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柯學世界的那些年

第5章 變故

變故

青再次醒來，是被諸伏景光的恐懼喚醒的。

青睜開眼就發現諸伏景光躲在一個昏暗的櫃子裏，雙手捂住嘴巴，身體控制不住顫抖着，蜷縮成一團。

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大聲呼喊着諸伏景光的名字，但是諸伏景光聽不到，他已經完全沉浸在恐懼的世界裏。

外面傳來物體倒地的聲音。

四周突然變得很安靜，安靜到青只能聽到諸伏景光的心跳聲。

突然有一個恐怖的聲音像是飄過來，又像是在耳邊炸開一樣，差點讓青心跳都停止。

’快出來呀，有裏，快出來呀，別怕，爸爸已經把壞人通通殺掉了，快出來呀，有裏！’

青眼前黑了好一段時間，耳朵是心髒劇烈跳動的聲音，青感覺自己無法呼吸。

感覺過了幾個世紀那麽長，但現實中其實只過了幾秒鐘。

青好不容易從恐懼中掙紮出來，再次看到櫃門，透過櫃門的縫隙，看到外面的景象。

他們在諸伏景光房間的櫃子裏，外面是青熟悉的淡青色的牆紙。

青思維快速轉幾圈，絕對發生什麽大事，但具體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諸伏景光一個人躲在櫃子裏，大概率是自己的家裏，很恐懼，恐懼到連呼吸都不順暢了，死死捂住嘴巴不發出聲音。

家裏，陌生男聲，大人去哪了？怎麽讓陌生人進了家裏，大概率是不在家，往壞的方向想，可能是出事了。

青仔細聽一下外面的聲音，但受到諸伏景光的身體應激影響，聲音聽得不是很清楚，模模糊糊的傳來“……快出來呀……快出來呀……壞人……幹掉了……”

青只覺得頭暈目眩，這裏哪裏有什麽壞人，所以聲音中的壞人只能是家裏的大人。

一瞬間心就沉到了低谷。

但青很快什麽也思考不了，諸伏景光快要把自己捂閉氣了，腦補缺氧，昏昏沉沉的。

青只能冷靜下來，跟諸伏景光商量：“景光，你放松一點，我想要接管你的身體。沒事的，景光，我不會讓你出事的，放松點。”

外面的男人還在吟唱，卻沒有人來阻止，如果諸伏景光被發現，很有可能會沒命的！不，不是可能，是一定！一定會沒命的！面對這種情況，青也不得不考慮最壞的情況。

諸伏景光意識慢慢地進入昏睡狀态，下一刻，身體的操控權就交給了青，青愣了一下，才小幅度地活動一下僵硬的關節。

他也沒時間了解諸伏景光的情況，也沒時間去把事情弄清楚，因為那個男人已經走到了櫃子前面了！

外面傳來腳步聲，一個聲音傳入青的耳朵裏：“有裏……快出來啊，爸爸在這裏呢，別怕，壞人都被幹掉了，他們再也不會再傷害到你了，有裏……”

青側耳傾聽，想要把這個聲音刻進腦海裏，透過百葉窗，看到那個男人上半身，左邊的袖子破了一個大洞，衣服被染上一片一片紅色，右邊的袖子被扯爛，露出來的肌肉青筋暴起。

青調整一下姿勢，左腳抵住櫃子，右手抓着一件衣服握緊拳頭，全身肌肉繃緊。

如果外面那個人打開櫃門，青就把衣服扔出去擋一下對方的視線，他就抓緊時間沖出去。

如果是青原來的身體，那他可能會沖上去打對方一個出其不意，雖然對方看起來很健碩，但用上一點巧力，青完全可以打倒他。

但現在他使用的是一個小孩子的身體，爆發力不足，力氣比不上一個成年人，唯一能做的是逃，努力逃掉。只有活着才會有希望。

對方陰沉恐怖的聲音穿透百葉窗的門，跟催命曲一樣一聲一聲的敲打着心髒，青放緩自己的呼吸，努力收斂自己的氣息，死死盯着百葉窗外能看到的人影。

對方滑倒撞在櫃門上。

青被吓了一跳，差點神經反射一拳打出去，死死盯着眼前的圖像：像個高腳杯的刺青。

對方沒有打開櫃門，而是呼喊着往外走去。

青等了很久很久，久到那個聲音消失，只剩下自己急促跳動的心跳聲，久到，仿佛這個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

青才發覺自己身體都在顫抖，也不知道閉住呼吸多久，頭暈暈的，缺氧的表現，眼前發黑，癱坐靠在櫃子，渾身像是軟軟的，又好像有人拿着繩子把他的身體綁起來，全身血液不流通，控制不了自己的肌肉。

緩了一下又發現自己衣服已經濕透，冷冰冰的。臉上全是水，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手腳都是冰冰涼涼，好像血液都流不到那裏。

青想站起來，想要趕緊跳跑，不然兇手回來就走不了了，但是身體不聽使喚，擡起手來就軟軟的掉下去。

努力撐着櫃子站起來，大腿卻好像成了一塊布一樣軟軟的一直往下掉，站都站不穩。

好不容易站起來，卻沒有力氣打開櫃門，明明平常都是很輕松就拉開的門現在仿佛有千斤重。

等他真正的打開櫃門，卻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到眼前發黑。

上一次他醒過來的時候，那位女主人還溫溫柔柔的說話，如今卻卧倒在一片紅河之中，紅得刺眼，紅得讓青覺得自己是不是正在做一場清醒的噩夢。

青想要敲打自己的腦袋好讓自己醒過來，到那時，大家都坐在椅子上，高高興興的笑着分享蛋糕；但青他醒不過來。

他只能無力地抓着櫃門，将全身都靠着櫃子，睜大眼睛看着溫柔的女主人現在躺在地上。

白色的裙子已經染成紅色的，手臂無力地下垂，似乎在用力地抓着什麽，但手掌心裏什麽也沒有。

女主人眼睛睜得大大的，不舍的看向房間的某一個角落。

嘴角微微張開，好像在喊着什麽，最後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無聲地倒下。

青覺得自己在哭，但沒有聽到聲音。

用力地捂住嘴巴，心裏唯一的念頭只有：不可以讓景光看到！

努力避開女人的屍體，踮着腳走出去。

在下樓梯的時候不小心踉跄一下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用力抓着地板，手指捏到發白，一步一步的往下走。

樓梯盡頭，一具男人的軀體卧倒在樓梯上，身後是一條長長的紅色的痕跡，一直從門關那裏延續到樓梯。

男人好像睡着了，靜靜躺在地上，想要用冰冷的地板帶走夏天的燥熱，雙手像是抱住什麽，但是被人暴力拉開甩在地板上。

青已經無法思考，努力的避開男人顫抖着想門口走去，絕對不能讓景光看到！

門是大開着的，免去了青開門的力氣。

從樓梯到門口不過短短五米的距離，青卻走了感覺一個世紀那麽久。

一腳輕一腳重的踩在地上，只覺得地板也變得軟軟的，讓人站都站不穩。

後來的發生了什麽，青也不知道，只覺得整個人都飄在了空中，鄰居在身邊說話，說了什麽，他不知道，很嘈雜，但又像是從天邊傳過來一樣，看着人來人往，警察進進出出，但又好像什麽也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