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織籠
第36章 織籠
宋淮音看見程琰發來信息的第一反應是：你不會是強迫人家吧？
程琰輕嗤嘴角, 打字：怎麽可能？
[程琰]：我還能強迫別人做決定？這分明的字句，又不是我搶別人手機發的。
[宋淮音]：那樣我就放心了，因因是一個好姑娘, 你要對她上心點，收收你的壞脾氣。
[程琰]：肯定的啊。
聊這一句話的功夫, 想到評論區的紅心還在那挂着，不耐煩的心思就湧了上來。
[程琰]：媽，你快點給我點詞啊。
宋淮音慢條斯理地打字：程琰，發什麽樣的句子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要真誠, 真實表達內心的情感, 對彼此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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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煙發完官宣消息後的手指就停不下來，七上八下的抖動逐一揭示內心的忐忑不安。
她給陳璃打字：我發了, 他給我回了三個愛心。
秦琴的語音信息透着陳璃的手機響起：“那就沒事了呀, 比想象中好哄多了，要不你試着喜歡喜歡人家, 畢竟有錢又帥。”
林雨煙漫不經心地思緒遷轉。
可是喜歡這東西又不是強迫出來的。
葉秋棠的鈴聲在此刻劃過天際，林雨煙整個人虎軀一震。
剛發完官宣信息，葉秋棠的電話便聞訊而來，這讓林雨煙很難不懷疑她是來興師問罪的。
呼吸逐漸局促不安, 林雨煙的手指停放在接聽鍵，卻遲遲沒有劃過去的勇氣，就那麽停頓兩秒, 沉了一口氣，如臨大敵。
母親溫柔且熟悉的聲音響起：“因因, 你在程琰家住的還好嗎？下雨天确實來回很不方便。程琰真是考慮周到，真是個貼心的小孩。”
林雨煙撇撇嘴巴, 明顯是對葉秋棠所說話的不認可。
閑聊一段時間，挂斷電話。
全程并未提及官宣信息，林雨煙感到稀奇。
程琰應當沒和她媽說吧。
保險起見，林雨煙決定還是開門出去問一番。
他還在低頭認真學習，數學公式寫滿整個空白紙張，沒想到他對于她的事情這麽上心。
理所應當地想到他高考時給她制定的數學計劃：
第一題是集合，第二題是複數，第三題是二項式，第四題是向量……
選擇題前八道不是難題，盡量拿滿分。
很詳細的列出每個知識點的考點。
雖然字跡一如既往的難看，但相較于往常，林雨煙知道，那是他一筆一劃寫出來的。
不知道凝聚幾個晚上的心血。
林雨煙移着步子上前，坐到他的旁邊，喊他的名：“程琰。”
筆觸停止，林雨煙意識到打斷他的學習，說話的語氣多了點難以啓齒：“就那個……你有沒有和我媽說。”
程琰擡眼，看她低頭摳手指的模樣，知道她說的是什麽，卻故意問她：“說什麽。”
林雨煙摸了摸鼻稍：“就我們這個關系。”
遲疑片刻後，“千萬不要和我媽說。”
不然回來弄巧成拙，真就不好了。
到時候跑都跑不掉。
“是嗎？”他輕笑。
關于這段關系，他還不打算跟她父母說，屆時登門拜訪，顯得正規點。再說，瞞着他們談戀愛，還挺刺激的，就跟看穿她全部微表情一模一樣。
“今天考慮用什麽方式裝睡？”
側着身子，能感受到衣服的摩擦，程琰斜靠在一只手上，端着看她。
“什麽？”
林雨煙用不可置信地小眼神看她，垂下的睫毛微眨，對于被他看穿裝睡這件事，顯得心虛無比。
程琰沒再說話，另外一只手伸出，去拽她的手。林雨煙被迫借着力氣，整個人橫躺在他的懷裏。
一只手開始不老實，往裏伸了伸，輕微拍了拍，用着氣音道，“被我躺了一整夜，累不累？”
說的是她的雙腿。
累其實不累。
程琰只是将腦袋微微倚靠，并未使用太大力氣，她也不會這麽柔弱。
但既然程琰這麽問，林雨煙想要撒謊，喚醒他的憐憫之心，讓他放她一馬，就這麽點了點頭。
“累啊。”
他裝作思考，眼睛微微眨動。
“那我該怎麽補償我們家因因呢？”
說完往裏伸，林雨煙意識到不對勁，立馬制止住，“這個也好累的。”
“不累。”他反駁，“很爽對不對。”
扣着她頭顱的手直接往上擡，毫不吝啬用舌尖舔舐她每一寸口腔，林雨煙又被親的喘不過氣。
将舌頭伸出來的瞬間又用嘴唇蹭了蹭，他鼻子高挺，兩人鼻尖總能觸碰到。
他詭辯能力很強，林雨煙不想回答他。
