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阮輕栩憑借演技,很快征服了整個劇組。
她年紀輕輕,藝術表現力就如此老道,因此大家都毫不吝啬地盛贊她,號召全體向她學習。
就這樣,《十三年春》出乎意料的拍攝進度快!
這期間,阮輕栩更是見縫插針地拍綜藝。連軸轉的生活,幾乎讓她忘卻所有不愉快。然而幸福轉瞬即逝,有些人怎麽可能輕易放過她……
電話另一端,暴躁難抑的憤怒直接穿透時空,以高速脈沖灌入軟耳。
“阮輕栩,又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對不對?這都幾號了,你什麽時候過來?”
“我最近很忙,不過你放心——”
來不及聽下面解釋的話,阮畫屏徹底歇斯底裏,尖着嗓子咒罵:“忙忙忙,一年到頭你最忙!我生你還不生只畜生,阮輕栩,你馬上過來,不然我就從樓上跳下來!”
總是這樣以命要挾,有時候阮輕栩都忍不住想,到底是誰該從樓上一跳解千愁呢?
其實阮畫屏已經不能再做任何人的母親了,她的精神時好時壞,糟糕透頂的像是恐怖分子。可縱使如此,她對陌生人卻依舊彬彬有禮,全世界似乎最恨阮輕栩。
“我會回去看你,陪你一起過聖誕節,你不是還要買小馬寶莉的蛋糕嗎?”肺腑痛如刀絞,阮輕栩竭力保持平和。
果不其然,得到安撫後阮畫屏方逐漸冷靜,只是語氣稍戾:“那你早點來,我怕來晚蛋糕全賣光了。那樣的話,我的寶貝小如就再也吃不上了。”
“不會的……”
阮輕栩自嘲地冷笑,倚着冰涼的牆角慢慢滑下來。此刻她單手顫巍着翻包,可耗光所有力氣也沒能打開藥瓶。
“對了,我沒錢了,又要餓肚子……你趕緊給我打錢,我必須要有很多錢。”阮畫屏忽然惡狠狠地說。
阮輕栩神情黯淡,礙于母女之間的身份,她無法像約束孩子般約束母親:“上個月不是剛給你一大筆,都用到哪裏去了?”
“不想給就算了,我不是犯人!”阮畫屏一朝翻臉。
“行,那新聘的華人阿姨是不是被你趕走了?”
“我根本沒病,她竟然試圖舉報我。我就知道,她是你派來監視、控制我的!”
當年阮畫屏不顧一切地從精神病院逃出來,這件事給她心裏造成很惡劣的印象。因此,哪怕她現在精神再不濟,都非常痛恨醫輔助治療……
這些年,阮輕栩忙于工作顧不上日常照料,所以只能花錢如流水地滿足。
關于錢的事,母女之間提不得,問不得,更說不得!
為了避免激化對方的情緒,阮輕栩身心俱疲地應付:“好,我回頭給你打錢,先挂了。”
一通電話,仿佛掉了半條命。
阮輕栩大口大口喘息,整個人潦倒落魄至極。幸好這個暗角偏僻,不然一旦被拍,屆時又要飽受非議。
然而她剛沉眸,眼前便多了雙黑色皮鞋。不知這人在這兒站了多久,有沒有聽到什麽……
阮輕栩強裝鎮定,順着鞋尖望上瞧,只見一個俊逸含笑的陌生男人正饒有趣味地盯着她。
“抱歉,你擋光了!”她眼神透着冷漠。
男人旋即後退,卻還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既如此,阮輕栩索性緊咬牙關,指節泛白地逼迫自己站起來。頭昏眼花,險些踉跄倒地。
“你沒事吧?”那人頓時滿臉緊張。
“請問這位先生,你想做什麽?”明擺着和她過不去。
“阮小姐誤會我了,我不過是你的粉絲罷了。适才偶然途經,喏,這是我的名片,邊上那座樓就是我的公司。”他自來熟地遞上名片,而後一臉淡然。
阮輕栩禮貌接過,掃了眼名字即移開視線。
梁秉殊?莫名熟悉。
“請問梁先生還有別的事嗎?”
梁秉殊搖搖頭,接着彎腰将地上的藥瓶撿起來,輕輕放到她手心才離開。
阮輕栩吓一跳,她竟不小心将這種藥掉地上,而且還被所謂的粉絲看到。真是不敢想象,這個梁秉殊會不會……
雖然生病值得同情,但她卻不希望靠這個博取憐惜。
聖誕節前夕,《深山遇見你》這個節目迎來尾聲,拍攝正式進入倒計時。
北方嚴寒肆虐,溫暖濕潤的海島便迎來一批又一批“過冬候鳥”。
陽光隊的咖啡館生意好到爆,那些來自天南海北的中老年團壓根不認識什麽明星網紅,他們只知道這家店臨海實惠,店裏面三個小姑娘嬌俏善良。問路指路,求助幫助……
不同與陽光隊,海浪隊雖無經營咖啡館那樣的謀生之道,但元元另辟蹊徑,機敏地租借道具給人在海邊妝造拍照,忙碌的日子裏,房嘉不止一次眸光燦亮。原來她不知道,一個人能帥氣成這副模樣!
