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捌拾玖
第089章 捌拾玖
元良良很想出去看看她的鋪子, 奈何殿下不允許她和薛老板接觸。想想，還是等一等吧，總要給殿下一些接受的時間。
四皇子府的招牌摘了, 新換上了一塊“瑞王府”。
元良良還當會搬新家，誰知并沒有。
不過她又聽說慶王搬新家了，她一問殿下才知原來慶王嫌大皇子府太小，是以懇求陛下給換了一個大宅子。
慶王和陛下說的是他又新添了幾個小皇子小郡主, 想讓小皇子小郡主能在寬敞些的地方玩鬧。
而殿下覺得四皇子府綽綽有餘，他也習慣了兵器庫和菡萏院, 是以他完全不需要換個陌生地方折磨自己。
元良良也覺得不用, 要不然她精心布置的菡萏院, 還有投喂了兩年的魚池就不知道要便宜了哪家去了。
這段時間，元良良總會跟着殿下一道起身, 她要給殿下更衣。
瞧着她親自打扮妥當, 一身朱紫親王蟒袍更顯威儀肅穆的殿下, 元良良又一次瞧呆。
瑞王殿下不是很懂，就覺得日常愛睡懶覺的良側妃近幾日很奇怪。不過能被良側妃服侍着，殿下很高興就是。于是殿下也不管那麽多，每天都能高高興興用早膳, 高高興興出門上朝。
自從四殿下被封王後, 不僅瑞王府每天門庭若市，元良良也收到許多的請帖。
以往各府夫人都只給正妃, 元良良只要推給正妃出面，她樂得自在。但現下不同了, 那些命婦夫人竟然單獨給她送, 她作為瑞王良側妃當然也能推，可不能都推。
于是, 等到了襄王府老太妃嫡孫滿月宴，元良良就只能随着正妃前往參加。
她怕麻煩找上門，是以參加宴席時只挑了一件黛青色的雲錦長裙，绾了個回心髻，烏發上只簪了一支梅花釵和銀飾點綴。
這樣的打扮都不如在菡萏院時，她常常會試穿新出爐的衣裳給殿下瞧，為了配合衣裳還會讓幾個丫頭給她梳各種漂亮發髻，戴各種金光閃閃的發簪。
“良側妃娘娘今日戴的梅花釵真真襯的娘娘美豔動人！”
“良側妃娘娘什麽都不戴那也是奪目傾城！”
“娘娘，‘良側妃成衣鋪’的衣裳實在美不勝收，都叫人挑花眼，家中小女穿着都舍不得脫，是喜歡得不得了。您眼光真是獨到呢！”
“是呀是呀，妾身也買了好幾身呢。以後呀，妾身還想跟娘娘多學學如何打扮，還請娘娘受教……”
元良良原先是跟在正妃身後的，未曾想一進襄王府後花園就被幾個夫人團團圍住。相比之下，她這邊的人竟比圍着正妃的還多。
莫非這就是當寵妃的好處？有人送禮，還有人恭維，多好。可惜她膽子小，不想當出頭鳥怎麽辦？
一路到了主人家跟前，元良良臉已經笑僵了，但她還得繼續笑。
前年宮宴時，她見過襄王世子妃韓氏，見人就坐在花廳裏，她笑呵呵過去道喜。
與韓氏說了幾句客套話，元良良左右瞧瞧，疑惑正妃怎的人不見了。
見大家都往一個屋子湧，元良良也緊跟其後。
屋裏上首坐着一滿頭華發帶着誇張金冠的老太妃。老太妃左手邊坐着一四十上下的貴婦人，是老太妃嫡親幺妹太仆寺卿夫人陳氏。兩旁下首右邊坐着慶王妃，左邊則是瑞王妃，依次往下按着品級坐了不少的王侯命婦。
元良良上前見禮：“妾身瑞王府側妃元氏給老太妃請安。”
老太妃眯着眼打量她，随後慈愛點頭。
元良良打算找個空位落座，瞧見末座尚留着一個位置，她剛要走過去，就聽到一道刺耳的聲音。