沒想到他得寸進尺，“那我問問你，我們家寶寶喜歡用手還是用舌頭。”
林雨煙被親的大腦缺氧，不住喘氣，“我哪個都不喜歡。”
“你喜歡，那個？”
低沉的嗓音漸漸起來，摩擦着她的耳畔。
林雨煙雙頰泛紅，突然感受到，聲音垂下，“程琰，我不想。”
本以為這是蒼白無力的回複，沒想到卻得到他強有力的承諾，“我知道，我會尊重你的選擇。”
林雨煙瞳孔震驚，顯然不相信這些話能從他口中聽見。
前不久，宋淮音給予程琰的答案讓他留有空思考。本來想盡早和她完成這些事的程琰也在考慮這段時間是否太過于過分，就比如裝睡，明顯是小姑娘害怕他的表現。
他蹭了蹭她的身體，“現在，你只需要告訴我哪個爽。”
見她沒睡話，他俯身下來。
“那我就默認你是舌頭了。”
林雨煙的雙腿瞬間撲蹬，後脖頸卻被他抵住，漸漸溢出的模糊低語，像是誘捕器般。
“程琰。”
她叫他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能不能就一次。”
雙頰紅潤不減，水汪汪的看着他。
程琰說：“好。”
“前提是，今晚和我睡覺，不準裝睡，感到不舒服就說，別老什麽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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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程琰第一次聽你話了？”
酒吧內，震耳欲聾的低音炮不絕于耳，陳璃說話時被迫升高音調。
“對。”
具體怎麽聽話，林雨煙沒有細說，畢竟那些事她不好意思說出口，她又不是秦琴。
這是402宿舍在大二的第一次聚會，上一次集體團聚還是在大一剛開學，彼時大家不熟知，都裝的稍微文雅點。
這次因為程琰事件，402成員一致為林雨煙排憂解難，也就又熟絡起來。
之所以選擇酒吧，是秦琴提的，她對402成員說：“姐帶你們去酒吧長長見識。”
實際到酒吧自己開喝，估計還是因為卓譯柯的事，心裏難受。
“他可能真想和你談戀愛吧。”
陳璃低頭抿了一口酒，特調的雞尾酒，酒精濃度不高，也就喝個樂子。
關于程琰，她其實真就祛魅了。
林雨煙和她說了很多兩個人小時候的事，就比如，程琰拽林雨煙小辮子，還将林雨煙堆好的沙堆推倒，陳璃不由得覺得，程琰也太幼稚了吧。
她只是喜歡占有欲強的，不喜歡幼稚的壞蛋，或許年齡差的年上男更适合她。
嗯。
如此這般，陳璃又喝了口酒。
“談戀愛……”林雨煙若有所思，“談戀愛是什麽樣的？”
秦琴搶先回答：“牽個手，親個嘴，上個床啊。”
舒爾間，林雨煙臉一紅，“我可不想和他談戀愛。”
“哎呀，這不是也由不得你嗎？不行你就強硬一點，跟你媽說呗，不行跟他爸說，我跟你說，男生一般比較怕爸爸。”陳璃為林雨煙出謀劃策。
“他爸爸？”林雨煙喃喃，“好像沒怎麽見過哎。”
明明是一起長大的啊，林雨煙感到奇怪，但也沒有多想。
話鋒一轉，陳璃提了卓譯柯，她眼睛瞥了眼秦琴，試探性地說：“我能說他嗎？”
“說呗。”秦琴已經無所謂了，“我來酒吧又不是為了喝酒，是為了物色人選。”她挑挑眉梢，滿是得意。
陳璃随後回頭，看向林雨煙，詢問：“可以嗎？”
林雨煙小聲低語：“說吧，我也不怎麽喜歡了。”
“那就好。”
陳璃舒緩口氣，随後徐徐道來。
“卓譯柯不是跟程琰打籃球賽要退學嗎？好像真不是說着玩玩，退學手續都辦好了。”
曹靜瞳孔震驚：“我去，玩兒真的？我其實看那場籃球賽跟當看NBA2k24呢。”
“對啊，我也在奇怪，你說頂着咱京大頭銜多威風啊，程琰肯定使用了非人的手段，對卓譯柯屈打成招。”陳璃在思考中，“什麽招啊，好想知道哦，煙煙你去問問程琰呗。”
“我可不去。”林雨煙立馬搖頭，“在他面前提卓譯柯的名，回來又要發瘋了，哎，叫你們來幹嘛呀，快幫我背後罵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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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卡座。
霓虹燈照耀下，閃爍富有層次的色彩紋路。
不遠處的dj身着超短裙，打碟聲不絕于耳。深藍色的鐳射燈下，勾勒鋒利輪廓。
