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棋手

第28章 誤入歧途

誤入歧途

“川哥！北邊350方向樹後有人在探頭。”

張然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來，季慕清将視角轉向他說的方向，瞄準開鏡點擊左鍵。

［你使用98k狙擊槍擊倒了UIP─Yup］

“奈斯！”

隊友麥裏一陣歡呼，季慕清卻有些高興不起來，又換了，看來徐百川猜測的原因是對的，就是時間随機。

屏幕最左側的人數提醒着季慕清比賽剛開局，徐百川曾經也預想過這個場面，一般來說，狙擊手的位置比較利于觀察局勢。

所以在戰隊中的指揮大部分都會是狙擊位，但季慕清根本沒有經驗，他對指揮一竅不通。

他把隊友麥打開，按照徐百川教的話來說：“Xeon，這場你指揮。”

杜羨之搜東西的動作一頓，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改變戰術，但還是聽隊長的命令。

最近徐百川确實訓練過他指揮方面的能力，他在平日的訓練中也實踐過一兩次，對此還算是得心應手。

既然已經換了，季慕清也沒辦法，盡力而為的同時祈禱着徐百川能夠超常發揮。

雖然聽不懂杜羨之的指揮方式，但PPS戰隊在20分鐘後順利進入決賽圈，且是幾個隊伍中唯一一個滿編隊。

季慕清對他很是放心，後面的時間他就跟着杜羨之，他指哪兒季慕清打哪兒，雖然技術不太行，但他的準頭還挺不錯，幾乎都能打中。

又将一隊人頭收割，PPS戰隊的總積分已經排到了總榜第二，晉級資格已經搶先預定。

毒圈又開始向安全區縮，PPS戰隊被圈內的一隊堵在外面，雖然竭盡全力，也仍舊止步于此。

最終成績，PPS戰隊本局比賽第二，總積分第二，成功晉級八強。

觀衆席的手幅揮動着，季慕清和隊員一同把外設裝進包裏，學着他們的動作朝觀衆席鞠躬，又随着他們的腳步向臺下走。

臺下的崔松嶺與隊員依次擊掌，随後五人并肩走向休息室。

李捷正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房間裏的屏幕傳出結束的廣告語，季慕清看了一圈都沒找到徐百川的手機。

“看什麽呢？”李捷把背包裏的水拿出來分給他們一人一瓶，“晚上想吃什麽？我請客。”

季慕清接過水，順便回答了他的問題：“都可以，李教，我手機呢？”

李捷把包側邊的拉鏈拉開，把幾人的手機都發給他們：“你們呢，有什麽想吃的嗎？”

聽着衆人讨論的聲音，季慕清把手機解鎖，打開微信向“季慕清”撥通語音通話。

鈴聲沒響幾秒就被接通，季慕清迫不及待地詢問他比賽結果：“怎麽樣？”

對方沉默不語，季慕清便懂了他的意思，他心裏涼了半截，但還是盡力去安撫徐百川，畢竟這不是他的錯：“沒關系的，我……”

“什麽啊？”徐百川突然開口打斷季慕清，聲音中帶着笑意，“我這還沒開口呢，你就默認我輸了？”

季慕清心裏又回暖了些，他呆滞片刻：“你的意思是？”

“當然是我贏啦。”徐百川語氣輕快，一副邀功的樣子。

“真的！”季慕清一興奮，聲音便不自覺放大，房內其他幾人讨論的聲音頓時停下，轉過頭看向季慕清。

季慕清輕咳一聲：“不好意思，你們繼續。”

幾人沒再繼續讨論，李捷看季慕清也說得差不多了：“收拾一下東西，我們先回去再說。”

“你們先走，我有點事要去對面一趟。”季慕清說完，幾人便知道他去找誰。

“行去吧，不過不要忘了晚上的訓練。”

言外之意是要在訓練開始之前回去，季慕清知道訓練時間，随即一口答應下來。

季慕清沒駕照，便乖乖站在科技館門口等着徐百川從對面走過來，随後兩人一起走向停車的地方。

徐百川坐上駕駛位，還未啓動車輛就發現有些許不對，他看向季慕清：“你沒駕照？”

季慕清系上安全帶，不明所以地看向他，自己好像之前說過：“嗯。”

“但我現在是你，我是不是也不能開車。”徐百川似乎抓到了漏洞，兩人面面相觑，坐在車上不知所措。

“算了。”徐百川松開駕駛位的安全帶，“我們還是打車吧，我待會兒叫個拖車。”

确實這樣比較保險，季慕清也同樣解開安全帶下了車，等拖車期間兩人在不遠處吃了飯，随後由徐百川帶着拖車人員回小區，季慕清則代替他繼續去基地訓練。

基地門口的路燈年久失修，閃着微弱的光，仿佛下一刻就要報廢，索性天色不晚，即便沒有路燈也能看清路，以及門口站着的那一抹颀長的身影。

楊柳站在路燈下發呆，手指扣着柱子上

染料，看到“徐百川”後，他松開手快步走到他面前：“川哥，恭喜你晉級八強。”

