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棋手

第22章 詐騙電話

詐騙電話

或許是為了讓患者能擁有好心情，住院部後院的綠化做得挺不錯。

季慕清穿着護士剛給的病服，坐在草坪邊的椅子上，閉着眼睛靠在上面。

陽光灑在臉上形成一層溫暖的光，季慕清舒了一口氣，他好久沒這麽放松過了。

“怎麽在這？回去吃飯了。”

熟悉的男聲中隐約帶着一絲喘息，季慕清睜開眼睛看到面露擔憂的徐百川：“不餓，出來曬曬太陽。”

“曬太陽好啊，補鈣。”徐百川也不催他，反而坐到他身側。

季慕清往旁邊挪了些位置：“雖說曬太陽有助于維生素D的形成，但整個曬太陽補鈣這個說法整體是錯誤的。”

他語調真誠，似乎在真的跟徐百川科普知識。

徐百川扯起嘴角笑了下：“還得是國內的教育，國外根本不教這些東西，只教人情世故和舉辦派對。”

季慕清驚訝一番又收回表情，确實挺符合外國人的精神狀态。

“那你是怎麽想到打電競的？”

徐百川學着他剛剛地模樣，後背靠上椅子：“派對人太多了，我嫌擠，就去找了個網吧，當時剛好正在舉辦一場民間的比拼，我在一旁當觀衆，那外國佬的技術太菜了，我都想替他上了，雖然我當時還沒玩過這個游戲。”

“到後來，我就注冊了個賬號自己琢磨，當時根本不懂什麽戰術、技巧之類的，只知道見人就打，反正當時我就是艾倫格第一莽夫，憑借這個莽我當時還登上了外服的前幾，在知道我國籍之後，國內人就稱我為新晉路人王。”

季慕清悄無聲息地套他的話：“聽說淩新邀請過你進入他們戰隊？”

“诶，這你都知道？”徐百川愕然，又想到白天淩新跟楊柳來過，他恍然大悟，“聽淩新說的啊，确實有這個事兒。”

“你為什麽沒去啊？他那戰隊當時好像還是明星戰隊。”季慕清詢問他不去DXJ的理由，想要通過旁敲側擊得出楊柳到底喜歡他哪兒一點。

徐百川“呦”一聲，季慕清竟然都知道明星戰隊這個詞了：“雖然他戰隊是明星戰隊，但人數齊全，我過去也只是做個替補，上場的機會很小，我還是自己建一個戰隊比較好。”

他說的不無道理，季慕清看向他：“你在外網的時候很厲害嗎？”

徐百川聽到這話，一下子興奮起來：“什麽叫很厲害嗎？當時年輕，手速與反應幾乎都是頂尖，不過為了回國，我只能修完課程才讓我爸媽放我回來。”

季慕清沒去找過他的游戲視頻，不知道他的實力如何。

但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徐百川人确實不錯，不過突然問人性取向的問題，屬實有些冒昧。

“問你個事兒呗。”季慕清看向他，嘴唇翕動，“你對于同性戀有什麽看法？”

“性取向是每個人的自由，不應該接受別人的評判。”徐百川回答過自己的想法，“怎麽突然問這個？是不是他們的誤會讓你不舒服了。我再去解釋解釋。”

解釋不過越描越黑，更何況季慕清根本不是這個意思，他深呼一口氣：“如果有男生喜歡你的話你會接受嗎？”

“啊？”徐百川沒想到他話題轉得這麽快，而且問的問題還這麽別有它意。

他臉色倏地一紅，擡手揉了揉耳根，偷偷擡眼看他一眼：“額……這個嘛，還是要看人的，如果是……”

季慕清手指纏繞在一起，似乎有些緊張：“如果楊柳跟你表白，你能不能別同意？”

正在考慮該怎麽同意他的表白才能顯得自己沒那麽期待的徐百川聽到這話，臉上的羞赧立即消失：“你說什麽？”

徐百川似乎很驚訝，音量也因此拔高，季慕清向他解釋道：“楊柳跟淩新去基地那天，他向你表白了。”

“我知道我不該幹涉他的行為，但他至少還是我血緣上的弟弟，趁現在他還沒陷進太深，我希望你可以幫他糾正一下取向。”

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一團，徐百川手指握拳，指甲鑲入皮膚，他瞥向季慕清，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句話：“性取向分為先天和後天，你應該去問你弟弟屬于哪一種，而不是應該試圖讓我去改變。”

徐百川好像有些生氣，也對，直男被同性喜歡确實不太好受，徐百川這種反應也正常。

“抱歉，謝謝你的提醒。”

