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顧卿安的喜歡，都有尤清蓉的給予，能讓蘇懷仁和羅雲一見面，尤清蓉的犧牲可是大的，但值得。攏好衣衫，穿着擋住了脖子的尤清蓉站在顧卿安的身邊等着蘇懷仁和羅雲一二人來赴約的時候，蓮荷以為尤清蓉傻了。
天氣越來越熱，怎麽還穿的越來越多啊。礙于顧卿安在身邊，蓮荷不敢多問，只能拿出自己的扇子幫着尤清蓉輕輕扇動着，送來清涼的風。
顧卿安有眼色，察覺到了這一縷風，又是時辰到了，他對尤清蓉道：“我出門去看看他們到沒到，迎一迎，你在廳堂中等着他們。”
“好的夫君。”尤清蓉滿口答應，笑意滿盈。
蓮荷：這還是我那個面容清冷，對大人淡淡的夫人嗎？
尤清蓉手一擡要進屋，蓮荷沒有扶上來。尤清蓉看向蓮荷，看着她愣愣地看着自己，便也無奈地笑着：“蓮荷，你發什麽呆？”
“夫人，想不通啊！”蓮荷一見顧卿安都走了，和尤清蓉自然也是什麽話都能說出口了，她說，“這天氣眼看就要入夏了，您怎麽還穿着這樣的厚，不熱嗎？您的脖子本來就是修長好看的，如今擋起來，看着都違和呢。還有，您剛才喊了大人夫君，而且笑容滿面的。”
“你想說什麽？”尤清蓉笑意漸深。
“您是不是有什麽把柄落入了顧大人的手裏啊？”
尤清蓉是想要忍住笑的，但是她看着蓮荷實在憂心的模樣，還是沒忍住。她一把拉過了蓮荷的手腕：“你放心好啦，我和大人沒什麽糾葛的，是我自願的。”
“那夫人您也別穿着這樣的衣裳了，可把您熱壞了怎麽辦？”
“衣服，還是要穿的，”尤清蓉搖了搖頭，她伸手要走了蓮荷手中的扇子，“你這個借我使使就好了。”
為了避免尴尬，也是怕人來了羞赧就走，是尤清蓉提議的，她在後院接待羅雲一，與羅雲一閑聊，等到飯食間把人帶過去。蘇懷仁就自然與顧卿安在書房議事，就算是外頭有些流言，那麽也和蘇懷仁和羅雲一無關，左不過就是前院後院同一日請了不同的人來做客罷了。
尤清蓉輕搖羅扇，于在水亭裏等着羅雲一到來，在水亭四面環水，很是涼爽，尤清蓉穿着也減緩了悶熱。水意清涼，又有潺潺之聲，案前又有茶聲煮沸，似是從這亭下取了清水，燒煮成了茶水飲用。
羅雲一剛走到亭邊，就看到手撐着扶把，微微歪側着身子，雙眸微閉輕搖羅扇的模樣。像是随風飄落的芙蓉，靜靜躺在绫羅綢緞的繡枕上，被小心呵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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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顧府的風水，還是養人的。”
羅雲一話一出，尤清蓉就坐直了身子，轉過頭看着帶着笑意但不忘記挖苦的羅雲一。她随後起身去迎接：“羅小姐這話，有些揶揄我了。”
“是揶揄嗎，我覺得不是呢，你的确比之前好了許多。”
尤清蓉看着羅雲一，卻覺得羅雲一比之前瘦下去了不少。兩人落座，她等羅雲一喝了茶，自己才端起茶盞來：“這些日子過得還好嗎？”
“不怎麽好，春日宴後，我拒絕了父親要我相看的人，被父親訓斥在家，被迫着要與那人相處，”羅雲一自己挑揀了些茶點吃，看着尤清蓉搖頭，“得虧啊，你這副容貌是跟了顧卿安了，不然的話，你要和這些人成婚，你都受不了。”
“你是說那個刑部尚書的兒子，季明遠？”尤清蓉為羅雲一續上茶，看着羅雲一身形一頓，而後才繼續倒上茶解釋道，“那日怕你一個人應付不過來，我悄悄看了你，看到那位與你攀談，便問了顧卿安這人是誰。”
“季少爺看起來，容貌也是不錯的，你不喜歡嗎？”
“喜歡？”羅雲一輕笑，“他仗着自己的父親有一把通往牢獄之門的鑰匙，就對着衆人頤指氣使，對我好些，也不過是他父親的授意，要騙我進門。而我的父親，也只是為了能和刑部的人打通，不管我的死活我的心意，我這一門婚事我喜不喜歡，重要嗎？”
“重要的，自然是要選一個合适自己心意，自己喜歡的人。”尤清蓉看向羅雲一點了點頭，讓她不要那麽灰心。
“雲一姑娘也許沒聽過我的故事，我和顧卿安能有夫妻情分，也是我自己抓住得來的。”尤清蓉将火燒到自己的身上，等羅雲一來了興趣，靠過來要聽。她左右看了看人，對羅雲一道：“我和顧卿安的相識，不是在京城，而是在我們的老家。那時候我還沒有混得這樣的慘，見了衣袂飄飄的顧卿安，就發誓非他不嫁。”
“然後呢？”
