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棋手

第6章 借住

借住

徐百川同意，季慕清反而打消了這個念頭，如果撞牆也仍舊換不回來，那疼痛不還是自己受着。

還不如多找一份兼職。

季慕清把手機丢在一旁，背靠着沙發，擡眼看向徐百川：“給我找套衣服。”

衣櫃裏都是徐百川的衣服，但他平時都是穿隊服，私服就只有黑白灰T恤和牛仔褲。

但看到季慕清的衣服，徐百川覺得兩人的品味相差似乎有些大：“衣櫃裏你自己挑吧。”

季慕清嘴角抽了抽，忍着腰背的疼走到櫃前，看着衣櫃裏意料之中的衣服樣式，從中選了件勉強沒有花紋的白T，以及普普通通的黑色牛仔褲，之後拎着衣服進了浴室去換。

出來時徐百川也已經換了衣服，他頂着自己的臉穿着他風格的衣服，季慕清看得有些難受：“待會兒回我家去換套衣服。”

徐百川剛把衣服整好，下意識拿起椅背上的隊服套上：“換什麽啊，多麻煩，待會兒先下樓吃飯。”

季慕清整衣擺的手指一頓，不知想到什麽，倏地開口：“你昨天怎麽進來的？”

“進來？這是我的房間，密碼跟位置我都知道，當然能進來。”徐百川站起來，順手扯過他的手，“別糾結了，快下樓，我快餓死了。”

季慕清被徐百川硬生生拽下樓，還沒下完樓梯便與昨天的那個胖子撞上了。

“哈──嘶……”徐百川下意識打招呼，後腿卻被踢了一下，他忽地反應過來，匆忙閉了嘴。

張然眯着眼睛，嘴裏咬着根油條，手上碗裏的豆漿晃晃悠悠，似乎下一秒就要從碗裏越獄。

徐百川後退一步，兩人換了位置，他蹲在季慕清背後，戳了戳他的後背：“跟他打個招呼，他叫張然。”

“我不──”季慕清話還沒說完，後背又被戳了一下，徐百川雙手合十，眼神閃爍着委屈的光。

季慕清：“……”

季慕清有個死穴，看不得別人撒嬌，哪怕這張是他自己的臉，他也有點受不了。

他轉過頭，兩步走完剩下的樓梯，擡起手面無表情：“張然。”

腳步飄浮的張然頓時虎軀一震，嘴裏的油條在詫異中掉落在豆漿裏，濺落到地板上。

他轉過頭，本就一臉驚恐的面容在看到“季慕清”時又增添了一份茫然：“川哥，這位是？”

季慕清剩下的“早”還沒說出來，卻被張然轉移話題，去詢問後面“自己”的身份。

他轉過頭，還沒想好怎麽編就看到徐百川瞬間從他身後出來，兩步走到張然面前握住他那只幹淨的手：“初次見面，你好你好，我叫季慕清，是徐百川的好朋友，昨天我家裏漏水了，沒辦法才來借住，不影響你們訓練吧。”

季慕清眼睜睜看着徐百川把自己塑造為一個自來熟的人，甚至攬着張然的胳膊談天說地，看得他呆滞在原地。

跟張然聊完，徐百川再次拉起季慕清的手，轉戰至廚房。

“想吃什麽自己挑，豆漿喝嗎？”

徐百川詢問道，季慕清點點頭了，接過他手上的盤子，去挑桌面上放着的幾種早餐。

不知道季慕清有沒有潔癖，徐百川拿出兩個一次性杯子去盛豆漿，盛完轉頭時他剛好把夾子放回原來的位置。

徐百川低頭去看他的盤子，看到上面放着的一個包子跟一個雞蛋傻了眼：“你就吃這些？”

季慕清點頭，似乎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他伸手接過徐百川手裏的豆漿，剛擡步就被拽着衣領拽了回來，之後他拿起夾子又往季慕清盤子裏放上一個包子，兩根油條以及一塊煎餅。

盤子被堆成一個小山，季慕清沉默半晌，看着徐百川一臉滿意的表情，沉沉嘆了一口氣：“我不是你。”

“但是這器官還是我的，萬一突然換回去我被餓暈了怎麽辦？”徐百川表情認真，聽上去似乎有點道理。

“行。”季慕清接受他的要求，也學着他的話，“既然如此，那你就只能吃一個素包子跟一個雞蛋，這就是我正常的飯量。”

他的“素”字咬得很緊，徐百川夾着肉包子的手頓在空中，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受，但還是轉向素包子。

客廳的餐桌上，除了張然以外，其他三名隊員也在。

客廳并不算太大，徐百川剛從廚房出來就聽到張然聲情并茂地正在講述剛才遇見兩人的模樣。

“你們是不知道我剛剛看到了什麽。”張然用氣聲開口，音量卻沒這麽小，“基地裏來了外人，說是川哥朋友，還穿着川哥的衣服，你們知道他有這麽鐵的哥們兒嗎？”

