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棋手

第26章 捧在手心

捧在手心

下午三點鐘正是下午茶時間，咖啡廳裏的客人不多，楊柳已經提前到了地方，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緩緩抿着咖啡。

徐百川看着靠窗的楊柳，沒直接進去，畢竟說了帶“男朋友”見他，為了确保真實，他必須跟“男朋友”一同進去才行。

徐百川打開賈凡的聊天框，告訴他自己在咖啡廳旁邊的西餐廳門口等他。

将手機息屏，徐百川把帽子向下扯了扯，蓋住顯眼的白發，下一刻肩膀就被拍了拍，徐百川下意識轉過頭揚起微笑。

看到面前站着的人，徐百川臉色變沉，笑容也迅速收回：“你怎麽在這？”

來人徐百川見過，但又不是很熟，正是那天送季慕清回學校在操場上見到的學長──艾奕凡。

艾奕凡、賈凡。

兩個名字在徐百川腦海中游蕩，他一下子就知道了他的來意：“你早就知道是我？所以才編造出一個假名？”

艾奕凡朝他扯出一個壞笑：“原來當時我沒看錯，我們果然是同類。不過看在鄭總的面子上，我就幫你演這麽一場。”

“你跟鄭鶴堯是什麽關系？”徐百川不信有這麽巧的事。

艾奕凡瞥他一眼，沒再說話而是揚起下巴朝咖啡廳走去。

“啧。”徐百川暗罵一聲，但畢竟是自己有求于人，就只能随着他的步子往咖啡廳裏走。

快到門口時，艾奕凡故意慢了幾步等徐百川，兩人一同走進咖啡廳坐到楊柳對面。

楊柳從徐百川一進門目光就死盯着他，一點視線都沒分給身旁的艾奕凡。

徐百川還沒開口，就被艾奕凡突如其來的話吓了一跳：“诶，再看我男朋友把你眼珠子扣下來。”

沒想到他今天裝的是流氓派類型的男友，徐百川握拳幹咳一聲，準備向下接戲。

“啪──”

一沓照片被拍在桌面上，發出一聲響。

徐百川低頭望去，入目的是許多張不同場景的雙人照，有學校、醫院、粉絲湯面店以及兩人進出PPS基地的照片。

兩人親密無間，甚至有些時候都快要貼到一起，而主人公一直都是同樣的兩人──他和季慕清。

“他不是你男朋友，你男朋友是季慕清，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誰，所以你不敢帶他來見我，就找了這麽個路人甲來騙我！”

楊柳突然吼叫起來：“得虧我還幫你把照片截下來，如果被狗仔發出去，你的職業生涯就完了，但我實在沒想到我的好哥哥竟然跟我喜歡同一個人。”

徐百川還沒吭聲，艾奕凡已經不樂意了：“你踏馬說誰是路人甲？”

“閉嘴！”徐百川看着楊柳将話題扯到季慕清頭上，他不自覺否認，“我們只是朋友而已，在見到你之前我們就認識了。”

“沒錯，我作證，他們只是朋友，我才是季慕清的準男朋友。”艾奕凡再次搶答，将兩人之間跋扈的氣氛打破。

楊柳的怒火本就無處發洩，被艾奕凡打斷後，他就像是找到了一個發洩口：“你踏馬誰啊？”

“我？”艾奕凡手指了指自己，疑惑的表情瞬間換成微笑，他擡手準備去握楊柳的手掌，卻被他掙脫。

艾奕凡也無所謂，他裝作尴尬的事情沒有發生，收回手後拍了兩下：“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艾奕凡是也。聽你剛剛的話季慕清是你哥哥，你們都不一個姓，怎麽叫他哥哥呢，嗐，不管了，反正你都得叫我聲哥夫。”

“哥尼瑪！”楊柳罵他一句，艾奕凡也不是好惹的，畢竟是學法律的，口才還是挺不錯的。

兩人就這麽你一句我一句地對罵了起來，徐百川坐在一旁仿佛有些多餘。

徐百川趁楊柳不注意，把桌面上的照片全部裝進口袋裏，随後起身：“我去趟洗手間。”

徐百川出來的很順利，他走出咖啡館，看向窗邊仍在吵的兩人，緩緩搖頭，擡步離開商場。

白天的訓練很是枯燥，除了單排外偶爾也會有崔松嶺布置的雙排任務。

今天的徐百川倒是與前幾日一樣，當時針指向十一點時，他就已經把電腦關閉，拎着車鑰匙，在衆人豔羨的目光下走出訓練室。

客廳裏一片漆黑，主卧的光透過門縫散出來一些，徐百川把客廳的燈打開，擡手敲響季慕清的房間門。

“來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房門被打開，季慕清渾身清爽，看上去是剛洗完澡，發絲也被吹得蓬松。

“怎麽樣？”

