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章
93 第 93 章
◎「若若，還不快見過謝大人。」◎
==第九十三章：平行世界==
承幹七年, 謝國公長子謝淩任四品官員太常寺少卿，京城上下皆是議論紛紛。
禦史府讨論的是最熱鬧的，燕子歸時, 其中一個身着白色衣袍的男人搖頭嘆了口氣：「聖上對謝大人是何等的倚重，謝大人這才剛入朝多久, 就已位居四品, 多少人等到垂垂老矣都坐不上四品的位置。」
另外一個身着青色官袍的男人抿了口茶，雖然覺得有些感慨但也覺得這是人應得的, 道：「聖上倚重謝大人是一方面，但謝大人少而聰慧，豔冠京華也是一方面, 從他入朝以來，光是處理大理寺的冤案就不知道有多少樁, 更別說替聖上排憂解難了, 這也不是人人都能做謝大人。」
先前那男人便長籲短嘆，嘆聲道：「這話倒是不假, 謝大人這是年少有為，不怪聖上桌面重視。」
外面讨論的有多激烈, 謝國公府的氣氛就有多平靜，正堂內, 謝老夫人看向自己眉目如畫, 玉冠束發的孫兒, 問：「所以聖上的意思是讓子淩負責江州的官員考核？」
謝淩鳳眸狹長敏銳，五官清隽到沒有一點瑕疵，氣度清潤, 猶如一塊沉寂多年的玉, 他淺聲笑道：「聖上說江州一帶繁華, 但江州一帶官員已經多年未發生變動，所以聖上的意思是想對江州官員進行考核，若是真為百姓着想的官員，那自然會對他加官進爵，若是有的官員只知風花雪月，欺壓百姓，那朝廷肯定不會坐視不管。」
謝老夫人暗自點了點頭，先不說今上後宮如何，在為百姓上面，今上确實做的極好。
江州官員雖然也是地方官，但江州一帶很是繁華，要是在那種地方做官員，那日子肯定過得很舒坦，所以裏面是個什麽情況，外人确實不知道。
蘇氏看向這個最讓自己驕傲的兒子，笑着問：「那這樣，子淩去江州不還要隐瞞身份？」
因為子淩要是不隐瞞身份，那些個官員也不是傻的，他在的時候肯定将姿态給做主了，表現的自己有多賢能，愛護百姓，實際上還不知道是什麽樣呢。
謝淩微微颔首：「是。」
謝老夫人插上一嘴：「那子淩打算在何處落腳？」
因為本身朝廷要是派官員過去考核，江州那邊也肯定會派官員接應，但子淩既然不打算暴露身份，那肯定是自己找落腳的地方了。
謝淩不緊不慢道：「子淩過去之後會找驿館住，然後等官員考核之後，子淩會再去拜訪一下沈家的沈老爺。」
謝淩口中的沈家是江州沈家，沈家不僅為江州一方之望族，而且家中的子弟都非常有出息，雖說沈家祖籍是在江州，但現如今朝堂有不少臣子是出自沈家，再加上先帝在世最寵愛的貴妃娘娘便是出自沈家，所以沈家之名在京城是無人不知的。
但謝淩之前從未去過江州，也未到訪沈家，所以謝老夫人很快就能猜到這是誰的主意：「這是聖上的意思吧？」
因為聖上要做孝子，昔年先帝有多寵愛那位貴妃娘娘，京城人都是知道的，而那位貴妃娘娘性情剛烈，在先帝駕崩之日便自盡了，她這一死，聖上自然要安撫沈家，所以年前聖上就提出，讓江州沈家家主沈彥帶着自己的夫人跟兒女來京城住一段沈家，但沈家說小女兒體弱，受不住來回奔波，等将來有機會再見識一下京城的繁華。
想來聖上也是想借這個機會讓子淩親自去江州沈家探望，用來表達對江州沈家的看重。
「此舉确實是聖上的意思。」
謝老夫人聽後沉默了下，然後她沉吟片刻，道：「那子淩你就不用去驿館，說起來你祖父在世的時候，與江州沈家的沈老爺子還有些交情，論輩分，沈家的現任家主跟夫人還算子淩的伯父跟伯母，祖母這就讓人修書一封到沈家，你去江州之後便暫住沈家吧，正好沈家大公子與你年歲相仿，你們在一起還可以切磋一下。」
同為世家大族，謝老夫人對江州沈家很有好感，想着子淩此行去江州，住在沈家行事肯定要比住在驿館方便，另外對于江州一帶官員，沈家肯定也有所了解。
「子淩，你祖母說的有理，你祖父跟沈家交情還不淺，若不是因為咱們兩家一家在京城，一家在江州，說不定逢年過節還有走動，你正好也要去沈家拜訪沈老爺子，此舉倒是兩全其美。」蘇氏聽懂了謝老夫人的意思，也勸謝淩。
若是為了更好的掌握江州官員的情況，那在沈家肯定要比在驿館掌握到的消息多，謝淩淺聲應：「那便聽祖母跟母親的安排。」
午後，謝老夫人便飛鴿傳書給沈家，沈家這邊也很快得到了消息，沈彥的夫人江氏端着參湯進來，笑問：「官人這是在看誰的來信呢？」
看到她，沈彥原本威嚴的臉上頓時浮現笑意，他将手中的信箋遞給江氏：「京城謝家傳了一封信過來，謝國公府長房的公子謝淩前不久任四品太常寺少卿，皇上讓他負責此次的江州官員考核，因為此次官員考核是秘密進行，加之這次謝公子要過來拜訪父親，所以待謝公子過來，謝國公府的意思是讓他暫住沈家。」
