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玖拾壹
第091章 玖拾壹
元良良沖他揮揮手, 随即讓丁大趕車回府。
只還沒回到府裏，元良良就後悔了。
她怎麽就沖動了呢？
殿下都沒辦法，她能有什麽辦法？
可這都答應了人家, 難道再回去說她一時嘴瓢了？這豈不是有損她良側妃的形象？
元良良再見到八公主時，給她出了一個主意。這可是她想了整整三天的成果。
八公主附耳過去，聽到她的話，不敢置信, 片刻後才略有猶豫問：“會不會被抓？”
元良良：“只要逃得夠快，應該不會吧。公主你看, 想當初被皇後和二皇子追殺, 我一個弱女子整整逃了三個月都沒被抓到, 更何況是何德，對吧。他身手不輸殿下, 肯定沒問題的。”
元良良出的主意很簡單, 就是讓八公主和何德私奔。逃到天涯海角, 做一對逍遙快活的鳥兒。
八公主沒有猶豫多久，點頭：“我聽良側妃的。”
元良良感慨：“想當初我也想與殿下一起遠走高飛，可惜這輩子估計懸了。但公主你要是可以，我也會替你高興的。”
八公主狠狠一點頭。
既然她出了主意, 自然要幫人幫到底。元良良見完八公主, 又去找了何德。
何德比八公主猶豫得久。元良良心裏“咯噔”一下，心道, 她怎麽忘了，何德可是男人。八公主能抛下一切, 何德未必。
他從兵丁升任金吾衛統領可是花了整整六年, 他還有家中老父老母，他要一逃, 勢必牽連家裏受罪。
元良良正愁該不該勸他，好像勸他不勸他，都很難辦就是了。
何德這時候開口：“何德願意帶她去天涯海角共度此生。”
元良良不免要操心：“那你家中咋整？”
何德：“爹娘年紀大了，又是普通百姓，想必陛下不會牽連無辜。這些年掙的錢都在爹那，沒有我，他們t也能安享晚年。可她不一樣，要是不帶她走，她餘生就完了。我不舍得。”
“好樣的。”元良良佩服八公主和他的勇氣，覺得自己沒白忙活，“順利的話，半個月內你們就要離開，何統領記得把身後事安排安排好。”
身後事？何德一聽這話有些慌。
元良良沒在意那麽多，只一心想着助他們逃跑的事，嚴肅着臉說：“千萬不能拖，陛下已送信去犬戎，犬戎王收了信想必馬上會派使臣來接人，到那時她定會被嚴加看顧，要走就難了。”
“明白。”何德拱手再次深深一鞠躬向良側妃道謝。
十日後。
元良良坐在馬車中，成功送走了那對苦命鴛鴦。
任務完成，就好像是一個故事到了結尾，總算是個好結局。她滿意了。
只是，三日後的午後，她得知八公主和何德被五花大綁逮了回來。逮他們的人不巧還是四殿下。
元良良有苦難言。她眼下只希望，殿下永遠都不知道她才是這兩人逃跑大計的幕後主謀。
當日殿下回來生了好大一通氣。殿下倒沒提八公主，只是一味說何德無用。
“本殿看重他，數次給他機會，他倒好，為了一個女人，竟做出此等有失臉面之事！本殿前去捉拿他，他還膽敢還手，膽大妄為！豈有此理！”
元良良給殿下捏肩膀：“消消氣，為了他們生氣，不值當。”
四殿下氣得閉目養神。
過了許久，元良良才輕輕開口問：“陛下會如何處置他們？”
殿下眼都不睜：“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又過了片刻，她又問：“那，他們要不是成心的，是有人在背後慫恿他們的，那慫恿之人要如何處置？”
殿下睜眼，目中隐有殺意：“死罪。”
元良良吓得一哆嗦。
殿下察覺到，将她冰涼的小手裹在手心：“怎的這般涼。良兒無需怕，那些都是該殺之人。”
元良良不由抖得更厲害了。
殿下只好将人抱在懷裏，無奈嘆息：“怎生這般膽小。”
元良良想實話告訴殿下來着，又沒那膽量，想着明天再說不遲，于是明日複明日。
一直到了三天後。
陛下才有空親自審理八公主和何德的私奔案。
因是私事，又不便大肆宣揚，陛下決定關起門來處理。
大明殿內此時只有陛下和他的兒子女兒以及罪大惡極的罪犯何德。
陛下道：“他們既然承認了茍合，那朕也沒什麽好審的。慶王，瑞王，你們覺得該如何處置八公主和何統領為好？”
