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長夜獨行
長夜獨行
驚蟄，小雨如酥，絲雨綿綿。
淅淅瀝瀝的雨聲砸在屋檐上，卻并不凄冷，反倒讓人注意到窗外的春色。
南廬市尚有倒春寒，此刻的寧川市卻已經是一派萬物複蘇的景象。
容清洛被雨聲吵醒，走到陽臺上，随手拿起一旁擺在架子上的噴水壺，細致地澆起花花草草。
這些綠植是這幾天她在附近閑逛時買的。
說是閑逛，其實她這是在熟悉周邊環境。
盡管她買了寧川市的詳細地圖，但紙上标出的平面地點是一回事，自己腦海裏立體的景象又是另外一回事。
經過這幾天的探查，她雖然才來這裏三四天，卻已經對周邊環境頗為熟悉了。
幾天前，嚴靖誠把她送到宣水縣後，她自己乘坐大巴車到達寧川市的市區。
容清洛在汽車客運站附近買了份寧川市各地區的詳細地圖，又在超市買了張乘車卡，很快按照嚴靖誠給的地址找到現在的住址。
這一路上，為了減小目标、不引人注意，她并沒有帶行李箱，只是背着一個很大的雙肩包。
包裏面裝着嚴靖誠給她的那幾個牛皮紙文件袋，以及她自己搜集的資料和她的新證件。
任誰看她，都只會把她當成一個開學返校的學生，以為她包裏裝的是學習資料。
由于沒帶什麽行李，在剛到寧川市的這幾天裏，容清洛除了熟悉環境，還添置了不少必要的生活用品以及衣物。
老實說，嚴靖誠給她租的這套房子在一個普通的小區，房子不新不舊，質量不高不低，裏面住一個普普通通的她，非常适合。
因為，不引人注意，不起眼，是她的第一需求。
另外這裏離林氏集團總部不遠，不過倒也沒有特別近，畢竟，林氏集團總部那條街上的房子都很高檔，價格也很貴，不符合她現在的身份，容易讓人生疑。
容清洛一邊澆水，一邊将目光放遠，透過花草藤蔓的間隙看向遠處林立的高樓。
其中有一幢大廈格外顯眼，那就是林氏集團。
容清洛昨天在林氏集團附近閑逛，注意到林氏集團旁邊有一家咖啡店，裏面客流量很大。
她在咖啡店裏坐了許久，發覺很多顧客都是林氏集團的員工。
容清洛離開時，恰好看見門口的招聘信息，她便回到店內詢問。
經理見她還算機靈，同意留下她當服務員。
今早便是她第一天去上班。
容清洛放下噴水壺，回到屋內。
她快速地洗漱好，将新買的電話卡插進手機裏，這才出門。
咖啡店名為春覓。
員工每天兩班倒，早班從早上七點到下午三點，晚班從下午三點到晚上十一點。
所以她每天都有小半天的空閑時間。
嚴靖誠給的資料裏有林家老宅和林裕的一處公寓的地址。
她打算利用下班時間去這些地方轉一轉。
可惜咖啡店的工作看着簡單卻實在是勞累，第一周的時間裏，容清洛還處于熟悉工作的狀态，每天都手忙腳亂、疲憊不堪，下班之後實在是沒有精力去幹別的。
第二周的時候，容清洛漸漸适應咖啡店的工作節奏，業務越來越娴熟。
可她接近林裕的任務卻寸功未進。
這不免令她有些焦灼。
畢竟，在咖啡店當服務員只是她明面上的工作。
她時刻謹記着，在顧客們閑聊地過程中快速地捕捉到其中一兩句有用的信息，這才是她選擇來咖啡店的原因。
可惜時間一天天流逝，容清洛卻實在是沒有打聽到什麽有關林裕的有用信息，反倒是被動地聽到許多職場裏的小八卦。
難道是因為林裕在林氏集團裏的地位比較高，所以一般人接觸不到他，也就不會談論到他？
想到這裏，容清洛對自己在咖啡店打探消息的行為産生了深深地懷疑。
畢竟，來春覓咖啡店的顧客裏，雖然有很多都是林氏集團的員工，但基本上級別不會太高。
她的最終目的是接近林裕，并且獲得林裕信任。
現在的方法是不行的。
所以她必須要改變策略。
可是以她的這個學歷，去林氏集團應聘怕是只能做清潔工這種工作。
她倒不是怕髒怕累。
關鍵在于，如果她到林氏集團這種大企業工作，她的個人信息一定會被集團知道，為了安全起見，她暫時不能采取這種方式。
基于這種情況，容清洛把去林裕住的地方蹲守的計劃重新提上日程。
她現在熟悉了咖啡店的工作狀态，漸漸游刃有餘，也就有多餘的體力和腦子去做這件事。
自此，只要容清洛不上班，她幾乎都會去林家老宅和林裕公寓這兩個地址附近蹲守，像一個鬼影，四處出沒。
只是由于林家老宅在別墅區，安保很好，她根本進不去，就連出現在那片區域附近都顯得很可疑。
最後在權衡之下，她只好選擇盯緊林裕的公寓。
但這裏也是高檔小區，她還在想方法，到底應該怎麽溜進去。