江氏将信箋接過來，認認真真看了一遍，笑道：「說起來父親與已逝的謝老國公交情不淺，就算謝國公府不提，咱們要是知道謝公子來江州，肯定也要請人家來府上住上幾日，如今倒是兩全其美了。」
「夫人說的是。」
江氏将參湯放到了紅木桌子上，感慨一句：「那妾身這就讓人收拾好院子，說起來謝公子如今才十七歲，跟岸兒年紀相仿，便坐上了四品太常寺少卿的位置，還真是不一般。」
「謝國公府百年榮華，培養出來的公子肯定極為出色，我雖然沒有見過這位謝公子，但此子心志肯定非常人能比。」沈彥喝了一口參湯，道：「若若嗓子可好一些了？」
許是因為近日江州天氣不太好，小女兒前些日子染了風寒，連着發熱好幾天，夫人江氏衣帶不解的日日照顧着，好不容易等熱退下去了，這嗓子一直有些不舒服，故沈彥有此一問。
沈家家境殷實，在江州一帶頗負盛名，族裏這麽多年就只有小女兒一個姑娘，可不是捧在手心上都怕化了。
「剛讓小廚房炖了桂花皇菊烤梨送過去，妾身晚些再過去看一下。」
女兒前些日子不适，江氏連着好幾日都沒歇息好，就盼着小女兒身子能早些好起來，跟以前一樣活蹦亂跳的。
江氏的容貌偏婉柔，說話的時候都能讓人感受到歲月靜好，雖然江氏如今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但她面色依舊美麗，與沈彥夫妻伉俪情深。
沈彥看着自己的夫人，粗糙的手掌握住妻子細膩的手心，威嚴的眉目流露出幾分暖意，聲音粗狂，但卻柔和:「夫人賢惠。」
江氏嗔了他一眼，柔柔的聲音有幾分無奈:「官人這是說的哪裏話，若若是妾身的女兒，難道女兒生病，妾身還要視而不見不成」
沈彥便也笑了，他這位夫人，出自書香門第，昔年沈彥從武，求娶江氏的時候，江府還看不上沈彥這位莽夫，但江氏還是義無反顧的嫁給了他，如今妻子跟兒女都在身側，真是再無遺憾了。
***
半個月後，謝淩的馬車抵達江州，在前一站，謝淩的親衛便快馬加鞭告知沈家這一消息，沈老爺子帶家人去了門口，視線一轉，沒有看到小孫女的人影，沈老爺子問:「若若呢今天這麽重要的場合，怎麽不見她過來。」
江氏欠了欠身，忙跟沈老爺子解釋:「父親，若若前段時間得了風寒，今日外面風這麽大，妾身便沒讓她出來，等謝大人入了府，再讓她過來給謝大人請安。」
這個兒媳出自書香世家，賢惠淑雅，沈老爺子對這個兒媳自然是滿意的，所以聽到這話也沒有生氣。
畢竟在沈老爺子那一輩，就只有若若姑姑那一個女孩兒，深得沈老爺子的喜愛，誰知才進宮沒幾年，就香消玉殒了，現在阖府又只有若若一個掌上明珠，沈老爺子将對女兒的那一份疼寵更是傾注到了這個小孫女身上，現在聽到江氏這麽說，他便點了點頭:「那便等迎謝大人入府，再讓若若來給謝大人請安。」
江氏再次福了福身，笑着應下。
過了将近一炷香的時間，帶着「謝國公府」标志的馬車停在了沈府前，侍衛低着頭，靠近車簾，道:「大人，到了。」
一只白皙剔透的手拂開車簾，謝淩清俊如畫的容貌出現在衆人眼前，他周身的氣度，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沈老爺子向前迎了上去:「謝大人。」
謝淩唇角微揚，露出儒雅溫和的笑容，他向幾人行了晚輩禮:「沈爺爺，沈伯父，沈伯母。」
他這态度，可謂是端正誠懇，沈彥在心裏暗自點了點頭，難怪年紀輕輕就坐上太常少卿一職，這真是讓人一點錯都挑不出來。
沈彥笑道:「知道謝大人過來，屋內已經備好了茶水，謝大人快請進。」
謝淩撫弄了一下衣擺上的褶皺，客氣道:「沈爺爺跟伯父伯母先請。」
一行人便去了正堂，丫鬟們有條不紊的将江南有名的糕點跟毛尖茶呈上來，還沒來得及寒暄，小厮過來跟沈彥耳語幾句，沈彥臉色柔和下來，點頭道:「讓她進來吧。」
話音剛落，一妙齡女子帶着丫鬟進來，正是沈彥跟江氏的小女兒沈若，她娉婷袅袅的向家裏長輩行了禮:「給祖父，爹爹，娘親請安。」
姑娘家的嗓音嬌柔婉轉，像潺潺細流在人的心底流淌，謝淩修長如玉的手摩挲着白玉盞，微微擡起頭。
但見眼前的姑娘大概十三四歲的年紀，身着一襲桃紅色織金雲緞裙，容貌姣好，杏眼盈盈如春水，頭上插着兩支雲步搖，随着她的行禮微微晃動，明媚嬌俏，麗色皎皎。
許是注意到了他的視線，那小姑娘也看向他，有些疑惑的彎了彎頭，謝淩垂眸低笑。
「若若快起來，這位是京城謝國公府長房公子謝淩，現任太常少卿一職。」
「謝大人，這是小女沈若，府上最小的姑娘。」笑着跟謝淩解釋完，沈彥聲音緩和的招呼女兒過來:「若若，還不快見過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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