，他就這樣一直扯着冉森的手腕把她帶出了學校，冉森也一直沒做聲，悠悠然跟着他，一直到他倆走到了第一個路口，才輕輕晃了晃手腕。
“可以了吧？還不松手嗎？”
冉森的話語裏帶着明顯的笑意，燙的裴予肅很明顯的頓了一下，然後猛地松開了手。
“我、我沒... ...”反應慢的一個表現就是嘴笨，裴予肅耳根子通紅一片，支支吾吾地站在原地，越站耳朵根子越紅。
最後還是放棄了解釋，只抓了抓頭發。
“好像還沒有問過你，你家往哪邊走啊。”他輕聲轉移了一下話題，漂亮的眼睛垂着，無端顯出幾分乖巧。
“... ...你真不知道啊？”冉森伸腳踢飛了一個小石頭，有點好奇地把腦袋伸到了裴予肅的眼皮底下。
“我是你鄰居啊。”
這下是真的有點子震撼了。
裴予肅眼睛都瞪地比平時大了一圈，腦袋瓜飛速運轉，試圖思考自己那一梯四戶的老樓裏，有哪一戶是可能屬于冉森的。
“哈，別想啦。”冉森走出了幾步以後才發現身後的人沒跟上，有點無奈地折返回去，大大方方擡手捏了下他的臉。
“準确的說，是你隔壁樓的鄰居。咱倆作息不一樣，你沒看見也正常。”
裴予肅還是有點糾結對方到底是住在哪裏這個問題，但目前他也沒有太多時間去糾結了。
冉森要回家，而他要去訓練。
最後還是冉森先揮手離開，裴予肅才轉頭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坐上公交車的時候，裴予肅感覺手機震了兩下。掏出來看時，還沒有完全黑下去的屏幕上顯示着消息的來源。
是冉森。
木木木：【十七單元三零二，你想來就來】
掙：【好哦(^o^)】
裴予肅有些輕微的暈車，但他還是給同桌回了消息。
然後把手機捏在手裏多等了幾分鐘，确認冉森沒有回複他的意思才把屏幕熄滅，收了起來。
雖然眩暈惡心的感覺加重了一點，但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反而感覺自己的狀态有所提升。
而且這種提升并非他的主觀感覺，反應在訓練數據時，也的确有向好，看得他教練眉間的皺紋都淡了幾分。
“小宿啊，你今天這個狀态真的是比往天還要好啊。”教練拿着手裏的小本子，在他身邊滑了兩下。“如果這個狀态能再堅持一段時間的話，我覺得，我們就可以正式考慮正式參賽的事情了。”
“... ...嗯。”裴予肅接過毛巾，按了按額頭上的汗。
“也不急，再看看吧。”
他的教練在他身邊又滑了兩圈，沒說什麽，又滑走了。
裴予肅的狀态确實要複雜一些。
不僅僅是因為發育晚而還沒有完全度過的生長期，他本身的家庭狀況也不得不加入分析。
可是... ...
教練翻動着新鮮出爐的，裴予肅近期的數據分析，越看越覺得，他還是應該再堅定一點。
裴予肅這孩子... ...目前看來，只要發育關過得穩，未來絕對，大有可為。
**
已經離開了訓練場地的裴予肅，目前并不知道自己的教練在糾結什麽。
也或許知道，但對他而言不重要了。
這些事情并非第一天存在，再怎麽糾結，他現在也已經糾結過勁了。更何況，一味的糾結又沒有用。
所以... ...他目前在思考另一個十分嚴肅的問題。
——他到底要不要在回家前，去自己的同桌家裏串個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