徐百川知道他是在問楊柳的事情，他輕嘆一口氣，把口袋裏的照片掏出來遞過去：“不知道被哪個狗仔拍到了我們兩個人的相片，被楊柳買斷了，他現在誤會我們兩個在談戀愛。”

季慕清接過照片，看着上面兩人的身影沉默半晌，照片的角度确實是偷拍，既然楊柳說是狗仔，那麽大概率是為了抓徐百川的新聞。

“我去跟他解釋。”雖然季慕清知道他大概率不會聽他的話，但還是要去解釋。

徐百川攔住他先掏手機的手：“沒關系，有人幫你解釋。”

在季慕清疑惑的眼神中，徐百川将今天扮演他男朋友是艾奕凡的事全盤托出，沖他挑了挑眉：“我當時就說他對你有想法，讓你離他遠點你還不情願，這下明白了吧。”

季慕清神經大條又加經驗稀少，他只知道艾奕凡對自己有些過于熱情，還真沒往那個方面去想。

“明白了。”

兩人沒怎麽多說，便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裏。

又是一個周末，同時也是徐百川和季慕清各自比賽的日子。

季慕清一直住在這裏，總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他打算報答徐百川。

八點鐘，季慕清生物鐘啓動，他翻了個身盯着窗外呆滞兩秒，之後起床走向洗手間洗漱。

對面的房間裏沒有動靜，季慕清可以确定徐百川還沒起床，他戴上帽子開門下樓。

上次徐百川只買了些青菜和雞蛋，早就在吃湯面的時候用盡。

季慕清平時騎車上學的時候看到過附近的菜市場，不遠，騎車大概五分鐘左右就到了。

他把車停在入口處，剛進去就聞到一股兒魚腥味兒，他不愛吃魚，也讨厭魚腥，他向後退半步，小心翼翼避開這處，擡步走向蔬菜區。

不知道徐百川的喜好，季慕清就按照自己的喜好去買菜，反正都是些家常菜，總有一兩樣是他能吃的。

上次的雞蛋還有，季慕清從頭逛到尾，又買了些茄子土豆之類随處可見的菜，以及炒菜用的佐料。

最重要的是大米，他挑挑選選，最終選了一袋五斤的珍珠米。

回來時不過才八點半，季慕清輕手輕腳地走進廚房，将隔音、油煙玻璃拉上，之後開始備菜煮粥。

雖然徐百川看上去不會做飯，但鍋卻很齊全。

季遠康和楊亞敏剛離婚時，季遠康天天不着家，只留給季慕清一些生活費，出去買花費太多，他只能每天自己做。

長年累月，他做的飯還可以，屬于正常水平。

廚房玻璃似乎做的不太好，雖然隔油煙還行，但聲音是一點也攔不住。

所以在他第二次掀開鍋蓋的時候，徐百川邁着沉重的步伐出現在玻璃外，眼睛半眯着，意識還不清醒。

看到是季慕清，他打了聲哈欠，即使有沒睡醒的沙啞也擋不住他的驚訝：“你還會做飯？”

季慕清很清晰地聽到他的聲音，再次對這玻璃的隔音效果表示無語：“還行，能吃，要不你繼續睡會兒。”

徐百川擡頭看了眼挂在牆上的時鐘，時針才指向十點：“不早了，我去洗漱一下。”

随後他便轉身走向客廳的洗手間。

徐百川既然已經醒了，季慕清就可以大展手腳，不用再擔心聲音會把他吵醒，他打開最大火，沒幾分鐘菜就順利出鍋。

三盤菜放在餐桌上，季慕清盛出兩碗白粥，轉身時徐百川已經洗漱好，正站在廚房門口饒有興趣地看着他的背影。

待他轉過身來，徐百川立即把他手上的碗接過來：“看不出來，你還挺有一手的。”

“你還會看面相？做不做飯還能看出來？”季慕清對他以貌取人的方法方很不贊同。

徐百川把粥放在桌面上：“不是，是我的主觀意識，我總覺得你應該是被捧在手心、十指不沾春陽水的那種。”

“怎麽可能？”季慕清把筷子遞給他，“單看我的家庭條件，你也應該知道我絕對不是那種人。”

季慕清毫不忌諱地提及自己的家庭，反倒是徐百川有些束手束腳：“那個，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

季慕清并不介意：“我知道，無所謂，反正你都知道了，我也沒什麽好隐瞞的。”

“今天你是不是有比賽？”徐百川生硬地轉移話題，季慕清我随着他往下說，“對，沒記錯的話你也有晉級賽。”

那天他倆互換的時候，李捷在告訴他別官宣的時候講過。

還挺巧，徐百川想着，順手夾起一筷子西紅柿炒雞蛋，他滿意地點點頭，剛想誇贊一波卻忽然想起什麽，他咀嚼的動作慢了半晌，猛地擡頭看向季慕清。

“我好像知道互換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