季慕清不認為他只是來祝賀徐百川的晉級，想起楊柳的心思，季慕清後退一步：“謝謝。”

他主動拉開的距離傷了楊柳的自尊，他眼底一沉，張開的手也随之放了下來：“川哥，我們真的連朋友都當不了了嗎？”

季慕清不知道怎麽回答，總覺得說可以的話就相當于告訴他他還有機會，于是他選擇保持沉默。

楊柳看着他的沉默，情緒更加激動，他眼眶的淚瞬間落下，順着臉頰滑落在地。

不能心軟，自己現在是徐百川。

季慕清略過他，擡步往基地走，手臂卻被拉住，沒想到楊柳的力氣這麽大，季慕清被拉得一個踉跄。

精致的娃娃臉倏然放大，季慕清下意識後退腰部卻被手臂攬住，季慕清輕啧一聲，這時也不管心疼還是什麽的，擡腳踩上他的鞋。

腳上一疼，楊柳下意識松開手，季慕清趁機掙脫，目光凝重：“你如果這樣的話，我們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楊柳捂着腳單腿蹦着，看樣子有些滑稽：“我就是不明白，我哪一點比不上季慕清了，為什麽他可以我就不行，我可以不要名分，只要我們能在一起。”

他有點魔怔了，季慕清不打算繼續跟他掰扯下去，他後退兩步：“我不喜歡男人，我跟季慕清只是朋友，你誤會了。”

楊柳不可能誤會，他曾經見過徐百川在國外參加同性派對的照片，所以才肯定他是gay。

季慕清邊說邊朝後挪，試圖趁他不注意時溜進基地，反正他沒密碼也進不來，能躲一天是一天。

楊柳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默認了他的行為，季慕清很順利地回到基地，房間裏很空曠，其他人應該還沒回來。

季慕清回到樓上房間裏躺在沙發上，對着天花板嘆氣，楊柳太情緒化了，不知道是不是國外的教育方式對他産生了影響。

他思索半晌，打開手機又合上。

楊亞敏的電話號碼一直在他腦海，但自從那次知道她有新的家庭之後，季慕清就将她的號碼封存在腦中，從沒主動跟她聯系過。

他在猶豫，又覺得有些不厚道，但又不能就這樣看着楊柳誤入歧途。

“嗡嗡──”

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季慕清的思緒，他從沙發上爬起來，手機屏幕上顯示着“徐百川”的備注。

“喂。”

“到基地了嗎？剛剛他們打電話過來，問我有沒有想吃的他們可以帶。”徐百川那邊的聲音安靜，應該已經到了小區。

“到了，不用帶東西，我吃的很飽。”季慕清沒有吃零食的習慣，一般在吃飽之後也不會吃其他的。

徐百川了然：“好，我跟他們說一聲。”

說完這句話，兩人便沉默着，片刻，季慕清想好準備開口的時候對方也突然吭聲，兩人一驚，又不再開口。

“你先說。”徐百川聲音帶着笑意，季慕清也不客氣，“今天在門口碰到楊柳了，他還是很執着。”

聽季慕清之前的敘述，他們兩兄弟之間的關系好像不是很好：“”要不要跟淩新說一聲。”

“我總怕傷害他的自尊心，畢竟他還是個孩子。”季慕清一直在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事跟他家長說。

“那就不管了。”徐百川說道，“總歸沒什麽壞處，有些性取向是天生的，後天是改不掉的，我不理他就行了，時間一長他自己就明白了。”

他說的有些道理，季慕清又靠回沙發上：“只能這樣了，不過你見到他的時候要注意一下，他今天想強吻你。”

徐百川裝電腦的手指一頓，沒想到楊柳這麽膽大，竟然還搞強制。

“知道了，不過你沒讓他得逞吧，這可是我的初吻。”

他還有心情跟自己開玩笑，看上去沒生氣，季慕清也松了口氣：“沒有，我跑了。”

“我就知道，小清清怎麽可能讓我吃虧呢，嘤嘤嘤太感動了。”

徐百川的稱呼太肉麻，季慕清停了兩句就忍不住把電話給挂斷。

耳根清淨了，事情也解決了一點，季慕清便可以專心下樓訓練。

十一點鐘，他一如既往地關了電腦，去路邊掃了輛共享單車回小區。

打開門，季慕清被地上的一片狼藉驚了一瞬，難道季遠康找到這來了？

季慕清心裏一陣慌張，他握緊手機，輕手輕腳走進屋內：“徐百川……”

他輕聲叫着，卻沒有回應，他繼續往裏走，擰開自己房門，卻沒發現什麽異常，反而是對面好像有什麽聲音。

他轉過身，把手機握得更緊，手指輕輕按上門把手緩緩下壓，一陣急促的腳步從門內傳來。

季慕清沒來得及躲，房門就被猛地朝裏拉開，慣性使然，兩人猛地向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