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柯學世界的那些年

第9章 打架

打架

降谷零遠遠地就看見諸伏景光抱着書本一個人在發呆，身邊放着一個飯盒。

他吃完飯後去接杯熱水，回來時，他從窗邊看見樓下的諸伏景光，正一個人往樹林的方向走去。

是發生了什麽事嗎？被人欺負了？

降谷零猶豫一下，決定還是跟上去看看。

就去看一下，确定一下他沒事就回來。降谷零想，畢竟幾天前他給了自己一個創可貼呢。

降谷零放下水杯，遠遠的跟上去。

他看到諸伏景光進入那片被謠傳有怪物的小樹林，找個地方坐下，很快就吃完午飯，抱着書本發呆。

降谷零有些猶豫地想，他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其實那天放學諸伏景光被三個小孩圍堵他也看見了，但是剛想上去阻止他們欺負同班同學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離開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上去。結果諸伏景光就跟沒事一樣回家去，他也就沒有再往前走。

後來他剛剛跟高年級的人打完架，一轉身就看到諸伏景光在身後看着，一下子就紅了臉。

被人罵他就去罵回來，被人圍堵他就打過去，但不知道為什麽被諸伏景光看到了，總有一種莫名有些懊悔。

大概是覺得對方幹幹淨淨的，斯斯文文的，跟個小公子一樣，不像是喜歡打架的壞孩子，跟自己不一樣，有些不好意思被他看到自己打架的場面。

好在自己的臉夠黑，他應該看不到自己臉紅。

降谷零頭一次覺得自己的皮膚黑也有黑的好處。

看到諸伏景光大中午的自己一個人跑出去，降谷零有些擔心。

諸伏景光聲音有些問題說不出話，那些高年級的壞學生可能會因此欺負他，畢竟自己就因皮膚黑金色的頭發，跟大家不一樣就遭到了他們的謾罵。

降谷零害怕諸伏景光被欺負找不到人申訴，然後跑到樹林裏偷偷地哭泣，猶猶豫豫地跟在諸伏景光後面。

諸伏景光感覺有一個視線看着自己，就轉頭順着視線那個方向看過去，看到了班裏的那個金發同學站在不遠處躊躇不定。

諸伏景光朝他笑了笑，這給了對方一個信號。

對方鼓起勇氣走到了樹下，猶猶豫豫地開口：“你、你好，我叫降谷零，請多指教。”

諸伏景光就對他笑，跟他握個手。

你好啊，我叫諸伏景光。

“你怎麽了嗎？”也許是諸伏景光的笑容給了降谷零勇氣，他在諸伏景光對面坐下來，“被人欺負了嗎？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可以跟我說，我幫你揍他們。”

降谷零說着說着臉就紅了，這話說得好像一個混混老大跟小弟說“我罩着你”一樣。

降谷零急急忙忙加一句話，“你也可以告訴老師，老師會幫你的。”

諸伏景光笑了，對着降谷零搖了搖頭，表示沒有人欺負他。好可愛，他跟青一樣很愛害羞啊，想當年青也是這樣猶猶豫豫地開口跟自己說話的。

諸伏景光努力地用手勢給降谷零表達自己的意思：他只是不想待在班上和其他人一樣睡午覺，想看書，但是在班上看會打擾到其他人，所以出來透透氣，沒有人欺負他。還向降谷零比劃了一下“謝謝”。

