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2)
,沒時間陪你們高家人玩游戲,等佳期一到,歡迎高公子來喝杯喜酒。現在,你請回吧。”他語氣冷漠地甩手道,頭也不回地往後堂而去。
看着餘翰林斷然的态度,高羿心裏已做了最壞的打算;在高家人的生命中,沒有“放棄”這兩個字。
☆☆☆
深夜時分,餘芊瑛毫無睡意地憑窗獨思。
今兒個高羿來過,與上回和餘翰林的長談不同的是,這次兩人前後說了不到五句話就不歡而散,對話簡短到讓她可以倒背如流地重述一次。
她雖沒親眼瞧見,但根據小岚的描述,她可以想像得出,兩人的臉色絕對比那千年僵屍臉還要難看;而她之所以不再偷偷地躲在一旁窺伺,并非她突然自覺要有大家閨秀的風範,而是怕自個兒又做出像上次一般的蠢事,那就真的從此無臉見人了。
說起來也真難為她爹了,餘芊瑛難得良心發現地同情餘翰林起來。
這兩日老遠見着她就像老鼠見着貓地躲得遠遠地;逼不得已見了面,也是頭垂得低低的,一副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慚愧不已的模樣。說起來天下父母真是難為喔,而她餘芊瑛的父母更是其中之最。
至于那高羿……好像也挺可憐的,聽小岚說,不過三日不見,竟是清瘦不少,可見這幾日憂心之深,可以想見他必然左右不是人地處處捱訓。
但她怎能輕易地心軟,不過是見他受點小挫折而已,她幹什麽舍不得?簡直就是婦人之仁!
“你這個笨蛋!沒用的東西!”她用力地敲了自個兒腦袋一記,罵小孩似的恨恨咕哝道。
“你這是在罵我嗎?無論是不是,以後都不許再這麽使勁地打自個兒了。”高羿深情款款道,眼中果然流露出萬分不舍。要不是礙于男人昂揚的氣概,恐怕那令人聽了心都融化的“他會心疼”這話都會沖口而出。
“你……什麽時候來的?”乍聽他聲音,她還以為自個兒得了幻聽症,差點兒又敲了自個兒腦子一記,但想到他說不許她再打自己,那手又縮了回去。頭一偏,不信邪地瞧瞧左右,想不到真見他就站在窗外不遠處,不覺又驚又喜地傻愣愣看着他。
“剛到。”他微微地牽動唇角,掩飾那沉重的心思。
“對了……你等等,我先換件衣裳。”她不安地捏着自個兒的羅裙。她還未曾以女裝出現在他面前過呢,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衣冠不整般的尴尬不已。想不到只不過是裝扮不同,她竟連話都不知該怎麽說了。
沒用!沒用!她怎地愈來愈沒用了!
“傻瓜!怕我笑你嗎?”從她臉龐微醺般的紅暈,他猜出她的心思。
“誰……誰怕你瞧了,我只是覺得換件衣服會舒服點。好啦,主随客便,我就委屈點,不換了。”她愈描愈黑道。硬是擡起頭來直視着他,以示她才不是因為難為情呢。
他微笑着,這是他這些日子以來,頭次打從心底發出的開心笑容,但也沒能持續多久,畢竟他心頭還有個解不開的鎖。
“我們的事,你都聽說了吧?”
“嗯。”豈止聽說,她還可以從頭到尾背一次給他聽呢,不過她還是含蓄地輕點個頭。
高羿深恐她誤會他的誠意,故将他與其父力争的經過仔細地說與她聽;而她仍只是默默看着他,間或點着頭。
想必是跟他一般煩惱吧。高羿心疼地想。
但事實卻全然不是這麽回事,她之所以不答腔,一來是因為她從沒碰過這種場面,要她矯揉故作矜持,她是怎麽都學不來;若要她安慰他或說點什麽,卻又做賊心虛地怕不小心洩了底,只好傻子似的呆看着他。
想不到那老伯果真言而有信,不但演技好,還真夠狠的!高羿碰到他,就跟她爹遇到她一般,夠倒黴了。
“所以……”他仍舊深情道:“我今日來此,只是想問你……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走?”
“嗯!”餘芊瑛見他停頓了下,以為又輪到她稍作表示,故自然地又點個頭,但見他眼中竟閃過欣喜之色,才發覺事情好像不是這麽簡單。
他剛剛說什麽來着?要她跟他走?喝!意思擺明了是跟他……私奔?這……她頭也點得太快了點兒吧!要不是那顆不把話聽清楚就答應的腦袋瓜是長在她脖子上,她真想把這亂點頭的腦袋摘下來算了。
可是,就算她不答應跟他走,他就會打消這念頭嗎?表面上看來他好像會尊重她的意願,不過,餘芊瑛看着他堅定的神情,她怎麽覺得即使她詛天咒地寧死不跟他走,他還是會把她扛在肩頭擄了去?
