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風雨欲來
苦境中原省是我國不算發達的一個省份,其中的虔化縣完全一副乾州市最落後的縣市的樣子,縣容縣貌保持着穩定的特質,再醜也不會影響縣容,反正虔化縣歷經無數任領導,連火車都沒有,不會招待像樣子的領導,這份亘古不變的特質,我又相信愛情了。
今年的虔化縣來了一位官員--王興鑫,虔化縣的縣委書記,一紙調令并沒有引起多大的波瀾,所有的虔化人民都知道,外面的官員來虔化就是鍍鍍金,好往更好更高的地方去,尤其從省府下來的官員,可能是官場失敗者,但是絕對不會有人能在虔化呆的太久。
易九奇知道,這個事情的時候,心裏暗罵一句,他娘的,然後愉快的處對象去了。而且還是兩個,有福氣的人。這個時候,他正在一處農家樂裏面,無聊的看着手機,兩個對象正在房間裏面吹牛皮。易九奇看看手機,打個電話回去:“老婆,我今天守對象,回不去了。”李子洛不由的皺眉:“哎呦,老公公,你都有兩個對象了啊,要不來我們民政辦個重婚證啊。”“老婆,我已經領證了,牢牢記得領導教誨,絕對不會跪倒在狐貍精的裙下。”易九奇想,真處了對象就完了,所謂的處對象,不過是守着越級反映問題戶不鬧事的別稱,就像處對象一樣,一旦你的“愛人”不在你的身邊,領導的催命符就像催婚一樣來不斷的提醒你,你對象跑了。
“王興鑫第一次來,各地越級反映問題戶都要來,老婆早點回家吧。有什麽,維穩辦的同志去就好了。”易九奇不喜歡呆鄉裏,這個時候虔化縣也不好呆,經歷了幾任縣委書記的折騰,虔化人民越級反映問題鬧訪的本事與日俱增,沒有什麽做不出來的,只有你想不到的。
“怕啥,能出什麽事,穩定大于一切的好吧。”李子洛相信自己的朋友,惦記着下班了,回去合夥扳本的事情。最近結婚談戀愛,都沒有怎麽贏錢,情場得意,賭場失意的故事又多了一個版本,怎麽得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要燒他自己,我呢,想着咱們還是好好過日子,打怪升級交給別人吧。別鬧太晚。”易九奇再次叮囑,交代自家的老婆,能說能抗能打輸出,萬一做了出頭鳥,有什麽事,就不好了。
“怕毛線,誰敢擋着姐姐下班,給錢哇,一萬塊,随便他。”李子洛相信天大的事情有高個頂着,何況,自己只是借調,不是當事人。
正當易九奇還想和老婆修煉情意綿綿叨,延綿不絕念的時候,他那不安分的兩個對象傳來了聲音,“上官啊,沒水了,我們要喝酒。”易九奇挂掉電話,推開了賓館西市門,“怎麽了,還要酒,有脾氣了。”易九奇有恃無恐。
“拽什麽拽,不就是要點酒啊,上次在這裏,老子要五糧液都喝到了。”王麻子不耐煩的道。王麻子是著名全國公費旅游家,每次都讓縣裏派重點任務給嚴防死守,號稱虔化第一跑婚新郎官。不過他錯了,能來啃硬骨頭的,都是厲害人物,他遇到的易九奇比較特殊,是極其特別的,不厲害,泛指在仕途上。
“張三,李四,王麻子,你不就是被哪家寡婦看不上,又想霸王硬上弓不成,讓獵槍給崩成麻子了嗎,連個小媳婦都搞不定啊?還敢跟老子橫。”以前比較火的麻子,因為特殊原因,寡婦家都會挂個獵槍,用稻谷當子彈,給不合時宜出現的心懷不軌之徒一槍,無數的麻子就這樣誕生了。易九奇确實不是特別厲害,所以也沒有任何顧及,反正年輕,也不想升官,那就想幹就幹,不想幹就算了,管你王麻子,李麻子,惹到老子,天王老子也得裝孫子。更何況,王麻子這種低級趣味的故事,實在惹不起人任何一絲絲好感。
“別生氣,當時,你聽錯了,我們是想要點水來着,小領導別生氣。”另一個對象羅建國趕緊打圓場。
“小子。你有種,我要告你诽謗,你這是敗壞我的聲譽,我要見你們領導,我要進朝廷越級反映問題。”王麻子指着易九奇的鼻子,出離了憤怒。這簡直是越級反映問題對象的恥辱。也沒辦法,全鄉的有生力量都希望在王興鑫書記面前留下良好印象,這次維穩抽調了絕大部分前途光明的同志。易九奇這樣的歪瓜裂棗才有用武之地。
“請便,”易九奇潇灑的一個請的手勢,臉上一副你死定了的表情,皮笑肉不笑。