“都說良側妃目無法紀不懂規矩，我還當都是謠言，如今看倒像是真的。”
元良良回頭看去，發現說話的人是老太妃身邊婦人，她不認得。不過能坐在老太妃身邊一定不是普通婦人。
元良良忙福身：“是妾身失禮了。妾身見過夫人。”
陳氏又道：“見不見過我不重要，只正妃難道沒有教過良側妃長幼有序？怎的不知道先來見過我長姐？還是說正妃也無法，良側妃向來我行我素慣了？”
元良良還真不知道這規矩，為了不給殿下丢人現眼，她又沖老太妃福身：“太妃娘娘，是妾身不知禮數，還望見諒。”
陳氏未料到她竟是個軟骨頭，又一想，此女定是裝的。要不然她怎的撺掇瑞王将她的昕蕊休棄送回許家？
陳氏想起可憐的女兒，牙都能咬碎。瞧着元良良的目光如淬了毒：“你也不必裝了。瑞王府後院被你良側妃攪風攪雨，是何情況，你最是清楚。”
元良良低眉順眼回：“妾身不知夫人所言。”這是跟她有仇嗎？上來就怼她。
陳氏冷笑：“你豈能不知？你霸占着瑞王，不許瑞王去後院其他側妃那，就連瑞王妃都要看你臉色行事，豈有假？聽聞良側妃素來身子骨弱，怎的還能勾引得瑞王不離身？莫非良側妃都是裝出來的？”
這話讓在場女眷都驚恐萬分，這陳氏仗着有老太妃撐腰，是瘋了不成，竟非議瑞王？！
在場的女眷都是府中嫡妻，想到自個家中那些狐魅，如今看到同樣不順眼的良側妃被怼，大家表面替良側妃着急，心裏卻是暢快。狐魅的下場就該是這樣！
正妃涼涼瞥了眼底下站着的良側妃，沖着陳氏，勸：“夫人消消氣，妾身如今可是習慣t了清淨的日子，這樣也挺好。”
元良良擡頭瞄了眼正妃，心想莫不是正妃在背後陷害她？
她慢慢挪到正妃身後，看似賢惠的伺候正妃，實則小聲和正妃商量：“正妃娘娘，咱們可是一條船上的，這時候您是不是該悠着點？”
“你此話何意？”正妃投來冰冷的目光。
元良良疑惑了，竟然不是正妃嗎？
陳氏未料到她竟然這般輕視自己：“良側妃竟如此目中無人？本夫人好歹是太仆寺卿嫡妻三品命婦，即便是瑞王妃，也該給本夫人面子，何況你只是瑞王側妃。”
元良良愁，她都低聲下氣到不說話了，還不肯放過她？
太仆寺卿嫡妻？
元良良恍悟。敢情這人是許昕蕊的娘。
那也難怪了，許昕蕊回去後定會抱怨，恐怕最記恨的人就是她了。陳氏這是替女兒打抱不平呢吧。
“不知夫人想要妾身說何話？妾身實想不起來。不如您提個醒，妾身配合着點？”一屋子的女人，就她委委屈屈站在那，聲音柔糯中帶着一絲膽怯。
陳氏指着她：“別作出一副受了誰欺負的模樣，受了欺負的只有我女兒。因為你，我蕊兒被瑞王休棄，你可知她如今過得是何日子？堂堂太仆寺卿嫡女下嫁外官庶子，丈夫不喜，婆婆苛待，受盡屈辱。這都是拜你所賜！”
“太仆夫人慎言！”
元良良正琢磨着怎麽打發這個磨人的陳氏，猛地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她詫異擡頭望去，就見殿下疾步從外走近。
四殿下站在一群女眷中，冷眼注視陳氏。陳氏敢對着元良良，卻不敢沖瑞王，是以她立時短了氣焰，嘴裏喃喃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四殿下目光轉向老太妃，他見禮後，又沉聲開口：“襄王府既不歡迎良側妃，何必要請。”