諸伏景光還沒有學過很多手語，目前是學會一些使用比較多的、簡單的手語，所以向降谷零比劃的都加入了自己的想法，并不标準。

降谷零也是看了很久，連蒙帶猜地猜出諸伏景光想要表達的意思。

他們間的氣氛和諧起來，他們分享自己喜歡的故事書，大多數時候都是降谷零在說，諸伏景光在聽。

諸伏景光比劃着跟降谷零分享他正在看的那本書那個情節很有趣很搞笑，降谷零竟然能猜得到諸伏景光想要表達的意思。

兩人聊着聊着，氣氛就火熱起來，兩人聊得很高興。

當午休時間結束鈴聲響起的時候，兩人意猶未盡地停下來，兩人相約課後再一起聊。

降谷零決定回去找一下諸伏景光推薦的書來看一下，諸伏景光想要去圖書館找一下降谷零給他講的相關的故事書來了解一下。

兩人都在想着，這個人真好，我先回去找一下書，下次争取能接上對方的話。

課後，諸伏景光收拾好自己東西，把筆記本拿在手裏，坐在座位上等降谷零。

雖然降谷零連蒙帶猜地猜到了自己的想法，兩人聊得也很順暢，但是用筆寫下來，更加方便和他聊天。

降谷零下課的時候被老師叫出去談話，等到教室已經空了，他還沒回來收拾自己的東西。

諸伏景光想起之前遇到他跟別人打架的情景，他是不是又被人圍堵了？

抓起書包跑出去，到處尋找，并在教學樓後面的樹下找到被四個高年級的學生堵住的降谷零。

諸伏景光伸手進書包裏抓住藏在書包裏面的木棍。

這根木棍比他随手在路上撿的那根堅固多了，是周末的時候去諸伏竹山帶他去小公園玩的時候，他特地找的。

青可擔心他被欺負了，一直念叨着要找根木棍防身，諸伏景光就順着他，特地找了這根木棍。

木棍有兩到三厘米那麽寬，十多厘米長，一只手能握得住，也能輕松地放進書包裏。

本來就只是為了讓青放心才随身帶着的，現在方便諸伏景光抽出來擋在身前，吓唬人。

降谷零下課被老師叫走，老師說了點事情，大概就是不要打架之類的。

老師說完後，降谷零就準備返回教室收拾東西，心裏還在想着景光應該走了，好可惜啊，自己跟他有一部分的路是相同的，還想跟他一起回家來着。

剛脫離老師的視線，降谷零就被四個人攔住。

周圍已經沒有學生，自己大聲叫的話，可以把還在辦公室的老師叫出來，但是降谷零并不是很想這麽做。

因為他已經跟他們打了很多次，第一次他被他們其中一個堵他的時候，不想惹事，降谷零是告訴老師的。

但過了一段時間，那個堵他的人在校外把自己堵住，辱罵自己，說居然告訴老師，害得他被叫了父母，得了一頓好打，這次他要找回來。

降谷零當然不會站着被打不還手，所以他們打了一架。

一個人打不過他，對方就叫了兩個人，把他堵在路上，其中一個人被降谷零狠狠地打了一拳，一下子站不穩栽到水溝裏，躺進醫院好幾天。

本來降谷零已經做好會被找上門來索要賠償金的準備，結果對方并沒有告訴父母他是怎麽掉進水溝裏把腿摔斷的，而是等腳好了，又多找一個人，四個人圍堵他，誓要找回場子。

前前後後，他們已經不知道打了很多次，打完就休停幾天，然後又來找麻煩。

班上的人本來并不是所有人都排斥他的，降谷零雖然很不合群，頭發和皮膚跟其他人不一樣，但是他們現在還小，金燦燦的顏色還是很吸引小孩子的，耐不住他天天被人找茬，和人打架，是個“壞學生”。

所有人離他遠遠的，哪怕他還是班上的第一名，還是成為別人口中的壞學生，天天打架。

老師也是知道他打一次架，就找他談一次心，表達有人找他麻煩就告訴老師，打架是不對的，再有下次就找家長了。

畢竟這可是班上的年級第一名，老師對降谷零抱着非常大的期待的。

降谷零聽教，也聽進了心裏，但是下一次被人圍堵和他們打架的時候，他還是沒有告訴老師。

對方不停手也不聽勸，一直找茬，他也沒辦法啊。

到後來老師也幹脆撒手不管，看見了就阻止，沒看見就當做不知道吧。

今天也是這樣，如果降谷零大喊，老師會出來把他們趕走，但是他們會在回家的路上堵他。

這場架是一定會打起來的，還不如現在打，打完了好回家去。所以他沒吭聲，順着對方指的方向就走去，好準備趕緊打完，回去收拾東西，要不然等會兒五六年級下課，學校就關門了。

結果那三人剛圍着降谷零照例開始打架前的放狠話、辱罵，諸伏景光就沖出來了！

降谷零覺得自己的心都抖了一下，下意識抓着諸伏景光的手想把他拉到身後，別等會兒打架傷到景光可就不好。

諸伏景光穩穩地站在降谷零前面，一只手抓着木棍抵在身前，另一只手反過來把降谷零護在身後。

這場架打得挺懵逼的，至少降谷零打完之後，神情恍惚地跟在諸伏景光身後回教室，飄飄然地收拾東西，飄飄然的被諸伏景光牽着手過馬路回家，很長時間都沒找回自己的魂兒。

他一直以為諸伏景光是一個生活在幸福城堡裏的小公子，斯斯文文的，不像他是會打架的類型。

結果就在今天，降谷零的三觀破裂了。

諸伏景光抄着木棍，輕輕松松地把其中兩人打趴在地上、半天都起不來。

動作比他要标準多了，應該是有學過一點點的，他都是在跟人打架中打出來的經驗，路子很野。

看起來乖巧可愛的人，怎麽打架比他還要厲害啊！

降谷零的世界觀崩塌，又重新撿起來。

諸伏景光看到降谷零被人圍堵辱罵，抄起木棍沖上去，雖然他知道降谷零很能打，但是能打又不代表着不會受傷，他很堅定地擋在降谷零身前。

那四個高年級的學生看到他沖進包圍圈，一時間也身詫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降谷零，說：你這個金發黑皮的小混蛋居然還有幫手，那就連幫手一起打吧。