“然後我嫁了，黃金百兩，讓他與我成婚，成為我的夫君。縱然他百般不願意，但是我想只要我能高興，他總有一天會心軟會高興的。只不過，後來我家中有了事情，我也不能和顧卿安安穩下去，自然也就變成了現在你看到的樣子。”
“兜兜轉轉，你看顧卿安與我，還是成了夫妻。雲一，世間的事情，若是你不試一把，不随着自己的心意争取一次，總會留下遺憾的。”
羅雲一看向尤清蓉，她皺眉，聽出了尤清蓉話中的意思。她按兵不動，只對着尤清蓉換上淺淺一笑：“遺憾又如何，争取了就一定沒有遺憾嗎，尤清蓉，你和顧卿安之間，就沒有遺憾？”
遺憾，當然是有的。只是這遺憾是她自己釀成的，和旁人都無關。若羅雲一和蘇懷仁都有意，這遺憾就可以避免了，她收起自己心中的苦澀，看向羅雲一：“可以有遺憾，但是若能重來一次，我還是想要選擇一個自己心中喜歡的人，若是能碰到兩情相悅的人，也就更要抓住才是。”
“羅雲一，你有自己喜歡的人嗎？”
“你和顧卿安，也是兩情相悅嗎？”羅雲一自然是将尤清蓉的苦澀看在眼裏的，她隐約能感覺到，顧卿安對尤清蓉，是有些不同的。尤清蓉對顧卿安，總有着說不出來的愧疚和退縮之意，他們兩人糾纏至此，卻不見誰都要放手，這是何種喜歡，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羅雲一是看不明白的。
這讓羅雲一的腦海中，忽然閃現出一個前些天與她在橋上相見的模樣來。
尤清蓉被羅雲一直白的問話問懵了心，她和顧卿安再度成婚，有了利益的交換，也沒什麽真心，但是她對顧卿安多少也是有些喜歡的。顧卿安對她也和從前不同，也有了些對她身子的迷戀，但這些是不是顧卿安喜歡她，她不知道的。
他不奢求顧卿安能喜歡上她，能對她比從前好很多，她反而覺得此刻的處境很安全，她能偶爾釋放出一些對顧卿安的歡喜，也能把自己最重要的事情放在心上，其他的她不多想。
“雲一，我和顧卿安和你不同。”
今日尤清蓉不知道羅雲一是如何想的，是會屈服自己的父親和季明遠相處乃至以後成婚，還是會追尋自己的心意，但是只要羅雲一選擇了其中一種，那麽塵埃落定，就關乎着尤清蓉的抉擇。
話說至此，尤清蓉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她對羅雲一道：“外頭預備了酒菜，要不要與我一同去吃？”
“不用了，酒菜這些天我吃得太膩了，就先回去了。今日之事，我會好好想想的。”
也不用再勸，尤清蓉點了點頭，她對不遠處的蓮荷使了使眼色，去通知顧卿安。兩人徐徐走到了花園中，會經過顧卿安的書房，尤清蓉步履緩慢，羅雲一也是心思在外，數着步子，尤清蓉心中還有些緊張，只有這最後一步，今日的事情才算圓滿，但是花園裏靜靜悄悄的，要經過月亮門了，還沒人叫住她。
蓮荷是不是還沒把消息傳給顧卿安？
顧卿安是不是不幫她了？
她給顧卿安的犧牲難道白費了嗎？
正當尤清蓉思量之際，兩種腳步聲緩緩而來，與尤清蓉和羅雲一的步履聲交疊。
“夫人。”顧卿安的聲音響起。
尤清蓉眼色一亮，拉着羅雲一的手讓她停住。她和羅雲一同時轉身，在這四目交彙之時，羅雲一擡頭，看到的是顧卿安身邊站着的那日在橋上的人，蘇懷仁。
她不知道蘇懷仁也在顧卿安的府上，上次一見就是偶然，這一回好像也是。蘇懷仁見到羅雲一，耳根子也發紅，有些慌亂地看向了顧卿安：“大人，這是？”
“哦，我家夫人今日請了她的閨中密友來做客，這位是檢鹽司羅進禮家的千金，羅雲一。今日不巧，我們正要在院中走走，不小心竟然撞見了夫人同羅小姐，打擾到了二位。”
“雲一，這位是夫君今日請來手談兩局的客人，蘇懷仁。”
“嗯，我認識蘇大人的，幸會。”羅雲一欠身行禮，目光也收回來，盯着自己的腳背看。
“府中也都備好了飯菜，既然遇到了，那邊一同吃個飯再回去吧。”顧卿安知道了蓮荷來報的消息，羅雲一不願意在府中吃飯，那麽就要用蘇懷仁留住她，讓這二人能夠有機會見面說上幾句話才是。
這可不是什麽偶遇，這是顧卿安和尤清蓉精心為他們準備的相看機緣。
“夫君，我有些餓了，想要去看看小廚房裏有沒有備好的點心，你要不要與我同去？”尤清蓉走到顧卿安的身邊，她才要擡手，顧卿安也伸出手來，握住了她的手。
“好，我随夫人去，二位你們跟着蓮荷落座即可，我們随後就來。”
顧卿安的手握緊尤清蓉的手垂落下去，帶着尤清蓉不管羅雲一和蘇懷仁的死活，私奔去了廚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