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做題
第25章 做題
他只是爸爸新組建的家庭裏的客人。
兩個人急匆匆洗漱完把自己收拾好,背上書包就出了門。
不過在換鞋的時候剛好遇到了正在下樓梯的張明月。
“哎,吃完早飯再走嘛,阿姨給你們做煎蛋餅,很快的。”張明月朝樓梯下.面快步走了幾步,還招了招手。
安黎剛打開防盜門的手僵住,眼裏流露出一抹苦惱。
然而……
下一刻他就被郁述推了出去。
“謝謝阿姨,阿姨我們上學要遲到了阿姨再見!”郁述笑着朝樓梯上招手回應,然後快速拿了把傘溜了出去,把門啪地關上。
安黎站在門口将郁述的一系列動作望在眼裏,心裏感到十分驚訝。
郁述好像總能打破常規,讓他看到很不一樣的一面。
“走吧,帶我去吃早餐。”郁述攬住安黎的肩,将傘的傘柄在食指上轉了個圈,眉眼裏盛着笑意。
那雙好看的杏眼很有神采,笑起來卧蠶清晰可見。
安黎只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将目光放在前面,默不作聲卻也沒推開郁述。
原來……生病痊愈後的郁述是這樣的,比昨天有精神有活力,安黎在心底這麽想。
“沒下雨啊。”走出去,郁述伸出手望天,天空純白一片,卻沒有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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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裏倒是帶着潮濕的雨意,估計過會兒還得下雨。
“走吧。”安黎輕聲說着,帶着郁述走出小區。
郁述也沒一直攬着對方的肩膀,快走到小區門口時他就識趣地放開了。
兩個少年一開始默不作聲地并排往前走,走在落着幾片楊樹葉的街道上。
清晨的霧氣有些重,遠處的街景籠罩在霧裏,像夢境一樣,看起來不那麽真實。
微風拂過白楊樹的枝葉,葉子上的水珠便吹落下來,落在少年的額頭上、鼻梁上。
郁述知道,如果自己一直不找個話題,對方也許會一直沉默下去。
“要打傘嗎?”他問。
“不用。”安黎道。
“哦。”
“一會吃什麽?”郁述再問。
“包子、小米粥。”安黎回答。
“唉,好吧。”郁述嘆了口氣。
“怎麽了?”安黎側頭看他。
“有人不理我。”郁述雙手插兜,微微揚着下巴,語氣裏不無賭氣的意味。
“我沒有不理你。”安黎一開始沒聽出來郁述說的是他,反應過來後便反駁道。
“你就有,你看我們都經過一個路口了,都走了好遠了,你一句話也不和我說。”郁述說完,還故意小聲地說道:“你是不是……讨厭我啊。”
他當然知道安黎不讨厭他,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想引起安黎的注意,故意想制造些誤會,這樣他們就會有更多的話題。
他想和安黎多說說話。
“我沒有。”安黎說完,唇瓣輕抿間,他變得心不在焉起來。
他一直都不是一個健談的人,即便是在直播間和網友們聊天,他也處于被動的狀态,他會看彈幕來回答問題。
現實生活中,他好像已經很久不社交了,他真的不知道沒有話題的時候該聊些什麽。
哦對了,安黎想到了一個話題。
“你住校吧,今天就去陳老師那裏登記一下。”安黎認真地說。
郁述愣了愣,話題跳轉的有太快。不過他很快就明白過來安黎為什麽這麽說,因為昨晚他将自己家裏的事告訴了對方。
在安黎看來,他家裏那些事情十分危險。安黎怕他那些要債的來找他麻煩,也怕郁建成再打他。
“還以為你會說,你住我家吧,今天就把東西都搬來。”郁述長長嘆了口氣。
這下換成安黎怔愣了,很難想象這是從郁述口中說出的話。
原來……郁述想住他家嗎。
“……也可以,但我家裏的人……你今天也看到了,那個年輕的女人是我後媽,我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安黎解釋,“我們家情況很複雜,我怕你尴尬。”
想起自己的家,安黎眼裏流露出一抹痛楚,他早就沒有家了。
他只是爸爸新組建的家庭裏的客人。
“害,我開玩笑的,還能真住你家啊。”郁述看出了安黎的痛楚,眼裏流露出一絲慌亂,他拉住安黎的手臂,指向馬路對面的早餐鋪子。
“那有一家包子鋪,你平時是在那買早餐嗎?”
郁述轉移話題的方式并不高明,卻很有用,身邊的少年順着他的指向望了過去,點了點頭。
“是那家。”
“走吧,剛好綠燈,我想吃外婆菜陷的,他們家有嗎?”