“真的假的？”姜舒心咬了一口奶黃包，甜蜜蜜的味道闖入舌尖，他才開口，“好像是有一個發小？記不太清了。”

杜羨之抿了口豆漿：“沒有吧，沒聽說過，沒什麽事，只要他下午三點不會再次發生昨天那樣的事情，就沒關系。”

剛走近季慕清便聽到他們聊天的話，也聽出了有關徐百川的一些信息：“你下午有事？”

“沒有啊，別聽他們胡說──”徐百川本想先緊着季慕清，畢竟他的事情比自己的重要，友誼賽沒了可以再約，他那比賽一年只有一次。

“诶川哥！待會兒訓練怎麽安排啊？是練到三點直接開賽嗎？還是會給我們一會兒休息時間啊？”張然坐在沙發上，看到兩人後揚手大喊。

徐百川想刀了他的眼神射過去，他立即噤聲，頭往衣領裏縮了縮，嘟囔道：“這川哥朋友的眼神怎麽這麽熟悉呢？”

季慕清再次确信了他下午有事的說法：“你下午什麽比賽？”

眼看瞞不過去，徐百川輕嗐一聲：“就一把普通的友誼賽，并不重要。”

季慕清不太懂他們的賽程，既然徐百川說不重要，那他也就信了。

徐百川雖然有時候有些不着調，但總得來說還算不錯，季慕清掃他一眼開口道：“我去替你參加比賽。”

“啊？”季慕清的話題轉得飛快，徐百川愕然之時他已經走向餐桌前，甚至主動跟其他兩人打招呼。

徐百川搞不懂他突如其來的變化，等吃完飯後才把他拉到陽臺上，對他發出靈魂拷問：“你會打游戲嗎？”

季慕清手指握着欄杆，聞此瞥他一眼：“當然。”

他昨天應該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徐百川如是想，然而下一刻季慕清便自信開口：“我玩過消消樂。”

徐百川揚起一半的笑僵在臉上，兩人對游戲的理解似乎不太一樣，他再次開口：“電腦游戲呢？”

季慕清沉吟片刻，随後冷然開口：“掃雷。”

空氣中流動的氣息凝固一瞬，徐百川眼神微縮，就這樣直直地盯着他，季慕清一臉認真，似乎沒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麽問題。

不可否認，掃雷确實是電腦游戲。

“那蜘蛛紙牌呢？”徐百川仿佛看清了他的套路，先下手為強，果然季慕清看着他點了點頭，吐出一句“玩過。”

不能頂着季慕清的身份上場，徐百川也就沒想着輸贏，便開口答應讓他去參賽。

之後的時間，徐百川從每個鍵位代表的動作教到瞄準開槍後彎腰蹲下的技巧，随後又告知他：“首先對準頭，其次是手和腳，身上有盔甲保護，傷害不高，盡量避開。”

一通教學過後，季慕清有些明白了這游戲的模式，簡單粗暴來講，就是近戰就躲遠戰瞄準頭部開槍。

兩人教學期間，其餘三人面面相觑，從沒見過教學別人是自己來操控人物的，但偶爾的提問又确實是教學的模式。

三人不再去管，而是戴耳機屏蔽了兩人的聲音。

把大概流程學會之後，季慕清躺下看向一旁的徐百川，準備禮尚往來一番：“不如我也教你兩招，你去幫我比賽。”

“我能行嗎？你那比賽可是國際性的。”徐百川得空的時候查了查“全象杯”，結果發現它竟然屬于國家級比賽，他一竅不通的水平怎麽可能去參加比賽。

“初賽而已，壓根就沒幾個懂棋的人，昨天只是碰巧才跟郭鑫對上，平時他是直接免賽的，不知道為什麽昨天突然參加了初賽。”

季慕清似乎在安撫他，但徐百川聽的明白，他是因為放棄比賽才決定讓他上場的：“先說好了，就算我輸了也不能打我，你要時刻謹記，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小孩子別動不動就用暴力解決問題。”

他說完這句話，季慕清差點又擡起腳準備踹向他，硬生生被自己按捺下去。

與徐百川教學不同，季慕清翻開自己的手機，将相冊裏保存的視頻打開遞給徐百川：“注意聽解說分析他們的思維，還有最基本的，馬走日象走田車走直線炮翻山……”

把所有棋子的走勢全部給他解釋清楚，季慕清才讓他繼續去看那段視頻。

視頻不長，總共五分鐘，徐百川一邊看季慕清就在一旁對解說的話再次講解，等視頻全部結束已經過了半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