程琰漫不經心地倚靠在後靠椅上，托着杯柄的手指根根分明。
旁邊的人叫薛辰，約他出來玩。
他是圈子裏有名的纨绔子弟，聲色犬馬，夜夜笙歌。所以關于這些圈子的聚餐，程琰從不叫林雨煙跟着來。
薛辰看了會dj，将視線偏移開來，用手肘抵了抵程琰：“哥，你看那女的怎麽樣？”
他眼未擡，有幾分嫌棄：“你來這就是叫我看這個的？”
“不是，不是。”
他屁颠屁颠的樣子明顯是有求于他，咧着嘴笑了會，等待片刻，拍了拍手掌，迎面出來一排身材極好的女人，個個膚白貌美大長腿。
薛辰側移身子，對程琰挑挑眉毛：“哥，你有沒有喜歡的？”
“沒有。”他很冷淡的道。
香水味直接沖擊着天靈蓋，程琰皺了皺眉毛，眼一睨，十分不耐煩：“有事說事，別搞其他的。”
薛辰恭維的笑，叫她們下去，“就是……借點錢。”
“多少？”
他比了個一。
“一千萬？”
“沒沒沒，哪有這麽多？”薛辰禮貌笑笑，“一百萬，我爸這不是把我卡斷了嗎？我還得養人呢。等我熬過這段時間就把錢還給你。”
早知道來酒吧是為了這事，他就不來了，簡直是浪費他的時間，餘光往外看，嘴上說：“回來打給你。”
“謝謝程爺。”立馬恭維又上了個臺階。
但這句話完全沒進入程琰的耳朵裏。
因為他看見一個人。
卡座是半封閉式，位于酒吧的正中心。
而散座偏向于外圈，離得很遠。
也許不應當看見，可她偏偏對他有種吸引力，加之眼神好，不近視。
她在和朋友在聊天啊，旁邊沒什麽異性。
他眉梢輕佻，龍舌蘭在味蕾上綻開。
薛辰也順着程琰的眼神注意到那個方位，也許是林雨煙的氣質在酒吧确實獨樹一幟，他舔了舔唇角，兩眼放光，贊嘆道：“這個妹妹好，長得真是清新脫俗啊！原來程爺你喜歡這樣的，那小弟幫你去要個微信怎麽樣？”
倏地，程琰面色一沉，溫度肉眼可見的降低。
薛辰還以為是自己說錯話了，渾身哆嗦。
再擡眼，這才知曉原因。
原來這個妹妹旁邊有男人，名花有主啊！
他拍了拍程琰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傷心。
程琰還輪不到他安慰，輕聲淡道：“我覺得我只能借給你50萬了。”
“為什麽？”薛辰感到不解，程琰搞基金賺這麽多錢，也不是很摳門的那種人啊。
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因為最近，虧得有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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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煙這桌的男人是秦琴叫來的。
物色男人嘛，廣散網，成功率較高。
本想多跟他們更深層次的交流一番，沒想到叫來的人都坐到林雨煙的旁邊。
秦琴倒沒什麽反應，反倒是林雨煙，渾身不自在。
杯壁在冰塊的加持很涼，在林雨煙的手指尖卻能冒汗。
其實個個模樣是不差的，只不過她有點慢熱，接觸階段，別人和她聊天，她總不知道回什麽，也或許是陌生壞境，天生有一種恐懼。
聊的話題都是很平常打開話匣子的，問她多少歲，在哪上學。
林雨煙撒了點謊，曹靜在偷笑，秦琴在幫林雨煙擋酒，陳璃露出欣慰的笑，孩子終于長大了。
他們還在聊，問她有沒有男朋友，有個人的手甚至直接搭了過來，林雨煙吓得往外移了下。
她連忙道，“那個……我其實已經結過婚了。”
“結過婚了？”他們感到不可思議，重新打量林雨煙，明明舉止投足都充滿少女氣息。
“對，背着老公出來玩的。”
林雨煙手指蜷縮起，希望他們不要再和她聊天，用眼神示意秦琴趕緊把他們搞走，秦琴比了個ok。
驀然間，一股涼意自下巴悄然蔓延。原是有人用指腹挑起她的下巴，她被迫腦袋仰起，雙眼寫滿震驚。
只見程琰漫不經心地叼着棒棒糖尾部，糖端經由擺動進行搖曳，一擊斃命的進入她口。
他眼角冷意未曾散去，口中的甜蜜卻悄然綻開，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讓她不由自主地顫了下。
手指依舊停靠在她的臉頰，摩挲着，是難以言說的力度，且越來越重。說話時，自帶一種慵懶的勁兒。
“寶寶，你說的老公是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