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要殺了你!
我要殺了你!
“放了他,我跟你走。”
許青木壓低聲音,摳在桌邊的手指白得發青,“這些事都是我為了複仇計劃的,你要報仇,全沖我來。”
“是嗎?”
鄭勐扳過姚玉安的臉看了看,笑道,“他長這麽好,一起帶下去,鄭乾會喜歡的。”
“你不是鄭乾!你是……”
“鄭勐!”
姚玉安手臂往後肘擊,正砸在鄭勐下巴上,鄭勐疼得手一抖,許青木拉住姚玉安就往外跑。
“他哥不是跟他弟關系不好嗎?!怎麽為了他弟做這樣不要命的事?許青木,你快跟人說你是霍如臨的伴侶,雖然在水原,但知道霍如臨的也不在少數!或者我們去找機場裏的特警……”
“不行!他要殺的就是霍如臨的伴侶!你沒看他刀帶進去了嗎?這裏面肯定都是他的人了!他抱了同歸于盡的決心來的!”
剛跑出機場,許青木截停一輛出租車,把姚玉安往車裏塞,與此同時,耿山他們也發現了不對勁,跟着跑出機場。
姚玉安着急地拉住許青木的手,說:“你也坐上跟我走!”
“你別管我,快回家去!”
許青木掙開姚玉安的束縛,剛要叫司機開車,擡頭一看,那人目光不善,看起來也像鄭家的人,他剛要把姚玉安拽下車來,司機一腳油門,絕塵而去。
“不、不!”
許青木跟着跑了幾步,手足無措時,耿山開車停到身邊,鄭勐也帶着人包圍了過來,眼裏閃着嗜血的光芒,許青木知道,他在哪,那就危險,鄭勐就是要對他、對他身邊的人趕盡殺絕,他完全不畏懼霍家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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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都去救姚玉安!快去!”
“許青木!你也上車!快點!”
“不要再廢話了!”許青木狠狠拍了幾下車窗,面容哀戚,“姚玉安不能因為我死,霍家也不能因為我死人,我和霍如臨的孩子那麽小,我不能把禍水引到霍家去。別管我了,快去救姚玉安!”
“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霍先生也會殺了我們的,上車啊!”
耿山使了個眼色,後排的保镖要下車拉許青木,許青木擡腳踹了車門一腳,怒聲道:“你是想霍如臨也為我而死嗎?!滾啊!”
眼看他們還是不動,鄭勐的人烏泱泱的圍了過來,許青木轉身騎上一輛沒鎖的電車,往相反方向駛去,耿山閉上眼,命令道:“追上姚玉安的車。”
許青木騎得飛快,往車少的小路上走,大約騎了十多公裏,鄭勐的車追了過來,一輛、兩輛……十幾輛,裏三層外三層地,将許青木團團圍住。
“你還真是……”許青木丢下車,直面鄭勐,“對你弟弟好啊。怎麽他活着的時候,不見你給他好眼色呢?”
“都怪你……!都是你的錯!我有機會慢慢彌補他,讓他回心轉意,是你!”
鄭勐圓目怒瞪,面目猙獰,“是你害死他,我要聽他的話,把你、姚玉安、霍如臨一起送進地獄!”
“不關姚玉安和霍如臨的事,你只需要拿我去哄你弟弟開心,我保證他會原諒你。”
“不不不,沒有他們,你這賤狗,哪有資格爬到現在的位置上來!”
鄭勐突然出腳,許青木被踢踹得往後退了好幾步,他剛要起身,一雙又一雙有力的手将他壓回去,将他的臉摁在地面上,鄭勐蹲到他面前,伸手拍了拍許青木的臉,鄙夷道:“長這麽醜,還好意思抛頭露面。霍如臨也是,什麽眼光,看得上一個Beta,他是眼瞎了吧,嗯?”