因為他好像有點被逼急了,以致狗急跳牆嗎?不不!這麽形容他實在不道德了點,她良心不安地決定收回這句話。
“那好!我們現在就走。”他朝她伸出手,準備接着她道。
“可……可是,我總得收拾點東西吧?”眼看騎虎難下,她只得想法子拖延,希望有人發現他倆。
“不必了,我已有準備。”他自信地笑道。
“是嗎?那好吧。”她失望地說。她猜得果然沒錯,就知道他早打算好,無論如何扛都要把她扛走,難怪剛才會說“只是問問”她而已。
雖然有點不滿他的霸道,不過心窩還是暖暖的,有個人不顧一切地視她為唯一終身伴侶,而那個人她也不讨厭——所謂“不讨厭”已是她承認這段感情的方式。總而言之,人生難逢知己,她餘芊瑛從小到大盡做些出乎大家意料之事,這回不過是為自己的駭人事跡再添一筆罷了!
她噗哧笑着,一腳踩到椅上,準備讓他接着翻過窗去,可突然想起件事,回身叉起腰來立着不動,讓高羿接了個空。
“怎麽了?”他困惑地看着她一臉怒氣沖沖。
“你還沒跟我說清楚,你和那個仙兒是怎麽回事?”她嘟着嘴豎眉道。夜深人靜中,這聲質問似在空氣中不停回蕩。
“傻瓜,到現在你還懷疑我和仙兒姑娘的關系。”他好笑地看着她。這丫頭竟在這關頭吃起醋來?但看來他不說個清楚,她鐵定是不會跟他走的。“那仙兒姑娘乃是有事想請托于我,但又不知我是否值得信任,故一再借故攀談,好測試我的人格,其實我們之間只是單純的朋友關系。”
“有什麽事得要這麽大費周章?還得測試?你別想随便編個理由诓我,我又不是笨蛋。”她不信道。
“因為她有意從良。”他頗為同情地嘆息道。“這些年來她也存了一筆錢,足夠贖身之用,有次她正感人生茫茫而到廟裏參拜時,遇到個忠厚男子,而那男子竟也不計較她的出身。雖然他只是個小生意人,論財勢自是與那些想要納她為妾的大爺、公子難以比較,但真情難買,日子過得苦些她也甘之如饴,只是那男子老實,她怕若由他出面為她贖身,鸨母必會刁難,所以,想委由我出面。你想,以她在百花樓的地位,這贖金自是不少,她怎會輕易地将這麽大筆錢交給我?所以才會借故測試。這種忙,你說我能不幫嗎?”
君子有成人之美,若真是如此,這個忙怎能不幫!餘芊瑛轉過身來瞧他那耿直的表情,她若再有絲毫懷疑,她的屁股可能就要遭殃了。
“那……她現在呢?”她不好意思地問。
“前幾日她來向我辭行,夫妻倆準備到個沒人認得他們的地方,買幾畝薄田,過平凡安靜的日子。”他道,頓了會兒,瞧她還站在椅上。這傻丫頭要站到什麽時候?
“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吧?”他再次伸出雙手。
若她仍站着不動,他可是準備動手了,直見到她點個頭地欠身讓他抱了出去,他才松口氣地笑看着她。
“小姐,你剛在叫我嗎?”從另一端匆忙奔出的小岚,邊走還邊拉着衣裳。
好不容易她才能躺下歇息,想不到才正要入睡,竟聽見餘芊瑛的咆哮聲;在餘家目前這在事之秋,即使她想裝作沒聽見地繼續睡她的覺,可也會睡得不安穩,只得換了衣裳趕過來探個究竟。
只是才整好衣裳一擡頭,竟見那高羿抱着餘芊瑛站在窗口,還沒回過神來想起這是怎麽回事,兩人已經消失在窗前。而她,還愣愣地到餘芊瑛房裏,确定她确實不見了後,終于扯開喉嚨,以一種連死人都會被吵醒的音量恐怖地大叫起來。尾聲
“欺人太甚!簡直欺人太甚!我……我非要到衙門裏告他們父子不可!”
一夜未眠的餘翰林,焦急地在大廳裏來回地踱步。
從昨兒夜裏被小岚吵醒後直到現在朝陽高挂天邊,他嘴上仍不停地念念有詞,內容不外是咒罵那拐走餘芊瑛的高羿。雖然說要告他們父子,可遲遲跨不出那門檻,因為他雖然氣忿,卻仍保有絲理智,因為再怎麽說,這種事傳了出去,吃虧的還是姑娘家,不到萬不得已,他還是希望能暗地裏把餘芊瑛給找回來。
“老……老爺……”管家劉豐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進來。
“怎麽樣?找到小姐了?”餘翰林期望地問。
“不……不是。”他咽下口氣,忙道:“是高家老爺,帶着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朝咱們府裏來了,這是他差人先送過來的拜帖,人恐怕就快到了。”
“什麽!他還有臉來?我沒找他要女兒,他倒先來給我下馬威、嘲笑我!好!叫所有的家丁全給我出來!我餘翰林可不是好欺負的,要比陣仗我還會比輸他嗎?”