殿下這句可不是問話。
“瑞王殿下……”老太妃哆嗦着手，沒想到瑞王會說出這話。
老太妃是知道陳氏不滿良側妃，此次她顧念着幺妹，本不想請良側妃，是幺妹主動說把人請來，她要好好治治那個狐魅。老太妃自打進襄王府便是老襄王嫡妻，也同樣恨透府中侍妾，是以就答應了。
本想着瑞王不來，就算事後知道她們針對良側妃，瑞王也不敢計較。誰知瑞王不僅來了，還直接跑來女眷處維護良側妃。
四殿下怕把老太妃氣出個好歹，是以盡量壓着火，語氣平平道：“此後，襄王府不必再給本殿良側妃送請帖。”
他轉頭瞧向孤零零站着的良側妃，随即伸手。
嗚……，她的殿下！元良良忍着心急一步步走向殿下，她猶豫了下還是沒駁了殿下面子，将手放進殿下手心。
只聽殿下用不贊成的口氣數落她：“怎的就這般乖巧？”才牽了她離開。
一衆女眷除了瑞王妃，都則驚得目瞪口呆。而老太妃和陳氏是吓得目瞪口呆。
等瑞王攜着人離去，老太妃眼裏聚起隐忍的怒火，瑞王竟為了一個側妃，敢冒犯她！此事她定要進宮讨個公道！
元良良緊緊抓着殿下的手，驚喜問：“殿下不是說不來？”
四殿下不愛應酬，尤其像這種哪家生了嫡子，哪家嫡子生了嫡孫，一年到頭數不勝數，故殿下雖都收了請帖，卻從不參加。這回，當然是為了良側妃，也是剛好他無事，下朝後就跟着慶王一道來了。
殿下心想，還好他來了。要不然他的良側妃豈非被欺負死？
殿下想到，他都舍不得大聲吼一句，哪怕有時候忍不住吼了，也是花着心思去哄回來。這些人竟敢如此大膽！瑞王側妃都敢不放在眼裏！殿下越想越氣。
“本殿不可能寸步不離跟着你，是以良側妃日後要學着兇一些。太後陛下那自有本殿擋着，但其他人你都無需怕。”
元良良只覺得心裏暖融融的，她好感動呀。她的殿下怎這般好。
她淚眼汪汪目不轉睛瞧着殿下。
又聽殿下道：“拿出你在府裏跟本殿怄氣的本事，再瞪個大眼睛試試。對，就這樣。下回知道該怎麽做了嗎？”
元良良眨巴兩下瞬間清明的大眼睛，她斜睨殿下一眼，轉頭看到一株海棠花開得正豔，她左右望望，沒見人關注她，利落将花苞摘在手裏，遞給殿下。
殿下會意，接過，找了個合适的角度，将怒放的湘妃色海棠花給她插上。
“良兒美不美？”
殿下瞅着片刻，覺得良側妃發間單調了些，又從樹上挑了一截并蒂海棠摘下，他讓良側妃轉個身。
元良良知道他要幹嘛，捂着頭不配合：“戴多了，不好看。”
“好看。”殿下斬釘截鐵。
元良良放下手：“殿下覺得好看，那行吧。”
殿下将嬌豔的兩朵大紅海棠尋了個空隙給她戴上，這下他滿意了。
元良良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眼下什麽樣。不醜，但走在街上一定會被笑話的！
殿下看着自己親手打扮的良側妃，越瞧越歡喜。他還要摘了別的花往她頭上比劃，這回元良良說什麽都不答應。
兩人正嬉笑着，不察樹後一道纖細的身影向他們走近。四殿下最先有所反應，他右手環住良側妃往身前扣，左手迅疾出手攻向偷襲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