然而三隊之中,若論最有挑戰的,卻是早出晚歸的牧野隊。
趙清許真的化腐朽為神奇,将廢棄農場起死回生。持此之外,善于擁兵、更會帶兵的她培養了兩位好幫手。
黑了壯了的韓雲祁心态越來越積極,從前一直在T臺發光發亮的模特秦川,如今更是在鄉間地頭的售賣中獲得另一種成功。
傍晚時分,彩霞絢爛,海面波光粼粼。
陽光隊結束一天的工作,阮輕栩聚精會神地站在櫃臺後盤算賬單,宋好喜則麻利地打掃衛生,安瀾負責餐具的整理消毒……
綠格子方窗半支起,映入眼簾的是碧海濤濤。這裏真是太美好了,無形中緩解了很多壓力。
彼時宋好喜靜默地站着,輕聲感慨:“若是月亮爬上來,在這裏唱歌就太美妙了。”
因為臨近下班,大家紛紛忙着收工。于是工作人員并沒能及時捕捉到這句話,甚至就連離她最近的安瀾都沒有聽到。
夜色溫柔缱绻,微風不急不躁……
後院,她們仨各自躺在藤椅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出島後,你們打算做什麽呀?”安瀾叼着棒棒糖問。
阮輕栩心裏有事,全然沒留意。倒是宋好喜仰天長嘆,略帶迷茫:“不知道,說真的有點想要重新考慮未來了。”
當網紅只是一時,以後人生到底該如何抉擇,對一個女大學生來說真的好難啊!
“沒關系,反正你還年輕。有些事,想着做着就找到方向了。”
“嘿嘿,也是!”
宋好喜和安瀾相視一笑,随後反問:“那你呢?”
“我……”
安瀾聳聳肩,今朝有酒今朝醉,一派灑脫:“我喜歡做美食博主,記錄我平淡又充實的日常生活,不過接下來我可能會挑戰一下自己。”
“什麽意思,說來聽聽?”
“我駕照考出來很久了,但一直沒敢上路。這回決定買個小車車,帶上我貓兒狗女去西部自駕游,一起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安瀾眼睛亮晶晶的,心中似乎已有目的地。
兩個女孩子你一言我一語,終究感染到神游天外的阮輕栩。
“你們餓不餓,我給下碗面吧?”
“诶,還真餓了。”
“嘿嘿,大明星下廚一整個期待!”
阮輕栩下面,想想還是算了。宋好喜立即不由分說地站出來,大包大攬道:“大明星吃的太素,今天還是讓我來露一手吧。”
“天吶,啥日子呀,兩個大美女争先恐後為我做飯。”安瀾興奮的手舞足蹈。
最終阮輕栩拗不過宋好喜,只能在廚房給她打下手。
暖燈泛起柔光,宋好喜穿着白色長裙,腦後盤發慵绾。她低頭認真切菜,腰際卻霍然發緊。
“你——”
“小心髒了衣服,胳膊提一下,我給你把圍裙系上。”阮輕栩音色溫柔,嘴角帶着笑意。
“謝謝。”
這種時刻,能永遠停留就好了。
“喂,你吃不吃辣?”宋好喜明知她的口味,礙于鏡頭不得不走流程。
一襲緊身黑T,阮輕栩雙手插在寬松的休閑褲腰處,寸頭神顏微微俯就:“你做的都沒關系。”
或許是這句話容易引起歧義,她很快又欲蓋彌彰地補充,“我不挑食!”
“嗯嗯,那你幫我去摘點新鮮薄荷葉,枝芽一定要好看。”宋好喜一邊翻炒,一邊思考着如何擺盤。
“行。”
阮輕栩摘完,又仔仔細細地清洗。等拿着薄荷葉返回廚房,便見宋好喜頭也不擡到:“這個盤子不夠好看,你去找個帶花的。”
“沒問題。”
“呃,醋,你幫我把醋瓶遞過來。”
“好!”
……
氣氛莫名親昵,場外工作人員看得投入。
面終于做好了,她們仨圍在一起吃吃笑笑,待用餐結束仍意猶未盡。
思來想去,安瀾再度提議:“我想起吧臺下面有把吉他,咱們要不來個即興彈唱。”
宋好喜聽了直擺手,笑得很勉強:“饒了我吧,我唱歌要人命。”
“嘿嘿,其實我也唱不了。”
難姐難妹!
大家似乎都沒有歌唱天賦,即便是完美到極致的阮輕栩,印象中也鮮少開嗓亮喉。
就在安瀾心說算了吧,一旁的大明星格外平靜地說:“我去拿吉他,你們別嫌棄。”
什麽?什麽!
阮輕栩要唱歌,別說安瀾呆住了,就連宋好喜都震驚的瞪大雙眼。因為在她印象裏,阮輕栩只在高中獨自彈奏,而且還是生人勿擾那種。
“都怪我這張嘴,成天三分熱度的瞎鬧。人家隊長演戲、做人都那麽厲害,要是唱歌還厲害的話,我等凡夫俗子還活不活!”
安瀾這番話看似自責,實則為阮輕栩鋪墊。即便後面真唱的不好聽,相信觀衆們也會體諒。
吉他拿到了,阮輕栩斜背着抵近。
長腿纖腰,曼妙多姿。
“隊長迷死人不償命吶!”誰家好人寸頭都這麽性感美麗。
“喂喂喂,你眼神很——”宋好喜突然占有欲爆棚,孩子氣地擋住安瀾的視線。
“簡直行走的荷爾蒙,令人情不自禁地想入非非。”
“打住哈,觀衆朋友們會被你吓壞的……”
宋好喜說着也跟着不經意望去,不成想一下子四目相對。脈脈無言中,她突然體會安瀾的心了。那張紅潤飽滿的唇,真是逼人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