他怒不可遏地往太師椅上一坐,吩咐劉豐打開大門,所有的仆役站在兩旁,“恭候”高正陽大駕光臨,那氣勢像要上戰場拼死似的,引得街上路人紛紛圍觀。
果然,劉豐通報過後沒在久,那高正陽已經來到。下了轎,瞧見這陣仗,他非但不怒,反而笑臉盈盈地一路點着頭,欣賞似的進了大廳;而身後則是跟了排壯丁擡着大大小小不是蓋着紅布、就是貼了大紅紙條的箱子,而且每個箱子似乎都頗有分量。
“親家,讓你全府出動地歡迎我,小弟實在過意不去。”高正陽笑呵呵地拱手道。與他這歡欣表情同樣令人訝異的是,這高正陽竟就是那日在林間小屋裏與餘芊瑛巧遇的那位老伯。
“我姓餘,不姓‘親’!連我姓啥都不曉得,還敢上我家門來,你不覺丢臉嗎?”餘翰林氣呼呼地回道。因為氣忿過度,以致沒會意過來那高正陽言中之意。
“啊!怎麽……瑛兒沒跟親家說明這整個計劃嗎?這孩子真是健忘,說好了只是整整我那不懂事的兒子,怎麽連親家都一起捉弄了。”對餘翰林的方寸盡失,他雖看似頗為意外,其實早在意料之中,他早猜到那餘芊瑛絕對會守口如瓶地連她爹爹都不放過。看來待他們兩家做了親家後,他們高家大概也會“生氣勃勃”地每天有看不完的趣事吧。
“你……在說什麽?什麽計劃?”在高正陽一再的親家長、親家短,以及瞧清楚那從門裏直擺到門外頭的禮箱後,他終于聽懂了。
高正陽不是錯把“親家”當成他餘翰林的名字,而是對他的稱呼,而這稱呼代表的意義是……若只有“親家”這兩個字,他當然仍舊毫無頭緒,但若再把高正陽親昵地口稱“瑛兒”、“計劃”什麽的連在一塊兒,他突然覺得似乎有什麽天大的事……不!應該說是“天大的陰謀”瞞着他!而算計他的人之一,可不正是他的寶貝女兒?
“哈哈……”高正陽看着餘翰林那恍然大悟的表情,雖然覺得有趣,但仍努力地克制自己別笑得太惹人嫌。他歇了口氣後,看着門外青天道:“不知道咱們那對小兒女現在扯平了沒有?親家,我想關于這件事情的始末,咱們可有得聊了。”他興致昂然道,而餘翰林更是迫不及待。
☆☆☆
在城外的小河邊,餘芊瑛脫下鞋襪、綁起裙角,開心地邊玩着水邊不改調皮性子地追着河中小魚跑來跑去,而不時傳出的無憂笑聲讓高羿的一對濃眉皺得更深,因為她是如此地信任他。
昨夜他原本打算帶着餘芊瑛出走,遠離蘇州城,直到他父親明白他的堅持因而讓步為止,可是……他又不忍讓餘芊瑛在不被人祝福下委屈地跟着他。他有這個責任讓她得到更好的待遇,所以,雖然走了一夜,他們仍只是在城外打轉,也許會有更周全的解決辦法,只是他還沒想到罷了。
“丫頭,過來歇會兒吧。”他朝餘芊瑛喚道。
“喔!”嘻嘻笑着點個頭,她一跳一跳地跑到他身邊坐下。經過一夜的相處,她已經很習慣以女兒身面對他。
瞧她玩得滿臉都是水珠,他執起自己的袖子就為她拭了起來。
“後不後悔跟我一起走?”他努力地用那平淡的語調道。
“不會啊。”她甩甩頭,認真說。
“累壞你了吧?竟讓你陪我餐風露宿。”見她語氣真摯,他更加自責。
“我真的不累,而且還覺得好好玩呢。”她嘻嘻笑得天真,果真一點煩惱也沒有的樣子。
唉!高羿深深地在心中長嘆一聲。她愈是不在乎,他就愈覺對她不公平,瞧她為了安慰他,還故作輕松地說“好玩”。
“我實在想不通,我爹他為何這般堅持?他從來不過問我的事情,但這回……”他喃喃道,雙眼看着遠方。打他還是個少年起,他爹就對他采取放任态度,想不到都自由自在地過了十幾年,他老人家突然又管起他來,而一管就是他的終身大事,怎能不教他懊惱不已?