時間如白駒過隙，兩天時間一到，季慕清立即去辦理了出院手續。

徐百川于昨晚回了基地，現在病房只有季慕清自己，他穿着期間徐百川送來的衣服，将病服疊好放在床上。

徐百川幫他提前辦了手機卡又換了新手機，他握着手機破天荒打了輛車乘坐到校門口。

季慕清剛開學的時候繳過一個學期的住宿費，後來發現住學校對兼職不方便，這才在校外租了房，但他的宿舍仍舊保留着。

他偶爾也會在中午午休時回宿舍睡一會兒，所以東西還算齊全。

宿舍裏只有一位同學在，其他人都去上課了，季慕清進門時他還有些詫異：“诶，今天上午我們專業好像沒有課。”

他們宿舍是混寝，只有江爍童跟他是一個專業，而其他兩人分別是藝術系和計算機系的學生。

“嗯，租的房子到期了，我先回宿舍住兩天，再去找房子。”季慕清搪塞一番，不太想把自己的事跟他說。

“這樣啊。”江爍童性格很外向，他從椅子上起身走到季慕清面前，很自來熟地攬住他的肩膀，“剛好我們商量好今晚出門團建，要不你也來啊，開學這麽久我們還沒有一起出去吃過飯。”

不僅是學校，奶茶鋪季慕清也請了假，所以他今晚确實有空閑時間，如江爍童所說，他也确實跟宿舍其他人沒多親密。

“你要不要提前問問他們的意見？”

突然添一個人，季慕清怕其他兩人有意見，便主動提起讓他問的事兒。

江爍童輕嗐一聲，拿起手機立即往宿舍群裏發了條消息，其餘兩人幾乎秒回。

［可以］

［同意］

季慕清把宿舍的床收拾好，看着下桌上空空如也的地方沉默着，當時只想着換房子就能解決，卻忘了課本都在出租屋裏，他還是得去一趟。

不過他不知道季遠康的行蹤，貿然前去确實有危險。

季慕清洗了把臉，後背靠上椅子，旁邊的江爍童遞來一個蘋果：“下午的課你去嗎？昨天看你請假了。”

“謝謝。”季慕清接過但沒吃，他把蘋果放在桌面上，“不去了，我還有點事。”

江爍童看着他後腦勺還沒拆掉的繃帶：“你還要出門啊，不如在宿舍休息會兒呢。”

季慕清轉過頭，剛好看到他還沒收回的視線，而他的語氣裏也滿是關心：“沒關系，不遠，一個小時就能回來。”

“需要我跟你一起嗎？”江爍童咬了口蘋果，還是有些不放心。

“不用。”季慕清拒絕他的好意，又生硬地加上一句，“謝謝。”

桌面震動着，季慕清擡起手機，看着屏幕上徐百川的備注，他不太想接。

自從那天談話過後，徐百川回去幫他買了身衣服和手機，又替他辦了張電話卡，一整天沒跟他說一句話，晚上接了通電話就回了基地。

果然還是有點影響。

所以季慕清不太想接他的電話，總覺着他們之間增添了一層尴尬。

震動停止，屏幕自動熄滅，季慕清才回過神來，他拿着手機和袋子裏的藥膏爬到上鋪，還沒躺下電話再次撥過來。

震動震得江爍童都開始提醒他了：“慕清，你手機響了，在下面嗎？”

“沒有，在上面，詐騙電話我挂斷就好了。”季慕清将手機靜音，平躺在床上，腦子卻仍舊在運轉。

根據徐百川昨天的描述，季遠康是帶着東西來找他的，還說要幫他做飯之類，所以即使昨天被自己砸了一下，他應該也不會離開。

要想辦法把季遠康從房間裏引出來，他才能進房間裏把書本收拾出來。

季慕清靈光一現，腦海中有一個計劃，他擡起手機戳戳點點，将消息發送至季遠康的微信聊天框裏。

返回到微信主頁時，徐百川的聊天框已經堆滿了未接通話，或許他是有什麽急事，季慕清便回了他一條：［我出院了，現在在學校宿舍。］

微信電話再次撥來，季慕清這次點了接通。

“季慕清，你什麽意思？能出院嗎你就走？醫生說的觀察情況你是一點沒聽見，只聽到了最少住兩天院是吧？”

一通話如同機關槍似的朝着季慕清突突，徐百川的怒火更盛，而周邊的嘈雜也表明了他所在的地點。

季慕清試圖向他解釋：“我問過醫生了，他說可以出院我才辦理手續的，我不知道你今天會去看我。”

“這是理由嗎？”徐百川手裏拎着剛買的兩套衣服，坐在住院部走廊的椅子上，“而且我剛剛打了三個電話你都沒接，這是第四個。”

季慕清剛想用他在收拾東西的借口搪塞他，床簾就被拍了兩下，江爍童的聲音透過聽筒傳到徐百川耳根：“要幫忙換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