大殿下率先說：“八公主向來膽小，又自小身體差，哪可能想得到與人私奔之事。何統領，是否是你挑唆的公主，從實招來，本殿與瑞王自可為你向陛下求情。若還執迷不悟，那就是罪加一等。”
大殿下最近覺得四殿下有和他針鋒相對之嫌，故想鏟除何德，斷四殿下一臂。剛好來了機會，大殿下心道絕對要把握。
“臣……”何德即将開口，被四殿下打斷。
“本殿認為，何德沒那腦子，也沒那膽子，當是八公主提出的才對。那日襄王嫡孫滿月宴，八公主有求于本殿，說她不想去和親，想讓本殿幫忙，被本殿拒了。八公主，你說呢？是何德慫恿你還是你主動要求？”
四殿下一派威嚴問八公主。
八公主知道四殿下的意思，她認罪她能活，可何德要是承認拐帶她，定然活不了。是以她馬上答：“是兒臣提出的，不怪何統領。兒臣欽慕何統領多時，便脅迫她帶兒臣逃出宮，都是兒臣的錯。”
陛下震驚，“朕竟不知朕的宮裏還有個如此膽大妄為的公主！”
大殿下問何德：“何統領，公主的話你認嗎？”
何德豈有讓公主擔下罪名的道理，馬上道：“不是，八公主說的不是事實。陛下，是臣慫恿的公主，臣心悅公主多時，不忍她遠嫁漠北，沖動之下才帶走她。求陛下勿怪責公主。”
四殿下冷冷瞥了何德一眼，心道：“朽木不可雕也。”卻不能真的看他死，殿下又道，“你既然說是你要帶走公主，那你說說你是怎麽主動和公主聯系的？”
何德想了想，說：“自是找了宮裏人傳信。”
四殿下：“找了誰？”
何德艱難答：“八公主殿裏有我安插的人。”
四殿下：“八公主的人如何會聽你的話？哪個人被你收買？”
“殿下！”何德探起身，緊張看着四殿下，一副欲言又止。
四殿下不明所以，斜睨他一眼，沖陛下道：“陛下，找出這傳信之人，嚴刑逼供，想必此事定能有個了結。”
陛下點頭表示贊同。
大殿下心想，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何德就算不死，也沒辦法再當這金吾衛統領。
陛下派了人去審問八公主殿裏的一幹奴才，嚴刑逼供下有兩個小宮女受不住承認了，再問發現都是胡說八道，是被屈打成招。
一個宮人被打得皮開肉綻，臉上淌着兩道血淋淋的鞭痕被帶進來。他說他有線索。
“求陛下饒命，奴才只知道那幾日八公主有去見過良側妃，興許良側妃會知道此事……”
大殿下意外擡眸。
四殿下一腳将那奴才踹翻：“胡說八道！良側妃甚少入宮，怎知此事！”
那奴才利落爬起來跪好：“奴才不敢欺瞞陛下王爺，奴才親眼見過八公主和良側妃在禦花園說話，不過也有可能兩位說的是其他事。奴才真不知啊，請陛下饒命！請王爺饒命！”
四殿下咬牙道：“陛下，良側妃入宮是舒妃觐見，在禦花園偶遇八公主再正常不過。此事定然與良側妃無關。”
大殿下道：“四皇弟，此事大家都知定和良側妃無關。不過既然八公主和良側妃見過面，良側妃會不會真知道些什麽，要不然還是将良側妃宣進宮問問？四弟覺得可行？”
四殿下轉頭去瞧大殿下，片刻後，沖陛下道：“兒臣派人去接良側妃入宮見駕。”
大殿下沖陛下道：“父皇，良側妃體弱，這馬車入不了宮門，不若讓賈公公安排宮中轎辇直接把人接入宮。”
陛下點頭同意，示意賈公公去辦。
大明殿的殿門由兩旁宮人推開，元良良跨進去時腳都在打抖，她不敢擡眼，只盯着腳下，由賈公公引着到了陛下跟前。
她忙跪下行禮：“瑞王府元氏見過陛下。”
“起身吧。”
得陛下恩準，元良良才爬起來。她被賈公公接進宮，一路上都在琢磨是不是她被八公主和何德出賣了，可要是這樣，陛下就不會客客氣氣把她接入宮。那就是因為其他事，會不會是要賞賜她？想到這，她又不怕了。
她忍不住微微撇過頭，去尋找殿下的身影，左邊站着大殿下，終于在右手邊發現昂首站立的殿下，此時殿下正皺眉望着她。她臉上一喜，沖殿下眨眨眼。
四殿下面向陛下，拱手欲說話，卻被大殿下搶先一步。
“八公主何德，良側妃在此，你們何必還要隐瞞？欺瞞陛下，可是死罪！”
元良良聽到這話，下意識去瞧大殿下，順着大殿下的眼神，她看到了跪在她身後不遠處狼狽不堪的八公主和何德。她腿一軟，跪倒在地：“陛下，妾身不是故意的，求陛下饒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