“可能是因為你有什麽事從來都不跟他商量吧!再怎麽說他畢竟是你爹,也許他嘴裏不說,心裏還是挺關心你的,而你卻什麽事都不麻煩他,這會讓他覺得他這個做爹的好像一點用處也沒有,然後就會跟我爹一樣,心裏不平衡地故意找我碴。像我爹搭那什麽鳳鈴閣,還辦什麽招婿大會,不把我煩得人前人後跟着他,叫他爹、求他高擡貴手,他就不甘心似的。”餘芊瑛同情地看着他道。
聽她這一分析,倒也有幾分道理,這丫頭看她有時像個小孩子,心思卻也有細密的一面。
他含笑地輕撫她長發道:“你說得對,也許我爹他真是這種想法。”
否則,為何他一再懇求,他仍不松口?或許他再同他求情,他也許就會答應。
“不是也許,而是事實就是如此,你連上我家提親的事都沒同他說一聲,他心裏當然不舒坦啦。再怎麽說他可也是把你拉拔大的親爹,你的終身大事他卻是最後才知道的人,連我都覺不舒服,更別提他了。”餘芊瑛帶着訓誡的口吻道。
“你怎麽知道我沒把我們的事告訴我爹?”他深為疑惑地瞅着她。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當然是你爹告訴我的喽,他還說啊,你這個兒子從小就沒老老實實地聽他話過,實在太不把他當爹瞧了,所以這回他非要讓你知道他這個‘爹’可不是白當的,還是有些權威在的!”她得意洋洋道。“你看吧,做人不可以太自作主張,這是給你個教訓,以後有事也不可以再瞞着我。”
“你見過我爹?”她最後那訓辭他根本沒在聽,只是瞪着她。
“對啊,就那天……”嗯……奇怪了,他剛才還和顏悅色的,怎麽現在像看仇人似的瞪着她?餘芊瑛急忙住了口。
“快說!”他兇惡地逼問。
“這……這不能怪我,所有的事都是你爹計劃的,我只是……只是在一旁看着而已,他說要教教你什麽叫‘尊敬父母’,順便幫我出口氣,真的,一切都是他的主意,跟我無關。”她無辜地撇手道。本來是無須怕他的,只是瞧他一夜輾轉難眠,為他倆的事頻頻皺眉,她就覺自個兒似乎過分了點,但現在……可不是認錯的時候,誰說自首無罪?瞧他那眼神,他準會把她當共犯審理。
“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騙我的?”
“嗯。”她乖巧地點頭,再不敢有半點遲疑。
“很好!”他咬牙道。
“天……天亮了,我先回家去了,你不用送我了。”她抓起自個兒的鞋襪,連半刻都不敢逗留地準備溜之大吉。
不過高羿哪會這麽輕易地放過她?他彈身一躍,把她拉了回來。
“哇!殺人啦!”餘芊瑛吓了跳地大叫。
“殺了你,那豈不太便宜你了?”他冷笑看着她道。
“是你爹出的主意,你應該先找你爹算完帳再找我,這才公平。”她哀哀叫道。
“找他我自然會找,不過……你可知這幾日來我有多擔憂?”他扳過她臉道。
“對不起啦……”她心虛地垂下眼來。
“一句對不起就想要擺平我?”想到自己像個傻子似的急得團團轉,那五味雜陳的心豈是輕易就能撫平。
“那你說,到底要怎麽樣嘛?”這回她真要當個任人宰割的羔羊了,餘芊瑛知道自己錯就錯在不該在沒有救援的情形下說溜了嘴,才會落得求救無門。
“把眼睛閉上。”看她那傻樣兒,他發不起火地款款低語。
“做什麽?你不會連讓我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肯吧?”她小心地偷瞄他一眼,當他是個小器鬼。
“好吧,不閉也行。”這丫頭,真以為他小器到要找她索命嗎?
他好笑地擡手勾起她的臉,垂首尋覓她紅嫩的雙唇,索取他這幾日來所受折磨的報償;而她,除了怔紅了雙頰外,最大的疑問是……
那眼睛到底閉是不閉?這可難倒她了。
☆☆☆
一個月後,轟動全蘇州城的高、餘兩家聯姻婚禮正式舉行。
婚後的高羿與餘芊瑛,則另于“城中”置一豪宅以為獨立。而光是他倆新居的地點,竟就引得那好事者聲稱,曾于深更半夜瞧見那高、餘兩家的總管,拿着皮尺一步一步量着從城北高家到城南餘家的距離,好找出個讓兩家都服氣的“中心點”;而那個中心點就是高羿與餘芊瑛的新居所在。
看來原本話題不斷的高、餘兩家,并未言兩家的聯姻關系就少了讓人閑聊的題材,反而言那對小兒女的趣事,讓整個蘇州城每天都有聊不完的閑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