目前就只好在小區外盯梢。
嚴靖誠的資料裏有林裕的照片，所以如果林裕出現，她是可以認出他來的。
但是盯了大半個月以後，容清洛仍然未在這小區附近見過林裕。
容清洛的心裏不免有些犯嘀咕，林裕真的住這裏嗎？
甚至她對林裕是否在寧川市都開始有些懷疑。
容清洛開始分析，嚴靖誠能有哪些渠道來獲取有關林裕的信息呢？
要麽是公開的信息，要麽是嚴靖誠他自己或者範家人在接觸林裕的過程中觀察到的，要麽是嚴靖誠手底下的人彙報給他的。
但林裕真的太神秘了，從公開的信息裏只能知道他的名字和他目前是林氏集團的總裁，連他的照片都沒有。
嚴靖誠給的一些照片明顯是有人在現實生活中遇到林裕時偷拍的。
容清洛猜測，有關林裕的這些信息裏有一大部分都很有可能是以前嚴汀洛提供給嚴靖誠的。
但是這些資料應該是有時效性的。
以前正确的信息不代表現在仍然正确，現在正确的信息不代表未來會繼續正确。
那麽林裕究竟住在哪裏，對她來說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林家老宅的地址應該是真的，因為老宅這種地方一般不會輕易換。
但是公寓就不一定了。
說不定林裕早就換地方住了。
正當容清洛一籌莫展時，她意外地從兩名林氏集團的年輕女員工的口中聽到了一款名為《證道》的網絡游戲。
當時這兩人一邊喝咖啡一邊在聊天，容清洛在隔壁桌收拾桌面。
栗色長發女生：“今天下班逛街嗎？”
黑色短發女生：“不了，我還有事。”
栗色長發女生：“你最近一下班就不見了人影，談男朋友了？”
黑色短發女生：“沒有，我最近在玩一款游戲，叫《證道》，我忙着升級做任務呢。”
栗色長發女生：“你怎麽開始對網游感興趣了，這游戲很好玩嗎？”
黑色短發女生低聲道：“小道消息，林總也在玩這個游戲。”
栗色長發女生：“真的假的，林總那般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你怎麽知道他玩這個？”
黑色短發女生：“我也是聽別人說的。而且據說林總的號級別還挺高的。”
栗色長發女生：“真的假的。”
黑色短發女生：“不管真假，這個游戲是真的挺好玩。其實我一開始只是想要對這個連林總都在玩的游戲一探究竟，沒想到玩着玩着有點上頭，所以就繼續玩下去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無關緊要的內容才離開。
容清洛面上不露聲色，心裏卻百轉千回。
她覺得這兩個女生說的話有很高的可信度。
因為在嚴靖誠給她的資料裏面提到過，林裕以前曾經在國外創業，做出了好幾款市場反響很好的網游。
只是林裕後來與合夥人因理念不合而鬧翻，且家裏人一直催他回來接班，他這才回國接手林氏集團。
回國後，林裕一面在林氏集團大展拳腳，一面在暗中重新做游戲公司。
但是這件事，一般人都不知道。
嚴汀洛當初能知道這些事情，并将這些內幕傳遞給嚴靖誠，這說明，她當初很得林裕信任。
所以，這兩個女生提到的《證道》，很有可能就是林裕手底下的團隊做出來的網游。
總算有一個突破口了。
容清洛在心裏感慨。
林裕現在作為林氏集團的總裁，是一個大人物。
可他真的太神秘了。
她對林裕的了解真的很有限。
就目前的情況而言，不論是從林裕的住址，還是林裕的工作地點來看，她都無法進一步接近和了解林裕。
這個人就像一只無縫的蛋，根本無從下手。
本來她只要能見到林裕，就能有跡可循地探知到林裕這個人究竟是怎樣的。
可關鍵就在于，她來寧川市已經一個多月了，每天早出晚歸，愣是沒有摸到林裕這個人的邊。
她明白，自己現在太被動了，在咖啡店和公寓附近搜集消息就像是守株待兔一樣，能獲得信息的可能性很小。
這和在南廬市搜集林晶的信息不同。
在南廬市，她認識林晶，知道林晶經常去的地方，她能見到林晶，所以她調查林晶起碼是有支點的。
但是在寧川市，她不知道林裕目前真正的住址，不知道林裕常去哪些地方，只有一些嚴靖誠給她的有關林裕的信息，而且這些信息的真僞還有待她通過時間去慢慢研判。
所以目前即便她再想接近林裕，也實在是沒有支點。
好在現在知道林裕有極大的可能在玩這個網游，她必須得去嘗試着玩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