“你會後悔的,我會發揮我的同志們,一起奮鬥,你等着瞧,”王麻子拉着羅建國的手往大門走,雖然,農莊在山旮旯裏,要走9.8公裏路,但是叔可忍,嬸不可忍,考慮到易九奇年輕力壯,貌似還不會妥協,王麻子覺得還是拉上同伴,去逼訪比較靠譜,大鬧大得,小鬧小得,這方子屢試不爽。
“上次朝廷越級反映問題成功,你還真要組個丐幫啊。”易九奇早聽過王麻子要組個丐幫,聯合一幫越級反映問題戶去上級搞事情。
“那可不,全世界的窮人團結起來,把預收我的農業稅還我就不去朝廷了。”羅建國一邊說,一邊看着易九奇。吳榮主政虔化的時候弄的稅負比較重,羅建國提前交了一年兩千斤的稻谷抵沖農業稅,後來取消農業稅,但是糧食早成了無頭公案,包青天都查不到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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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這孫子說什麽,他做的了主才怪,走,越級反映問題去,一鬧鄉裏就把糧食給你還了,我的樹錢也就回來了。”王麻子趕緊拉上羅建國就想硬闖出去。
“得了,蘇官生主政的時候提出建設虔化為嶺南粵東後花園,在咱們全國植被覆蓋率第二的縣搞植樹造林,确實是腦袋被驢踢了,不過,你也不是什麽好人,幾任書記植樹造林,都是公家出的樹,村裏統一出了公價,怎麽就成了你的樹。”易九奇是對前兩人的書記不滿意,不過對事不對人,這事情辦的怎麽樣心中有數,更何況,他也不耐煩了。
“劉猩猩在樓下。”易九奇接着說,走到樓梯口的王麻子楞住了,劉猩猩是鄉裏的民警,曾經友情陪護王麻子精神病醫院一日鑒定游,外附送馬家坑監獄同吃同住同勞十五日體驗券,不得退券,團送銀手镯一副,全身白色囚衣一套。
“這,你,你蒙我的。”王麻子小心的探出頭,樓下一片安靜,麻将桌還靜靜的立着。
“回去,不管別人怎麽樣,記得,老子來,就給我老實待着。”易九奇并不傻,只不過圖的逍遙,今天劉猩猩是會來,來蹭吃蹭喝,外加免費麻将,而易九奇收獲一份寧靜,外加一天兩百的接訪補貼,嗯生意不錯。
門外的警笛響起,劉猩猩帶着兩個輔警就走了進來,十塊錢的麻将總是讓他心癢癢,易九奇這狗日的,運氣不能這麽好,上次算牌,算的他對門一對紅心5,劉猩猩對家一對紅心10,他一對黑心10弊掉,還大聲說,:“猩猩,是不是有一對紅心k啊,不要着急,慢慢的出。”今天一定要他大刨光,輸的內褲都不剩。
“最雞賊的就是你了,躲這裏清淨啊。”劉猩猩很開心,這樣的日子裏,許多同仁正在一線賣力氣,而他為了能有精神奮鬥,已經在來的路上養精蓄銳了五個小時。
“一筒,”易九奇說:“只不過兄弟不求富貴而已,老同學發達別忘罩着我啊。”易九奇沒有官瘾,但凡能做大官的,那都是有官瘾的,而且是大大的官瘾才會往上爬。而易九奇不想富貴險中求,所以不說堤撥,說罩。
“這虔化富貴,也不好找,這的越級反映問題戶離的遠,還可以這樣搞,那些種蔬菜,啃荒的,不會放棄這麽好的機會的。九萬。”劉猩猩對未來好抱有信心,這麽多年還是見識過一點群體性事件的,只要暴力機關出現,至少面上能過的去。就像王麻子,羅建國一樣,老老實實的在房間裏睡覺一樣。
“怕只怕問題太多,不好解決,窮山惡水出刁民,再加上政策失誤,真到拼命的時候,會不好做。”易九奇說道,2012年魔都一個電線杆子改造造價2200億元的新聞壓在心頭,什麽時候虔化也能這麽有錢啊。
“會有的,我們會那麽有錢的。”劉猩猩道,這世道怎麽樣誰都難說,但是要自己過的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此時,電話響了。“好的,我馬上到。”劉猩猩趕緊起身道:“都別玩了,媽了個逼的,一幫鄉巴佬在縣委縣政府門口集體賣菜了。”
“怎麽賣菜的,不是不讓上街集體游行聚會嗎?”易九奇也感覺蹊跷,看來高手在民間不是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