他們掄起拳頭朝諸伏景光揮過來，降谷零驚慌大喊：“小心！”

諸伏景光冷靜地回想爸爸曾經教過他面對別人的霸淩，他應該要怎麽做。

首先就是要保持冷靜，側身躲過拳頭，抓住對方的破綻，然後右手揮出去，木棍成功把其中一個人打倒。

諸伏景光沒有用很大的力氣，因為棍子打在其中一個的肚子上，力氣太大了，會造成很大的事故的，當然，他也沒有能力打傷的對方內髒。

第一個倒下，降谷零也揮拳打倒一個。

景光冷靜地躲了幾回，抓到對方的破綻，又倒一個。

降谷零也把剩下的一個打倒，急忙跑過來，“你沒事吧？！”

諸伏景光搖搖頭。

那四個人捂住傷口從地上爬起來，放一句狠話，抄起書包跑了。

諸伏景光歪了歪腦袋，不明白為什麽對方逃跑前還要留下一句狠話。

他拎起書包，把木棍放回去，牽着神情恍惚的降谷零上樓。

教室的門已經上鎖，諸伏景光想去找老師要鑰匙，但降谷零從口袋裏拿出鑰匙打開門，游魂一樣飄進去。

諸伏景光及時拉一下降谷零，降谷零才沒有撞到桌子。

諸伏景光歪歪頭，怎麽這個新朋友有點傻乎乎的？

諸伏景光牽着還沒回魂的降谷零準備回家，他在紙上寫：你家在哪？

降谷零看了眼，往前飄去，諸伏景光抓着他的手跟着他走。

在交通燈前，降谷零就停下，綠燈亮諸伏景光牽着降谷零過了馬路，再跟着降谷零回家。

降谷零站在家門口，游魂一樣跟諸伏景光擺手說明天見。

看着他進去，諸伏景光才原路返回，往家的方向走去。

這個新朋友果然傻乎乎的，很可愛。

回到家的降谷零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新朋友的心上留下了傻乎乎的固定印象。回過神，就去寫作業，還思考一下，自己要不要也讓叔叔找個人來教自己拳擊？

這邊諸伏景光回到家，諸伏玉子就溫和地跟他打招呼，拐着彎問他今天怎麽回得這麽晚，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諸伏景光笑着寫：沒有，我今天交了個新朋友，和他聊天忘記時間了，對不起玉子阿姨，我下次會記得準時回來的。

諸伏玉子倒是很高興，問景光新朋友怎麽樣，要不要邀請他來家裏做客，明天給景光做些點心景光帶過去跟新朋友一起吃。

景光乖巧地回答：新朋友很可愛的、但是他總是被人欺負，等關系再好一點他會邀請他到家裏的、好的，謝謝玉子阿姨。

他們一家人聽說景光交了朋友，都很開心，沒有過多去詢問新朋友是什麽情況，而是打算明天多做些點心讓景光帶去學校跟對方一起分享。

諸伏景光也是很開心的，玉子阿姨和晞叔叔一家真的太好了。

周末的時候他給諸伏高明寄了封信，上面全是寫他們待他的情況，讓諸伏高明放心，他在東京過得很好。

諸伏高明也給他回了封信告訴他，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要害怕。

晚上睡覺前，諸伏景光閉眼感受了一下青，有一種模模糊糊的感覺，諸伏景光抓不住，但他知道那是青。

那種感覺從一開始完全感覺不到，到現在他能夠模模糊糊地感受到青就在身體裏，這種感覺很奇怪，但讓諸伏景光很安心。

青他還在，真好。

這是屬于自己一個人，青他是屬于自己一個人的秘密。

諸伏景光知道只要自己喚他一聲，青就會醒過來回應他，但諸伏景光沒有打擾他的沉睡。

以前青一年幾個月才醒一次，現在他一直都醒着陪他，只要他不安的時候喊一聲青，青就會立馬回應他。

青已經很累很累了，所以現在就讓青好好地睡一覺，到時候，青醒了就會發現自己會變得更好的、更優秀的，這樣就不會再那麽擔心自己了。他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