許青木不知道自己是害怕還是屈辱,胸腔裏噪音震天響,讓他渾身都仿佛被人敲碎了,又被踩爛了。
“不說話好啊。”鄭勐示意手下把人拉起來,塞進車裏說,“你很快就要變成不能說話的屍體了,先适應适應也好。”
許青木被五花大綁,扔到後備箱,車仿佛在走山路,颠簸一路,許青木縮在角落,完全沒有了求生的意志。
他活着,鄭家就會一直追殺他,鄭乾死了,還有鄭勐,鄭勐死了,還有他們的爸,霍如臨和姚玉安是被他卷進來的,他不希望他們也遭到報複,這些孽債都是他做出決定後,種下的因結的果,是他的罪。
車開了好幾個日夜,他們一口飯都沒給許青木吃,只強迫他喝了幾口水,許青木的手機響個不停,從沒間斷,許青木的淚也一樣。
他給霍如臨帶去了太多東西,但細細分類後,除了孩子,全是燒心燒肝的痛苦,一遍遍被欺騙淩遲割開,又緩慢自愈的心髒。
全是傷,全是痛。
他精衛填海,填了一年又一年,到今天,也不見他好。
他想親眼看他好起來,但似乎一切都來不及了。
白茫茫的雪到赤塘終止,許青木餓得頭昏眼花,耳鳴不斷,車停在路邊,許青木被人拽了下來,拖着往森林深處去。
“記得這裏嗎?”
鄭勐的聲音仿佛從深海傳來,“你妹妹死的地方,你也早該死的地方。”
許青木呼吸不暢,他掙紮着翻過身來,仰頭看着已經恢複生長的樹木,聲音小得仿佛沉進地裏:“好地方,我和我妹妹都喜歡。”
“霍如臨喜歡嗎?”
許青木倏地睜大眼,順着鄭勐手指的方向看去,鄭勐拎起許青木,給他看三米深,三米寬的大坑,“你看我多貼心啊,還給你們準備了鴛鴦坑。許青木,你還不謝謝我?”
“他不會來的。”許青木說。
“那可說不定。”
鄭勐拿起許青木的手機晃了晃,點在接聽鍵上,點了免提,那邊立馬就響起霍如臨火急火燎的聲音:“許青木你現在還好嗎?許青木你說話啊!耿山都給我說了,但信號不穩……”
滋滋的電流聲掩蓋掉霍如臨連綿不斷的問題,許青木等信號穩定,打斷了霍如臨的話:“對不起,我又騙了你。”
鄭勐的手下在坑裏升起了火,跳躍的火苗像吐着信子的蛇,一寸寸長,舔上了許青木的褲腳。
“我騙耿山的,我不讓他派人跟着我,是想逃跑。霍如臨,我從來就沒有放棄過逃跑,我不喜歡你……”
火仿佛燒進了許青木那張說謊的嘴裏,往下烙穿了他五髒六腑,他痛得止不住顫抖起來,忍住要把心髒嘔出來的痛,他貼着手機,吻在霍如臨的名字上,話卻如能致命的冰錐,重重地刺進電話那頭人的心髒裏,“霍如臨,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今天的逃跑,你要的愛,都是騙你的。笨東西,又被我耍了……哈哈哈……”
“許青木、許青木許青木!你想死是不是?你告訴我,你到底在哪,你是不是遇到危險了?你是不是怕我受傷?你別怕,我求求你,你告訴我你在哪……你告訴我啊!你發過誓的……不遵守誓言的人要下地獄的!許青木,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好啊。”
許青木低低笑着,“那再見了,霍如臨。”
“你他媽……”
鄭勐被火熏得厲害,剛靠過來就聽到許青木的胡言亂語,他奪過許青木的手機,剛要威脅霍如臨,許青木抓住鄭勐的腳,往後一翻,兩人直往深坑墜去。
“操……!你他媽就這麽急着去死嗎?!”
鄭勐眼疾手快,摳住了土坑邊緣,他的手下也立馬拉着他往上爬,他要用許青木把霍如臨引來,拉着許青木也要上去。
許青木明白霍如臨會為他做到何種地步,他不願意看霍如臨卑躬屈膝,火纏到了他的腳上,拉着他往下掉。
“許青木!”
鄭勐手一松,許青木墜入深坑,稀松的沙土掩埋掉許青木的上半身,火迅速纏上許青木的褲腳,黑煙往上飄,底下什麽都看不清了。
許青木的呼吸越來越緩慢,火燒着他的身體,泥土掩埋了他的口鼻,他記不清第一次被掩埋的痛感,他現在只記得霍如臨抱着他,說不疼了不疼了,以後都不會疼了的場景,他伸手拍了拍懷抱的泥土,在心裏說——
霍如臨,我一點都不疼了。
不要為我掉眼淚,來年我會長成一棵參天大樹,在赤塘遙望京城,會把一直沒說出口的我愛你,在風吹過我的樹葉千千萬萬遍時,說千千萬萬遍。