“有,而且很好吃。”
“那咱們趕緊。”
綠燈才亮起來,明明過馬路的時間很充足,但兩個少年加快了腳步。
前面的少年攥着另一個的袖子,走在了靠前的位置,後面的少年順着對方那點力道,加快了腳步跟上,很快和對方并排。
安黎望向郁述,他方才看到了對方眼裏的無措與自責。但只一眼他就垂下了眼睫,任由對方拉着他的袖子。
不至于的,安黎心裏默默地想。
比起郁述自己,他的家庭已經好很多了,不用憐憫他的。
也不用那麽在意他的情緒,即便喜歡他,也不用那麽……
安黎形容不上來,心裏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麽滋味,但他決定以後在郁述面前管理好自己的情緒。
包子店的老板娘見安黎帶了朋友一起來,笑着打開了冒着熱氣的蒸籠。
“今天和朋友一起啊,好孩子快進來。今天想吃什麽餡兒的包子啊?”
郁述笑着和老板娘打招呼,小聲在安黎耳邊說了句“我想坐這吃”。
氣息拂過耳畔帶來微微酥麻感,是薄荷牙膏的香氣。
“好。”安黎微微放緩了呼吸,神色如常。
從昨天到今天,他好像有點習慣了。
他們是坐在早餐店裏吃的,郁述要了兩個外婆菜包子,安黎點的是白菜粉條包子。
安黎有問郁述想喝點什麽,郁述說什麽也不要,結果點好後他又非要喝他點的小米粥。
安黎看着對方從消毒櫃裏拿出了個小碗,用他的勺子往小碗裏挖了幾勺,端起來喝。
“怎麽了?”郁述咽下一口包子,擡眼問。
“還要嗎?我喝不了多少。”安黎把碗推了過去。
結果碗又被推了回來。
“你喝吧,我就是想嘗嘗味。這些已經夠了。”
吃完早餐後,到學校時間卡的剛好,已經陸續有同學往學校裏走。
安黎和郁述到班級後,已經有課代表收作業了。
“大家攤開數學作業,讓我成為第一個收完作業的課代表!”江堯舉起自己的數學卷子,搖的像面小白旗。
張漾原本在英語閱讀完形填空答案,聽到江堯的聲音擡起頭:“第一節課就是數學,胡老師不直接講作業嗎?”
江堯聳了聳肩:“他昨天說我少收了份作業,沒跟他說是誰,今天他要親自查。”
張漾聽完,問:“胡老師為什麽昨天不查?今天查。”
江堯把收上來的卷子立起來往桌子上磕了磕,讓卷子整齊些,無奈道:“誰說沒查,我第四節課為什麽遲到?我是去對着花名冊查卷子了。”
“郁述沒交。”張漾眼裏滿是同情,仿佛在同情江堯記憶力減退了。
“我他媽是真的沒想起來……”
周三的早讀是英語,老師聽寫了前一天布置的單詞。同學們在五十個單詞聽寫中逐漸精神起來。
第一節課是數學,胡老師抱着卷子板着臉走了進來。班裏安靜一片,大家都低着頭看着數學書。
胡老師是個五十多歲有點謝頂的中年男人,是個嚴厲得有些苛刻的老師,對他們要求很高。
不過不可否認,他教數學的水平确實很好,可以解出很多很難很偏的題。
“安黎,上來做一下這道題。”胡老師把自己手上那張空白的卷子給安黎,指着倒數第一題。
這張卷子是他昨天留的作業。
安黎拿起卷子看題,這是一道函數題,這道題郁述昨天給他講過的。
他拿起粉筆,回憶着昨天郁述講的內容,還算順利地做出了第一問:求曲線在某點處的切線方程。
但他做到第二問時,他就有些吃力了,他做了一半沒有做出來。
他有在很努力的回憶昨晚郁述是怎麽講的,但環環相扣的數學題,他一步沒算出來,下一步是做不出來的。
講臺下的同學們面面相觑,胡老師有時候确實喜歡點同學上去做題,但還是第一回點同學上去做前一天留的作業題。
他們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陸遠之和同桌對視,接着和後面的江堯對視,還有夏曉夢、于曉,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疑惑。
安黎在班裏是個特殊的存在,沒有老師會用要求他們的标準去要求安黎。
比如,在陸遠之眼裏,老師們對安黎的态度,就是主打一個快樂學習,自由發展。
這個班級的所有任課老師,沒有人不知道安黎的家庭條件,沒有人不知道,安黎是靠關系近的一班。
而且,
數學卷子最後一道函數題,別說安黎做不出來,這個班有一小半都做不出來。
郁述皺起眉,他手指相交地放在桌面上,指甲扣在手背上留下了紅痕。
他知道胡老師為什麽讓安黎上去做這道題,因為老師覺得安黎是抄的。
胡老師是在故意讓安黎難堪。
作者有話說:
仔被數學老師刁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